金小姐是作家,其他所有人都是她笔下的人物(她的弟弟和女友可能不熟),结尾(弟弟和女友穿韩服照相)是对此的暗示(虚构中的人物,作家想让他们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或作家就是通过对现实中遇到的事情进行转化、变形来写作的)大部分对话放生在咖啡馆,餐馆和酒馆,不论是什么馆,都共享了一个属性“室内”。
室内,即意味着人造,虚构,意味着小说之内,故事之内。
室外的戏有几段,一段是开头有笔下的人物走出室内来到阳光下看草叶,这时他们可能还是现实里的人物,还没被作者看到并装进/写进故事里,也可能是在暗示主题(下一段讲主题)。
另一段是弟弟来到咖啡馆外找金小姐,这是金小姐在咖啡馆里跟座演员作家男说话,可以看作她在和笔下的人物交谈,即构思创作和对白,台词。
还有一段就是结尾所有虚构的人物聚集在一起(除了仅出现一次的谈论教授跳楼喝酒的两男两女),并与作者对话,并来到室外与作者抽烟,打破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在剧作层面上)有很强的破坏性”。
草叶集这个名字,大概来源于开头和结尾看的咖啡馆外的草叶。
在几乎一切都是“室内”,人造,虚构,幽怨的电影里,草阳光下的草叶显得是那么真实那么有生机勃勃那么富有希望。
这大概是作者的期望吧。
金小姐演的(半个)作家是恨的,可能也够不着“恨”,而仅仅是“怨”的。
怨比恨更“小”更“低”,来自于对于人身上的动物性/兽性的反感(比如“男性都是奸诈的”,比如“又想享受肉体快乐又想逃脱死者的烙印”),而恨一般可能更“大”更“高”,来自对于人身上的神性的不接受(对有些人用神性和理念把凡人压死的痛恨),所以一般是“家仇国恨”。
要去对比老法官和金小姐的这个角色,还是完全不一样。
况且老法官恨不恨也是两说。
那句台词,“男性都是奸诈的”,联系韩国当下男女对立,有点嚼头对这样的影片完全看不出美或有趣来,唯一觉得有一点点意思的是试着去解构试着去分析其中结构和隐喻。
确实是会有话剧感。
有午后的迷惘的感觉。
如果电影真到了只能这样拍的那一天(对比隔壁现代绘画),那还是埋了吧。
草叶集,蝼蚁传,浮世绘。
何以解忧,唯有烧酒。
白天咖啡馆内女的都喝咖啡,男的都喝冰茶,然而晚上的烧酒才是真。
死没什么可怕的,爱才可怕。
金敏喜总隐藏在摄像头看不见的角落,静静聆听着他人的爱恨情仇,当镜头轻轻一摆,我们才惊讶道:“啊,原来她在啊。
”她不在镜头里的时候,观众的视角就是她的视角,她在镜头里时,观众又跳掉到了更为外围的视角,开始审视起刚才的自身。
另外,让角色夸金敏喜美怎么了,当做洪式彩蛋不就得了。
主要角色多是演员的职业,而店长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导演的化身,咖啡馆某种意义上就是表演的舞台。
最后的邀请加入-婉拒-决定加入,则更是颇有趣味,观众在聆听他人的人生时,究竟是想当参与者,还是旁观者。
惊觉身为观众,自身其实是略微有点卑鄙的。
最后的几个空镜,妥妥的舞台谢幕。
演员:大部分情感纠葛的男女观众:金敏喜的角色导演:没有现身的店长舞台:咖啡馆
#ICA 内核感觉是艺术创作中的自我反思,到底是女主创作了咖啡馆内的故事还是咖啡馆内故事启发了女主?
其实则更倾向于前者,咖啡馆内的情节充满了女主对于其他角色的观察和互动是一个创作中的自我的呈现,她借助小说创作将生活中的各种情绪与幻想投射到故事中,这个空间更像是一个虚构空间,是她探索生活可能性和重组各种思考的舞台(记得她在咖啡厅拒绝男主的时候说“你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了”,感觉也是在对影片中的“自己说”),咖啡馆外与弟弟的互动则展现了她回归真实生活的样子,即真实的自我,也是因为她对于自己虚构世界的理解导致她对于现实人与人的关系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感觉电影也是在这种虚幻与现实中交织,结尾处的退到咖啡馆融入角色也是一次对于艺术创作的投入,亦或者对于现实的逃避。
视觉上,自然光和固定镜头呈现的效果有些冷漠,室内镜头也没有特别有温度,而且室内镜头的构图也没让角色间的关系更亲密,要不就是面对面也隔得很远,要不就是中景摇镜头在两个人之间不同框,每个人都似乎有着巨大的隔阂。
听觉上,这部电影的配乐实在是突出,威廉退尔序曲响起我总感觉充满了讽刺,可能本身最出名的就是在《发条橙》中的使用,《菊次郎的夏天》其实也挺反直觉的。
第一对年轻男女的谈话,美丽(金敏喜饰)问,在死亡阴影下的男人,该如何背负着这重担继续生活下去呢?
还能拥有爱吗?
美丽对人性的假设是高尚的。
可是,有多少感情和事物是经得起检验的呢?
如果认真审视,恐怕都是破旧不堪的,甚至是狼狈而不堪入目的。
episode 1 活着真是太悲惨了!
episode 2
一些
人最终也就是感情,因为感情而获得力量,而感情又太容易只能说,洪尚秀的这部电影,用语言和画面把我内心的演绎投射出来了。
我感到很有意思,但也想到这一切似乎都经不起细细推敲。
1.跟电视上不同 他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谁没有呢?
谁能明白他的感受?
谁又知道他们的感情关系?
只有死去的女人什么也不在乎她想知道那女人为何而死 才会纠缠他而他是害怕的深知自己内心 藏有可怕的真相那女人肯定是自杀应该就在不久前看电视的人看不见那演员黑暗的一面往后他要怎么活下去?
做出这样的事他还抬得起头过日子吗?
还能单纯地去爱一个人吗?
杀人的人若不为罪恶付出代价能得到解脱吗?
往后他要怎么活下去?
2.原来这个人也是演员太悲惨了生活就是这般折磨人你一次又一次地受挫没钱 无处可去 没有工作也许 也没有朋友?
他过去或许很努力在生活可是现在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说会付租金 但他可能付不出来他想要依赖她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女子能和漂亮的晚辈一起生活多好吃她做的食物她家附近还有山可以爬他肯定是这么想的太着急 所以才无所顾虑这老男人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为什么你就找不到爱呢?
3.当人们聚在一块彼此的情感交融 相互鼓励生活就有了连结现在他们都不再孤单藏起来的烧酒为何看起来特别好喝?
我也好想偷喝一口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他们这么要好呢?
那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说到底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感情是很单纯直接的 很有力量很珍贵 很廉价 也充满魅力我现在就很需要它们4.看来他们要说的话很多真的很多你们知道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吗?
你们不知道我耳朵很灵吧?
幸福是建筑在死去的人身上?
一边还要保持庄重真令人佩服是啊 生活还得继续 是该活在当下的真羡慕你们微不足道的东西你们总有一天也会死即使死亡那么靠近 你们也从不担心所以才能如此泰然自若不慌不忙 自得其乐
《草叶集》应该是我最喜欢的洪常秀电影之一,其中某个片段能让我想起阿克曼《我的城市》。
当初看完那部短片,我尝试闭上眼睛重复去听片头的一分钟,配乐非常奇妙,我把它设置成了铃声,之后我妈就很少给我打电话了。
我能回想起这出小把戏,也许是因为《草叶集》里一出桥段有异曲同工之妙:女人被约定的对象放了鸽子,场所里回荡着的古典乐像是轻蔑的嘲弄,她在等待中逐渐抓狂但没有选择赌气离开,而是无望地往返于楼梯上。
踩踏声和古典乐展开较量,声力试图碾碎煽情,整个场面像被铺成一座擂台…整部影片里,不同人物的等待与探究同时进行,镜头的推移和变焦似乎在用刻意强化情境的方式来粉碎戏剧性:越聚焦、越存疑。
其实比起可参考的技术分析,我更愿意把它们理解为是演员们“揭开创面”的动作,通过柔和且克制的渐进的质询语调,动作揭开了创面的谜底——人际沟通中暗含的狡辩与不诚恳。
作者电影不等于好,而是谁拍就由谁负责,或者说,谁拍就敢冒犯谁。
对于优秀的导演来说,主题不过是创造“电影材料”的借口。
《草叶集》绝不是由一些形式贫瘠的人物对话和用旁白填充的导演视角组合而成的闹剧,它引入金敏喜作为旁观者,持续观察和记录着别人的故事,配乐也随之变得幽怨、持重,直到呜咽声淹没对话,越是高潮的戏码越遭遇被戏弄的命运,而金敏喜疏离如旧。
身为旁观者的她,保有隐秘且克制的窥伺欲,但在亲缘关系中则更显得神经质,似乎对搅乱气氛、打趣调侃甚至持续逼问乐在其中。
在混乱的声画互斥之后,洪常秀往往为一段对话的戛然而止保留空镜。
目光或越过镜头向远处发散,或跟随镜头直面更逼仄的境况:投射墙面的人影咄咄逼人、远景中的电缆哼起歌谣、灯光聋哑默不作声…幕前的人们被聚集起来互相抚慰,煽动性的配乐裹挟着与欢乐格格不入的他们,让对酌演变成人情来往的切磋,他们通过打断幕后的金敏喜的窥伺来促成自身叙事的断裂,邀请旁观者加入更像一次(由导演授意的)主动的冒犯,谁比谁更卑鄙(中性词),恰如《后窗》另一重空间的置换,本身也值得玩味。
洪常秀的电影不旨在寻求共鸣,当“创面”被揭开的瞬间,所有真相全部摊开,创口不会凝结成疤痕,只会化作演员蹲在草叶旁吞云吐雾的几缕轻烟飘逝。
草木不过从久远的过去开始注目人们,“卡农”无法使它更通人情…
“人们遇到彼此,彼此产生感情,感情化为动力,毫无关系的生活开始纠缠不清,从此人们也站在,为什么偷偷喝的烧酒看起来会那么好喝,我也想像那样偷偷喝烧酒,但是我有那样的时候吗?
”一个胡同深处的咖啡厅,一个经常坐在窗前写东西的神秘女子,她面对进出咖啡厅的男男女女,聆听他们的谈话,猜测他们的故事。
咖啡厅门前的花盆里种着刚发芽不久不知名的草,迎风摆动,五对男女看似不相识,没有交集,但又有细微的联系。
黑白画面,咖啡烧酒,平淡的对话,请求与拒绝……在金敏喜饰演的神秘女子眼中,这些是生活的碎片,是她日记中的角色。
终于曲终人散,咖啡厅恢复了宁静,桌椅却在回味当天的人,每天都在发生的故事。
犹如盆中的草叶吧,很多,没必要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又都有他们的喜怒哀愁。
如果说李沧东的电影像一首首诗,那么洪尚秀的电影就像一个个极致的生活小品,前者感受到的是生活残酷背后的诗意,后者在小品中读懂生活的味道。
有一种时空错序的定位在其中,一桌人絮叨着男女情感与生计问题,女作家是主体,这些人都是她笔下的人物,性情各异,镜头一转,把女作家带入话题时,时空产生了扭曲,他们全都成了有血肉的真人。
然而我却什么都没看进去,太过琐碎与日常,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特质,黑白复古的镜头下演员依然演绎着现代感极强的小资一套,喝着咖啡,闲聊些有的没的,也始终没有点明各桌上的话题,是没有所谓结局的开放式问题。
像一篇篇短文一样,记录下了一个片段,没头没尾,没有中心,更没有剧情。
文艺范儿也好像没有拿捏,只是一群在我看来游手好闲,满脑子想法却没有办法落地的人聚在一起,结果显而易见,这是部有些失败的电影,都很难称得上一般。
如果把它当成女主的个人特写也有失偏颇,因为黑白镜头下,也看不出多少细节,更无法使她有所增色。
说她漂亮吧,我是说不出口的,没有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也不知道这脸动过多少刀。
我个人不推荐看此片,如若必要,非接触。
但本片中对于男女情感的极致阴郁倒是解读甚妙,把原本就是黑白的画面进行统一,起到了形神兼备的作用。
老演员没有了市场,还和同事闹翻,失意自不必多说,混到身无分文,还没了工作的地步,这实在是一言难尽。
又有多少中年人与他惺惺相惜呢?
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艰难求生确实绝非易事。
随着全世界范围内对新冠疫情的放开,我持悲观态度,会有多少人挺不过这个寒冬呢?
又会有多少人选择看穿?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人们需要有一个美好的预期,如果没有盼头,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之于熟悉洪常秀过往作品的观众,从无配乐的演职员表开始,异样感即已被植入(谁不是怀着轻快的心情等待着字幕卡与音乐的出现呢?
),情绪基调被凝滞的听觉置于一个强行压低的位置,似乎暗示着应当就此调整对《草叶集》的预期。
从他愈发被苛责自我重复的阶段开始,我们已然习惯了人物引导视线的情境建构方式:物理陈设首先被呈现,而后掷出石子变奏,随着人对空间的介入,情境开始生成。
《草叶集》的第一个镜头对准了花盆,缓慢摇动,将行走的背包女人纳入其中,再跟随其运动,视线最终聚焦于另一个角色 。
如此揭示物理空间的方式显然是前作的延续。
行走的背包女人有所区别的,则是生成情境的一环。
《北村方向》始于一个远景中快速走动的男人,他始终处于镜头的中央,随后独白(主角之为人的动作,无论内容如何皆是对观众的自我介绍,提供理解的入口)介入,景别迅速收缩,观众的注意力中心由此被固定;饱含浓烈个人指向的《独自在夜晚的海边》,则从金敏喜的侧脸开始,她以“在异国的景物”这一第一形式出现,用电影外部的身份特征为观众开辟认知的入口。
当韩语台词从她的口中说出,观众才突然对外部(懂韩语的另一人物)的存在产生意识,镜头也随观众意识运动,景别扩大。
包含如此物理环境和人物的情境是“真实”的,让人感到分外舒心。
但《草》的第一个场景中,并无真实情境的建立。
一个走过的女人,一个点烟的男人,他们的行为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尚未表露的情绪,两人却并未通过交互将情绪明确。
镜头落在了男人,又再在剪辑后始于女人,此时电影方才进入了第一个具体的情境。
以往的洪式电影中,由人物确立的情境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偶遇(单一人物主导的空间中,另一方进入,交互,情境逐渐被建立),另一类是既成的多人物场景(镜头内部首先由单一人物,变奏,镜头空间变化,使另一个已经处于情境中的人物被显示给观众)。
两者有着共同的特点,即情境严格自零点出发。
偶遇基于陌生感,叙旧过程是观众对角色的认知建构过程(经历,性格,彼此关系);而后者中已经熟络的人物关系,同样通过无前后文、无情绪基础的对白完成勾勒,交流的起点不会处于太过强烈的语境之中。
带着这种既定的预期,观众们会再次在《草叶集》的第一个情境中感到不适:忧伤的配乐、低沉而迟缓的语调、交锋式的人物表情,都在说明这场对话仅仅是属于正剧作品完备语境的一个切面。
而后未经背景交代爆发的不明情绪,突然架空了观众的情绪基调,更强化了这种不适感。
镜头来回游走,观众没有稻草可抓,无从由语境出发理解角色,只得处在持续的、僵硬的争吵中被拉伸。
最终由男人的起身(人的动作与环境交互,配乐出现,这是洪式变奏的基本特征)将平衡打破。
伴随着洪式变奏的,通常是时间或空间的变换。
男人走出物理空间的动作却没有在面上如此表现。
金敏喜入镜的一瞬就成为影片的焦点,作品外部身份立刻明确了她作为观众注意力中心、影片核心环节的作品内部身份(她为洪作品注入的活力表现为,洪可以利用她轻松实现作品内部外部的联系)。
此时,布景与声音依旧连续,物理空间似乎并未更替。
但观众不由得对情境真实性心存怀疑:严肃且激烈的对话在进行,人物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与镜头外空间交互的姿态(洪恰恰善于强化人物对外部的应激反应)。
果不其然的是,紧接着键盘被敲动(影片最重要动作),旁白介入,影片的叙述基点被上升,多义性由此生成。
空间中的观察者转为带有创作者口吻的叙述者。
我们开始回想已经出现的人物,较之洪过往作品中人物和情境,是否显得片面、虚无,是否像是创作的产物。
而直至影片结束也无法(无需)知道的是,被叙述的究竟是物理空间内部的情境,还是完全虚构的写作情境。
键盘而后迅速转入另一场严肃的对话,更强化了些观众对后者的信心。
咖啡馆中同时进行两场严肃对话的可行程度,意味着情境真实性基础开始被动摇。
观众由此能够代入作者身份审视这场陌生的对话,投入的情绪基调被外部化(至金敏喜层次,而非最里层),第一场对话中的焦躁情绪不复生效。
当然,洪从来不愿让观众停留于某一认知层次太久。
第三场对话(室外)理所应当被观众视为虚构后,紧随便是“写作”空间与“现实”空间的交互,理解的基础再次被动摇。
另一个作者身份进入(电影作者的身份通常是他自喻的工具),我们所熟知的搭讪出现,观众开始改变对第三场对话的理解,转而将洪金二人的现实身份引入到第四场对话。
此时电影回到了洪近期作品的基调上,他欢快地玩了个“男友”身份的小把戏(身份首先被叙述,餐馆场景出现时再被模糊,已经发生的语义随场景对峙程度不断变化),再次确认了风格的回归,观众对电影的认知结构由此变为:第一层(写作空间,正剧基调,咖啡馆内人物),第二层(真实空间,欢乐基调,咖啡馆外人物)。
虚构的背影影片最核心的一场戏在这时出现:过肩镜头,始终不显露真容的男人,依旧严肃的话题。
“为什么洪不再让人物鲜活,不再呈现男人为了讨好女人而佯作真诚的面容?
”,疑问让情境出自虚构的特征进一步强化,镜头扫向影子,再回到人物。
金不再处于那场激烈的谈话中了,而是低头看着手机,只有如此,写作成为动作才会在所处的情境中拥有可能。
影子当身处四人交流中的郑镇荣向金敏喜发出邀请,并行的空间终于交融;当景框由室外抽烟的他移向橱窗,交谈的笑声清晰得仿佛玻璃并不存在。
当然会这样,因为此时所谓“真实”的物理空间已被打破,我们都置身于洪常秀的叙述空间之中。
最后回到略显奇怪的一场戏,第三场对话中离场的女人在餐馆里神情焦躁地不断上下楼梯。
尽管其剧中动机能从未果的等待中得到解答,但导演安排这场戏的动机又如何呢?
在此时点,有理由烦躁的似乎只有一人,我们大概可以认为,这一动作源自空间书写者的创作焦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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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浪迹于小酒馆、小咖啡店的文化从业者为主角的洪氏作品,过往总讨论和观众共通的男女情事。
《草叶集》则在此基础上收得更窄,金敏喜饰演的作家每天坐在窗边偷听旁人对话,在这个看似陈词滥调的视角里速写了一幅意味不明的困境,而这次直面的更是“创作的困境”。
出场的角色里,除了似是而非的作家,还有专业的作家,演员、介于作家与演员之间的男人等等。
这些人的生活依然是非常洪常秀式的:终日烟酒不离手,总是苦闷、暧昧、吞吞吐吐,以及看上去永远不忙碌,有大片的空暇。
通常我们是怎么处理空暇的?
空暇在主流生活里几乎要被灭绝了,为了应付空暇,有万亿种内容碎片在抢夺人类的注意力。
我一直觉得洪常秀像“皇帝的新衣”故事里的小孩一样执着于真相,故意把人们日常里消解尴尬的手段都挪走,所谓被说烂了的“洪氏尴尬美学”,就是他的角色们总被摁在桌前喝点咖啡或小酒,没头没尾地尬聊,而尬聊的本质是丧失沟通能力。
现代人的日常沟通往往遭遇失败,互联网工具的陷阱大概难辞其咎,因为被提供了太多用于粉饰无所适从、欲言又止的表情包、玩笑话或任何变异了信息含义的网络语言,人其实都已经演化成思维懒散又神情淡漠的动物了。
人类沟通所有苍白而尴尬的原貌,在洪常秀直白、准确而非刻薄的语言里毫发毕现。
在构成一个故事的所有要素里,我觉得最难写的是对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们的对话经验越来越少了。
洪常秀是用写实的镜头语言和表演风格去赤手空拳地拍对话,这样显得现实之余有些魔幻。
留心的话会发现,他电影里的人都过着不怎么开电视、不怎么用手机的生活,也因此他的角色总被迫面面相觑。
也是基于这一点,我相信洪的作品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这些场景放在未来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价值,因为它是文本本身,或者应该说洪直捣了最难的难题。
如果和人喝杯咖啡时手边没有手机,简直有点赤身裸体的意味,会有很多人对《草叶集》的洪氏自我重复感到失望,但我觉得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点,比起过往纯粹的赤身裸体,《草叶集》里赋予了主角金敏喜一道屏障,也就是一台 Macbook。
因为面前摆着这台机器,她被他者赋予了“作家”身份的猜想,又制造了独坐于咖啡店里的缘由,也成为她观察他人的洞窗,从这个意义上看,我觉得这部电影是多了一个维度的。
一直很忙的人,不如硬着头皮看看洪尚秀的电影。
他拍的都是些不忙碌的人,这些对话,像是时间松懈下来之后产生的褶皱,必然不是什么美的有趣的痕迹,但人类本来就是很无聊而迷茫的存在嘛,看完也就释然了。
从创作的角度我也觉得他是亲切的,看他的电影,就像和咖啡店里隔壁桌的同在写东西的陌生人无意间聊起天,当他分享了他的作品,无论多么草率抽象,当下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洪常秀现在是贾樟柯附体,每部电影都用金敏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两个人已经好上了。
真的是到了没话找话的地步了。不过洪常秀就算把镜头对着金敏喜的脸不停推拉一小时也会有人给好评吧。
算是洪尚秀最短的片子,但是是看得感觉最漫长的一部……拍得太应付了
金敏喜=人形摄像头+人形投影仪
洪常秀最好的东西感觉这部里都几乎缺席:既没有精巧的结构也没有那种看起来普通但就十分敏锐能打动人的镜头,想讲的故事们本身又完全不足以打动人,人物太多于是每个都很浅……除了金敏喜好看好看就是好看即使她的角色非常mean但她的人还是好看以外,这部有啥值得看的?
2.5 「何谓真正生活?」拍得过于无聊了,数不清看了几次进度条。但我好喜欢看金敏喜发脾气,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观众作为隐形的一方,置身事外,受到摄影机/银幕作为单面镜的保护,享有绝对安全。而这一部里,观众却被束缚为金敏喜扮演的角色,直接存在了电影当中。保护被夺走了。当女主被当面请求成为观察对象时,她受到极大的冒犯。可这不就是银幕内外的关系?即便拒绝了请求,她还是在观众的注视下被牵扯进自己的故事,回归为电影中的角色。女主从观察者变成了观察对象,视线另一侧观众的在场也被暴露出来。既然女主无法避免沦为观察对象,受到牵连,处在同样位置的观众自然也面临着这种危险。观众身边正在发生的种种,也拥有了被审视的潜力。面对身份的转变,她表现得言不由衷。她在文字中渴求活生生的人,但受到当下的邀约,却又下意识地退回隐形的角落,踌躇不前……那即将走出电影院的观众又将去向何处?这样想着,银幕上的香烟和烧酒也变得更加诱人了。
还原“说话”为一种物理的动作,台词再也无需承载任何有效的信息量(台词不再是文本的重要载体),而是和其他动作一起成为表现人物状态的手段之一(真正的台词影像化)。很难再有导演会把人与人之间的扭捏尴尬、怨怼愤懑、温情和善等等表现得如此轻盈、自然、真实,结尾处弟弟和女友穿着韩服拍照的呼应令我叹服,洪尚秀真的只是随手一拍便实现了结构从散漫到聚合的变化。洪尚秀太难得了,我们需要他。
老洪的电影喜欢逼格,连楼梯都得上下走个十遍八遍。咖啡馆聊天,实在是太不符合中国国情了,无法共鸣。在中国,想听世间八卦,那还得是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带驿站的小卖部,宵夜的烤串摊。
配乐好满呀,碎碎念念的,总是把自己现实中的东西翻来覆去地写进电影中,洗白自己,洪大妈好像gay。
像是《江边旅馆》的草稿,但其实拍得更有灵气。我们就这样板正地活着吧,庸碌着克服因死亡带来的恐惧。临近结尾几个镜头非常喜欢,原来切割开的空间一一缝合,每个人都涌进了俗世的河流。这一次,洪常秀让金敏喜代替了自己的位置哦。
#Berlin2018# 我也有给洪常秀打两星的一天唉。这部真的是自我重复得可以了,除了一个反用配乐(环境音乐是与剧情情绪无关甚至相反的古典音乐)之外一点新东西都没有,连[克莱尔的相机]都不如。金敏喜那点旁白的叙事参与程度也是够底的。感觉就是拍完了[之后]又忽然想拍黑白了所以大家坐一起攒了个片…
拉高一下评分吧。两处动人时刻,都配上了我很喜欢的乐段,第一处是女人反反复复上下楼梯,与特吕弗《安托万与科莱特》中安托万整理行李时配的乐一样,如果我没听错,是马五第四乐章。第二处是最后金敏喜敲击键盘:“想出卖死去的人幸福现在吗,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呵,干得漂亮,对,活着的人总该活下去”,镜头摇到女人的侧脸,眼泪滑下,配乐应该是马塞尔口中“蕴含无穷真理“的瓦格纳Lohengrin序曲,直至最后。
洪尚秀离开金敏喜就不会拍电影了嘛。
当然,你看着还是马上能分辨出这是他拍的,但不再是一种风格,形式不再精妙,内容变得无聊,那些平衡,失衡都不复存在,现在他不断自我模仿自我,总算彻底地输了给他自己。
跟你们讲~~这部~~超~~好~~睡~的~~~
偷听一点别人的对话就猜测别人的平生,这种事我也挺喜欢做的。
丑逼多作怪
老洪是真爱古典音乐啊,这部完全靠听就行了。
洪尚秀的大多数作品,摄像机像一个披了隐身衣的偷窥者,坐在谈话的男女旁边,默默观察他们的表情,偷听他们聊天,揣测他们背后的故事。在《草叶集》中,金敏喜充当了这个偷窥者,并与他们产生交集。咖啡馆这个空间很是微妙,看似随机出现的几对客人,在特定空间中碰撞,发生化学反应,最后成为一个松散又完整的整体。秋夜的烧酒最美味了,真的很想尝一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