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深受失眠的折磨,于是爬起来看了《焦土之城》,这是一部适合深夜独自一人安静欣赏的电影。
看到一半,甚至一大半,我都认为这是一部关于宗教和战争的电影,直到电影结束,得知真相的我久久不能从如同被人莫名打了一巴掌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对,这种状态叫做“失语”。
与其说这是一部关于战争和宗教的电影,更是一部讲述在战争背景下一个女人荒诞又悲惨的一生的故事。
电影通过双胞胎为完成母亲的遗愿寻找父亲和哥哥的过程中不断插叙35年前母亲苦苦寻求儿子的过程中发生的一切,时空的交替切换让整个故事的真相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带来的也是触目惊心的残酷。
【唱歌的女人】35年前,在一个南方小镇,身为基督教徒的纳娃玛文与穆斯林难民相恋怀孕,两个有着严重冲突的种族怎么可能在那个战乱时期和睦相处,纳娃的行为让玛文家族蒙羞,在相约私奔的那天,恋人被哥哥一枪爆头之后,走投无路的纳娃接受了奶奶的安排:生下孩子,孤身前往达黑什进入学校学习法语,而孩子则被送到当地的孤儿院。
战火纷飞,终有一天烧到了南方的小镇,纳娃始终牵挂着自己的儿子,于是在一个清晨,她踏上了回乡寻子之路,一路上,纳娃看到的都是备受战火摧残的焦土,穆斯林报复基督徒,攻打了整个小镇,她亲眼目睹激进的基督徒扫射了满满一车的穆斯林并放火焚烧,在一幕幕惨剧之下,纳娃站到了穆斯林的一边,利用给右派基督教民兵首领儿子当家教的机会,刺杀了首领,但是代价是沉重的——纳娃玛文被关在卡法利亚特监狱长达15年,15年间她在狭小的囚犯受尽折磨,她被称为72号房囚徒,被称为唱歌的女人,被专门折磨囚犯的Abou Tarek强暴怀孕生下了双胞胎珍玛文和西蒙玛文,当珍追溯到这里时,原本认为穆斯林难民是父亲的双胞胎才知道Abou Tarek才是自己的父亲。
【消失的父亲和哥哥】在穆斯林攻打小镇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基督徒,除了孤儿院里的孩子,这就是电影一开始慢镜头播放的内容,穆斯林首领占西丁带走了孤儿院的孩子并收编进穆斯林的武装阵营接受训练,纳娃的儿子尼哈德也在其中,并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穆斯林狙击手。
尼哈德也在寻找母亲,为此甘愿成为一名烈士,这样他的照片就可以遍布全国,让母亲看到,但最后,敌方入侵,训练他成为一名基督徒,并将其送到了卡法利亚特监狱看管囚犯,同时,尼哈德改名成为Abou Tarek……【寻找父亲和哥哥的双胞胎】妹妹目睹了母亲精神失常的过程,所以在寻找父亲的这件事情上比西蒙积极得多,一开始认为母亲是疯了的西蒙最后也在妹妹的行动的鼓励下踏上了寻找哥哥的过程,在先得知真相的西蒙神色恍惚反复念叨“一加一,能等于一吗?
”时,珍突然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真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我只猜对了双胞胎是Abou Tarek的孩子,万万没想到也是他的弟弟妹妹……最后尼哈德收到了来自纳娃的两封信,一封写给父亲,一封写给哥哥,我难以洞悉尼哈德在看完这两份信之后将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生活下去,但肯定如他母亲讲的,他将会消沉下去。
战争和历史的悲剧让哥哥成为了父亲,我都不敢去想任何一个当事人的心情,这沉重的悲伤萦绕在我的心头,不敢回看第二遍……
这部影片讲述了与我印象中伟大母亲不同的形象,母亲在经历了惨痛的过往后,仍然爱自己孩子,但她没有选择将悲惨的过去掩埋,而是告诉了自己三个孩子,哪怕这将带给他们无比的震撼,已经不能确定的后半生,尤其是尼哈德,比起弟弟妹妹他要承担还有愧疚和悔恨。
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做,将一切掩埋不好吗?
甚至导演也可以将故事改变,纳娃似乎带着不甘离世,儿女在整理遗物时发现异常,进而寻找真相。
看一个可歌可泣的伟大母亲形象,不带半点争议。
而将苦难掩埋,讲述虚假的幸福的过去,或者将过去遗忘,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所谓好坏都有个人的出发点。
在我们的生活着有很多人,他们每天不停重复着错误,让生活变得更加麻木,也就是在这个悲剧已成为喜剧的时代,我从没有想到一部电影能这么深刻的敲击着我的内心,每年的新电影叫座又叫好络绎不绝,但《焦土之城》是一部你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的一颗定时炸弹,它就像纳瓦尔再监狱中含着眼泪的歌声一样,让你听完心痛、破碎、分崩离析,在你心里最弱软的地方爆炸。
我对于战争题材的影片总是有种极端化的看法,有很多从人们信念瓦解到宗教的质问再到战乱的萧条种种角度的叙述的影片,但我相信有一部分观众像我一样更加喜欢的是那种对于战争结束后造成不可挽回与无法面对的人伦悲剧。
导演没有故意的强调是哪个国家,哪个时期。
这种处理也能看出创作者对于战争统一深沉的思考。
我们可以假使为任何一个国家,这样的故事似乎都有发生的可能性。
影片两条叙述线索倒叙,在母亲纳瓦尔与孩子珍妮和西蒙之间穿插,每一段时空的跳跃都非常活脱,层层推进的故事解开悬念,每场戏的安排错落有致,简洁平稳,没有一场戏是所谓的刻意做作形成,最让我敬佩的是这样一个震颤我的结局却处理的不动声色,娓娓道来,有一种很强的冲击力,我就几场对我个人而言震撼较大的戏进行一些浅浅的分析第一个让我兴奋的便是开头那段由窗外中东地区的风景向屋内横移的镜头,一群孤儿院里的孩子,一个挨着一个被一群恐怖分子理发,这种无助与迷失的感觉就像是命运被人操控,无力挣扎,配上radiohead的歌声,高速的摄影马上营造处影片大体的风格和口味,脚后跟的三个痣第一次出现在观众的视线里,也许这时我们无法判断其意义,但是随后的情节这三颗痣是影片最重要的线索与判断。
这场戏犹如很多战争题材开头的情绪营造,但不同的是,我看到开头那场戏的时候似乎干刀了某种心理上的救赎,就像是给自己的命运设定了一种无法达到的高度一样,让我有些郁结和叹惋。
之后,在影片的故事降临的时候,一个贯穿全片的悬念的到来,让我听着母亲如何千辛万苦的引导自己的孩子们体验自己年轻时的辛酸与坎坷,更加让孩子们更深的感受到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永恒而隽永。
第二个让我震撼的地方便是纳瓦尔离开自己的故乡离开了自己工作的地方,来到北部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时,跑到那颗曾与自己一起去私奔的人约会过的一颗树下,虽然影片只用一个镜头表现,但看完之后回顾,那幅画面依然挥之不去,那个与纳瓦尔曾私奔的人,也是日后尼哈德麦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可以说是这个悲剧的牺牲品,也是整个悲剧的导火线,也许没有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父亲,悲剧依然会存在,但这可曾经约会过的树下见证的是战火年代,流言可畏,制度封建的环境下一种美好的向往,尽管那只有一瞬间。
影片在纳瓦尔坐上公车,遇到恐怖分子的屠杀时,迎来了我情绪上的迸发点,一个简单的十字架挂件就让纳瓦尔存活下来,她解救的同时也要解救另一个母亲怀里恐惧的女儿,望着那位母亲看见自己的女儿与自己离别,而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绝望那么令人心碎,而女儿的无知与天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纳瓦尔肉体上存活摧毁了她信念上的坚持,她呆呆坐在燃烧的公车旁边一动不动,黑烟熊熊升起的大漠,使纳瓦尔和一切战争中遭迫害的人产生强烈的共鸣与悲悯。
纳瓦尔刺杀首领的戏,让我们看到以为母亲观念上的转变与性格上坚硬的部分,那种决绝和利落令人敬佩。
接下来令我再一次震惊的是纳瓦尔真正的被人践踏,被人叫做唱歌的女人。
唱歌的女人,在电影里总是魅力的,她们要不泣不成声要不面对绝境坦然淡定,纳瓦尔的歌声透漏着一股流动血液的生命力,我尽管从那种歌声里听到了恐惧听到了哀嚎,但那种时而抽泣时而吞咽更让我听后变得坚强,我相信这是纳瓦尔那种生命力与不沉沦的反抗精神影响的。
即使纳瓦尔被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不停地糟蹋,她的眼泪也那么的震颤人心。
当纳瓦尔怀了阿布特来克的孩子时,她那种痛苦与无力被她无用的反抗揭露的一览无余。
之后纳瓦尔临产的时候,大夫的一句,休息一下,我们接着生下一个的时候,珍妮与西蒙也被这个时代的悲剧无情的成为牺牲者。
对于一个国家的统治与破坏,必须把那种宗教的对抗或是民族的仇恨注入到每个国家的公民当中,侵略者凌辱妇女,使敌国留下的后代染上可耻的血液,任何人也无法忘记这段悲戚的历史,让她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带有历史遗留下的不公平。
而此刻珍妮与西蒙就成为这场悲剧的迫害者,当他们意识到以后影片并没有给予强烈的表现,而是静如止水的思考与消化,迎合了整个影片的虚实风格。
然而这样的迫害也许不能够达到那种真正人伦悲剧的高度,再影片真正的结果,悬念的揭晓的时候,我觉得观众一定都会和珍妮从西蒙口中知道真相的反应一样,不可思议,彻底的沦陷。
当我们看到了三颗痣的尼哈德麦就是曾糟蹋纳瓦尔的阿布特来克的时候,我们的思路瞬间混乱了,心中无数个等号在找寻对应的时候,我们自己都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悲剧像是一层一层的埋伏,造成了一个畸形的陷阱,让你一点一点的跳入深渊,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那纷乱的年代,人们的封建,统治的自私,绝望的命轮。
影片此时已近尾声,当那个尼哈德哈曼尼读者死去的纳瓦尔留给他的两封信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个母亲与妻子的形象伟岸而深沉的在我心中矗立着,纳瓦尔两封信用的两种立场,让我触目惊心,尽管自己被自己失散的儿子强奸,并且生下了两个漂亮的孩子,但纳瓦尔依然爱恨分明,对强奸自己的阿布来说她冷静又克制,而面对自己的儿子时,纳瓦尔却依然深深地而且永远的爱着他,这就是一个战争年代,一个女人面对自己骨肉失散,丈夫死亡的贞操和坚韧。
看到两个知道真相后的孩子读完母亲的信时,整个影片哀伤的到达一个顶点,结尾尼哈德哈曼尼站在曾经强奸过的母亲的墓碑前忏悔,影片完结。
片尾出完,我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自己的心脏也成为了一片片焦土,曾经的焚烧与奚落又被滚滚的记忆重新沸腾,在这样一个冷静克制,缓缓书写的故事里,一个多么残酷的悲剧呈现在我眼前,不禁失语流涕。
影片是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入围五部之一,尽管没有得奖,但我庆幸这片来到奥斯卡的一个舞台,要不然我不会看到这么符合我胃口的影片。
影片大部分演员都是真实的群众,现实气质很浓重,画面忧郁残破,手提摄影与高速移动摄影相结合,整体独立氛围很强,文化意义很厚重,最主要的是叙事的整齐与节制,没有在一个很虚化的道理中斤斤计较是我认为影片大气的格局最重要的部分。
一部影片的经典概念的形成取决于它弥留的时间,我相信这部电影会再我心里储存很长一段时间,成为我心中永恒的经典。
虽然导演在影片中并未明确影片中故事发生地,但从各个细节中都可以看得出来《焦土之城》活脱脱就是一部黎巴嫩内战史(1975年-1990年)(虽然拍摄地在约旦)。
Dennis 令人信服之处不限于把一个故事讲好,而是他有能力将一个近乎变态的故事讲得凄美动人。
《焦土之城》当年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虽然惜败于 Susanne Bie《更好的世界》,但那个枪口之下“爱唱歌的女人”却深深地留在了观众的心里。
Incendies 法文,原意指“大火”,但全球发行(包括英语地区)的时候统一采用了这个法文词汇。
恋人被兄长打死,长子送往孤儿院,救过人,杀过人,坐过牢,强奸怀孕生下双胞胎,曾经的信仰在战乱之中被复仇吞噬,受打击但仍仰首歌唱的女人。
她没有什么伟大情操,有的只是一个忠于自己的倔强和对子女的仁慈之心。
但抽离了历史背景,是很难深入体会和理解这个叫 Nawal 的女人在命运之下的无奈感。
黎巴嫩内战和中东地区的其他冲突一样,都是满满的宗教冲突,各方势力包括平民在内,立场坚定得惊人但又常常充满着背叛与被背叛,盟友倒戈相向也是常事。
Dennis 用正反序同步进行的方式一步步向我们揭示这些在战争之下扭曲的人性。
已长大成人的双胞胎拿着母亲留下的遗信,重返故地追寻母亲 Nawal 当年走过的足迹,与此同时,这位在战争中幸存的“会唱歌的女人”点点滴滴也在不断地映入观众视野当中。
Nawal 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因为身为基督教教徒的她爱上了难民之子(原台词)。
熟悉中东历史的都应该不难看出,Nawal 哥哥口中的“难民“指的就是不断涌入黎巴嫩境内的巴勒斯坦难民(信奉伊斯兰教)。
Nawal 的家庭对这段恋情的反对不仅仅出于宗教上的抵抗,还有着更加深层的政治因素。
【黎巴嫩是一个神奇的领域,在世界上有着”宗教博物馆“之称,小小的一块领土,教派林立。
建国之初,基督徒大约占了一半,伊斯兰占了人口的另一半,人口的势均力敌在政治上也产生了一种平衡,基督徒的权重稍微重一点。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黎国内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处于非常和平的状态。
但逐渐偏斜的人口比例(基督徒出生率要远远低于穆斯林人群),再加之不断涌入黎国境内的巴勒斯坦难民,穆斯林势力逐渐占据上风并要求更多的政治统治权。
】恋人被打死,但 Nawal 却怀孕了。
黎国境内的基督信徒普遍的受教育和文明程度都要比穆斯林人群要高,也正因为这样,Nawal 才得以在兄长的枪上存活并生下儿子,Nawal 对儿子的唯一印象就是脚跟后的三点标记。
儿子被送走之后,Nawal 前往城市中心投靠亲人继续学业,此时政府两个党派已经开始因为难民问题出现严重分歧;作为学生的 Nawal 虽然身为基督徒,却是支持难民收留的。
因为她坚信:和平和宗教无关。
【黎巴嫩的基督教属于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叫马龙派(Maronite)。
而伊斯兰教也分成了好几派,逊尼派(Sunnis)什叶派(Shiites)平分秋色。
另外,当地还有一个特殊的教派:与世无争的德鲁兹派(Durze)。
】但讽刺的是,正是这些难民组织的武装组织袭击了她儿子所在的南部基督村落导致孤儿所里面的人全部失踪。
基督徒为报复打击,挟持并枪杀了载有穆斯林平民的商用公共汽车,Nawal 也在其中,她的基督徒身份救了她一命。
在宗教冲突面前,身份辨别来得比任何东西更重要,好人坏人在这里根本不值得讨论。
Nawal 试图假冒是车内小孩的妈妈来拯救命在旦夕的小孩,但终未能愿,小孩和她妈妈被枪击并死于火海之中。
【这一事件在历史上是实际存在的。
1975年4月13日,基督教长枪党为报复巴勒斯坦游击队袭击基督教教堂,在当天伏击一辆载有26名巴勒斯坦人(包括游击队分子)的公共汽车,将其乘客全部杀害,由此引发黎巴嫩长期残酷的内战。
】目睹这一惨剧的 Nawal 彻底对自己信奉的宗教失望,也对政府失去了信心,更协助了难民组织枪杀了当时当政的右冀基督民兵首领。
【当巴勒斯坦难民不断涌入黎巴嫩时,政府宁肯装作看不见难民问题,将他们隔离起来。
但随着难民人数的增加,这种隔离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后果:上世纪70年代,阿拉法特领导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PLO,PalestineLiberation Organization)进入黎巴嫩之后,展开了武装斗争。
巴解组织不仅要打击以色列,还要和黎巴嫩政府作对。
黎巴嫩政府突然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这些无孔不入的游击队。
】Nawal 因此入狱 15 年,受尽折磨,唯一能够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只有那个生死未卜的儿子。
狱警为了打击她采取了所有的办法,派出以折磨囚犯出名的 Abou Tarek,后者对 Nawal 实施多次性侵,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长达 15 年的黎巴嫩内战是一个涉及相当多势力的一场战役,不仅仅是国内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巴勒斯坦游击队之间的武装冲突,其中有叙利亚的纵容和驻军,以色列的入侵(第 5 次中东战争),更有美国、法国和意大利等意图控制黎巴嫩的国外势力。
国内帮派和军队在不同势力之间不断联盟和倒戈,直至 1990 年 10 月的“大贝鲁特”计划,才算真正意义的内战结束。
】内战结束之后,曾经的伊斯兰势力协助 Nawal 带着双胞胎移民加拿大重新开始生活,也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从未见面的儿子,也重遇了当年强奸折磨自己的 Abou Tarek。
只是有时,一加一,真的未必就等于二。
影片最后 Nawal 遗信中所写的短短几行字,让这些生活在战争悲剧里的主角们都得到了善意的谅解。
而对于她的双胞胎,Nawal 也用了自己的方式去让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战争下的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不要因为无法控制的因素而责备自己。
因为战争之下,真的半点不由人。
这两天一直在看苏珊.阿布哈瓦的小说《大卫的伤疤》,不知是联想作用,还是移情作用,让我的思维马上就跳到这部我已经不愿意回忆的电影上。
《焦土之城》是我忙碌的2011年中看的为数不多的片子里,唯一一部中途没喝水没去WC没吃零食,甚至,看到一半的时候关掉了手机,毫不间断地看完的;也是唯一一部看完之后我不愿意再看第二遍的。
因为我内心的软弱不愿意让我再去面对这部叙事节奏缓慢、画面风格粗粝、没有帅哥美女演员的电影讲述的这样一个故事,甚至自觉地告诉自己把它忘记,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多年前我读索福克勒斯的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写所谓的命运悲剧,因为年少的我一直相信正统教育教给我的人定胜天。
而现在我明白,索福克勒斯让命运幻化成了一条黑线,而每个生命,都是被这条黑线牵住脚的棋子,就像俄狄浦斯在台上无论怎样地挣扎、呼喊,都敌不过歌队的阴沉吟唱所指向的命运黑洞。
两个生活在当代高度文明的加拿大的龙凤胎兄妹希蒙和珍妮,在母亲——来自中东的移民,内向而阴沉的事务所秘书娜瓦尔临终的遗命下,怀着或多或少的不得已,先后踏上了寻找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和父亲的旅途。
珍妮先来到了母亲少时的居住地,却发现母亲的名字在家乡已经成为不受欢迎的禁忌,通过抽丝剥茧式的调查,她发现母亲在祖国的经历奇异而复杂,她上过大学,参加过说不清谁对谁错的抵抗运动,后来甚至还在南部监狱的档案里发现了母亲的照片,监狱老看守告诉了她母亲在监狱里所受的折磨和耻辱。
在难以承受的心灵重压下,希蒙随后赶到了这里,接替妹妹继续开始挖掘母亲的过去,监狱看守、老护士、一系列当年母亲经历的见证人,说出了母亲掩埋了几十年的秘密,兄妹俩在无可辩驳的真相面前流着泪相互拥抱、疗伤,原来1+1,真的可以不等于2。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黎巴嫩山区少女娜瓦尔(影片没有指出故事发生在哪个中东国家,但以我粗浅的国际时政常识去理解,只能是这里了)出生于传统的基督教家庭,却和穆斯林青年产生了爱情,在打算私奔的时候被哥哥们发现,哥哥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了她的恋人,接着毫不犹豫地要打死她,老祖母出于怜悯救下了她,也容许了她腹中那个本来不允许出生的孩子得以活下去。
这部充满了死亡的影片中,第一个高潮就是这次出生,阴暗的山顶小屋,染着血的床铺,特写镜头对准了剪断脐带的剪刀。
黑色的圆形烙印,伴随着脚踵被烫伤的婴儿的尖锐啼哭,如此残忍的母子分离,却让一个男孩的生命得以绽放。
随着孩子被送走,娜瓦尔也被遣出了故乡,在异地投靠亲友,上了大学。
我们很难理解不同信仰却真心相爱的男女不能被容许活下去,母亲不能被允许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这种事情,但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现实。
本片的女演员在拍片间隙,和当地的妇女聊天,问到假如是自己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时,会如何对待,所有原本慈祥宽厚的妈妈们却无不紧皱起眉头,疾言厉色地发誓如果是自己的女儿有这种行为,自己将第一个亲手杀死她。
是谁把这片曾经美丽的土地变成了瓦砾遍地的焦土,又是谁,把那一颗颗饱含着深情的心灵变成了空洞又残忍的焦土?
在所谓信仰的名义下,决定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死活,似乎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那辆运送穆斯林的巴士被基督教民兵截下时,娜瓦尔看着那对母女求生的眼瞳,抛下了所有见鬼的信仰,用脖子上的十字架救下了自己,也把小女孩救下了车。
基督教民兵在焚烧泼了汽油的巴士时,一边大笑,一边向车子开枪扫射,还杀死了娜瓦尔救下的穆斯林小女孩,因为母女间的天性让她无法看到自己的母亲在烈火中被烧死。
这时镜头又一次对准了民兵们枪杆上贴的圣母画像。
圣母是那么慈悲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安拉也要求子民们诚实、忍让、宽恕,而大地上那些信仰他们的人又干了些什么呢?
娜瓦尔早已明白信仰赋予她的苦痛,在目睹收养儿子的孤儿院变成废墟时,母爱早已变成了复仇的烈火,让她扔掉了十字架,加入了穆斯林暗杀组织,一颗子弹没有让她杀死真正的杀子仇人,却带给了她七年噩梦般的牢狱生活。
她在监狱里是那个“唱歌的女人”,是“七十四号婊子”,无理由的仇恨和狂热的信仰可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魔鬼,法西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因此可以让异族人、异教徒受尽更可怕的折磨,年轻的看守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采取了最能折辱女囚犯的行为。
而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监牢里,娜瓦尔日复一日地唱着单调的歌曲,精神的自我慰藉却无法抹去身体上日益明显的耻辱证明。
影片并没有正面展示监狱里肮脏可怕的死亡,却又给了第二次“生”的高潮——在冰冷的白炽灯下,娜瓦尔的双手被反铐在产床上,心存怜悯的护士告诉她:你很勇敢,真的,现在,准备生第二个。
特写对准的是护士沾血的手,紧紧握着产妇瘦弱的脚腕。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是那个利用娜瓦尔失子的仇恨,将她整个暗杀工具送入牢房的组织吗?
毕竟他们保全了她和监狱里双生子的安全,还在她出狱之后安排她和孩子一起到了加拿大,从此获得了安稳的生活。
是那个强暴娜瓦尔的年轻看守吗?
在战争的腥风血雨下,谁的背后没有一笔惨史?
正如《大卫的伤疤》里,偷走达莉亚的次子伊斯梅尔的以色列士兵莫夏的心理活动:这个阿拉伯妇女可以得到天赐的好几个孩子,而他那经历过恐怖大屠杀的妻子乔兰塔,却被纳粹摧残得不能再有孩子,这是多么的不公平,这让他的内心在哭泣。
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亲人的,爱人的,家族的,民族的血泪,而仇恨的漫溢能让谁可以找到内心的平衡呢?
阿拉伯婴儿伊斯梅尔被偷走,成了以色列人,当了兵,殴打自己的亲生哥哥,屠杀自己真正的同胞。
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土地,为了家园,为了信仰,为了祖先和自己所受过的苦难?
索福克勒斯如果健在,会为自己在两千年前就洞悉了命运的残忍而兴奋吗?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被永远带着神道的面具所操纵,狰狞之后的脸庞不会有对个体生命的任何怜悯。
背负着痛苦的娜瓦尔在异国他乡平静地生活到了晚年,却在一次游泳池的偶遇中,看见了那个烙在脑海里多年的脚踵,激烈的期盼,在一个转身之后,变成了灭顶的黑暗和深不见底的裂缝,这个在动荡激流中痛苦地夹裹了一辈子的可怜女人,终于被命运的黑线牵拉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死亡面前,她用颤抖的双手写下了对所有人的爱。
她终于可以坦然地告诉大儿子,自己其实和他有过最美丽的相遇;告诉希蒙和珍妮,妈妈其实很爱很爱他们,真的很爱很爱;告诉龙凤胎的父亲,眼前的这两个风华正茂的男孩和女孩,是他的儿女。
而他,将如何处置那早已被他遗忘的过去,以及摆在面前的真相,镜头只留给我他在娜瓦尔坟前的背影和垂下的双手。
该用什么去对待仇恨?
是挥舞起更大的棍棒,让敌人流更多的血,让他们的妻女发出更惨痛的哀嚎吗?
导演让希蒙和珍妮告诉了我们一个答案,当他们终于将母亲的两封信——给儿子的,给父亲的,都放在了应有的收信人手里的时候,双胞胎是微微笑着的,然后转身离开。
看到这里,我忍了两个多小时的眼泪,已经干涸在心里,完全流不出来了。
每个生命的诞生,无论处在怎样的环境下,都是伴随着最美的祝愿,《焦土之城》里的娜瓦尔、《大卫的伤疤》里的阿梅尔、萨拉,都是长元音的名字,而名字中的长元音,代表着希望。
观影时间:2010年9月14日7pm观影地点:AMC Forum影院13号厅事件:Incendies超前首映场上座率:80%宗教引发的战争冲突总是显得特别残酷,如果再加点政治和复仇,事情就会更加复杂。
影片一开头其实让人有点忍俊不禁,不是因为魁北克老戏骨雷米·吉拉德扮演的公证师念遗嘱,而是因为遗嘱的内容,感觉就像是一个有点神志不清的母亲在跟其子女开玩笑-除了财产分配,最诡异的就是子女各自需要完成一个任务:找到他们的父亲以及兄弟,交给他们各一份信。
任务完成后,他们会收到另一份信(很像解谜游戏吧?
)然后,镜头扯出一条线把我们拉回到几十年前的中东,母亲角色的悲惨遭遇。
另一条线是随后女儿、儿子相继来到,当然是几十年后的黎巴嫩,演绎出一部“三千里寻父/兄记”。
顺藤摸瓜,谜团一步步揭开,而母亲原本的形象也在观众和其子女头脑中清晰,一个希腊式悲剧的包袱也在电影的末尾抛出。
影片分为七段(还是六段?
),各段都有一个标题,可能跟影片改编自戏剧有关。
总体感觉:7.5分ps:让我比较吃惊的是中东竟然有那么多人会讲法语。
pps:之前说“影片一开头”,其实那只是剧情部分的开头。
真正的影片开头是在Radiohead的音乐衬托之下,慢镜呈现一帮准备上战场的孩子的镜头-那里是全片最佳摄影,不之一。
中东一直是战争与冲突的聚集地之一,而身处于那个地方、那个时代的纳娃·玛文自然成为了历史的牺牲品。
她与信仰异教的青年相爱后怀孕,她的哥哥却当着她的面将青年打死,纳娃生下孩子后却又不得不送往孤儿院。
纳娃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见到他,只认得他右脚后的三颗小点。
多年后,年老体弱的纳娃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见到了他的儿子,认出了他,他就是当年强暴纳娃的监狱看守。
面对此情此景,任何人都会瞬间崩溃;被自己的儿子强奸后,生下一双儿女,这究竟是历史的苦难还是人性道德的沦丧;当然事情发生时,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从未料想过它的后果。
战争摧毁家园,带走亲人的生命,让整座城市都变成废墟,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使人丧失最基本的人性和信、望、爱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
对纳娃而言,战争让她失去了爱人、儿子,但作为母亲的信念支撑她走过人生大半辈子,在最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也没有崩溃,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无奈和悲凉感。
难怪她在遗嘱里说道,“让我裸身下葬,脸朝下,背对世界。
”虽然电影对于中东当时的民族和宗教矛盾刻画得不多,但随处可见的荒芜和人心惶惶的景象,无疑不是在暗示这些激烈冲突之后对国家、个人留下的残骸与阴影;纳娃当初由于和信仰异教青年相恋并且未婚先孕这件事情,就使得她变成了家乡所有人眼里的耻辱。
而本来是尊贵的生命在她们眼里根本比不上所谓的“宗教荣誉”,这是战争时代的弊病,也是许多人难以走出的道德荒原。
纳娃在寻找孤儿院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将一辆汽车上的所有乘客都开枪杀光,而她掏出的一根十字架项链竟然轻而易举地救了她的性命;她想救下那个可怜的孩子,而那孩子却因童真和单纯而顷刻丧生。
众人离去,在莫大的荒漠之中,黑烟升起,只剩纳娃躺在地上目睹这一切,无助且绝望。
对于这个丧失理智与人性的时代,她能做什么?
只有用一己之力在这座废墟之城,顽强地抵抗和生存。
影片开始,纳娃托付的委托人将几封信件交给纳娃的孩子珍和西蒙时,就为他们和所有人布下了一个局;我们都迫切地想知道信封里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而最后得知真相的所有人都会为之震惊。
甚至也一度猜想,为什么母亲纳娃要如此残忍地向孩子珍和西蒙道出真相呢?
在纳娃已经知道了儿子尼哈德就是当年强奸她的拷问官阿布塔雷之后,有必要让她的孩子也亲自去触摸那悲痛历史的伤痕吗?
电影最后,那两封给尼哈德的信,纳娃以两种身份给他写了信;既让他想起了当年自己的罪行,说明了作为受害者的心理创伤,也表达了作为母亲的爱意,因为纳娃知道尼哈德肯定也在四处寻找自己的家人。
那一句“能在一起就是最美的”无疑杂糅了一个母亲对于战争的最悲痛诉求和最深沉的爱。
如果纳娃的内心不够坚定,如果她在被关进监狱,被千般折磨时就抵抗不住而丧失了理智,如果纳娃对迟来的真相感到心死,如果纳娃没有勇气将这一切告诉儿女珍和西蒙,告诉既是刽子手又是儿子的尼哈德,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绝望的轮回。
没有人会知道掩藏在这座焦土之城里的秘密,没有人会了解这个叫做纳娃的女性所遭受的烈火焚身般的煎熬。
尽管电影的所有都悲重不已,结局还是安上了一个欣慰的尾巴;纳娃终于能够入土为安,因为誓言得以遵守,缄默也不复存在,而她的儿子尼哈德也将长久地伫立于母亲的坟墓前,赎罪。
战争使人痛苦,使人哀嚎,而在受伤之后,纳娃发现命运将仇恨的指针指向了自己最想见的儿子,那她是该怨恨,该痛苦,该庆幸?
纳娃选择了用最后一丝爱来清洗所有的灰尘。
我相信任何一个观众在看完《焦土之城》后都会感到震撼。
这是一个用一名坚韧女人的悲剧命运来抨击战争的故事。
影片不仅有这样好的一个故事,更有一个优秀的叙事方法。
叙事方法从内容上说,影片可以归类为反战片,从叙事上说影片可以归类为侦探片或悬疑片。
为了将影片设计成悬疑片,影片没有采用普通的单线叙事,而是设置了三条情节线。
珍与西蒙的线和纳娃的线是主要两条,尼哈德的线则表现得较少。
其中,珍与西蒙的线是探寻真相的过程,而纳娃的线则是真相。
两条情节线关系密切,影片在讲述纳娃的一段故事后,就会开始讲述珍(与西蒙)找真相的故事。
两个故事相互承接,转换流畅,使影片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具体表现为:影片开始从头讲纳娃的故事,纳娃私奔未遂,生下孩子后,孩子被一个全身黑色包裹的女人送到孤儿院。
同一个场景,一个空镜头之后,珍出现了,时空转换成现在。
原来珍来到了纳娃最早生活的地方,珍找到了纳娃以前读书的学校,于是时间回到纳娃读书的时候。
影片就这样游刃有余地在过去与现在的两个时空转换。
有时两个时空的转场还会达到颠覆观众期待的效果。
例如,西蒙被带去见占西丁的那场戏,上一个镜头我们明明看见西蒙被带上一辆车,而下一个镜头也确实有一辆灰色轿车行驶到另一辆黑车旁边,我们自然会以为这是西蒙去见占西丁,但下车的却是纳娃,是纳娃去见占西丁。
时间自然巧妙地转回了过去。
表现尼哈德的线不多,却总在很恰当的时候出现。
影片就是以尼哈德开场的(当然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尼哈德)。
一个武装分子在给孩子时的他剃头,镜头为他的脚跟标记做了特写展示。
镜头不断地缓慢地向他推去,景别一直缩小到他的眼睛的特写,而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镜头看,此时背景歌曲也进入到了高潮。
以他为开场,不只是为了强调他的重要性,也是为了设置悬念。
在珍与西蒙得知他们俩才是纳娃被强奸所生的孩子,而哥哥尼哈德另有其人后,此时尼哈德的线恰当地顺应观众期待地出现了。
或许是为了使不同时空相互交错的叙事显得更有条理,影片还如同分章节似的给每段加上了小标题。
这些小标题于我们就像是一张张写在便利贴上的线索。
最后我们看到了故事的题眼,也是影片的片名——焦土之城——对影片中所表现的仇恨与杀戮所催生的世界的形象概括。
影片叙事精巧的方面还有一点就是有些事剧中人物不知道,而我们知道。
影片中珍得知母亲曾被强奸过,并生下了孩子,以为那个孩子便是哥哥,而观众在关于纳娃的故事里知道那个孩子绝对不是哥哥,而有可能是珍和西蒙。
这很好地达到影响观众情绪,使观众稳跟剧情的效果。
视听语言复杂的叙事方法是为了营造影片的悬疑特质,那么影片的主题与内容则需要好的视听语言来营造。
影片的色调便很好地衬托了影片的主题。
影片主要用白、黑、蓝、黄、灰等颜色。
纳娃的家乡主要是黄色,呈现压抑、破败之感,尽是战火留下的痕迹。
加拿大主要是蓝、灰,呈现阴郁冷峻之色。
人物也多穿这些颜色的衣服,影片中只有两个人穿过彩色服装,一个是被尼哈德枪杀的小男孩,他身穿红衣绿裤,他可能只是在捡垃圾,却被尼哈德无缘无故的杀害了。
红衣绿裤隐喻他原本鲜活的生命。
影片从色彩上深化了战争与暴力的残忍。
还有一次是纳娃穿上了一件红上衣,她去刺杀基督教民兵组织首领。
她穿着红衣黑裙,手里拿着红包,镜头还一直固定在她的红包上。
这颜色象征着危险与暴力。
影片讲述的是在大时代背景下的个人命运,影片的主角除了人物,还有那片焦土之城。
影片有好多表现纳娃的家乡的镜头。
那里的沙石较多的荒野,那里矮层小楼房密集的城市。
有些空镜头起到了转场的作用,而更重要的是,其一它们将影片的人物融入环境中,其二表现了那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与导演深深的同情与隐忧。
影片的声音设计也很好地参与了叙事和刻画人物。
影片较多地使用了画外音。
在卡法利亚特时,影片表现纳娃在监狱里等待时,画外传来一名女性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影片从侧面表现了私刑的惨无人道,渲染了恐惧的气氛。
在基督教民兵组织残忍地杀害纳娃所坐的车上的其他人,并烧毁了客车时,影片用沉重的音乐声代替了真实音效,这种声音设计是突出了纳娃的心理,表现她当时的绝望和悲愤。
后来民兵又枪杀了纳娃本打算救的孩子,枪的真实真实声响被表现了。
这一声枪响将纳娃彻底推向仇恨的深渊。
宗教矛盾是影片中引发战乱的原因,影片在布景与道具的布置上都不忘带上宗教色彩。
纳娃戴的黑色十字架,纳娃奶奶手握的白色十字架,被占西丁的民兵组织袭击的房子里挂着耶稣受难十字架,玛依卡护士住院的病房里挂着的圣母像,这些使影片沉浸在浓郁的宗教气氛中。
概括来说,影片构思精巧缜密,复杂的叙事方法使影片具有极佳的可观性,精心设计的视听语言到位地表现了影片的内容与主题。
因此《焦土之城》绝对是一部上乘的电影作品。
本片讓我想起幾年前看的Grbavica,台譯旅行之歌。
劇情不說了,上網一查都有。
Grbavica和Incendies有個共通點。
它們都想告訴我們:發掘真相,特別是讓當事人發掘真相面對真相,是治療創傷繼續生活的好方法。
我對這種論調持保留態度。
如果當事人生活所在的社會不能容忍真相,那麼揭露真相能有多少治療作用?
會不會造成新的創傷、甚至帶來新的迫害?
Incendies故事裡的一對雙胞胎可不是生長在中東母國(黎巴嫩)。
他們是以法語為母語的加拿大人。
加拿大社會對這些中東移民的身世真相,當然是包容的,甚至談不上包容不包容,或許根本不在乎。
假設這對雙胞胎還活在中東沒逃出來呢?
女主角Nawal Marwan家鄉的親戚直到今天都不能原諒她當年的背叛,何況其它。
同樣的,Grbavica故事裡的母女最後在歌聲中和解。
真是美好的畫面,但恐怕也是美好的夢想。
導演完全沒說接受真相洗禮之後她們如何重新適應社會適應生活。
她們不是也不可能移民。
波士尼亞不是美國也不是加拿大。
系統性強暴作為一種侵略武器,絕不只是發洩獸欲傷害敵方婦女,它的最終攻擊目標是敵人的血統、社會團結乃至於倫理道德。
不只婦女受到創傷,整個民族社會都是。
受害者不只是婦女和孩子,還包括婦女的家人、宗族、鄉黨跟社會。
只有婦女和孩子參與的和解恐怕不會是真正的和解。
只讓婦女和孩子發掘真相、擁抱和解的電影,在落幕之後能有多少療效我也十分懷疑。
所謂真相,其實指的是歷史。
但歷史總是人寫出來、人講出來的,而人是主觀、片面的,而且善於說謊。
Incendies企圖用神聖的公證人、目擊者的證辭(監獄守衛和奶媽的回憶)、權威人物的話語(回教領袖Chamseddine的口述)、原始文獻的記載(孤兒院收容Nihad的紀錄)、甚至所謂physical evidence(腳跟上的刺青),來支持它論述的準確性和全面性。
但有些關鍵地方仍然照顧不到。
比方說Nihad的認同問題。
Nihad這角色類似說岳全傳裡的陸文龍。
回教徒把基督教孤兒院炸毀了,但把孤兒包括Nihad帶走,把他們訓練成殺手,回頭來殺基督教徒。
這種讓敵人之子 “認賊作父” 的戰爭手段,古代遊牧民族常用。
Incendies的導演透過回教領袖Chamseddine告訴我們:Nihad還真是 “認賊作父” 得很成功,整天想的就是成為烈士使自己的肖像滿城張貼讓母親看到。
據Chamseddine的說法,當時Nihad一定以為不但自己是,連那從未謀面的母親也是穆斯林。
完全一個伊斯蘭認同。
Chamseddine接著告訴我們:後來Nihad被基督徒抓走了,基督徒不殺Nihad,卻把他改造成獄卒,改名叫Abou Tarek。
問題來了,怎麼改造?
Nihad的伊斯蘭認同是怎麼被摧毀而改宗基督教認同的?
他的改宗是不是陸文龍式的?
如果是陸文龍式的,那麼必然還有個王佐型的人物能把一切話說從頭。
究竟他對Nihad說了什麼?
他還知道些什麼?
導演完全沒有交代。
但這些事情太重要了,特別對於Nihad來說:他怎能不想知道自己在南方監獄工作究竟是巧合還是組織刻意安排?
會不會基督教徒明明知道Nawal就是Nihad的母親?
真相經常是個馬蜂窩,不能碰,越猜測越恐怖,越推勘牽連越廣,幾十位歷史學家聚訟紛紜,終究沒有半個標準答案。
撇開歷史,真相該用怎樣的面貌降臨人間?
這問題同樣惱人。
寫進教科書蓋個紀念館?
還是公開道歉?
總之該給當事人一點心理準備。
五雷轟頂式的真相沒人承受得了。
Incendies送給Nihad的真相就是五雷轟頂式的、甚至是郵包炸彈式的。
兩位雙胞胎也給雷過,似乎挺得住,但也只是似乎而已,他們往後真能回復到平靜的生活嗎?
我深深懷疑。
無知可能是一種幸福。
我們可能根本不需要也承受不了從天而降砸到頭上號稱前來救贖的恐怖真相。
讀書和閱歷使我不得不猜想:選擇性的遺忘可能才是真正有益於弱者的生活方式。
強者則是復仇。
歷史這樣告訴我們,很多別的電影也這樣告訴我們。
拍过《囚徒》、《降临》还有《银翼杀手2049》的丹尼斯·维纶瓦纽,已经成功跻身我最喜欢的导演之一。
他的电影,氛围出色、叙事一流,但因为缺乏剧烈的爆点,很难成为大路货。
这部《焦土之城》一直静静地躺在硬盘里,直到昨天看到有人在夸这部电影,我就从硬盘的深处把它打捞出来。
进入电影叙事的氛围是缓慢的,但到最后,字幕出现,合上电脑。
还是无法脱离电影的氛围。
作为生活在中东的阿语狗,我想大致梳理一下《焦土之城》的时间线,以及大致的背景。
1949年,一个神奇的年份。
主人公纳瓦尔·麦尔旺出生在黎巴嫩南部的山区,一个基督教家庭。
这一年,以色列建国,改变了整个中东的政治形态和格局,造成了大量的巴勒斯坦难民,有十万多的难民跑到黎巴嫩南部。
1970年,20岁的纳瓦尔,与难民营中的巴勒斯坦穆斯林男子相爱,她怀着他的骨肉,于是他们决定私奔。
不幸的是,私奔败露,纳瓦尔的两个哥哥抓住了他们,当场处决了纳瓦尔的爱人,正要对她进行“荣誉谋杀”的时候,奶奶出现,救了纳瓦尔的命。
荣誉谋杀:是指凶手谋杀家庭成员以达到挽回家族荣誉的目的,受害者几乎都是女性,被杀害的原因主要是“失贞”和“不检点”,常见的情况有被强奸,被怀疑通奸,打扮时髦举止轻浮,拒绝被指定的婚姻,想要离婚等。
1971年,在奶奶的照顾下,纳瓦尔生了一个男婴。
奶奶在男婴的右脚脚跟刺了三个点作为标记。
随后让接生婆把孩子带到黎巴嫩南部的基督教孤儿院。
之后,纳瓦尔也被送到外地,去语言学校学习法语。
四年之后,也就是1975年。
宗教冲突加剧,内战一触即发。
学校停课,纳瓦尔出于对孩子的挂念,只身闯入危险的南部,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在路上,她将纱巾遮在头上,伪装成穆斯林,搭上了一辆全是穆斯林的车。
不料中途却遭到基督徒恐怖分子的袭击,最后时刻,她拿出十字架,成功保住性命,但内心已然心如死灰。
毕竟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挂着圣母图像的基督徒,扫射了全车乘客,并放火烧了全车。
在特蕾莎难民营,她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
悲伤绝望的她投靠了穆斯林组织,决心去暗杀基督教国民运动的领袖。
而她的孩子,在孤儿院起名为:尼哈德·梅。
在他四岁的时候,所在的基督徒孤儿院被穆斯林武装组织端了,他们把孤儿都训练成穆斯林战士,反过来去杀基督徒。
尼哈德·梅后来成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他的梦想是希望自己的通缉令贴满全国,这样他妈妈或许就可以找到他了。
1975年或者1976年,纳瓦尔成功混入国民运动领袖的家,给他儿子当法语家教。
时机成熟时,她遵循组织的安排,枪杀了国民运动的领袖。
于是,纳瓦尔被抓紧监狱。
1989年或者1990年,纳瓦尔因为在监狱里持续唱歌,而得到了“唱歌的女人”的绰号。
基督徒分子使劲了方法,都不能使她屈服。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72号囚犯·唱歌的女人。
一个叫艾布·塔里克的刽子手,为了让纳瓦尔屈服,强暴了她。
纳瓦尔在监狱里怀孕了,最后生下来一对双胞胎。
狱卒要把双胞胎放到河里自生自灭,但是助产士从狱卒手中接过孩子,代为抚养。
1990年,持续了15年的内战结束,纳瓦尔的牢狱之灾也到头了。
穆斯林运动组织的头目找到她,把双胞胎交给她,安排他们三人去了加拿大。
2009年,纳瓦尔和女儿去游泳池,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右脚上有三颗刺青的男人。
她上前去打招呼,没想到居然是...纳瓦尔崩溃了,她持续一生的沉默即将打破。
她在弥留之际留下三封信,一封信给大儿子,一封信给双胞胎的父亲,一封信给双胞胎。
她立下遗嘱,让双胞胎把信交给大儿子和他们的父亲之后,才可以看第三封信。
也才可以给她立墓碑。
为了揭开母亲过往的历史、为了践行母亲的遗嘱。
双胞胎中的女孩儿珍妮踏上了寻根之旅。
但她发现,她母亲已经成为整个村庄的丑闻。
还发现自己的母亲曾遭受长达15年的牢狱之灾,还被人强暴,不堪忍受真相的她,打电话叫弟弟西蒙过来和他一起面对真相,真相抽丝剥茧,一点点显露出残酷的全貌...20岁左右的年纪,母亲纳瓦尔陷入恋爱,怀上了大儿子尼哈德·梅。
20岁左右的年纪,尼哈德·梅成为一个暴力的极端分子。
而40岁左右的纳瓦尔在不见天日的监牢里日日歌唱。
并在强暴之后,怀上了双胞胎。
20岁左右的年纪,双胞胎长大成人,在西方国家生活,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中东的苦难似乎与他们不再有瓜葛。
而命运,竟也安排他们40多岁的哥哥尼哈德·梅也来到了加拿大。
此时,她们活了一个甲子的母亲,健康情况迅速恶化,并去世了。
在持续15年的黎巴嫩内战中,有大约100万的黎巴嫩人逃到了国外。
所以大儿子也逃到加拿大的这剧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中东,真的是每一块土地都饱含血泪。
这是一部太过于痛苦的电影,不想再看第二遍。
纳瓦尔的演员选的真好,她真的很能代表中东的女性,中东女性有一种骨子里的坚强,不折不挠的精神。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互相残杀的历史,但爱和和平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漫长的铺垫,到结局瞬间把你击溃,NB!
世界之大,我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但通过这种冗长、克制、冷静的表达方式不仅是淡化了高潮时的震撼,如此控诉战争并没有比直接的、毫不遮掩的揭示残酷高明多少,搞不好还起了反作用。还有所谓的双重空间叙事跟边找寻边回忆也无甚区别,更让我早早猜到了结局,至于逻辑问题,根本不值探讨,试问好在哪?
我打一星就是希望更少的人看到这部电影
you and whose army 听过几百遍,Amnesiac有我的青春。
给三星的理由并不是狗血,只是这个剧情设置实在和某部古希腊戏剧太像了。我倒不觉得不能剧透,除了悬疑片推理片不存在剧透了就不能看的电影。
是女性的悲剧。结局的猎奇设定似乎是想让观众感慨,然而都是意淫,为什么我不能意淫那个男的从他爸皮炎里爬出来然后强奸了他爸呢,哈哈。一个孩子从男的皮炎里爬出来不就够让人震惊了吗,还强奸了他爸,简直是世纪之痛哇。
故事狗血到不忍直视,人设上BUG太多
战争 伦理 奇情。。
无法解释母亲这样做的动机,使得整部电影最终的主题表达显得很荒唐。整个寻找的过程其实是不断挖掘恨意的过程,所谓的爱在哪里?对母亲第一个爱人的交代几乎没有。影片过分追逐剧情的奇情,反而让批判的力度大大减弱,母亲无非是把自己心中的那份恨意,又传递给了双胞胎而已。
这都是怎么评的分。。。一个片子居然可以无聊到我看了半个钟头之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片子,即使它的立意再高远,你起码得让别人看得下去吧,你起码得找几个有演技的人演吧。。。
知道真相的我们泪如泉涌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在一起。这句不如翻成“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更贴近剧情。
叙事略显套路,题材略显陈旧,唯一可打动人的就是女性视角。
看了开头,不吸引人~
這部片的剪接日後肯定會被搬上神台供奉。由最開始很微小的線索到最後完整清楚地解釋整部片。涉及極為龐大的中東宗教和歷史體系與極為複雜的倫理關係,有種相互比喻隱喻的關係。母親過橋那段攝影太炫了吧!不過費了這麼大力量去架設結構,到最後好像甚麼都沒有出來。很可惜!
所以西方的小白左们就是这样消费中东的苦难。和很多西方战地记者的无耻行为一个意思啊,想拍个博眼球的拿奖照片,于是到战争废墟上,拼凑出自己的构图想要的背景,把受伤的平民硬生生拖到构图好的背景中,然后觉得伤者的表情还不够痛苦,再给人家的伤口上撒把盐……黎巴嫩战争中最常规的苦痛,都要比这种小资情调的虚假乱伦悲剧沉重得多,而最后的以爱化解仇恨更是让人作呕😡
开篇的Radiohead慢镜即为真相,之后的演进皆是沿途。章节叙述使影片散发着浑厚的史诗气,女人的生存跋涉,家庭的血脉觅踪,一上一下,暗流涌动。谜底并不精彩,唯有时光中的隐忍挥之不去。
我只想说一个字:我操!!!
我恨,拍得太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看完一整部,看你导沾沾自喜地筹谋一场盛大完美的精神强暴,津津乐道地再次完成对女性与母亲的征服和侵略。
语言听着很不习惯,感觉字幕也不是很给力,影响看的心情啊。两条主线的节奏安排和音乐都不错的说。母女都是有大勇气的人,中东忒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