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中最令人窒息的,不是纳粹军官们的残暴,而是那场充斥着法律术语的万湖会议。
超过半数的与会者精通法律,他们用严谨的法理为种族屠杀背书,将人性的沦丧包装成冷冰冰的行政程序。
影片拉脱维亚党卫军少校蓝吉的自白令人毛骨悚然:"学习法律的结果让我不再相信语言,而相信枪杆子。
"这句话撕开了文明社会的虚伪面具,暴露出人性深处永恒的野蛮。
当法律沦为暴政的工具,当道德在权力的碾压下支离破碎,知识分子引以为傲的理性与智慧,反而成了助纣为虐的利器。
肯尼斯·布拉纳饰演的海德里希,用鹰隼般的眼神审视着每个与会者,那种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而科林·费尔斯的表演更是精彩,他将一个坚持"程序正义"的法律起草博士刻画得入木三分,那种将暴行合法化的执着,正是知识分子堕落的完美写照。
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对历史的再现,更是对当代的警示。
当法律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当理性沦为暴政的帮凶,知识分子的觉醒与反抗,或许才是文明最后的防线。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战争的阴影总是如影随形。
战争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物质层面的物理毁灭,更是人性的扭曲和生命的践踏。
犹太人在二战中的遭遇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之一,他们的种族曾经历过灭绝的威胁,但幸运的是,如今有无数的记录和影视作品,让人们得以看到他们的苦难,记住他们的历史。
然而,世界上还有许多被屠杀殆尽的种群或民族,他们消失得无声无息,未曾被人记住,也终将被遗忘,不留下一丝痕迹。
如今,加沙难民正遭受着类似的命运,他们的苦难在国际舆论的喧嚣中被忽视,甚至被遗忘,而施害者曾是受害者。
电影《阴谋》以二战期间纳粹德国的万塞会议为蓝本,再现了纳粹高层对犹太人命运的冷血讨论。
在这场会议上,纳粹官员们讨论的不是如何符合道义和法律地驱逐他们憎恨的犹太人,而是如何定义犹太人,如何处理犹太人。
这里没有讨论,没有异议,只有一言堂。
除了最高长官,其他人只能选择主动接受或者被迫接受。
在这场会议中,最可怕的不是那个一直输出方案、看似强悍的长官,也不是那个秘密警察的头目,不是那些冷漠的支持者,而是那个杀人诛心的法官。
其他人或许会坚决拥护领袖的最终方案,哪怕这些方案毫无人道;或许还有些人内心尚未完全泯灭良知,仍试图反对。
法官的反对并非出于道德或仁慈,也并非出于对生命的敬畏。
他反对的原因只有一个:捍卫自己曾经的“成果”。
纽伦堡法是由他编写的,如果按照现在的最终方案执行,他曾经的“辉煌战绩”便成了一个笑话。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
在他眼中,犹太人被屠戮殆尽后,便没有人来衬托他所代表的种族的“优越”。
对他来说,犹太人或许连狗都不如,但如果没有了这些狗一样的人,谁来为他们干活,谁来当反面教材衬托他们的“优越”呢?
他想要的“最终解决方案”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消灭,更是从法律层面、道德层面彻底抹去那些人的存在。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不仅不用承担责任,还能获得其他民族的崇拜和认可。
他希望让那些人活着痛苦,死去后也永不得翻身。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
单纯的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坏人还披着仁义的外衣,伪装成一个“文质彬彬”的流氓。
人性是复杂的,即使再坏的人,内心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善意。
然而,在这场会议上,过半的人其实并不赞同这个惨绝人寰的方案。
一天6000人,一年千万级别,如此大规模的屠杀,难道不会让人心生震撼和痛苦吗?
毕竟,被碾死的不是蚂蚁,而是活生生的人。
到底要有多残忍,才能做到如此冷血?
然而,反抗又如何呢?
捍卫法律的法官害怕遭到报复,谁的命又不是宝贵的呢?
那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其实也只是事不关己的虚伪者,一旦触及名与利,又有谁能够真正抬头挺胸?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人们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两种:臣服苟活,或者不屈就义。
电影《阴谋》将这场历史性的会议浓缩在一天之内,但影片的处理却显得有些仓促。
观众很难感受到会议的漫长对各个角色的考验与折磨,反而需要不断集中注意力去听台词,否则很容易错过重要情节。
尽管电影中有一桌子的人,但真正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却寥寥无几:那个一直讲话的长官、旁边不断补充的秘密警长、可怕的法官,以及那位文质彬彬的学者。
其他人似乎戏份不多,存在感薄弱。
本应是室内戏的重头戏,却显得不够精彩,让人感觉只是看了一个匆忙结束的会议,最后也没有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
这部电影或许试图揭示人性的深渊,但最终却未能完全达到预期的效果。
它让我们看到了纳粹的残忍,看到了人性的复杂,但也让我们看到了历史的无奈。
那些被遗忘的种群和民族,他们的悲剧或许永远不会被记录,但他们的存在和遭遇,却值得我们去思考。
战争的阴影从未消散,而人性的光辉,也从未完全熄灭。
我们不能让历史重演,更不能让悲剧被遗忘。
如果忘记了过去,我们又将走向何方呢?
公众号:三横兰
确定了议题,确定了结果,会议中的任何异议便无足轻重,也许会认为斯特卡特心存善良,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在种族与血统理论中坚持法律道路的人。
他们所有,以及背后的上司和部门,一起谋划了人类史上难以磨灭的对犹太人的 阴谋 。
就像科里森各说的那样,It's got colder.整部影片就是讲述了一场会议,很写实,但是你能感觉到现场微妙又紧迫的气氛,不仅是高昂的种族主义和军国主义,党卫军与总理府,纳粹的派系斗争也时隐时现。
二刷或者三刷的时候尝试做一次会议记录,也许会有更好的体验。
另外,最后打雪仗的寓意也值得深思。
1小时2500人,1天6万人,1年2190万人……这是一种速度,纳粹计划屠杀犹太人的速度。
1942年,德军进攻苏联的军队在严寒中痛苦的煎熬,美国的参战令希特勒的梦想化成了泡沫。
1942年1月20日,15名德国军官在柏林的瓦西湖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议。
15名与会者的身份是:安全部首席执行官、盖世太保的少校、纳粹党总理办公室官员、政府内阁大臣、处理种族问题的将军、国务卿、内务部官员、外交部官员、武装司令部官员、政府特使、司法部长、犹太事务部官员。
由于当前战场的形势,德国需要改变之前处理犹太人的政策。
由之前的隔离、奴役,转变为“清理”,即大规模的屠杀。
会议就是为这一新政策的出台执行披上“合法”的外衣。
会议的结果是毋庸置疑的“通过”,因为所有否定的提议全被绝对的扼杀掉了。
于是,从1942年1月20日开始,犹太人的终极噩梦开始上演。
你注意到所有的纳粹党卫军,对合法一词毫无意识,而且对此毫无敬畏之心。
显然对这些人并不如此,对他们而言,法律就像冰淇淋,很容易被融化。
虽然他们已经拥有一切,但却总想要更多。
见过两头动物吗?
都活不久。
如果外交关系是有用的,就该保持,否则,就算了吧,我想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我们不会让所有犹太人绝育,等他们死去,也不让所有犹太人绝育,然后灭绝该种族,太好笑了,男人死了不会做爱,女人死了不会怀孕,这样说吧,死是最彻底的绝育方式。
我丝毫不同情那些连犹太人都上的德国人。
幸亏你没有我那么多的文凭,恕我直言,从你的制服,我就能看出来你对犹太人只抱有肤浅、自大、天真的想法,你的政见,什么夸夸其谈,说他们是下等人,低级动物,我重申,这想法是非常错误的,他们非常聪明,也非常有智慧,我对这民族的控诉非常强烈且有力,因为我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你那没文化的观念,他们高傲、自恋、精明并讨厌上帝,我不允许他们污染德国血统,以现实的手法处理犹太人,全世界会为我们叫好,但当他们是假象中的鬼魅和邪恶的非人类,全世界会鄙视我们,随便把他们杀了,漠视法律对他们大屠杀,那他们就赢了,绝育证明他们是人类,但能让他们无法再制造下一代,他们很快就会消失,我们必须捍卫我们的民族,并且必须遵从法律地捍卫,这先生为了保护德国血统曾提及法律,法律是我撰写的,等你们有我的资质,再跟我讨论谁喜欢谁讨厌犹太人。
猪头哪知道什么是憎恨。
我也知道,论及混血人种,杀死他们等于放弃了他们中那一半德国血统。
我会记住你的。
那就对了,因为我很有名。
致力于建立一个没有犹太人的欧洲。
尼采说,享受生命的奥秘在于冒险的生活。
他太享受了,所以疯了。
看看这世界,告诉我头脑清醒又有何乐趣可言。
政治是个龌龊的游戏,我认为当士兵需要纪律,才能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而政治却需要让别人为你做不可思议事情的手段,但我们需要政治,所以我们容忍这些,起码现在是这样。
是的。
希望明天更美好,有一个和平的世界,让德国文化响遍全球,这就是我们努力的动力。
感谢你激励的话,升官。
我们都是鞠躬尽瘁的士兵,对吧。
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
战争能发掘男人的高尚情操。
我不是想重新撰写你的律法,但我只是听从元首的命令,他所说的一言一语,高于任何律法。
布拉达的屠夫。
电影三星演技再加一星。
看到片尾各人结局,其实大部分人还是得到了“善终”的,所谓窃珠者贼,窃国者侯,越是高位越容易逃脱制裁,更不用说从未被审判过的战犯裕仁了。
本片也可以和阿伦特的《艾希曼》一书配合食用。
人们以为决定大屠杀政策的都是恶魔,是以屠杀为乐的变态刽子手,但这样的人其实都是少数,更多集中在执行终端,比如那个臭名昭著的纳粹医生。
在整个纳粹集团里,我相信更多的是所谓的“精英”人士,优雅懂法守节,张口女士闭口绅士。
如果把这些人想象得穷凶极恶,反而陷入了他们巧言令色的陷阱里。
我也相信在集团中会有反对的人,但在官僚主义和犬儒主义下保持了沉默,因为人往往会觉得只要我默不作声或是我推波助澜,这波风险就不会降临到我头上。
万湖会议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告知,只要元首想做,总有人低头,低头的人多了也就不愁执行不下去了。
有时候要知道,救一人和救世人的两难选择是伪命题。
因为人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是很难下得去毒手的,我想如果让艾希曼之流亲手杀人,他估计也无法承受这种恶心。
但如果面对的只是一个没有具象实体的群体,很容易变成一个概念、词条,变成由形容词组成的虚幻存在,这时候坐在优雅宴会里推动大屠杀决策也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在他们决策下,消失的只是一个词条群体,一组数字,是达到伟大帝国的必经之路,而不是成千上万条生命的痛苦和挣扎。
这也就是阿伦特所说的恶之平庸,不是恶魔偶有几年游荡在人间,而是恶是人性的一部分,恶根植在每个人体内。
每个由人类组成的社会里,永远有恶滋生的土壤。
事到如今,纳粹集团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教训,那么人类社会中会不再出现纳粹集团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同阿伦特提出的,我们之所以审判艾希曼不能仅仅是审判艾希曼或是痛哭犹太人的悲剧,而是我们通过审判艾希曼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是建立秩序避免人类社会再发生这样种族灭绝的惨剧。
但二战后的国际社会没有做到,即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学到的,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内阁部长级会议主任克里琴格博士:兰格?
党卫军拉脱维亚特遣队副司令鲁道夫·兰格:什么事,长官?
克里琴格:你说你枪决的那20000人是什么人?
兰格:在拉脱维亚的里加,27800人的死我负有责任,还有一些被拉脱维亚人成群杀掉,我的人袖手旁观并默许了。
因为我直接收到了一份关于“疏散”犹太人的备忘录,目的是结果他们并被深埋……有些还活着的挣扎着想从尸堆里爬出来……这不太像是战争,是吗?
而且毒气室也快了……克里琴格:什么毒气室?
毒气室?
兰格:是的,我听到了传闻。
克里琴格: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了,一定要有什么别的词来形容。
兰格:试试“混乱”。
克里琴格:是啊,剩下的就是一场争论,对我的专长的诅咒。
兰格:我也学过法律。
克里琴格:那你如何将你所学的应用到你从事的工作中去呢?
兰格:它让我不再信任语言,枪杆子说话才算话。
本文刊登于《伦理学术12——伦理自然主义与规范伦理学》第266-272页,此处略去注释,各位读者若有引用之需,烦请核对原文。
这篇是对美国导演弗兰克·皮尔森(Frank Pierson)执导、2001年上映的电影《阴谋》(Conspiracy)所做的道德哲学评论,写完之后,我又看了一遍德国人为同一题材拍摄的2022年上映的新电影,名为《万湖会议》(Die Wannsee Konferenz)。
此名用“万湖会议”要比“阴谋”更好,更针对这次会议本身。
德国人拍摄的这部电影很严谨,后面附有专门研究这次会议的专家名录,可见此事重大。
我估计依据的原始“会议记录”是一样的,但会场的布置,艾希曼等围绕解决犹太人的毒气室方案的讨论方式,不同的导演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和安排。
美国电影显然更随意、“浪漫”一些,但道德与法律问题都谈到了。
为了更尊重历史的真实,我对涉及的几个人物预先交代一下:第一,海德里希出场的头衔是“党卫队副总指挥”,他依然是这次会议的主持者和最高领导人,而且他反复强调,这次战争是犹太人挑起的,捷克的抵抗这么强烈,就是因为背后有犹太人的支持;第二,会议的记录者是一位女性;第三,为维护关于犹太人的法律规定争辩了几句的斯图卡特博士(Dr. Stuckant)是前政府(魏玛政府)的遗留人员,因此我们才能准确地理解他对解决犹太人为什么是电影里的那种态度;第四,艾希曼提供的犹太人数据是1100万(其中德国13万,波兰230万,苏联500万,巴尔干地区160万,法国100万),当然还没有算上英国及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犹太人,海德里希说,就是乌拉尔山以内整个欧洲地区的犹太人,如何把如此众多的犹太人运输到集中营,就成为一个需要讨论的主要话题;第五,他们提到用毒气室解决犹太人的生命,类似安乐死,说“这是一种更为人道的方式”。
如下就是我对这部电影做出的一种道德哲学解读。
▲ 《阴谋》(Conspiracy,2001)官方海报《阴谋》的海报上写着这么几行字:在仅仅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犯下了灭绝人性的极端之罪;一个会议,600万人的生命。
电影依据的是1947年美国人在德国外交部所查获的,也许是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份会议记录拍摄而成。
这份记录的完成者善于操办各种事务性工作,也就是这次会议的实录人,即那位因汉娜•阿伦特的“平庸之恶”而闻名于世的德国陆军上校阿道夫•艾希曼。
他1961年在阿根廷被以色列特工捕获,在耶路撒冷受审并被判处绞刑。
参加会议的有14个人,我们熟知名字的就是会议的发起人和主持者、党卫军上将、国家保安局总局长海德里希。
会上提到的人名,自然有希特勒、戈林、鲍曼,他们似乎是各路与会者不同的后台,或者说,与会者想以他们的名字显示自己背后的靠山。
会议召开的时间是1942年1月20日下午,地点在柏林南部的一个名叫万湖(wannsee)的民宅中。
民宅原属一位犹太人,后来自然被收归国有。
万湖周围环境优雅,风光秀丽,海德里希说他战后就想来此地居住。
室内炉火熊熊,外面雪花飘飘。
14个人坐在里面开会。
他们来自各地,都是军政要员,来此之前并不知道要开一个什么样的会。
大家猜测可能与巩固权力有关。
对任何专制政权来说,如何巩固权力始终都会是最大的问题。
但显然,会议中来了一些看似与巩固权力不相干的人。
会议座位按每个人的姓名安排,刚好围坐14个人。
室外备有丰盛的茶点,包括各种糕点和美酒。
来自前线的一些将领,自然不乏有人借机大快朵颐,狂吃猛喝。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会,就集体吃喝两次,还不算有人自动到外面来走动一下。
当然,也有些人出来并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转换或纾解一下心情,然后就说自己因喝杂了酒(同时喝了威士忌与红酒)或对雪茄过敏而略有不适。
其实都是在掩饰自己的某种心境。
有的甚至提出要喝镇静剂。
我们感兴趣的,自然是他们在吃吃喝喝中私下里所交谈的内容。
生存在这种环境里的人,每个人通常都有好几副面孔。
到底是德国人,会议主题的进展很有逻辑性,而且着重于概念的厘定。
海德里希恩威并重,始终面带微笑,有训斥,有道歉,掌控着与会者情感的节奏,适时放松,让大家自由交谈,同时又一直有条不紊地把对问题的讨论并形成共同决议向前推进着,直到每个人都表态赞成。
真正在会议上表达出些许个性和发表一点不同意见的,就只有负责外事活动的科里森各博士(Dr. W. Kritzinger)和专门负责起草与犹太人问题有关的法律条文的斯图卡特博士。
他们的名字有必要记录下来,因为在这么短的一次会议中,正在打仗的军人明显表现出有些看不起后方的行政人员。
但正是科里森各博士1945年被捕后表达出了某种忏悔之意,这在纳粹上层人士中是很少见的。
他1947年获释并死亡;而那位斯图卡特博士则在1949年刑满释放,1953年死于车祸(参加会议的还有两个人活到了1982年)。
在会上,斯图卡特博士曾与另一位纳粹军官发生争执。
他说,这位军官的问题就在于未能如他这样获得这么多文凭。
那位军官说他会记住斯图卡特博士的。
他的回答是:那很好,因为他很有些名气。
这类对话都很精彩。
但我们不要忘记,在与会的14个人中,很多人都有博士学位,而且大都是律师。
所以什么叫“合法”,纽伦堡公约又是如何规定的,就会成为一个需要争论的话题。
在聊天时也有人会偶尔提到歌德的“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绿”,提到尼采的“享受生活就是享受冒险”。
有一个人也小声说“听说海德里希有犹太血统”,另一个人则对艾希曼上校为什么会说希伯来语感到好奇或不解。
当犹太人问题变得十分尖锐时,任何可能与犹太人有关的情况都可能引起人们的猜忌与疑虑。
当然,也有一个人说到了他们所讨论的问题(清除犹太人)已经不再叫“战争”,到底应该叫什么,以后会有人想出新的名词的(当然就叫“种族灭绝”)。
但会议的主导权并不由这些博士、律师们掌控,而在海德里希手中。
他的目光、追问、直截了当的话语方式,以及私底下与斯图卡特博士交换意见时那种威逼的口气,都让人不能不感受到某种恐惧。
▲ 《阴谋》(Conspiracy,2001)“海德里希”(Kenneth Branagh 饰)剧照所以,看电影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整个国家总体上的方向是通向罪恶的,而大的理论框架又是确定的,那么当每个人都行纳粹礼,先高呼“希特勒万岁!
”时,也就已经注定了无论你读了多少书,有着什么样的学术背景,预料中的结论其实早就已经可以大体上确定了。
所以海德里希才会从头到尾都显得那么从容自在,彬彬有礼。
首先要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驱逐”“清除”与废除“移民法则”之间的关系。
如果“从我们的生活中彻底清除犹太人”这一点是确定的,那么有关的“移民法则”当然就自动废除了,而且不必顾及因此而涉及的国际关系准则。
这一切都变得如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背后体现出纳粹的一个伟大理想:如何让人类的血统变得纯正。
海德里希说,以后的人会记载下他们为此所做出的努力。
他们的努力会让达尔文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不会相信一个种族会如此干净利落地从地球上消失。
他对总理府内阁总管马勒少将私下里说自己是一位梦想家。
如何使人类血统纯正就是他的梦想。
他也是一位和平主义者,希望世界和平,让德意志文化传遍全球。
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谁是犹太人,他是怎么成为犹太人的。
与此相关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设法让犹太人绝育。
这样再过几十年,犹太人终将灭绝。
通过手术使犹太人绝育吗?
手术时用不用麻药?
有人说,用X光就行,而且让他们绝育也并不违反纽伦堡法案。
也可以用化学试剂让女性无法怀孕。
那位肥胖的、正在前线作战的军官还要借机说些下流的话,如因此也就不怕“泡妞”之类的言论。
但有的犹太人已经和德国人通婚了,对这些人怎么办?
▲ 《万湖会议》(Die Wannsee Konferenz,2022)官方海报于是需要把一等犹太人(祖父母都是犹太人)与二等犹太人(父母中有一个是犹太人)区分开来。
在理论上,有四分之一血统的犹太人就还算犹太人。
更加复杂的问题,如有的犹太人并不信犹太教而是受洗为基督徒,早就成了德国人,等等。
海德里希直接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其实就是不再讨论,都按犹太人处理。
血统比信仰更根本。
我此刻立即想起了专门讨论过犹太人问题的马克思。
我也写文章分析过马克思的观点。
反正无论怎样,幸好马克思未生活在1933年的德国。
不过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英国。
海德里希说,“驱逐”这个概念是肯定不适用的。
哪个国家会欢迎犹太人去?
(那时的他可能还不知道辛德勒的名单和中国驻维也纳的公使何凤山)而且,也不能仅限于德国的犹太人。
占领波兰,他们发现了250万犹太人,打到苏联,又发现500万犹太人。
怎么办?
与驱逐、绝育有关,海德里希说,他们可以把犹太人的男人与女人分开,然后把所有的男人都流放到欧洲东部去当苦力。
马上有人说,现在看到的500万犹太人,75%都只会动笔,其中记者与演员最多,达33%,怎么让他们做苦力?
海德里希说,或死,或做苦力,他们选择什么?
那么逻辑上的结论就已经很清楚:是不是“驱逐”“净化”就可以理解为死亡意义上的“消灭”?可能是香格斯少校吧,他说,他们在拉脱维亚的里加已经直接射杀了三万犹太人。
这很干脆,也简单。
海德里希强调说,死了的男人不会做爱,死了的女人不会怀孕,只有死亡才是最彻底的绝育。
是啊,移民、离婚、驱逐都还要涉及复杂的遗产继承方面的法律问题。
为什么要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呢?
有人表示出两点疑虑:一是“消灭犹太人”是不是元首的意思;二是直接射杀,这里有一个道德上的承受问题。
道德问题凸显了出来。
▲ 《阴谋》(Conspiracy,2001)“艾希曼”(Stanley Tucci 饰)剧照都已经在讨论驱逐、绝育、净化、消灭这些问题了,为什么又会提出道德问题?
我们都知道,道德之所以会成为问题,因为它牵扯到这三个方面的认知:一是道德的主体一定是个体的人,二是这个主体具有只属于他个人的自由意志,三是他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道德责任。
所谓道德责任,用康德的话来说,就是我的所为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如此所为。
道德所突出的是个体主体的主观性(主体性)原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内在的“良心”。
会上有人说,犹太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他们是下等人,是低等动物。
斯图卡特反驳了这种说法,告诉大家犹太人的指甲是很洁净的。
刚才已经有数据证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脑力劳动者。
海德里希则直接念了戈林元帅的一个批示,用的就是“消灭”,然后说,元首将继续否认一切人的说法,但他们都应该理解元首的愿望。
他们的任务,就是如何把元首的愿望变成现实。
于是,大家就都闭住了自己的嘴,因为这里涉及元首的愿望,而所有的人又都知道,海德里希是所有人中最接近元首,也最能理解元首愿望的人。
而且海德里希说了,直接射杀是一种最下等的消灭方式,它确实会引起执行者道德上的不安。
为自己的所为承担道德责任,前提是要知道自己的所为及其后果。
什么是中国人所谓的“眼不见为净”?就是不知道或装作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也就会免除掉道德上的不安。
▲ 《阴谋》(Conspiracy,2001)"会场“剧照“道德”所可能导致的“伪善”就体现在这里。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第140节专门讨论了“伪善”这一概念。
他说,倒恶为善,倒善为恶,(这是道德立场上的主观性的最高悬崖,它是我们时代的恶得以猖獗的形式”。
这是什么意思?
黑格尔引用《圣经》、巴斯卡和亚里士多德的话来分别加以论述。
《圣经》中“路加福音”第23章44节这样记述了十字架上的基督对他的敌人所作的祈祷:“父啊!
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
”巴斯卡问道:如果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所为就不再是恶了吗?
那么他们的行为为什么还需要祈祷和赦免?
于是我们就要探讨一下什么叫“不知道”。
巴斯卡说,“不知道”有两种情况,一种叫“无知”,即谈不上“故意”的行为;因为“行动只有作为意志的过错才能归责”,而他的行为又并没有其预先设定的“故意”,比如俄狄浦斯就不知道他所杀死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这就是一种典型的“无知”;另一种“不知道”是行为的“出于不知”,即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应做,什么不该做。
亚里士多德说,这种“不知道”或“不抉择”的行为,并不能因其“不知”而免责,恰恰相反,它只意味着行为本身的恶。
如何免除这种“出于无知”的道德负担,这就是海德里希想在实践中解决的一个理论问题。
然后他就让艾希曼拿出一个文件,念出下列的一系列数字:1940年,他们曾在勃兰登堡对波兰的精神病患者进行过一次毒气杀灭,让他们进房间沐浴。
当患者们赤裸着进去以后,从墙外直接往屋里注射一氧化碳,一次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死。
1940年初,以此种方式杀死犹太人8765个,1940年末,杀死26459人,到1941年8月,杀死35049人。
到这一年的9月停止了这一行为,共用毒气杀死犹太人70273人。
现在他们已经制造出了20辆移动毒气罐车,每辆车可承载40到60人,在车上一次毒杀。
然后又建了三个基地(也就是集中营),都远离市区,靠近铁路,运载方便(我们明白了,海德里希当时说运他们去做苦力,其实是运他们去集中营,艾希曼对海德里希的一切都心领神会,而且早做好了准备)。
艾希曼说,他曾随希姆莱去过一个基地,就叫奥斯维茨,一切设施齐全。
每小时杀死250人,一天24小时,就是6万人。
每一天,就有6万人的生命随风而去。
斯图卡特博士两次听不下去,站起来走到门口。
海德里希让他坐下,说这是秘密,他们都是秘密的承载者。
于是他又回来坐下。
斯图卡特博士小声说,法律不过是冰淇淋而已,在高温下会自动融化。
当一个人说,毒气室里的尸体都变成了粉色时,有些人大笑了起来。
人,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是一种怎样的氛围与环境,他们在谈论什么?
海德里希、艾希曼、科里森各、斯图卡特这些人却始终未笑。
对人的行为,道德是一种主体性(主观性)上的要求,人可以以伪善的方式,自己说服自己,蒙混过去。
斯图卡特博士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如何给犹太人制定一套合适的法律,不是要“消灭”他们,而是为了“限制”他们。
但所有来开会的人具有法的意识吗?
▲ 《阴谋》(Conspiracy,2001)“斯图卡特博士”(Colin Firth 饰)剧照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通篇想告诉我们的一个真理就是法与道德都具有各自的片面性。
讲道德,强调的是善的主观性和规定性;讲法,突出的是善的本来存在着的客观性。
善没有了主观性和规定性(道德)不行,而道德如果不是本来就存在着的东西(法)也不行。
因为这种客观性“是在自我意识的反思中被规定为善的”。
这个作为主观性的道德与客观性的法的统一,就是黑格尔所谓的“伦理”。
他说,“伦理之物是主观的心意,但又是自在存在着的法的心意”,“这一道理的演绎完全包含在下述事实中;即法和道德的自我意识在它们自身中都表明,这是一个要返回于作为其结论中的道理”。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当这种法与道德的自我意识都处于一种强大的政治需要中时,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能够怎么办?
这也就是包括海德里希在内,会议上不断有人提醒所有的人都要面对现实和“现实一点看问题”的道理。
会议的最后,轮到每个人都要表态时,斯图卡特说:“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我明白现实是什么。
”科里森各的回答是:“我还能说什么?”这就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
就是政治或政治需要,政治需要压倒了一切。
海德里希对兰格少校说,政治是龌龊的游戏,他们都身处这一游戏之中。
就如只有当一个士兵明白了纪律时,才会达到空前的、不可思议的境界一样,政治就是需要别人为它做出不可思议的事的手段。
他们离不开政治,所以也就离不开龌龊。
一个士兵,是决定不了自己会在哪里作战的。
所以,他们不需要讨论任何假设性的理论问题,只关注于政治,也就是元首的需要与愿望。
▲ 《阴谋》(Conspiracy,2001)剧照政治就是需要元首和服从元首。
事情一下子变得如此简单明了,无论你是什么专业的博士,也无论你是哪一方面的律师,明白了政治,也就明白了一切。
但“政治”到底是什么?
它又是如何压倒一切的?
英国思想家杰弗里托马斯(Geoffrey Thomas)在《政治哲学导论》(Introduction to Political Philosophy)的“导言”中一开始就说,政治、政治学、政治的,都与希腊词“politike”有关,而这个词又来自城邦“polis”这个词。
可见“政治"就是城邦事务,英国政治作家克里克(Bernard Crick)因此把政治定义为:它是一种活动,这种活动“把一个特定的统治单位内的不同利益调和起来,这些不同利益按照其对整个社区福利和生存的重要性的比例来得到一定的权力份额”。
作者说,由此可见,纳粹德国并不是一种政治体制,因为它根本就不需要“利益”“福利”“一定的权力份额”的包装。
其实纳粹德国还是一种政治体制,但应该对这些概念做另外的理解,或者说,如何理解倒善为恶,倒恶为善。
作者于是补充了下面四种观点:“目的论的”(按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政治或是从城邦到公民,为了公民的幸福;或是从公民到城邦,因为人是政治的动物),“预设前提的”(政治的基础在于某种意见的不一致,比如以自由、平等、正义或把别的什么作为目标,于是就有了“敌我之分”),“论坛”和“过程”(就是说,政治机构、文官体系、警察和武装力量在权力关系中都还需要一个决策过程和执行过程,在过程中体现出权力的主体、公共领域、决策形式等各方面的关系)。
比如这次万湖会议,之所以可以被理解为一个政治会议,就在于它体现出了纳粹的种族与自我利益,敞开发言,欢迎不同意见和最后达成一致的整个过程。
我们看到,尽管可能会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所有的人所使用的政治词汇都是高度一致的,比如对犹太人的“隔离”“驱逐”“清除”;于是一个原则就贯彻始终,这就是如何尽快、尽可能不为人所知(包括被执行者)和大规模地、尽可能让死亡者减少痛苦(有人甚至提到了“安乐死”的概念)地清除掉犹太人,其中X光、化学试剂、毒气、电刑都作为使用手段加以讨论,而其中所可能涉及的道德与法的问题,都在政治的大幕下缓缓闭合。
而道德与法的问题,又只有当政治把人当人,尊重人的生命权、财产权和自由表达的权力时才有意义。
▲ 《阴谋》(Conspiracy,2001)海报电影的最后,就是艾希曼一个人离开了会场。
他拿着厚厚的皮夹,里面就是这次会议的全部记录。
两位纳粹士兵向他行礼,他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走向了自己的汽车。
只有他一个人是自己开车离去的。
身后的灯光随之熄灭。
就如科里森各博士在离开前所说,黑暗也很快就会降临这里,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到黎明,看到春天。
那是1942年,还有三年时间。
参加会议的14个人大都死于1945年。
三年,很漫长,也很短暂。
(一)——"It is night in Moscow already.And soon it will be dark here. Do you think we'll ever see the dawn in our lifetime?"(莫斯科此刻已然入夜,夜幕很快也将降临在这里,我们此生还有机会见到黎明么?
)——"When it comes in spring,we'll be on the move again. Keep the spririts up, Dr."(当春天降临,我们会继续前进的,别灰心啊,博士先生。
)这是会议结束即将分离之时,与会的总理府主管科里森各与种族事务办公室将军霍夫曼之间发生的最后一段对话,望着眼前的一片洁白世界,刚刚发觉受到欺骗的文职官员科里森各表情木然,内心凄凉无力;而专门负责执行纳粹种族政策的霍夫曼则一脸轻松,充满希望,丝毫没有了刚听闻杀戮真相时的震惊不适。
此刻的两人都清楚,当他们这群人从这里离开之后,会议上提到的那头“机器野兽”就将被他们彻底唤醒,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带着他们奔向所向往的那个“纯净世界”的黎明——这,正是这场会议所有与会者们的“美好”期待。
而在离他们千里之外的波兰、立陶宛、俄罗斯境内的犹太人集中营里,此刻也正有上百万甚至千万的犹太人,在凛冬寒夜里透过狭小的窗户,用双眼直直地望向黑洞洞的夜空,内心默默祈祷着能够早日见到春日的黎明。
尽管他们不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将熬不过这漫长的冬夜,只因为另外一些人心中所期待的“美好”……所以,我忍不住想,如果一个梦想的实现是需要牺牲另外一群人的梦想的话,作为主体到底该不该去坚持呢?
(二)人是群体性动物,很多时候一个人处在公共场合下,因受到群体情绪的影响往往会表现出迥然不同的一面,丧失掉个体的思考而陷入群体性盲从。
在影片中,与会的各路代表来自不同的区域、不同的部门,有着不同的业务背景,代表着不同的利益。
在会上自由发言表达意见时,每个人都未受到干扰,所以能从个人利益出发对海德里希的提案表达出诸多不满:总理府代表认为犹太人无法从事体力劳动所以“让他们干活儿”的想法不实际,种族办公室代表因为看到绝育计划所隐藏的巨大商机故而希望拿到领导权,波兰代表因为不想沦为收容所而百般阻挠大迁徙的计划,法律专家因为不满解释权威被剥夺而大放厥词,工业部门代表因为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而扯东扯西拖延时间,军队执法队军官因为杀戮行为给士兵带来的负罪感而感到愤怒,而海德里希所代表的党卫军为了进一步巩固权力,与戈林、鲍曼等势力抗衡,所以拼命推行极端激进的措施……如果按这样形势发展下去而不做约束,那么会议将沦为一地鸡毛。
于是用餐休息时刻便适时地开始了。
第一轮休息,组织者海德里希拒绝了固执的总理府官员的谈话请求,却主动与法学家和执法队军官做了私人交谈,他看透了法学家色厉内荏的本质而加以恐吓威胁,他了解执法军官受内心道德禁锢的困扰而用“肮脏的是政治而非遵守纪律的军人”帮其解脱,从而轻而易举地争取到了理论制高点和方案执行人的支持;而在第二轮休息时,海德里希才单独对付科里森各,不仅从对话一开始就指出后者虽然“hard to defeat”但“not impossible”,而且一阵见血的戳破后者虚伪的面具假象,指出后者的理论不仅不符合国家实际,而且本质上和血腥屠杀一样的肮脏丑陋。
于是就这样让这位反对者闭了嘴。
当会议再次开始的时候,反对者开始噤声,而支持者开始狂热鼓噪,一幕幕翘桌支持开始频频上演,之前沉默摇摆的几个人也就逐渐忘记了之前的忧虑和小算盘,也一起陷入狂躁之中了。
(三)即使麻醉自己他们是在做一件彪炳史册造福千秋的“伟大事业”,人的本性还是让他们在潜意识里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干一件人类历史上最肮脏、最下流、最见不得光、遗臭万年的行为。
所以会议的组织者不断努力消除会议的痕迹,甚至记录纸都要烧掉;总理府代表私下询问执法队军官是否真的枪杀了近三万的犹太人;种族办公室将军在听闻屠杀惨状后情绪失控,在厕所里紧张到手发抖;会议代表听闻一天可以屠杀6万人时震惊到集体沉默;在会场冷静公布屠杀方式和屠杀人数的艾希曼紧张到趁会议间隙独自跑到厨房喝水稳定情绪,之后还被同事爆出当时曾被吓到晕厥……所以,不管外在的价值尺度有多么得扭曲,看上去多么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人内心的道德之镜始终都在,只不过有时会被蒙上尘埃,而人们自己选择性地不去擦拭罢了。
(四)从会议开始,海德里希入场时全体人员立正敬礼,高呼“Heil Hilter”,到会议结束,全体人员站立在会议桌周围,再次立正敬礼,高呼希特勒万岁。
虽然过程中出现各种分歧争论,可最终还是实现了海德里希所说的“uniformity”。
从始至终,海德里希始终面带笑容,即使面对法学家的直面羞辱以及政府官员的离席抗议时,也依然挤出微笑,甚至公开做言语上的让步和道歉,可是,最终他还是将所有与会者统一到他的意见上来,实现了会议提案的全票通过。
是因为他足够和善嘛?
是因为他懂得妥协的技巧吗?
是因为他威望很高吗?
显然都不是的。
他的笑表明他内心的自信和轻松,而给予他这些的不是他拥有法律和道德的优势,而是因为他手握强权无视法律以及他背后的高度集权体制。
只有在这种体制环境下才会达成这样一种默契:与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意见将会“被聆听”,但只有海德里希的决定才会“被执行”,所以不管在过程中有多少意见,在会议结束时都必须完成自我的蜕变和升华,融入到集体洪流的咆哮之中。
(五)在电影开头,女仆拉开窗帘,室内光线由暗变亮;到电影结尾,管家关掉电灯,室内光线由亮变暗。
房屋之外,世界一片银白,寂静的湖水,寂静的丛林,只有舒伯特的音乐在世间缓缓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然而一切都已经不同。
1942年1月20号在柏林瓦西湖一幢美丽的别墅,15名德国人,他们有军官,有博士,有政府官员。
展开了一场2小时的如何快速清理犹太人的会议。
他们享受着精美的食物,享受着服务,冷酷的决定着2千万人的生死。
他们的冷酷,无情,残忍让人毛骨悚然。
惊叹演员们的表演,一场沉闷的会议,将众生相淋漓尽致的渲染开来。
流利的台词,细微的表情,他们或拍案,或不屑,或争吵,或沉默,将观众的心牢牢抓住,仿佛置身之中,目睹赤裸裸的残酷。
一小时毒气毒杀2500犹太人,如此累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犹太人灭绝。
于是令人发指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出现了。
影片结尾杀人者得意洋洋的离去。
仆人们忙碌的收拾房间,舒伯特优美的音乐响起,如此反差极大的讽刺!
用超快语速啰哩八嗦念百度百科,穿插一些无聊透顶的对话,好一坨垃圾。
高分榜里筛来看的。一大帮熟脸室内剧。如果忽略这个会议执行的内容,和其他的项目会议也没什么区别,研究如何达到KPI。奥斯维辛的屠杀目的一直没明白,看了这些衣冠楚楚发型整齐的会议表决人的发言也还是没有明白,只能说我永远理解不了!片尾说明这些人几乎都在3年后被处死了,他们能预见自己的结局吗?或者在大环境下觉得自己参与的都是正确的?
人类历史的重大选择都是一小撮人决定,这本身就令人丧气,坚定世界无意义;就算其中会有良知者质疑法理性,最后也不过是被后人拿来轻描淡写得证明某种「人性」,作为历史纪录还不如作为一种证明人类世界虚伪的佐证。
非常优雅,英国老戏骨。演出了1942年德国最寒冷的冬天。影片最后一个故事,非常耐人寻味——如果失去憎恨,生命就失去了价值,所以我们不能只有憎恨。因为与会者都是律师,所以法律在他们手里果然像冰激凌一样融化了。关于会议,在其实决策已定,那么会议最多就是在“效率”和“吃相”之间博弈。另外,大BOSS会骗人。记住了。
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万湖会议,看起来却是这样优雅,高效,风度翩翩,衣冠楚楚。他们口中的杀戮与屠虐那样平常,就像是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随意。使屠杀合法化,是对法律最大的侮辱。
有明确背景交代,最后各个人物结局交代,爆发点是最后半小时。不好就在前面一些处理上太闷。还有感觉更像说明文,最后部分讲故事是新版没有的部分。
开会不是为了讨论,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要把你教育得服服帖帖,最后同意早就定好的结论。很多人认为战争中的大规模屠杀不会再出现在现代社会,殊不知“屠杀”的不仅仅指的是生命,“驱逐令”也不仅仅针对某个种族,每天都会发生类似的事,人性早就如此,世界早就如此,不会变好,当然也不会变得更糟。
因为《万湖会议》珠玉在后却观影在前,因此表现同一题材事件场景的本片在一定程度上落了下乘,首先所有人讲的都是英语就让人出戏(反正这也是好莱坞的通病,就算全宇宙的人到哪都可以讲英语);其次对比于《万湖会议》非常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那种德国式的冷峻和肃杀,拍得很克制,本片却在戏剧矛盾的构建和推进以及人物角色的刻画和塑造上显得更“放”,这未必归咎于好莱坞更典型的叙事手法,而在于编导的取舍,当然还是非常精彩地,不过总感觉不那么“高级”。如果能够接受明星演员讲着英文演绎调性并不符合刻板印象的德国历史,那么作为舞台剧味道浓厚的室内戏,这部片子的表演还是很好看的,轻描淡写得近乎轻佻地决定上千万人的命运,唇枪舌剑之后才发现其实早已预先决定,但布拉纳本人的特质还是压过了海德里希的历史形象,所以图齐的艾希曼要更出彩
惨还是犹太人惨,犹太人上辈子是撅了雅利安人的祖坟吧,这样处心积虑地搞死他们……不过犹太人确实优秀,75%的人都是拿笔杆子的,真的优秀。
一群人坐在那里开会而已,但是看到最后我居然后背发凉,一种发自己背心的恐惧
戏剧化的臆想,艺术加工过头,出现了很多历史错误,信息量也少,编剧是只读了会议纪要、看了几个维基百科和八卦就来创作了吗?
你会惊讶于这些德国人讨论如何消灭犹太人的时候,就好像他们不是在讨论如何清洗鲜活的、有思想的人,而是一团苍蝇,甚至一堆垃圾。
大多数会议只是决策走个形式。英语让人出戏,整个会议给人一种后人猜想是这样开的感觉,整部电影内容更适合以纪录片的形式来呈现。
会议不是讨论做不做,也不是讨论怎么做,而是把已经定下的方案布置下去。高明的是海德里希和艾希曼巧妙地策划了会议的议程和节奏,排除异议及疑虑,促使与会各方最终都接受了任务,并保证全力配合SS达成目标。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6423609/
他们谈论着要消除的仿佛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一块猪肉。
和今年新版的万湖会议不相上下,老版更加写实节奏快一些。理性秩序严谨的纳粹帝国被狂热的情绪所支配,不去理会法律问题,不去理会实际战争情况 ,不去考虑具体的劳工需求。派系之间的征权夺利在任何政府中都存在,只不过在如同宗教般的政党面前一切意识形态都必须让位。电影展现了这些军官的下属们打雪仗,还有一对情侣骑着自行车回家,这才是生命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某个伟大的使命什么的毫无意义,无非是一群自负者集体的幻想。
是一部极其引人入胜的电影,完美地再现了历史上的万湖会议这一重要事件。影片通过紧凑的叙事和精湛的演技,将观众带入了那个黑暗且充满紧张氛围的会议室。肯尼思·布拉纳和斯坦利·图齐的表演尤为出色,他们成功地诠释了角色的冷酷和复杂性。电影的对白尖锐而富有深度,展现了那场关于“最终解决方案”的冷血讨论。导演在细节和气氛营造上的用心,使得整部影片充满了压迫感和现实感。这不仅是一部关于历史事件的电影,更是一部深刻探讨人性和道德的作品,令人震撼且值得深思。
一群最文明,最理性,最有知识,最绅士的权利掌控者们,在一座美丽的庄园里开会。会开完了,庄园外的青年们,还在懵懂的打着雪仗。
同样的故事内容,相比《万湖会议》差太远了,混乱的会议与缺乏魅力的角色塑造配上糟糕的台词,一段严肃的历史就被导演吐了吐沫后拍给观众了,垃圾
演技盛宴,谈笑间决定了最惨无人道的种族大清洗。几位叔都在颜值爆表的年纪,KB叔超快语速的德味儿英语,Colin叔的惊人爆发力,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