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喜剧就不必太考究剧情上的问题了。
诚然大家都不喜欢击鼓鸣冤机械降神的套路,但今日的国产电影里,不用这样的套路又能如何呢?
影片中段是笑点和叙事节奏的精华,看起来相当舒服,后面为了剧情和正能量有所牺牲,结尾的尬歌尬舞我很不喜欢,但好在转瞬即逝不伤大雅。
一部讲述大厂裁员的电影出现在2024年的贺岁档,妥帖得几乎能成为历史唯物主义的例证;就算不能给打工人们带来慰藉,至少也能引起他们的共鸣,终究是一部成功的喜剧。
写到这里突然察觉影片全程都将观众预设为公司职员(他们在互联网上的声量要远大于社会中实际的存在感和参与度),而非主角真正代表的工人群体;导演一面援引上世纪的集体主义情怀(which如今改头换面,披了个ownership的名字继续兴风作浪)作为道德标杆、一面把工人群体脸谱化、工具化、边缘化,还挺讽刺的。
这两个月我短暂地从job market擦身而过,最终还是留在学术圈;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工资的地方就有职场,但好歹是始终保持着和“大厂”们的距离、幸运地延迟着自己被卷入旋涡的时点。
如若幸运不能永恒,那么到时候再回头看本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吧。
以下内容为董润年于《当代电影》杂志上的剧作创作分享,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年会不能停!
》是我导演的第二部电影长片,由我和应萝佳联合编剧。
影片于2023年12月29日上映,收获了良好的票房和口碑。
影片还在上映过程中,我和其他主创还没有完整地对影片创作、上映的整个过程进行复盘。
在本文中,我先尝试从剧作创作切入,连带拍摄前对影片美学风格的讨论,对影片创作前期所做的一些选择进行简单的复盘分析。
一、剧本创作过程(一)创作缘起一部电影剧本的创作,往往是漫长的,过程中伴随着迷茫。
从2017年5月写下《年会不能停!
》的第一个故事梗概,到2022年11月定稿,这部电影(以下简称《年会》)的剧本写作的时间前后一共接近五年。
写一个职场故事的最初源头是我在高中同学聚会上,第一次听到了所谓的互联网黑话。
流行的语言是集体无意识的创作,是对现实最快速的映射。
这些新兴的术语和它们所映射的当代职场人的状态,都让我非常好奇和感兴趣。
职场是当代中国人最重要的生活场景之一,同事、上下级关系也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最重要的人际关系之一,甚至可以说塑造了我们整个社会的样貌,既有被表现的必要,也有被挖掘的空间。
而近十几年,却少有真正表现人们日常工作场景的电影,是很可惜的。
这些认知,让我萌生了创作一部职场题材电影的想法。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企业年会这个切入点。
之所以想通过“年会”来讲企业故事,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技术原因:在等级复杂且森严的现代大企业中,不同层级的人物很难碰面。
而年会是大企业里上到领导层、下到普通员工都会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很符合戏剧“三一律”原则的场景,很容易做戏;第二个原因是我平时的一个观察:我记忆里20世纪90年代单位里的新年联欢会,也可以认为是现代企业年会的前身。
那时候新年联欢会的特点是一个单位的人聚在一起吃喝聊天(通常就是在单位内),也有人去表演节目,比较随意简单。
而2015年之后,大企业的年会已经进化为数千人乃至上万人在巨大的体育场里举办的大型演唱会。
这种变化,也恰恰与中国社会和企业在21世纪头二十年的变化和发展同频。
在这样的思考之下,一开始我们就将“年会”定为了这个故事的核心,要通过一场年会来讲述职场的故事。
但最初的电影故事和最后电影呈现的故事截然不同。
(二)第一版剧本第一版剧本是从2017年5月开始创作的。
最初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写一个发生在年会上的故事。
当时的剧情设计也是围绕着“上年会表演节目”这一戏剧动作来设计的。
创作思路很直接:在企业里,什么样的人最不适合上年会表演?
那主人公就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在这样的思路下,最初版本的故事里,主人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企业员工,工作虽然勤恳,但是因为越级报告了问题,得罪了部门领导。
集团裁员,他顺理成章地上了裁员名单。
他意外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惊慌失措。
他发现能保住自己工作的唯一机会,是在集团年会上表演节目获得一等奖,从而拿到免死金牌。
没有艺术天分的他也只能拼命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集团年会要求一个节目至少有四个人表演。
主人公只能再去找其他人合作。
可是他所在的部门没有人愿意得罪领导配合他,他只能去其他部门,说服了一些同样不受待见的古怪员工加入了他的节目:有遭遇了领导性骚扰反而被污名化的女员工,有即将退休、取向暧昧被怀疑是变态的主任,也有刚进入职场没有情商的新进职员。
这些在职场里被排挤被歧视的边缘人,组成了一支队伍,在年会节目的层层选拔过程中不断突围,四个人也从互相之间矛盾重重,变成了朋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最终在年会上表演了节目。
虽然男主角没有获得一等奖,最后还是失去了工作,但他获得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2017年5月,我写了最初的梗概,但随后因为我着力创作电影《被光抓走的人》,《年会》的创作暂时中断。
2019年4月开始,在进行《被光抓走的人》的后期制作时,我又重新开始《年会》剧本的写作。
这一版本的剧本一直写到2020年8月,写出了几稿完整剧本,但我和制片人——也是我的联合编剧应萝佳,一直不满意。
虽然这个版本的剧本从结构上来说很完整,人物也比较有个性特点,但整个故事看下来,总是觉得太单薄了。
单薄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这样的组团闯关打怪的结构在以往的影片中屡见不鲜,国外的例如《光猪六壮士》,国内的例如《缝纫机乐队》。
这些影片非常成功,但再做一个类似的结构并没有新意,所表达的主题也更偏向个人成长,似乎换一个场景,这个故事也一样成立;另一方面,在剧本创作过程中,我们也对职场进行了很多调研和采访,得到了很多有趣的素材和案例。
但在这样一个故事结构中,那些现实中发现的素材很难被体现出来,即便用进去,也变成了背景故事,很难体现出这个题材的深度和广度。
在这样的感受下,剧本创作陷入了停滞状态。
(三)第二版剧本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对整个社会生产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让《年会》的剧本发生了意外的转机。
2020年年中,我在微博上刷到了一则社会新闻:在北京某一大公司的总部大厦里,进行月度卫生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流浪汉偷偷住在大楼里,已经一个月了。
流浪汉白天把自己锁在一个没人去的储物间,晚上大多数人下班了,他才出来,在大楼里可以找到吃喝。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楼里晚上加班的人,竟然没有人发现他不属于这里。
按理说,现代企业拥有最完善的管理制度,企业总部大厦就像一座被严密保护的城堡。
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照样有人可以找到缝隙,藏身其中。
这则社会新闻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让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年会》这部电影我最想表达的主题,就是想反思和反讽看似严密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中蕴藏着的官僚主义作风。
最初听到互联网黑话而对职场题材感兴趣时,也是因为通过那些新词,感受到了一部分职场管理者为了让管理显得更加现代化和高级,将一些原本不复杂的语汇复杂化、术语化,加高了运营的门槛,除了形成壁垒,似乎也没有真的提高管理效率。
这何尝不是官僚主义在民间社会体系中的一种体现?
在采访和资料搜集过程中我们还看到了很多现代大企业病的案例,这些其实都是同一主题的外在体现。
找到这个方向之后,就要思考从人物和故事层面如何呈现对大企业官僚主义的讽刺。
我们梳理、总结材料时认为,大企业病产生的重要原因,首先是这个企业得“大”。
当一个组织大到一定程度,管理层级复杂到一定程度,很多错误,即便个体已经体察到了其荒谬性,也无力改变,或者为了自己所在职位的安全,只负有限的责任。
这些问题,有的是因为人为错误导致的,有的确实是因为体系庞大造成的必然的熵增。
所以,为了表现大企业官僚主义,电影中企业的规模就应该更大。
我们在第一版基础上,进一步把主人公所在的企业放大成为了一个在全国都拥有分公司的超大型企业集团,而将主人公的位置放到了远方小城市的分公司里。
这样,他距离企业权力中心的距离更加遥远,中间面对的中层管理者更多,而中层管理者恰恰是企业中最容易滋生官僚主义的人群。
同时,要讽刺大企业的这个熵增体系,主人公作为传统戏剧理论中的“英雄”,他所面对的挑战应该也只能是来自于这个体系和体系中的人。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失业仍然应该是主人公面临的最大挑战,因为在现实中失业也确实是绝大多数职场人所面临的最大危机,观众最容易理解和共情。
那么这样分析下来,主人公的失业,就应该是因为企业熵增,系统故障所导致的命运变化。
经过了一系列的理性思考,我对故事进行了一次方向性的调整,形成了第二版剧本。
在第二版剧本中,主人公依然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企业员工,他所在的分公司因为总公司领导层的内斗被栽赃牺牲(这可以看成是一种系统故障),分公司的员工尽数失业。
主人公被推举出来,到总公司去找董事长申诉,为分公司平反。
但他到了总公司,第一站就找错了人,找到的副总正是让他下岗的幕后黑手。
他被副总找打手教训一顿扔了出去,手机、身份证、钱包都丢了。
既无法回去面对江东父老,又没钱在城里生存的他咬牙潜回了集团大厦,假装在这里上班,伺机见到董事长向他申诉。
令他吃惊的是,竟然没有人发现他并不是这里真正的员工,他假装参加会议,假装完成工作任务,竟然还屡获好评。
但集团里等级过于森严,他多次努力都无法见到董事长的面。
他发现上年会表演是见到董事长的最后机会。
于是他开始寻找同伴,一起组团上年会。
最终他成功登上年会舞台,向董事长和所有员工说出了实情,帮助被冤枉的分公司同事找回了工作。
这版剧本从2020年10月开始,写了几稿,一直到 2021年年中。
这一版的优点在于大企业官僚主义这一点得到了比较好的体现,塑造了一些很有特点的中层管理者的形象。
主题表达比较清晰。
但问题也不少,比如结构冗长。
因为剧本后半段还是要组团上年会,这一版相当于在第一版的基础上,前面又加了两幕。
还有一个问题是潜伏在集团里的部分,开始的时候悬念感和冲突感很强,有很多错位,制造了不少很好的笑料。
但持续时间一长,主人公所面对的困难就显得模式化了,而新鲜感过后,这种潜伏本身的逻辑困境反而成为了束缚主人公行动的障碍,难以展开行动。
这版剧本最大的问题是逻辑问题,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主人公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遭遇在网上公开?
或者在他第一次被扔出集团的时候去报警,把事情闹大,那样见到董事长的机率更高。
在一年的写作过程中,我一直在试图为这些问题找到解决方案,却一直未能如愿。
这版剧本有一些很好玩的桥段,也有有趣的人物和表达,却无法拧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这让我非常沮丧,对项目失去了信心。
(四)第三版剧本2021年的8月底,我试图放弃这个项目,转向其他电影剧本的写作。
此时我的制片人也是联合编剧应萝佳全力劝说我不要放弃,任何电影都是在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坚持下去的结果。
我们两个商定,再闭关一周,讨论剧本走向。
如果这个闭关周期还是不能把剧本盘活,那我就放弃这个项目。
头两天探讨剧情,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决定回溯整个项目的历史,回归初心,讨论电影的主题,最打动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在讨论与职场官僚主义这个主题有关的作品时,我偶然提起了梁左老师创作的,牛群、冯巩老师表演的著名相声《小偷公司》。
《小偷公司》通过小偷组建公司这一荒唐错位的情境,辛辣地讽刺了官僚主义。
想到这段相声,突然我有了很大的启发:强化错位情境是讽刺的关键。
上一版剧本里,一个分公司的员工,无论如何还是了解公司运营的,他到总公司潜伏,在情境上其实还是顺撇了。
而像小偷这种跟公司运营距离最远的角色开公司,才能把戏剧性和讽刺感拉满。
由这个思路,我又联想到了另外一段传统相声,刘宝瑞先生的《连升三级》。
这段相声讲述了明代,大字不识几个的地主傻儿子张浩古,因为算命的几句骗人的恭维话进京赶考,阴错阳差被当作大奸臣魏忠贤的亲戚,满朝大臣为了讨好魏忠贤,让这个不学无术的人一路升官,连升三级的讽刺故事。
张浩古的愚蠢无知,和官场里那些聪明人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种人物设定,其实是一种很经典的戏剧设定,在《钦差大臣》以及卓别林的经典电影中都屡屡成功。
想通这一点之后,我们突然就找到了剧本前进的方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很快就构建出了第三版剧本的大纲。
为了进一步制造错位,主人公必须离职场更远,不了解现代企业的机制和工作内容,但又能合理地进入集团。
所以,我们将主人公的身份设定成为了集团发轫地的老工厂的工人,他因为一个人为错误被调进了公司。
在集团大裁员、人人自危的背景下,他被误会成了董事长的亲戚,所犯的每一次错误都被同事解读为别有深意,是裁员行动的一部分。
主人公也被腐化,逐渐黑化失去了自我。
而他所在的厂子,也因为集团上层斗争被主人公意外亲手解散。
当他得知真相之后,经过了思想斗争,终于在年会上当众澄清了真相,帮助失去工作的工友们找回了工作。
我希望最后的戏剧高潮仍然在年会的表演上,但又不希望出现第二版剧本篇幅过长的问题。
所以,我舍弃了前两稿中其他几位比较有特点的配角设计——当然,他们的人设也与现在电影所要表达的内容不符——转而将上场表演的其他角色一上来就直接安排在主人公身边,这样可以大量节省组团的篇幅,使整个结构更加符合类型片规律。
这就意味着,主人公在很早的时候就要形成一个小团队,这个团队除了在最后完成上台表演的功能之外,还要在前面所有的事件中起到关键的推动作用。
又是一段传统相声启发了我。
在群口相声《扒马褂》中,三个角色分别是无脑惹事的人A,对A不满总想揭露他的找麻烦者B,为了保护自己利益不得不替A圆话的C。
这三个角色的作用形成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
我也依据这样的关系,给主人公胡建林身边设计了潘潘和马杰这两个角色。
三个人形成了一个“永动机”式的关系,可以一直推动剧情前进。
在这次闭关剧本会后,2021年9月,我很快就完成了第三版的剧本。
这一版剧本已经有了最后成片百分之六七十的雏形。
但是剧作并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们还是一直在修改剧本,调试每个人物的个性和代表性,尝试各种桥段搭配。
一直到2022年11月开机前,剧本才基本定稿,拍摄中只进行了微调。
(五)关于采访和调研表现职场这样的现实主义题材,需要掌握丰富的现实素材,可以夸张,不能悬浮。
为了创作这个项目,我们大致进行了三轮采访和调研。
采访的对象从身边的亲友逐渐扩散到朋友的朋友。
采访调研对于创作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年会》剧本中很多的情节和亮点都来自于采访。
比如片中喜剧效果最佳的胡建林点名的段落,就来自于我们对做人力资源管理的朋友的采访中获得的实际案例。
对我来说,比具体情节更重要的,是通过大量的采访和搜集资料,对群体心态的了解。
在2017年到2019年的第一轮采访中,采访对象也会经常提到离职、裁员这个话题,但是当时很多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对于跳槽很有兴趣,跳槽是提高职位和待遇的重要途径。
而到了疫情期间的2021年底和2022年初,职场人的心态发生了重大变化,裁员变成了一个几乎令所有人恐惧的话题,大部分被采访者都表示即便薪资下降也愿意留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
疫情导致的经济形势紧张,更是让裁员成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企业的必然选择。
调研中发现的这种变化,也直接影响了我们最后一轮的剧本修改。
在2022年4月之前的剧本里,我们的态度还是反对裁员本身的。
但是我们的调研和预判也发现,裁员潮的到来是一种客观必然,也是在经济下行的背景下企业结构重新调整的一部分,不能简单地一概否定。
所以在2022年5月之后的剧本中,我们反对的重心,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为在裁员过程中出现的舞弊和不公正。
这一调整既符合事实,也进一步强化了影片主题的表达。
可以说一部影片是否能与观众形成共振,确实是与调研采访深度挂钩的。
(六)三幕剧还是四幕剧几乎所有现在流行的剧作教科书,都将三幕剧这一形式奉为圭臬。
一般认为,三幕剧结构起源于古希腊,最早见诸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
好莱坞电影大量遵循三幕剧结构。
这一概念也随着近年来被大量翻译引进的美国电影剧作书籍被国内剧作者所接受。
但我在这些年的剧作实践中,对三幕剧对中国观众的普适性有一些怀疑。
在传统的三幕剧结构中,往往将人物的“至暗时刻”安排在第二幕下半和第三幕之间,主人公迅速从低谷中崛起,在第三幕完成救赎。
但我感觉,这样快速的情绪转变,在中国电影中往往难以实现。
究其根本,是与东西方人类情感表达的方式有关。
中国观众的情感更内敛,表达需要更长时间的铺垫。
我觉得反而是中国传统的“起承转合”结构更适合中国电影。
“起承转合”最初见于金圣叹的《西厢记读法》,也代表着中国传统诗歌的一种结构。
我们从小学习作文的时候,也经常会听到这四个字,我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
也许恰恰是这种从传统文化中流传下来的格式,更符合中国人的欣赏习惯。
起承转合四幕剧的形态,与三幕剧最大的不同,是将主人公的低潮前置,放在第三幕的开头,然后用整个第三幕让主人公从低谷中起身。
这样的结构,会让主人公的转变被呈现得更充分,也让观众能够更理解他的行为。
所以我在这次剧作过程中,一开始就设定了四幕剧的结构。
在剧情进行到中段的时候,就让胡建林发现了自己被调错的真相。
在第三幕里,让他在黑化与否中挣扎,并且做出选择,再在第四幕完成揭露真相的举动。
经过第三幕的充分转化和铺垫,主人公在第四幕的奋起能够激起观众更强烈的情感共鸣。
我个人的感觉,中国电影讲好中国故事,除了题材上要在传统文化中进行挖掘之外,在结构形态上也可以多多进行参考,更加贴近中国观众的欣赏习惯。
二、影片美学风格的确立(一)视听风格在剧本写作的过程中,我就在思考这部影片应该以怎样的视听风格被呈现出来。
这个故事里出场人物众多,是以三位主角为核心的一出群戏。
故事线索也比较复杂,有三个层面的内容:第一个层面,是要讲述标准件厂供销科长庄正直倒卖零件,以次充好,贿赂集团人力资源总监托马斯,希望把自己调进总公司。
结果因为人力资源经理皮特酒后误事,误将钳工胡建林调进了总公司。
胡建林什么都不懂,做出了一系列蠢事。
负责带他的人力资源副组长马杰发现了他是被错调的,害怕自己背锅,只能不断给他善后。
而被马杰找来帮忙的外包员工潘怡然也觉得胡建林不对劲,想要拆穿他。
三个人在打打闹闹中逐渐形成一个团队,最终在集团年会上揭穿了大反派的阴谋。
第二个层面,是集团裁员的背景故事。
这涉及到多组不同人物之间的关系,企业副总这样的高层之间的斗争,经理级别的中层管理者之间的矛盾,组长级别的基层管理者面对裁员的对策,普通员工的恐慌。
以及胡建林进入集团后,阴错阳差地对裁员计划的推动,所有人对他看法的转变。
第三个层面,是胡建林发现标准件厂被栽赃牺牲之后,对标准件厂的调查。
同时,被胡建林“顶替”的庄科长潜入集团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徐云峰。
徐云峰发现胡建林调错后采取软硬兼施的方式试图压下错误,最后胡建林在年会上揭穿了徐云峰、托马斯等人的阴谋。
这三个层面的故事,交织缠绕在一起,齐头并进,最后汇集于年会这场高潮戏上。
这种多线索、多人物的电影,我称之为“复调式电影”。
复调一词原本是音乐术语,它与和弦和十二音律不同,没有主旋律和伴声之分,所有的乐音按自己的声部行进,相互层叠,构成复调体音乐。
苏联著名文艺理论家巴赫金借此概括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特点:“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世界的完整统一,不可归结为一个人感情意志的统一。
”“复调结构中恰恰是几个人的意志结合起来,从原则上便超出了一个人意志的范围。
复调结构的艺术意志,在于把众多意志结合起来,在于形成事件。
”人物分别拥有各自平等的意志,他们各自的世界在一个统一的事件中产生交锋。
影视作品恰恰是最合适切换叙事主体和视角的。
近年来POV结构的剧日渐增多,最著名的如美剧《权力的游戏》。
但是因为电影篇幅有限,角色过于众多时,频繁切换叙事视角很容易使影片节奏失衡,产生各自为政的感觉,让观众很难入戏。
《年会》里有重要推动性戏剧任务的角色就有十几个,事件情节也很多,要交代给观众的关于企业职级、裁员的信息还有不少,整个故事的容量其实超出了一般两个小时电影的容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剧本写作过程中我们就进行了处理。
我们增加戏的场数,单场戏尽量简短,戏剧和信息的完整性由很多场戏组成的“戏群”而不是单场戏来完成。
同时,为了节省叙事空间,提高叙事效率,我们设计了很多蒙太奇段落。
在这些蒙太奇段落里,将这三个叙事层面的情节交织在一起,用共同的主题来串联,每一个完整叙事段落都由多角色的视角共同完成。
即便如此,整套剧本完成后,场数和字数仍然非常多。
如何把这么大的戏量和信息量压缩到一部电影里,既是巨大的挑战,也是塑造影片独特风格的一个机遇。
2022年,在第三稿剧本修改的过程中,我就和摄影指导、美术指导一起讨论影片的美学基调。
我们参考了很多影片,最后觉得美国电影《大空头》最接近我们想要的调性。
《大空头》也是多线索多视角叙事的复调电影,情节信息量大,还要在推进故事情节的过程中大量介绍现代金融知识。
这些功能性的段落,《大空头》采取了很有趣的介绍方式,经常打破第四堵墙,将知识点直接解释给观众,使用了很多多媒体材料。
在视听语言上,它大量使用不稳定的手持摄影,既增加了金融危机来临之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又方便了剪辑卡点。
在研究了同类影片之后,我们决定了自己的影片视听风格:写实、运动、互联网多媒体元素的应用和快节奏。
1.写实《年会》这部电影写实的风格,是指从场景美术设计到人物造型、表演、镜头光感等几个层面,全面向现实生活靠拢。
这与影片表现的内容有很大关系。
影片在展现和讽刺现实职场中种种大家常见的内容,如果观众所见的人物形象、环境脱离了现实,则其讽刺的能量将大为减少。
为此,我们在勘景的过程中尽量选择实景。
工厂、胡建林的家、若干副总办公室、餐厅、年会举办的体育馆均在实景中拍摄。
对于最主要的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场景,我们出于拍摄方便考虑,在一栋办公楼中租下了一层空置的毛坯层,按照真实的办公室状态搭建装修了一整层,填充办公家具和办公用品,在功能性上完全能够满足真实办公的需要。
2.运动运动分为两个方面,一是镜头的运动,二是角色的运动。
在蒙太奇段落里,尽量角色全程运动,镜头也随之全程运动。
在叙事性的单场戏中,开场尽量让镜头和角色对向运动,在视觉上形成对冲感,台词开始后,再让角色和镜头双双稳定下来。
对《年会》这部影片,这样运动的好处,一是让影片在视觉上一直有一种动感,整体节奏会显得更快;二是使得普通叙事段落和蒙太奇段落之间更容易衔接。
但在镜头运动的时候,我们避免了过度的手持感。
在商业类型片中,太过强烈的手持感容易强调观看者的主体存在,同时制造不安情绪,一般不适合在喜剧电影中使用。
3.互联网多媒体元素的运用在介绍裁员的背景故事、企业职级,表现员工们面对裁员压力的心态时,我们大量使用了微信、钉钉等企业OA系统、网络直播、脉脉等职场网络社区、企业邮箱这些互联网多媒体的元素。
大量使用这些元素,是因为这些内容已经是当代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既然是表现当代职场生活,这些元素就必不可少。
更重要的,是互联网多媒体元素的使用方式。
我们的使用方式不是在剧中人物使用的手机或电脑界面上展现,而是直接全屏展现,不去表现这个全屏界面的来源。
在一定程度上,这是类似于《网络迷踪》这样的“桌面电影”的形式。
使用这种方式运用多媒体元素,其实就是打破第四堵墙,直接与观众交流,提高叙事效率。
同时,也增加了视觉上的冲击力。
4.快节奏其实以上提到的三点,都是为了影片的快节奏服务的。
现实主义的场景和人物造型,使得我们在表演上,也必须按照现实主义的风格来表演,演员用现实中人们说话交流的语速讲台词。
表演上有一句术语叫“紧接慢唱”,意思是好的表演,对方说了台词之后,要快速接上台词,不要刻意去演反应,听了对方台词之后酝酿半天情绪才开口,因为现实中我们往往不是这样进行对话的,一旦这样,观众就会觉得假。
《年会》的演员表演也是如此,甚至我们在一些场景中还要刻意提速,“紧接快唱”,用台词和表演给剧情提速。
大量的镜头运动和人物调度对冲,也是为了增加速度感。
另外,在拍摄中,我们大量使用三机、四机多机位同时拍摄,积累了大量不同机位角度的素材,可以让剪辑节奏加快。
8K高清摄影机的应用,更保证了我们在后制过程中可以大胆对画面进行剪裁,锁定更好的构图和表演。
多媒体素材的使用也是在后期加快节奏的重要手段。
说了半天,《年会》这部电影为什么一定要快节奏?
首先,当下的电影观众和观众的欣赏习惯已经迭代。
互联网信息爆炸,短视频极度流行,观众已经习惯了浸淫在信息流之中,习惯了被各种信息轰炸。
在五秒钟就可能刷走一条视频的时代,如何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还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年会》这种表现职场的电影,大量的场景都是在办公室这样逼仄的室内环境,大量的戏也都是对话戏。
观众很容易觉得无聊,注意力就分散了。
虽然在影院里他们不能刷走影片,但很容易刷走观影的满足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放在影院里,似乎也成立。
当然,前提是要快得有道理,快得有节奏,最重要的是这个快要符合影片本身的表达。
最终上映版本中,本片有接近两千三百个镜头。
在两小时以内片长的影片中,镜头数量算是比较多的。
但一部电影真正的“快”,最重要的并不是镜头数量,而是信息量。
我们尽量做到了在每个镜头中都有足够多的信息量,不管是台词、表演、场景画面还是声音设计,通过不断地出现新的信息,让观众能够长时间将注意力锁定在银幕上。
(二)喜剧风格喜剧部分其实是最难以言说的。
2003年,我第一次做编剧,创作的就是一部情景喜剧。
之后二十年,作为编剧,又陆续创作了两部情景喜剧、两部喜剧电影。
但是随着创作经验的增加,反而越来越觉得喜剧难做。
尤其是在互联网极度发达的当下,更是如此。
一方面,现在的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有电影以来的所有电影,包括中外的各种喜剧电影、电视剧;另一方面,短视频领域,每天就要产生成千上万的搞笑短视频,在几十秒之内将观众逗笑。
观众对笑的阈值已经被调到了极高的高度,又逐渐失去耐心。
而笑是人的生理反应,无法通过其他任何途径去触达,这就让喜剧创作越来越困难。
不夸张地说,我认为喜剧是当下所有类型里最难创作的。
每次创作喜剧的时候,就会陷入到极度的焦虑和沮丧之中,无论如何都写不出让人发笑的台词和桥段。
这次剧本创作耗时五年,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一直对剧本的喜剧部分不满意。
转机在第三版剧本的方向确定,明确了我们的主题是对职场官僚主义和其他乱象的讽刺之后,我们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不要掉入喜剧的陷阱。
喜剧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台词和动作,而是情境(situation)。
当一部戏的戏剧情境跟人物的戏剧身份、戏剧任务发生了错位的时候,即便人物的戏剧动作本身没有任何喜剧性,他/她的行为都很容易成为喜剧。
因为这个原理,我们在第三版剧本阶段,重心转移到戏剧情境和人物身份、戏剧目的之间的错位。
比如将一个钳工放置在他最不熟系的IT企业里,又将他在工厂里作为工人所熟悉的记名字(厂里的产品数据)、做锤子等技巧放置在企业大裁员的环境里,用这些错位去放大现实生活中本就存在的荒唐谬误。
当这些错位情境被建立起来之后,主人公的种种正常言行,就都自然带上了喜剧色彩,一个喜剧的基本结构就形成了。
在此基础上,我们再逐渐在台词中增加谐音、误会等内容,在表演中增加形体动作和调度上的喜剧感。
演员表演、镜头设计、剪辑方法、声音和音乐的设计,在最终的喜剧呈现上也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每一项都值得单独拿出来讨论,在此囿于篇幅,就暂不多加论述了。
结语《年会不能停!
》是我对类型电影的一次尝试。
在这次尝试中,由剧作带动电影整体创作的感受尤为明显,于我来说,再次证明了剧本作为“一剧之本”的重要性,也坚定了我的决心,在以后的创作中继续加强对文本的雕琢和磨砺。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文写作的过程中,著名的人工智能公司OpenAI发布了最新的视频生成AI Sora。
只需要输入描述性的文字,Sora就可以快速生成一段60秒的连续视频,视频中的环境、人物的真实性和流畅性都令人震惊。
视频生产领域即将面临剧变。
这也一定会影响到电影行业。
当技术工具持续下沉,所有人都可以生产出高质量的视听画面的时候,剧本的想象力、独创性和思想深度,就成了内容创作者唯一的武器。
终于有一部触及现实生活的喜剧片了,不再是单纯的为了搞笑而搞笑,怀旧、讽喻、嬉闹、励志有趣嫁接并不违和。
有些段落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你一下,吱吱疼一下又哈哈乐一下,乐完会想起一句古早网络用语“给你讲个笑话,但你别哭”。
一个优秀钳工莫名其妙地调到公司总部任HR专员,升职加薪,一路误打误撞,眼花缭乱;一个塞钱托人走后门的人阴差阳错倒霉透顶,一心讨个说法;一群大公司的996社畜有预谋地被“优化”裁员,人人自危却无可奈何。
其间似是而非哭笑不得,以大鹏饰演的胡建林为导火索被《年会不能停》照单笑纳,一一展示。
公司总部,摩天大厦高耸,玻璃幕墙耀眼,以HR为代表的大大小小各个部门、各个层级的领导,阳奉阴违、拉帮结伙、拉高踩低、狐假虎威、中饱私囊,把手上权力用到极致,显然就是一个小型社会的缩影。
这个公司时兴取英文名并引以为傲,但一点不洋气,每一个英文名不土不洋透露着浓浓的伪精英山寨气息。
与之相对的是,公司创业的起点,成立于80年代末、目前作为老企业的标准件厂,厂区破破旧旧,销量递减,供销不畅,濒临破产。
生活在这里的基层钳工,每个人穿着老式工装,做人做事认真专注,简单淳朴、重感情、讲义气,每个人都有拿得出的手艺,面对质量问题眼里容不得沙子。
欧阳奋强饰演的集团胡董事长性格执着,生产一线出身,善意温和,实事求是,对人对事有一颗包容的心,公司壮大了也没丢掉继续做实业的决心。
以之相对的是,李乃文饰演的徐云峰为首的高管,以资本运作的思维做空企业,以优化之名侵吞资产,组建个人小团队,每一步都为自己谋私、另立山头。
白客饰演的马杰唯唯诺诺,前怕狼后怕虎,敢怒不敢言,一直加班加点,秀存在感,表演忠诚,习惯了为别人擦屁股;庄达菲饰演的潘怡然,则有一种天生的热血叛逆,面对不公敢回怼,敢挺身,最后胜利了,也不贪恋“战果”,毅然决然地去追梦个人梦想。
这两人是典型的社畜代表。
胡建林有如神助,一路打怪升级,住在公司精装样板房里,窗外夜夜闪烁着“人生巅峰”的霓虹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一开始沉醉在权力与年薪带来的诱惑里,慢慢才觉醒过来,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屌丝,除了品性善良、俯身车床当钳工,其他一窍不通。
在总部的日子,他做中层干部培训,就是带大家去机修车间打磨锤子,一语双关,“锤子”在云贵川方言里的意思耐人寻味。
这场戏中,胡建林与董事长交流的影子倒映在玻璃窗上,形成一种看似亲密的关系,所有人不再怀疑他有特殊背景。
《年会不能停》比较写实的是裁员优化过程,既哭笑不得,也让人略感心塞,软弱者自暴自弃,坚强者奋起抗争,管理者不断挖坑,没有人知道明天的结果是什么。
莽撞的胡建林每天在门禁处、食堂、走道、电梯里背人名、数人头的过程,搞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成了疑似被优化的人员,这种杯弓蛇影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颇有办公室政治的缩影。
胡建林是一个“搅局者”,不带私心和个人恩怨,迷失后幡然醒悟,揭开了公司富丽堂皇下面的污点。
王迅饰演的庄正直也是一个“搅局者”,一心只为自己,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标准的小市民形象,花出去的钱打了水漂,来总公司讨说法,殊不知他为了筹钱以次充好假冒公司产品的行为,害惨了身后的标准件厂。
自己一直倒霉,处处受挫,却没想过倒霉的原因。
这是一个喜剧,笑点是核心,但裁员和反裁员的博弈,无疑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这个掀桌子的人就是胡建林,本来他可以装聋作哑,和HR一伙人沆瀣一气,掩盖自己身份倒错、什么都不懂的事实,过上事情少、拿高年薪的日子,骑在马杰这些人头上作威作福,但他还是决定奋起抗争,为尊严,为信任自己的人和自己信任的人,放手一搏证明自己血仍未冷。
每年的年会应该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大家承前启后、共话未来之时。
这次年会,因为有搅局者胡建林的出现,变成了一次声讨、揭露大会,彩旗招展,载歌载舞,RAP不停,张雨生的代表作《我的未来不是梦》,S.H.E的《Super star》在这里有了不一样的意义,醒来的社畜通过努力争取到了权利,获得了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尽管单薄但不乏暖意!
1.这部电影的题眼其实并不是年会,而是最一开始出场的胡建林的老婆。
印象里她都没有几句台词,在片头匆匆闪过,最终上了辆打不着火的破车绝尘而去。
自她走后,胡建林彻底孑然一身,再无牵挂,无论去大城市打拼,还是后面的揭发举报,都没有任何家庭上的负累,伸张正义的成本大幅度降低,角色没有对应的挣扎,无论情感上还是动机上,都一片坦途。
如果没有这个角色设置,整部电影的说服力都会大幅削弱,胡建林也必然会被扣上为了大义不顾家庭的骂名,人物很难可爱。
然而与之对应的自然就是这名女性角色的泛庸俗化。
2.通过身份错位这种误会来推动剧情释放笑料这种模式并不罕见,早年春晚的小品几乎每年都有类似的作品,反倒是近年来不灵了,见的最多的就是开心麻花,不是男女魂穿就是失忆,基本上快把这个品类给玩砸了。
但考虑到马上又要春晚了,是吧。
3.我本来以为童漠男老师只是客串一下,至多一分钟,和石老板六兽他们一样,没想到还算是个重要角色,由于角色与演员本身气质过分相符,显得异常丝滑,毫无违和感,一点戏都不出。
戏路锁死的话,下一步抗战剧就能接个汉奸的活了。
4.大鹏从一个音乐频道编辑变成网络栏目主持人再到爆款短视频导演再到电影导演,甚至拿过金马奖,这一路确实跟开挂一样。
演技被锤炼得可圈可点,戏路宽敞。
23年基本上全年都在跑路演,整个微博没有别的内容。
早年时候我关注过他的公众号,那时候公众号刚刚兴起,还只是个个人频道性质的东西,他每天会发个60秒语音,闲唠,没什么正事儿。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取关了,现在这事儿他肯定也是铁不做了。
5.比起来白客的个人路径就更奇幻了,他身上那股难以掩盖平民气息,王大锤深入人心的倒霉形象,现在统统被称为“窝囊的人夫感”。
6.电影里面的设定他是有家庭的,所以天台那场戏他完全有理由毁了这场检举行动,因为他要维护家庭。
对于有过共同记忆的现下的普通人民群众来说,怕是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充分的理由了。
但他后来动摇了,被说服了。
还是被庄达菲说服的。
7.庄达菲这个角色完全是多余的。
感恩她没有什么感情戏。
8.白客这个角色比刚来的胡建林高一级,年薪大概税后三十万左右。
这自然也是他拼命想要保住这份工作的原因,跟到手三十万比起来,一年当三百多天的狗算得了什么呢。
9.对应的就是集团下属的那些工厂,大闹一场也只是回到小地方保住自己的工作,恐怕他们的厂长都没有马杰克的工资高,然而所有人还是乐乐呵呵地回去了,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朴素的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光辉。
一定程度上也是这个时代的“咱工人要替集团想,我不下厂谁下厂”。
10.开始宣传的时候这部电影打出来的还是大厂必看什么什么的,好像针对的观众群是互联网员工,但后来口碑发酵票房逆跌(你瞧瞧这词,跟他妈对齐颗粒度有什么区别?
)显然是每个上过班的人都产生了共鸣,不管你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国企还是私企,只要打过工当过狗舔过领导做过报告,谁还能找不到自己呢?
马杰克在里面虽然算不上如鱼得水,但也把自己说服了,非常自洽,做了小主管,也没有太多看不惯的事情来加剧内耗。
对什么现象都非常理解。
但也就是因为天天理解别人,自己才会委屈。
11.骨子里这不是在说大厂文化,说的是中国的文化,但是没有哪个出品方敢把这几个字打出来。
一家企业只要规模足够大,大到底层高层互不相见,大到高层随便一句话一眼赏识就能决定底层的命运,体制的魔咒就会悄然滋生,就总会有人不事生产溜须拍马应对自如,跟企业本身的所有制性质其实没太大关系。
12.这算得上是时代的喜剧,时间定在2019年估计是想规避疫情的影响,但35岁裁员确实是这几年开始泛化普及,其实说的还是这几年的事儿。
可能再过个十年,它的地位能比得上当年的《脸对脸,背靠背》,如果失业率进一步飙升,可能未来也不会再有人把它当喜剧看。
13.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次大鹏参加的奇葩说,辩题是讨论该买房还是该租房(是的,在当时的环境下,这还是个会被讨论的问题),大鹏的观点大概是,不要买房,要租房,且要租到公司附近,确保老板能随时找到你,这样你才有上升的空间,才能继续进步,不要追求买房那种资本的上涨,要追求个人的成长。
如果人人都这么追求,我们的社会怎样才能有健康的发展?
原话记不得了,意思确实是这样的,甚至在听到其他辩手坚持买房的观点时,他还痛斥了人家。
当时大概是13、14年吧,没过多久房价飞涨,他的所有观点不攻自破。
这段话当时并没有流传很广,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反正搁到现在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他本人也一定会被钉在资本家&人民工贼的耻辱柱上。
诚然他自己确实是靠这套方法论成长起来的并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成功,成功到买房已然不成问题,但现在的人早就醒悟,别再拿你那套馊鸡汤来骗老子拉磨。
我时常想起这段话,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会好奇,不知道有没有当时听到他这番话后打消买房心思从而错失2015年之前最后一波上车机会的人。
14.电影最后的落点依然是在青天大老爷上,不可说。
也是没办法的事,制度已然成这样了,再没有大老爷的盼头,可能确实“永无出头之日”了。
然而电影看归看,笑归笑,骂归骂,第二天这个逼班还是得上。
这或许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看完《年会不能停!
》,我发现这片其实和跨年关系不大,反而和最近比较吸引眼球的“董孙大战”关系更密切。
看来是打算趁着媒体场收获的好口碑快马加鞭,以职场生存之道为敲门砖,抢占市场先机。
从选题上,《年会不能停!
》切中了当下最具消费能力的观众最关心的话题——职场。
今年“职场电影”不胜枚举,越是大片越具有不同程度的职场色彩。
《奥本海默》是职场吧,池塘边的一次会晤引发了多么大的连锁反应。
《芭比》是职场吧,它批判了女性在职场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拿破仑》讲的是一个“守江山”失败的创业故事,芬奇的《杀手》说的是在现代社会连杀手都是一个“困在系统里的打工人”。
日本还出了一部讲社畜没日没夜做方案的《Mondays》,成为北影节小爆款。
一年到头,《年会不能停!
》的出现恰好能够满足本土观众在职场讽刺喜剧这一块的心理需求,生而逢时。
《奥本海默》出来的时候,记得有评论吐槽:“我竟然花这么多钱买IMAX看这些人开了三小时的会”。
有意思,开会,不就是生活的真实么!
《十二怒汉》之所以一拍再拍,黄建新的《黑炮事件》《背靠背,脸对脸》和大卫·芬奇《社交网络》之所以被奉为神作,都说明只要把握好,开会也可以开得波涛汹涌,心惊肉跳。
更不用说有相当多的导演和编剧是通过职场戏来“炫技”的,艾伦·索金和三谷幸喜就是个中高手。
导演董润年的前作《被光抓走的人》有一场中年人饭局戏为人津津乐道,巧妙浓缩了人到中年的油腻和无奈。
《年会不能停!
》能引发打工人共鸣的桥段就更多了,这部电影的“围城效应”也更加明显。
对身在大厂的观众来说,影片的笑点十有八九直接开在他们的心里,而对于大厂以外的群体来说,揶揄讽刺象征着精英文化的大厂,也适当满足了潜在的猎奇欲望,大家都爽。
热血喜剧的代表人物大鹏、带着“王大锤”人设的白客、宁浩电影中走出来的“奸诈倒霉鬼”王迅,加上《脱口秀大会》和《一年一度喜剧大会》两个节目中的人气演员,组合成了这部电影梦幻般的喜剧阵容,成为充足笑料的保障。
白客饰演的倒霉HR不刻意搞笑,但最大笑点也往往来自于这个人物的破防。
曾经的文山会海,形式主义以及利益输送,投机战队在21世纪借壳“对齐颗粒度”、“优化”和人手一个英文名等等流行于当今职场,这些表面浮华都在电影中被一一戳破。
很多笑话都直接与现实生活产生联系,频繁制造打破“第四堵墙”的时刻。
这种一边演绎,一边评论的风格,应该是全面引入脱口秀表演形式之后造成的新奇效果。
虽然我不看笑果的两大王牌节目,但童漠男我认识。
这小哥一人“干倒”两个行业的事迹广为人知,所以他的出现具有额外的增幅效应。
片中有一段关于老标准件厂克服“被优化”的情节,值得玩味。
小作坊对抗大企业的设定并不少见,比如《电子情书》里邻里小书店对抗连锁图书企业就是这样类似的搭配。
重点是,电影中男女主人公就是通过网络结识彼此,事实上已经预示了时代的大势所趋。
《年会不能停!
》中并没有将代表着人情社会的老厂子与现代化运作的大集团打造成对立面,反而描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微妙关系。
标准件厂上下的背水一战从来不是要战胜抑或脱离集团的控制,反而是希望不要被剔除出现有的运作体系,仅此而已。
如此编排,让这部影片超越一部普通的喜剧电影,直指这个时代的真实底色。
主观上不想打低分,因为它并没有恶毒的出发点,它一定是想通过大厂裁员这个大众关心的要害话题呼唤当下的「打工共同体」,可就是如此产生了一个略微畸形的胎儿。
让集体时代的工人穿越40年一定是不合适的,最直接的原因是,从工厂到写字楼的转换不是色调滤镜的转换,也不是旧口号到新教条的转换。
大部分的创作者都把它处理得很单一,有点像二线城市繁华商场里开了家八十年代老饭盒或者钢管厂五区烧烤,那种装修就是本片penny台词里嘲笑的“做ppt还得用现成模板”,不是一种迂腐的偷懒吗?
没有想象力是其次,或许怀旧国营时代的情调已经为这十年的编剧提供了最无懈可击、最适合中国宝宝的模板。
关键在于,胡建林的穿越只呈现了二元对立的批判视角,完全无视和扭曲了这个题材背后真正值得展开的细部的经济视角。
因为有泰山压顶的审X查,就索性放弃做这类功课,所以除了段子外的部分都干巴巴的。
胡建林作为「工人有力量」的肉身代表,在写字楼喊喊口号、修修电线桌椅就阴差阳错地被提拔,对大鹏的每个特写看似是借置身事外幸运儿的面容反讽职场残酷博弈,创作者看似和随时被界面化、数据化、“优化”的普通社畜站在了一起。
但如果注意到员工们拉横幅的那场密谋,它的视听是多么浅表的喜剧处理,这种喜剧感是僵死的,暴露出至少这个情节是没有动过大脑的,显得高高在上。
这种喜剧感和大鹏若愚若智的情绪面容结合,就抵消了「共同体」的可能性,也抵消了喜剧题材背后的严肃性——本来,爆米花现实主义的严肃性,合格线的做法也应该是把叙述张力和旁枝末节技法积攒的能量还原到人的心灵或者行动。
而本片作者欲意瞄准的人,不是脱口秀演员,不是「年会」或合家欢节目观众的亡灵,不是工人力量,我觉得仍然是一个启蒙者俯瞰下的小笨蛋,小傻瓜,和他身上的傻劲儿,「蒙昧感」。
马杰消极应对保住职位的班味儿,员工被意外加薪后的喜悦倒戈,八角锤的制作培训···种种情节好像都淡淡地把这层蒙昧感融化进去了,好像失去了蒙昧感,批判就没有了批判靶子,喜剧也就没有了喜剧的动力。
问题是,正如我前面说的,没有对大厂裁员的经济学细部做足功课,导致这些情节的启蒙都是无效的,因为故事的道理本来就不是这个道理。
把山顶洞人和尼安德特人放在一起,或者把胡建林和深受市场经济下现代企业制度精神影响的打工人放在一起,就是无效的。
没有自觉的电影叙事意识,又只能把张雨生的歌词当做bgm来remix。
《我的未来不是梦》作为八十年代的招魂术,已经把胡建林的身份背景大而化之,这里没有更多可以探讨的了,它只是一个瘪瘪的象征。
唯一可以称赞的是,它调动的戏里戏外的情绪大概是真实的。
但想炮制当下的打工人挽歌,怀旧张雨生还不如扒一扒b站百大或抖茵er最常用的歌。
从这个意义上,《长安三万里》和中国古诗词反而匹配一些。
(我是在反讽。
)未来不是梦的奋斗情结早就被踏平了,躺平和剥削的故事和相信未来的故事,在当下也各自存在于不同的群体和地理空间,它过于复杂,所以用穿越过来的胡建林和张雨生打一套情感真挚且泛滥的组合拳,就是作者逃避复杂话题的真相。
最后,这些喜剧的能量,就只能靠「年会」的麦格芬和对调错人后的「补救」来泄洪。
所以,后半段的失败不是后半段的问题,是开头就注定了的。
反讽的最高点是曾经的理想主义者和他身上最特殊的集体生产思想钢印面临被卸下的危机,世界是个巨大的结构,颗粒度可算是从作者到观众都对齐了。
在这个叙事基调上的悔恨、坚守、自由都图穷匕见地暴露出虚假底色,正义之下的说教味大概也只是「蒙昧感」的副产物吧。
荒诞派戏剧具有错位性,《黑炮事件》里弄错含义的象棋子,《年会不能停》里调错的人。
创作者在不停抱怨很多话不能说,很多内容不能写的时候,总有些人在形式和内容上钻研创新,表现的是大公司里的等级森严,却又何尝不是整个社会、体制的不合理。
标准件厂,班宇的《冬泳》里讲沈阳变压器厂,国企的改制改革,在本剧里,彻彻底底抛弃了国企血脉,变成一个互联网公司。
互联的是通信速度和技术,怠惰的是人的思维。
庄正直还在通过中间人老候,打通托马斯花钱买官,调到省城总部。
马杰克从不思考,他做不了主,内在逻辑可以形成闭环,“他能当领导所以他有能力,他有能力才能当上领导”。
对于壮尼不合理的升迁,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最终的解读都来源于背后的权力,最开始谣传他是托马斯的人,后来可能是董事长的儿子,最后板上钉钉是董事长的儿子。
人们从不问不合理的升迁原因,也不问嚣张跋扈的同事腾云驾雾的云和雾来自哪里,人们在心里为他找理由,自己帮他合理化。
靠着这股势,壮尼一路升迁。
有些人如马杰克,低头做事,避开老板的人,小老板的人,小小老板的人,为他们的领导力点赞,没有领导力,就由小喽啰填补。
有些人如潘妮,她专心做事,在公司的一团迷雾中,拒绝给领导“赋权”,事可以做,鬼话不想听。
其他人,则是忙忙碌碌的背景板,偶尔想想法子给领导送个苹果,被裁的时候,准备准备聚众闹事,再被招安。
等壮尼到了高层,才发现山头林立,对上管理是站队,对下管理是糊弄。
有了权力的加持,一切都飞起来了,不合理变合理,虫变龙,权力是魔法,是金边,盘坐的木头泥塑立地成佛。
对下面的人,可就不那么愉快,权力是封口费,卖身契,脊梁越压越弯,由着权力越过人格的边界,拉上最后的拉链,成为“套中人”。
大公司人浮于事的品性天然与真无关,务虚是主流,人很多,真正的人不多,脖子上顶着上司脑袋的人多。
没有真事,没有什么事有价值有意思,一切都是形式,对齐的颗粒度,需要搞明白的是领导如尘的细腻心思。
可以花六千万办年会,却不能花六千万雇人,降本增效,减成本减的是一个个有房贷车贷,要续五险一金的普通人。
原来五险一金最好不要断,五险一金最好交高点,还有的小公司可能都不交五险一金,还是大小周,单双休,都快没饭吃,饿死了,还得考虑退休的时候,有没有退休金和医保。
起一堆英文名,解释为扁平管理,不提职级,职级都在心里装着,没有一个人不门清,不清楚的,都下课走人了。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张雨生的代表作《我的未来不是梦》,是1995年发行的千禧年专辑。
一切都不是梦,未来是一片希望和光明。
在唱这首歌的打工人们,还有人相信未来不是梦,认真地过每一分,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有意义吗?
年会上的表演,不是展示年年标兵,而是艰难反抗高层的勾心斗角。
未来不是梦,在魔都大公司的雾和势里,究竟有没有更光明的未来。
观看的啤酒场电影,虽然忘记兑换啤酒,但是观影氛围十分舒适开心,自认为是一部值得在跨年档观看的电影。
故事本身并不复杂,大鹏饰演的标准件生产厂高级钳工胡建林,因为孙艺洲饰演的Peter的疏忽,被调往总公司担任HR的职务。
在经过一系列的乌龙之后,胡建林不仅没有被优化,职位反而越来越高。
在他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时,一次随手的签字让原本的标准件生产厂全员被优化。
胡建林发现错误,查出问题,并在公司年会上揭露公司罪恶,最终皆大欢喜。
其实,电影开始没多久,王迅的角色打电话问为什么不是他去总公司的时候,故事的基本走向就能猜出差不多。
对我而言,真正关心的是讲述故事时铺垫的笑料如何,以及故事将会以一个怎样的方式收尾。
很多人去看这部电影的初衷无非是两个:跨年档,大鹏和白客两位早起网络喜剧大户。
放在点映场次,可能还会有啤酒和19.9。
喜剧方面毋庸置疑,众多的喜剧演员塑造出的鲜活角色,让我在似曾相识中又能发现些许的不同。
虽然有些演员的外貌条件总给我一种定型角色的感觉,但是随着故事的推进,我的心里也想不出可以替换这个演员的演员。
尤其是孙艺洲的塑造的Peter,他的松弛感是我觉得很多演员缺失的,“不像是演的”或许是我最真实的评价,那就是他!
当然,电影也有让我不太喜欢的地方,那就是谐音梗有点儿多!
对于不喜欢的电影,努力找优点的时候可能会说,有谐音梗,好歹还有喜剧效果;对于喜欢的电影,我会觉得过多的谐音梗是白布上的一个黑点,虽然无伤大雅,但总是显得醒目。
尤其是,看到《脱口秀大会》的演员说谐音梗,还是觉得挺可惜的。
(难道是因为没有罚款的了?
) 放在跨年档,《年会不能停》的结尾欢乐、正义。
理想主义者们成功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大家一片祥和,在激情四射的欢庆年会中,主角们得到了自己的回报,即使有的主角并没有选择接受。
我也喜欢这样的结尾。
要是是在跨年的那一刻,故事峰回路转,喜悦感突然从屏幕中溢出来那该多好?
就像是前一秒标准件厂的工人还在钱塘江边围殴胡建林,零点一到,胡建林说:“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
”然后众人选择相信他。
在BGM中,胡建林们去完成自己的胜利。
这部电影在爆笑之余,也是真真切切地为打工人们出了一口“恶气”。
无论是打工人与高管之间的搞笑互动,还是年会上的各种疯狂表演,都不仅仅局限于好笑,在电影院满场的笑声中,也夹杂着对职场生态荒诞之处的讽刺与批判。
2023年,可以说是打工人崛起的元年,先是有00后整顿职场,而后又有孟羽童离开格力做网红,董宇辉和新东方闹出利益纠葛,又有裁员潮让无数打工人和准打工人忧心忡忡。
可以说,这是打工人被大家“看见”的一年,在这样的背景下,《年会不能停》就显得更加应景。
面对计划大规模人员优化的公司总部,毫无HR经验的中年人胡建林,被卷入一系列的乌龙事件。
电影中,几乎每一个细节,都用无数的误会,和巧妙的错位构成了笑点。
“壮”被误掉入总部,毫无HR经验,用一个普通车间工人的质朴和努力,去记住每个员工的名字,却被员工们误会是在给公司的优化裁员计划做准备,把被他叫中名字,视作死神在点名。
故事看似荒诞,但是相信你在看过电影之后,也能从故事中找到不少自己供职的公司或者是单位的影子。
电影里有几个桥段在反复callback,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几个中层领导,永远不干实事,永远在平衡各方面的利益,考量自己有没有站错队;中层领导故意把任务布置的模模糊糊,让基层员工去揣摩他的心思;更会鼓动基层员工内斗,以免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对付自己;中层员工可以把自己的工作全部甩给下属,自己专心准备很露脸,但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公司年会;至于工作出现失误,那自然是要让下属来背锅的。
一个个真实又有些扎心的议题,在电影里却举重若轻,用故事本身的荒诞感,消解了现实的沉重,而且绝不矫情,也不刻意煽情,在紧凑的故事中,每当开启一个你以为他会煽情的桥段,总会抛出一个新的笑点,每个笑点之间的连接还非常丝滑,剧情搞笑且不狗血,真的有做到恰到好处,在笑够了之余,也会在电影的角色中,找到公司同事和上级的影子。
电影里,一直勤勤恳恳做好自己工作的胡建林,误打误撞地走上升职加薪之路,同时,也必须接手处理公司冷酷无情的裁员计划。
试问,哪个打工人不会期望自己的努力被看见,哪怕是以莫名其妙的方式?
又有哪个打工人不希望升职加薪,手握权力,让曾经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上司成为自己的手下呢?
电影里恰如其分地满足了打工人的这种想象,更难能可贵的是,并没有让打工人的美梦完全脱离真实。
假调职会被发现;公司中高层之间的权斗,也不是简单的请客吃饭;即使好好工作,业务能力满分,也可能在到了35岁的时候被公司清退;而短时间经历人生巨变的胡建林会飘,会沉醉于受员工逢迎的状态,误以为是自己人缘好,受到大家的欢迎,也会在忙于筹备年会的时候,没有看清文件内容,就签字。
电影很真实的揭露了,现在不少公司一面因效益不好为由裁员,另一方面又在年会这类可以省钱的项目上铺张浪费的现状,另一方面,也在为无数的打工人加油打气,告诉大家,做个业务能力过关的好员工,凡事较真一点,也一定会有好的回报。
另外,电影里的脱口秀演员、喜剧演员熟面孔真的多。
电影里的“包袱”才会抖一个就响一个,抖包袱的节奏也堪称是专业和精准。
更难能可贵的是,电影没有变成一个喜剧演员的全明星“走秀”,几乎全员的角色都是贴脸且贴人设,在这个基础上,每个人的表演也都相当不错,不会有喜剧演员走上大荧幕以后,常见的尴尬和出戏的情况。
白客长着一张公认的“天选打工人”的脸,出演升职受阻,总是缺乏存在感的人力小领导就很适合;“肉食动物”出演的反派公司中层也是十分贴脸;还有更多的喜剧演员在电影里的戏份并不多,可是都有高光时刻和记忆点。
让人不由得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些喜剧演员,大多也经历过成名前的艰辛岁月,也都上过班的缘故,演起打工人来,那叫一个到位。
甚至,剧情的丝滑程度,让我怀疑这个片的导演和编剧,也都是实实在在上过班的前打工人,毕竟,电影里有太多太多,让人会心一笑的桥段,或者让人男默女泪的职场真实写照。
整部电影看下来,我有种打工人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心中郁结的不少和上班有关的负面情绪也都一扫而空,我想,这也许就是这部电影最大的价值,和他最神奇的功效。
在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去看这样一部为打工人量身打造的爆笑喜剧,笑一笑,抖掉身上背负起的工作重压,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仪式感。
喜剧电影除了演员,其实非常考验编剧的水平,过了显得邋遢,不到显得冷了,笑得狠了没深挖,挖得狠了笑不出来,要想把度把握得刚刚好可是不容易。
就说庄正直找公道这个小线,本来在杰克马问话这里已经是在反转中了,喜感也够了,但是编剧还在里面有处理,显得很厚,就让你的心始终在一波三折里,最后年会的这个总高潮也处理得很细致光是明里暗里的线就分了五层。
第一层反派线,总经理回到董事长面前,小喽啰去捉拿老庄,没注意到舞台的变动。
第二层工友线,展示人民群众的力量,老胡曾经帮助过的老技工,工厂的工人,外包的街舞团,主持人等等等等,全部为披露真相行动起来。
第三层落跑老庄,老庄发现事情败露,偷偷潜入现场,想要为儿子上学钱讨个公道,我们也跟着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这场繁华的年会。
第四层中层干部这边,子乔还在和长脸经理一起准备老胡出的节目,也进一步向我们展示了众合内部的荒唐和滑稽,还有后台导演和演员们的工作情况。
第五层主角的情况,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会场,白客进之前还不忘立一立严谨认真打工人人设,签了个到,摇了人,唱了RAP,露了真相,救了人。
这么复杂的情况愣是处理得层次分明,高潮叠出,最后的表演也很是拿得出手,唱得大家都很共情,只是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好的欧阳奋强来帮你主持公道。
这也是是这部片里最大的悲凉,其实正如欧阳老师的红楼梦一样,从三个人一起在河边喝酒开始就早已奠定了全篇灰色的基调,“哀伤之雾,遍布华林。
”所有的笑都是那样勉强,面对生活的普通人,上有老来下有小,哪能那么容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
老纳社畜就是老纳社畜,你举报我也要说杰克🐴企业文化宣传品垃圾
打工人看到后面笑不出来,因为知道是虚构的……
坏的是丞相 圣上一概不知
白客从出道起一直到现在,都很社畜。
好爱白客,天选受气包脸,内娱beta之王,我要是皇帝我就封他一个答应,为什么不封贵妃,不是不想对他好,而是他在基层受气的样子会让我更兴奋(泪)
就是一部爽片,现实中根本不会这么演,哪怕你是为了讽刺,到后来为了名场面枉顾逻辑性开始胡搞乱搞,这一切又都庸俗化了。
这部戏,我作为鹏哥的文替,看到剧本就觉得这部戏很有意思,时间跨度从90年末到19年之间,工厂每年都会举办年会,一次错误的调任,中间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董导在现场也会很认真的跟我们讲戏,鹏哥也非常好,期待这部剧上映之后能够大火。
电影不错。但想说句扫兴的话:一个人看这部电影时感觉越爽,工作中的他也越接近一颗合格的螺丝钉。
电影看个乐可以,真心实意觉得哪个208会站在老百姓的地位上替底层谋取那就被忽悠瘸了。从灰色(还够不上黑色)幽默过度到大男主爽文还是挺顺溜的。前半段看似针贬时弊假装站在打工人这边取得欢心,最结尾“皇上还是好的,都是奸臣谎报圣旨”做出了实际博取上意的姿态,然后押对宝站对边赌中赢家的鸡犬升天,这一碗鸡汤干下去,四面逞光啊。
看完好想睡白客
笑着笑着突然大哭起来,妈的,我辈岂是蓬蒿人!
笑点不错,打工人共鸣。但是核心还是有点跪舔老板,就像贫民期待一个英明的皇帝来为自己做主,奴性未消,消化不良
抚摸时代G点的轻松科幻
都快去看,都去看,这样我们才能对齐颗粒度
烂梗和意淫
前半段全场都在笑,后半段没人笑。因为大家知道,前半段是真实的,后面是虚假的。调侃真实让人发笑,调侃虚假只会让人反胃
白客和大鹏现实里不一定有 但庄达菲现实里一定会有 真的忍受太多丑男油腻男了 我真的很难再看含男量如此高的电影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恶俗的性别梗,这在国产喜剧里几乎是绝无仅有。
超乎预期的喜剧片年度黑马。套用互联网黑话来说,董润年对齐了龙标颗粒度,打通了职场底层逻辑,在嬉笑怒骂之中完成了类型片的精准把控,形成一闹二笑三口号的形式组合拳,直击打工人的情绪痛点,最终打磨成耐人寻味的时代影像闭环。上司之间勾心斗角,下属之间互相拆台,同事之间捕风捉影,总结会上站队发言,谁都累,可谁都没闲着,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时代车轮底下那点摩擦力,可大环境的齿轮一旦转动,谁又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当那首《我的未来不是梦》响起时,大家都在苦笑,因为这就是梦,电影给了打工人一场拳打BOSS脚踢上司的美梦,在梦里我们意气风发直升K8,梦醒以后继续加班熬夜低头倒茶。联欢会式的结尾属实无奈之举,但也有不妥协:panny衣着光鲜的唱着歌,我们以为她成了知名歌手,而她不过是海选选手,那才是这梦里最真实的一刻。
整部电影分为三部分,前一小时是爽片,我想打四星,中间四十分钟正能量片,两星,结尾苦情片三星。如果换成韩国导演,会让前一小时的故事延续,然后安排男主以一个更大的机遇爬上高位,扳倒副总,拯救原厂。这样或许不合理,但合乎人性。而现在结尾中年男主放弃一百五十万年薪,跑到县里当副厂长,导演你是看不起观众的智商吗。在现在的国情下,不能说绝大多数人都没良心,但我肯定绝大多数人绝不会为了良心牺牲利益,能二者兼顾就是在世活佛了。中国电影还需要突围,只需要一个点——讲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