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子拿《花花公子》类似的杂志放到父亲手中,我就知道它不会让人郁闷的喘不过气来,剧中人物特点非常鲜明,侄儿在台北上学,喜欢摄影,又对道士的工作很感兴趣,女儿一直在说国语,英语也很好,是个优等生,在台北有份好工作,儿子是个彰化人,也没出去过,道士一直就负责丧葬,他喜欢的女孩嫁到外地,现在满世界跑。
葬礼就这样把他们四人串到一起。
有共鸣的地方实在太多,看着女儿一直哭,其实也未必是真心在哭,讲笑话的时候,却未必不含着伤痛。
“原来哭爸是这么累的”,一句就道破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感觉,侄儿跟儿子谈笑风生,问到“你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却又静默不语。
对于丧葬,大多数人是没有经验的,只有跟着道士走,情感随着压抑而扭曲。
三个月前,我的奶奶去世,叔叔也是见人一次哭一次,我们也跟着跪,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化妆的时候,我跟老妈说,要是有个日本的“入殓师”该多好,可惜他们就随手那么一画,叔叔想给奶奶穿上好看的衣服,也不行,必须买他们定制的寿衣,道士叫你买什么,就照着去做,如同行尸走肉。
完全不能理解繁琐的程序的意义,我就如同电影中的小侄子,看看过程,跟道士聊聊天,走个过场,似乎置身事外一样。
每每感觉繁琐的时候,长辈就要告诫你,中国是注重礼仪的,哪怕是死,也要风风光光。
父亲很普通,甚至和我父亲一样,不能清楚地记得我的年龄和年级,关心我的学业,也只能问问“能上什么学校”。
老头还色色的在医院把妹,效果非常显著。
儿子是个超普通的人,在夜市卖小玩偶玩投球游戏什么的,过得肯定不容易,不过也很开心。
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人死去,不知每天发生多少回,得亏儿子的花花公子,“有医无医”的笑话,文艺的对白,有喜感的彩色遗照,倒掉的罐头塔以及温馨的回忆,这个故事才饱满而有活力。
让我们看到丧葬的美丽里面的情感处理的很琐碎,哥哥关心妹妹,道士对恋人还有恋人的儿子说“常回来看看”,父亲让女儿吃粽子,还有道士和阿琴最后的一段,都再平常不过,所以,女儿会说“我常常忘记”,因为它实在太经常发生,不过,他们就像洪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在某个时间突然把你冲垮,在那一瞬间,回忆如走马灯晃过,情难自已。
请收拾好你的情绪,我们准备降落
哥说,你哟从哪里来,就会在哪里相聚。
三人在灵堂,听哥哥说爸爸在医院洗肾把小护士的事,哥哥说进去时爸爸听到摩托声,便装作一般聊天的样子,没听见和小护士聊的内容,小庄说那下次你在巷口就熄掉摩托咯,然后场面陷入沉默。
哥说,面膜不是什么万灵丹,人终究会老。
爸爸在歌碟铺用近乎沧桑又满怀柔情的唱着:恨世间,爱情啊,空笑梦,一场风声;九宫格,爸爸随性除下拖鞋给女儿穿,自己赤着脚,跟女儿一起唱《伤心酒店》;女儿生日爸爸本不记得,拿出婶婆去彰化市排好久才买到的金粽,还特意嘱咐不要跟哥哥讲,又教女儿学摩托车。
平实质朴的回忆,回忆中的爸爸却离开再不会回来,沉痛的无声。
“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亲像少年时欲去拚“女儿对哥哥说,我以前听人家说,累得像哭爸,原来,哭爸是这么累的事情。
于是哥哥打她的头,他们一起大笑。
而这笑声背后掩饰着多大的悲痛,有些时候笑声和悲伤是成正比的。
“我经常忘记,于是,它又经常不知不觉的变得很重,重到父后某月某日,我坐在香港飞往东京的班机上,看着空服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想起给你买一条黄长寿……””請收拾好您的情緒,我們即將降落.“
“父后七日”原著散文 作者:刘梓洁 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亲像少年时欲去打拼。
葬仪社的土公仔虔敬地,对你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是第一日。
我们到的时候,那些插到你身体的管子和仪器已经都拔掉了。
仅留你左边鼻孔拉出的一条管子,与一只虚妄的两公升保特瓶连结,名义上说,留着一口气,回到家里了。
那是你以前最爱讲的一个冷笑话,不是吗?
听到救护车的鸣笛,要分辨一下啊,有一种是有医~有医~,那就要赶快让路;如果是无医~无医~,那就不用让了。
一干亲戚朋友被你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往往只有我敢挑战你:如果是无医,干嘛还要坐救护车?!
要送回家啊!
你说。
所以,我们与你一起坐上救护车,回家。
名义上说,子女有送你最后一程了。
上车后,救护车司机平板的声音问:小姐你家是拜佛祖还是信耶稣的?
我会意不过来,司机更直白一点:你家有没有拿香拜拜啦?
我僵硬点头。
司机倏地把一张卡带翻面推进音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那另一面是什么?
难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我知道我人生最最荒谬的一趟旅程已经启动。
(无医~无医~) 我忍不住,好想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男护士正规律地一张一缩压着保特瓶,你的伪呼吸。
相对于前面六天你受的各种复杂又专业的治疗,这一最后步骤的名称,可能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这叫做,最后一口气。
到家。
荒谬之旅的导游旗子交棒给葬仪社、土公仔、道士,以及左邻右舍。
(有人斥责,怎不赶快说,爸我们到家了。
我们说,爸我们到家了。
) 男护士取出工具,抬手看表,来!
大家对一下时喔,十七点三十五分好不好?
好不好?
我们能说什么?
好。
我们说好。
我们竟然说好。
虚无到底了,我以为最后一口气只是用透气胶带黏个样子。
没想到拉出好长好长的管子,还得划破身体抽出来,男护士对你说,大哥忍一下喔,帮你缝一下。
最后一道伤口,在左边喉头下方。
(无伤无痕。
) 我无畏地注视那条管子,它的末端曾经直通你的肺。
我看见它,缠满浓黄浊绿的痰。
(无病无煞。
) 跪落!
葬仪社的土公仔说。
我们跪落,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你了。
你穿西装打领带戴白手套与官帽。
(其实好帅,稍晚蹲在你脚边烧脚尾钱时我忍不住跟我妹说。
) 脚尾钱,入殓之前不能断,我们试验了各种排列方式,有了心得,折成L形,搭成桥状,最能延烧。
我们也很有效率地订出守夜三班制,我妹,十二点到两点,我哥两点到四点。
我,四点到天亮。
乡绅耆老组成的择日小组,说:第三日入殓,第七日火化。
半夜,葬仪社部队送来冰库,压缩机隆隆作响,跳电好几次。
每跳一次我心脏就紧一次。
半夜,前来吊唁的亲友纷纷离去。
你的烟友,阿彬叔叔,点了一根烟,插在你照片前面的香炉里,然后自己点了一根烟,默默抽完。
两管幽微的红光,在檀香袅袅中明灭。
好久没跟你爸抽烟了,反正你爸无禁无忌,阿彬叔叔说。
是啊,我看着白色烟蒂无禁无忌矗立在香灰之中,心想,那正是你希望。
第二日。
我的第一件工作,校稿。
葬仪社部队送来快速雷射复印的讣闻。
我校对你的生卒年月日,校对你的护丧妻孝男孝女胞弟胞妹孝侄孝甥的名字你的族繁不及备载。
我们这些名字被打在同一版面的天兵天将,仓促成军,要布鞋没布鞋,要长裤没长裤,要黑衣服没黑衣服。
(例如我就穿着在家习惯穿的短裤拖鞋,校稿。
)来往亲友好有意见,有人说,要不要团体订购黑色运动服?
怎么了?!
这样比较有家族向心力吗?
如果是你,你一定说,不用啦。
你一向穿圆领衫或白背心,有次回家却看到你大热天穿长袖衬衫,忍不住亏你,怎么老了才变得称头?
你卷起袖子,手臂上埋了两条管子。
一条把血送出去,一条把血输回来。
开始洗肾了。
你说。
第二件工作,指板。
迎棺。
乞水。
土公仔交代,迎棺去时不能哭,回来要哭。
这些照剧本上演的片场指令,未来几日不断出现,我知道好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就连,哭与不哭。
总有人在旁边说,今嘛毋驶哭,或者,今嘛卡紧哭。
我和我妹常面面相觑,满脸疑惑,今嘛,是欲哭还是不哭?
(唉个两声哭个意思就好啦,旁边又有人这么说。
) 有时候我才刷牙洗脸完,或者放下饭碗,听到击鼓奏乐,道士的麦克风发出尖锐的咿呀一声,查某囝来哭!
如导演喊action!
我这临时演员便手忙脚乱披上白麻布甘头,直奔向前,连爬带跪。
神奇的是,果然每一次我都哭得出来。
第三日,清晨五点半,入殓。
葬仪社部队带来好几落卫生纸,打开,以不计成本之姿一迭一迭厚厚地铺在棺材里面。
土公仔说,快说,爸给你铺得软软你卡好困哦。
我们说,爸给你铺得软软你卡好困哦。
(吸尸水的吧?!
我们都想到了这个常识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 子孙富贵大发财哦。
有哦。
子孙代代出状元哦。
有哦。
子孙代代做大官哦。
有哦。
念过了这些,终于来到,最后一面。
我看见你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你能吃能说能笑,那应该是倒数一个月,爷爷生日的聚餐。
那么,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无从追考了。
如果是你还有生命迹象,但是无法自行呼吸,那应该是倒数一日。
在加护病房,你插了管,已经不能说话;你意识模糊,睁眼都很困难;你的两只手被套在廉价隔热垫手套里,两只花色还不一样,绑在病床边栏上。
拢无留一句话啦!
你的护丧妻,我妈,最最看不开的一件事,一说就要气到哭。
你有生之年最后一句话,由加护病房的护士记录下来。
插管前,你跟护士说,小姐不要给我喝牛奶哦,我急着出门身上没带钱。
你的妹妹说好心疼,到了最后都还这么客气这么节俭。
你的弟弟说,大哥是在亏护士啦。
第四日到第六日。
诵经如上课,每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
这些拿香起起跪跪的动作,都没有以下工作来得累。
首先是告别式场的照片,葬仪社陈设组说,现在大家都喜欢生活化,挑一张你爸的生活照吧。
我与我哥挑了一张,你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貌,大图输出。
一放,有人说那天好多你的长辈要来,太不庄重。
于是,我们用绘图软件把腿修掉,再放上去。
又有人说,眼睛笑得瞇瞇,不正式,应该要炯炯有神。
怎么办?!
我们找到你的身份证照,裁下头,贴过去,终算皆大欢喜。
(大家围着我哥的笔记型电脑,直啧啧称奇:今嘛电脑盖厉害。
) 接着是整趟旅程的最高潮。
亲友送来当作门面的一层楼高的两柱罐头塔。
每柱由九百罐舒跑维他露P与阿萨姆奶茶砌成,既是门面,就该高耸矗立在艳阳下。
结果晒到爆,黏腻汁液流满地,绿头苍蝇率队占领。
有人说,不行这样爆下去,赶快推进雨棚里,遂令你的护丧妻孝男孝女胞弟胞妹孝侄孝甥来,搬柱子。
每移一步,就砸下来几罐,终于移到大家护头逃命。
尚有一项艰难至极的工作,名曰公关。
你庞大的姑姑阿姨团,动不动冷不防扑进来一个,呼天抢地,不撩拨起你的反服母及护丧妻的情绪不罢休。
每个都要又拉又劝,最终将她们抚慰完成一律纳编到折莲花组。
神奇的是,一摸到那黄色的糙纸,果然她们就变得好平静。
三班制轮班的最后一夜。
我妹当班。
我哥与我躺在躺了好多天的草席上。
(孝男孝女不能睡床。
) 我说,哥,我终于体会到一句成语了。
以前都听人家说,累嘎欲靠北,原来靠北真的是这么累的事。
我哥抱着肚子边笑边滚,不敢出声,笑了好久好久,他才停住,说:干,你真的很靠北。
第七日。
送葬队伍启动。
我只知道,你这一天会回来。
不管三拜九叩、立委致词、家祭公祭、扶棺护柩,(棺木抬出来,葬仪社部队发给你爸一根棍子,要敲打棺木,斥你不孝。
我看见你的老爸爸往天空比划一下,丢掉棍子,大恸。
)一有机会,我就张目寻找。
你在哪里?
我不禁要问。
你是我多天下来张着黑伞护卫的亡灵亡魂?
(长女负责撑伞。
)还是现在一直在告别式场盘旋的那只纹白蝶?
或是根本就只是躺在棺材里正一点一点腐烂尸水正一滴一滴渗入卫生纸渗入木板?
火化场,宛如各路天兵天将大会师。
领了号码牌,领了便当,便是等待。
我们看着其它荒谬兵团,将他们亲人的遗体和棺木送入焚化炉,然后高分贝狂喊:火来啊,紧走!
火来啊,紧走!
我们的道士说,那样是不对的,那只会使你爸更慌乱更害怕。
等一下要说:爸,火来啊,你免惊惶,随佛去。
我们说,爸,火来啊,你免惊惶,随佛去。
第八日。
我们非常努力地把屋子恢复原状,甚至风习中说要移位的床,我们都只是抽掉凉席换上床包。
有人提议说,去你最爱去的那家牛排简餐狂吃肉(我们已经七天没吃肉)。
有人提议去唱好乐迪。
但最终,我们买了一份苹果日报与一份壹周刊。
各卧一角沙发,翻看了一日,边看边讨论哪里好吃好玩好腥膻。
我们打算更轻盈一点,便合资签起。
08。
16。
17。
35。
41。
农历八月十六日,十七点三十五分,你断气。
四十一,是送到火化场时,你排队的号码。
(那一日有整整八十具在排。
) 开奖了,17、 35 中了,你断气的时间。
赌资六百元(你的反服父、护丧妻、胞妹、孝男、两个孝女共计六人每人出一百),彩金共计四千五百多元,平分。
组头阿叔当天就把钱用红包袋装好送来了。
他说,台号特别号是53咧。
大家拍大腿懊悔,怎没想到要签?!
可能,潜意识里,五十三,对我们还是太难接受的数字,我们太不愿意再记起,你走的时候,只是五十三岁。
我带着我的那一份彩金,从此脱队,回到我自己的城市。
有时候我希望它更轻更轻。
不只轻盈最好是轻浮。
轻浮到我和几个好久不见的大学死党终于在摇滚乐震天价响的酒吧相遇我就着半昏茫的酒意把头靠在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往外吐出烟圈顺便好像只是想到什么的告诉他们。
欸,忘了跟你们说,我爸挂了。
他们之中可能有几个人来过家里玩,吃过你买回来的小吃名产。
所以会有人弹起来又惊讶又心疼地跟我说你怎么都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我会告诉他们,没关系,我也经常忘记。
是的。
我经常忘记。
于是它又经常不知不觉地变得很重。
重到父后某月某日,我坐在香港飞往东京的班机上,看着空服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记得给你买一条黄长寿。
这个半秒钟的念头,让我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
直到系紧安全带的灯亮起,直到机长室广播响起,传出的声音,彷佛是你。
你说: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
《父后七日》讲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
确切地说,也不是故事,正如它的原著散文《父后七日》,是一些未收拾好的情绪。
台湾的确是中华文明最忠实的延续,一些最传统的民间仪式可以在海峡那头找到最古老的存在。
1971年,余光中直白地宣告了台湾文化的精神核心:乡愁,自此以后,不管是在台湾文学中,还是在台湾音乐,还是在近些年来的台湾话剧中,乡愁就是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
大陆作为台湾的他者,是台湾人的所有文化幻想和精神依恋的目的地。
然而,在今天,不得不说,充满反讽的,台湾真正成为了大陆的他者,静的忍耐的文明在大陆已经中断,而在台湾得到了最好的接续。
所以,近年来不断抬头的“媚台”姿态,或许是大陆人在台湾那里寻找那一湾浅浅的乡愁。
于是,我看《父后七日》,就永远有两线平行的情绪在里头流动。
在台北工作的阿梅因为父亲的丧事回到彰化老家,她也重得以走走老路、过过老桥、见见老家的人,一切都和台北不一样,仿佛他们有另一套时间系统,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世界里走走停停。
死亡让时间变慢了,情绪也随之绵长可感,阿梅在穿过风中的摩托车上想起了父亲。
而死亡的仪式则准确散布在每个时间节点,道士提醒你什么时刻该迎棺,什么时刻该哭,什么时刻该披麻戴孝。
作为一个丧事的新手,阿梅显然毫无经验,她被摆布着作为女儿做这做那,死亡的仪式和她的情绪总是那么不在一个点上,遂尽显荒诞意味。
这或许是对冷冰冰的脱离人本心的繁文缛节的嘲讽,所以电影也采取了解构的态度来消解死亡的沉闷和悲恸。
但也正是这种荒诞的冲突,正体现了现代人在传统情绪前的疏离。
在散文中没有出现的道士阿义那里,这种死亡的仪式是认真的,是肃穆的,是悲伤的,是充满对生命的永恒敬意的。
阿义选择继承他做道士的阿公的衣钵,他对每一个生命和灵魂的体验,在他燃着的烟卷上,在他写满诗的小本子上。
他又绝不是个寡淡的道士,他自称是诗人,他干天干地干社会,他有他的愤怒。
阿义和阿梅,在现代的两头,阿梅的哥哥在中间。
这里很有意思的是,阿梅的表弟用现代城市年轻人的眼光看到了阿义的酷,阿义所从事工作的酷,他或许会渐渐走上阿义的道路,而不至让这个时代所有幸存的古老文明也包括迷信(鲁迅认为,人不可能不保留民间信仰与迷信),像恐龙一样绝迹。
这是阿梅们的乡愁,电影让这可怜的怀乡病在电影最后阿梅的表弟写下的几行诗里找到了解药。
所幸的是,在我的家乡,浙东民间,也依然有相当浓重的丧葬祭祀风俗,当然我相信大陆尤其是小地方民间,亦如是。
我在阿梅的父后七日里总是不期然想起自己经历的所有死亡仪式,然后发现一切都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死亡仪式同样时常让我觉得荒诞,我在其中付出的感情甚至绝不如在颤抖的烛火中望一眼死者静默的身体,或者在某个规定的时刻望向飘出烟囱的那一簇黑烟。
那种虚无感与死亡更为亲近。
但它是飘向空中的。
而我在阿梅的父后七日中才发现,两岸共同的繁复的死亡仪式是更接地气的,这是中国的哲学,我们需要为死者做些什么,我们也需要从中为自己找到精神上的皈依,那才是你和我和阿梅在任何地方漂泊的根。
可悲的是,不知道在我们之中有没有像阿义这样的人,甚至有没有像阿梅表弟这样的人。
如果没有,那么将只有永恒的乡愁,我们可以有天然的亲情纽带,却再也找不到精神上回去的路。
《父後七日》題材並不新鮮﹐不過是伊丹十三的《お葬式》(1984)的翻版﹐連城市人回到鄉村拜祭都一樣﹐但層次明顯較低﹐像一般華人藝文作品﹐太情緒化﹐無法條理分明地思考問題﹐更甭談能否擺脫誰都逃不掉的因循與俗見了。
作者沒辦法讓自己抽離﹐客觀審視影片的議題 :『後工業社會實行傳統殯葬儀式的荒謬性』(antithesis to Okuribito)﹐太容易將鏡頭聚焦到主人公的私人情緒﹐渲染各種讓觀眾所謂有所感的溫情場面﹐無論原來是幾荒唐的處境(例如以「高科技」替死者捏造遺照)﹐末了只會淪為溫情的笑場﹐毫無批判力﹐自然無法對議題作較深的挖掘﹐理性被情緒carry away。
說到底﹐這是藝術創作者如何與作品保持一種適當的距離﹐投入中見清醒﹐疏離間帶感情的問題。
戲名見高下﹐《お葬式》除了個お字帶尊重的含意﹐是沒顏色的語言﹐連死人是誰都隱去﹐非常冷靜﹐而從《父後七日》四字顧名思義﹐觀眾已很難擺脫帶埋包紙巾入場的陰影與暗示﹐眼淚在to be or not to be間猶疑﹐與讓主人公覺得好辛苦的「哭爸」﹐相映成趣。
《お葬式》山崎努要拜祭的是漠不關心的岳父﹐因為他對死者的無興趣﹐影片遂能冷眼旁觀﹐譏笑煩文縟節的虛偽﹐勢利親友的涼薄﹐主人公甚至捲進讓人情慾危機﹐墓場與野戰陽台只差一線。
結局綠意盎然的後院﹐山崎努仰視死者遺體火化漸成空氣中的煙塵﹐也立意奇高。
而《父後七日》﹐因為影片極簡的故事﹐散文式情節隨意鋪陳﹐除了以兩位禮儀師擠眉弄眼﹐插科打諢支撐﹐就只能靠女主人公的回憶和情緒﹐保持觀眾對影片的興趣。
感人的一場戲﹐是主人公騎摩托車護送爸爸遺照﹐其間穿插高中時父女學車的回憶﹐本來係不著一字﹐頗得風流﹐問題是末了﹐作者又要接一個主人公的震動中的主觀鏡頭﹐似乎想暗示她念親恩﹐忍不住將車停下俯身飲泣﹐那便算肉麻當有趣﹐也太低估觀眾對人際間微妙情感的接收能力了。
末了主人公哭崩香港國際機場﹐更是俗套至極 影片假惺惺嘲笑「哭爸」(孝子哭喪)﹐末了卻以合乎觀眾期望的一公升眼淚﹐來宣示她未忘故土﹐到底是個貨真價實的孝女﹐"In our society, any man who doesn't cry at his mother's funeral is liable to be condemned to death" (albert camus)。
毫無批判性﹐《父後七日》不過是識時務的俗品。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小岛电影》 点纸钱、扫墓,清明在繁文缛节中逐渐成为了仪式。
尽管年年话清明,但每年似乎又只会在今日,人们才会以如此正式或又可称为形式的方式,表达我们对逝者的哀思。
·昆德拉在《生活在别处》中写到:「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那些被我们深埋的浓稠情绪,在流程中逐渐被淡化。
也许时间会风干眼泪,抚平伤口,但同样也会将某些深藏的痛楚发酵。
某天云淡风轻间,你的心会因为某个回忆的触点突然地刺痛。
直到那时,你才会明白,有些人有些情感,一直都潜藏在最柔软的地方。
《父后七日》原是台湾作家刘梓洁的短篇文学作品,她以黑色幽默的手法讲述了父亲过世后,从台北返乡奔丧七日内的故事。
而后经王育麟导演推动,该文改编成同名电影。
尽管经过了从文字到影像的转换,但贯穿小说与电影始终的,是《父后七日》浓重的荒诞感。
小说开篇便以一反常态的诙谐语气写道:(父亲病重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们与你一起坐上救护车,回家。
名义上说,子女有送你最后一程了。
上车后,救护车司机平板的声音问:小姐你家是拜佛祖还是信耶稣的?
我会意不过来,司机更直白一点:你家有没有拿香拜拜啦?
我僵硬点头。
司机倏地把一张卡带翻面推进音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那另一面是什么?
难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而在影片中,开启荒诞的旅程的是父亲的接近「综艺化」的葬礼。
女儿接到父亲过世的消息,从台北匆忙赶回彰化老家。
台湾本就是有着浓厚的民俗传统,经过现代化的变奏,混杂着传统与现代的民俗文化有时会呈现出一副滑稽的「杂糅乱炖」样貌。
会在祭拜时大放流行歌曲,会「冠冕堂皇」在丧葬中起舞,丧葬礼仪于是被台湾本地人戏称作「综艺丧礼」。
繁文缛节的丧葬仪式,一桩桩接连而来。
这些在突来的生死横亘间,女儿甚至来不及陷入悲伤,反而陷入了荒诞可笑的情境。
当被主持法事的师公告知要给逝者送上他生前最爱的东西时,女儿将烟整整齐齐地放置在床边,儿子则将一本「女性」(不可描述)杂志塞到父亲手中。
师公见状嘴角露出微笑,大赞他内行,「那边最缺这种东西了」。
守丧的这几日,根据传统的规矩,总有人在旁边对女儿与儿子说:「现在快哭或者现在不能哭。
」在白昼交叉混乱中,女儿与儿子常搞不清楚状况。
于是出现,饭吃了两口突然有人大喊:「快哭」,女儿赶紧丢下手里的碗,百米冲刺到灵柩前,嚎啕干哭。
嘴巴里尚未嚼完的米饭「啪嗒」一声掉落在棺盖上,或是晨起刷牙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现在哭」的口令,含着泡沫在灵柩前表演「痛不欲生」的场景。
存在主义认为荒谬感的产生,来自于对存在、生命以及死亡无法解说、而又无可奈何的感情。
「父后」的七日里,所有人似乎都在繁杂而荒诞的丧葬中,混乱地来不及悲伤。
从突然离世的不可置信,到被荒谬冲淡思绪,悲伤并没有随着时间溜走。
因为无法面对,于是偷偷将所有情绪潜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但当某个记忆点被触及,它便会开始持续地隐隐作痛。
女儿从照相馆取回父亲的遗照,因为机车不便携带,她便将大框的父亲相片背在了身后,某种相互的联系让回忆因此涌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的情景。
父亲载着下学的女儿回家,木讷而调皮的父亲为了庆祝女儿的生日,让不会骑机车的女儿尝试开车载自己。
机车前慌乱紧张的女儿后面坐着手舞足蹈幸福的父亲,而一幕蒙太奇的交叉,画面又重回现实,此时女儿身后有的只剩父亲的遗像。
没有嘶声力竭地诉说哀恸,也没有煽情的音乐,平静克制的这幕却是《父后七日》中最让人动容的画面。
他将还沉浸在荒谬中的观众一下拉进现实,撕破努力维持的和平,刺痛着。
法国女作家布丽吉特·吉罗得知伴侣突然因车祸去世后,在《前世今生》一书中讲述了自己的感受:「当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时,对幸福的回忆便会涌现在你的眼前,虽然那幸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时你在猛醒之时才明白,从你身边消失的那些东西多么重要。
」返回台北的女儿,依然照旧着以往繁忙的白领生活,在酒吧与朋友们叙旧时,风清云淡地告诉身边的人:「忘了跟你们讲,我爸挂了。
」朋友惊讶地瞪大双眼,她却平静得像是告诉大家,自己今天去了菜市场、买了什么一样日常。
在生死的交点,留下的人似乎在经常忘记,但思念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严重起来。
重到父后某月某日,当女儿坐在香港飞东京的飞机上,看着空服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时。
她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记得给父亲买一条黄长寿(一种台湾烟)。
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
这个半秒钟的念头,让女儿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
在漫长的告别中,每当思念涌起,阳光显得格外的强烈,好像太阳出了什么差错似的。
我们要在日后漫长的人生中,逐渐接受这个人已经彻底从我们生命中消失的事实,这是我们始终学不会告别的原因。
《父后七日》荒诞与粗糙中,却细腻与感性地呈现了台湾小人物粗俗却触动你内心柔软的工整。
与荒诞形成映照的是,父后七日里,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最深痛楚的慢慢浮现。
这是一场荒诞的丧葬旅程,也是一趟疗愈之旅。
纵使学不会告别,但伤痕随着时间终有一天会被抹平。
即便他们已经从我们生命中彻底消失,但我们的回忆和心底,一直会为他们保留一个位置。
因为生活,还在继续,所以每次告别的时候,请用力一点。
影片末尾,起飞的机舱内,系紧安全带的灯亮起。
女儿说,机长室的广播响起,传出的声音仿佛是父亲。
他说,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
要看这部片子实在有点曲折,先是在同事那儿拿了想回家看的,正逢那几日只想读书不想观片,就这么闲置着。
直到同事打电话来说周六的观影活动中要用到该片,想了想索性观影日一起看吧,或许人多的时候更有气氛。
咖啡机磨豆声、窃窃私语讨论声、咳嗽声、推门关门声,种种这类声响为这部电影做了很生动的配乐,特别是我身边突然响起lady gaga的手机铃声,也好,更增其荒诞。
台湾这个地方很特别,既保留了最传统最正宗的习俗,同时娱乐产业又非常强大,这两者又没有造成冲突,朝着各自的方向发展,有时候又可以惊鸿般地结合一下。
就像这个《父后七日》,非但没有亲人去世的哀恸,那些常规化的思念,而是将那些完全不合时宜的玩笑请出台:PS遗像、三人往事、爆裂啤酒罐,直欲把葬礼变成一个搞笑舞台。
但你却不反感。
但凡片名里有“X日”这样的片子都很危险,若没有生动精彩的故事和似断非断的暗线串联其中,很容易让人没有耐心,也使得本来最多2小时的电影被无限制地段落化。
所以本片用了穿插手法。
在我的价值观里,杂文永远比散文要来得带劲,因为有观点有戏谑,而非就事论事的抒情。
撇开那些光怪陆离的荒诞成分不说,父亲骑车载女儿回家是《父后七日》的精彩一笔。
当父亲问到女儿几岁时,全场笑了,但我笑不出来。
这真的太贴切啦!
而同时也难免让人想到张作骥《爸,你好吗》里老爸送儿子赶火车那段,同样是两个人在同一个交通工具,同样是在路上,同样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只是《父后》立马转换镜头,女儿背着亡父PS过的头像疾驰。
观影后是有讨论的,因为在我的思维里,只有《不能没有你》-《爸,你好吗?
》-《父后七日》这个线,在我看来,这三个片子是可以放在一块儿说的,只是没有想到首先就来了一场关于“葬礼”的讨论,自然而然的,我和朋友竟然就说到了《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显然小部落里已经离题了;接着一个更有意思,他表达了自己对于香烟的看法,然后又将问题抛向了影评人,结果引出的电影到了《志明与春娇》;这让我朋友非常焦虑,因为这些都是文章里不能涉及到的。
终于有个家伙提到了小众电影和商业电影,这个问题算是讨巧——影评人嘛,对此最有发言权,又身在帝都,消息总是多一些,随便抖点边角料出来就能在这里怵人了;而对于我们记者,这个既可以填字数,也不涉及到禁区,而且不乏很多人热爱看。
然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严重开小差并且无数次奔厕所的。
因为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实在是每个类似场子都会出现,看似高深实则空洞的狗屎。
对商业片,我绝不反对,并且有什么新片上映也一定会去看,蹭着看最好,没赶上时间就找半价日去买来看,无论它处于何种阶段,都是时代的信息,有时候是去看几个段子,有时候是去听几句流行语,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赶个时髦,都可以。
失望肯定也有,但正是冯氏、姜氏将人拉回电影院。
Lowcost、文艺片我也看,并且是首选。
就像我在看完《春风沉醉的夜晚》后睡了一觉继续起来看的是《爱出色》,穿越吧,悬殊吧,但并不冲突。
“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亲像少年时欲去打拚。
” 这个电影在我的电脑里放好久了都没有看,因为很怕又是一个滥情掐着你非要你哭的片子。
结果这次出差到重庆的动车上终于把它翻出来。
全闽南语的片子,幸好有字幕。
同样的语言,居然能听不懂,真是奇妙的一件事情。
开头的时候,主角说,即将开始的,是她一辈子最荒谬的七天旅程。
闽南地区的红白事,又是台湾的乡下,风俗习惯比内陆城市要保留的更为完整,也更程序化。
请神、拜拜、哭,全都是按部就班。
很悲伤的一件事情,能折磨得你连悲伤都没有时间,甚至变成了戏剧或者喜剧一样的效果。
最伤心的,其实是在偶尔想起的时候。
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
好像纪录片一样的拍摄方式,大部分时候让你喷笑,但是偶尔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自己还没看,有点不敢看,有点儿想看。
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名字,让自己想起经历过的那一切。
附在这里的不是影评,但也是一种心情。
你缺席了他们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些日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这是命运的一部分吧,我是说,你和他们的相遇,原本是命运中谁都无法预知的。
他们相遇之前,根本不曾预料到你的存在。
所以,你不知道他们小的时候家境贫寒,不知道他为了一块饼子可以背很重的碳,走过山沟和山梁,背到县城里去卖。
你不知道她也曾经年少,为了当一个戏曲演员而跟自己的父亲斗争。
你不知道,他们从很小的时候,成长到离开故土,到底怀着怎样的心绪。
他们离开的时候,你不可能在那些送行的人当中,你只是后来才听说,他像一个战士离开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上一场战争中遗留的血迹,洗也洗不白,像一个士兵的烙印。
你只是后来才听说,她跟着自己的哥哥去找他,翻山涉水,只是为了去做一个军人的妻子。
你无从想象那一路之上,她的憧憬或者忐忑。
你也不会知道,他在西北大山雪域高原中的拼杀,他为了生存而鼓足所有勇气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你会走进他的生命吧。
只是他始终有梦想,以为生活总还可以赐予他更多更美好的东西。
还有她,你不知道在莽莽大漠中,她赶一个毛驴车,顶着风沙行进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
那个乡村中最美丽的女子,现在头上裹着厚厚的毛巾,脸孔布满尘土的颜色,她喊一声扬起鞭子的时候,毛驴就奋力地向前砥着脑袋,冲向家的方向。
家,就在一片沙枣林背后,一排绿色的营房。
你缺席了他们生命中也许最青涩的那段岁月,似乎,这没有什么吧,你知道生命就是这样子的。
就像将来,你自己的孩子也一样会缺席你生命中那些青葱岁月,就是这样。
你会记得你很小的时候,他抱起你的时候,那张瘦削的脸上绽放的笑容么?
那张被高原晒干晒黑的脸,被风沙吹得失去光泽的脸上,如花绽放的笑容,你一定不记得了。
你会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她为了你和邻人的妻子吵架的样子么,她原本不善言辞,这个时候就更没有了方寸,只知道哭着,但却卫护着身边这小小的孩童。
邻人说,没想到这个平素说话都不大声的妇人会这样的。
这或许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那时候你懵懂无知,也许还沉浸在某个小小的幻想世界里,在他们为你营造的温馨天地里幻想了又幻想。
你会记得他们的烦恼么,他那时候带着一个教导队,每天训练还老不在家,而她在一个小工厂做油漆工,每天替家具刷油漆。
你记得的是他们把你锁在了家里,只留下中午的一顿饭,他们没有时间照管你,甚至有了妹妹,也是一样。
你记得你自己要翻窗户出去才能去找一个大院里的男孩子玩,可是你从来都不记得,那些岁月里,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他们哭过,笑过,跳过,叫过,年轻过,也从年轻开始变得成熟,开始成为你眼里的大人。
那时候他一个月赚20块钱,他养鸡,在平房前面搭了一个鸡窝,你总有鸡蛋吃,那是因为那个小小的鸡窝。
她帮很多人刷家具,不赚一分钱。
只是为了让别人对他更好一些。
你记得他打你,为了你牵着邻人的狗四处跑,怕你不学习,你记得他扬起的鸡毛掸子终于没有落下来,只是轻轻地在你屁股上拍了一下,但是你不知道那时候他做着一个军分区的参谋长,要面对怎样的环境,他一个人去南京步兵学校学习,你不知道这个小学没有毕业的大老粗怎样混到了毕业,学习成绩还是5分。
这是属于他的自豪,可是你不知道,你缺席了所有这些日子。
你说,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么?
她有排成一堵墙的奖状,每年她都是先进工作者,她还被单位选做学习标兵,站在前面发言,这和你眼中的她多么不一样啊。
那是她的骄傲,可是你不知道吧,你缺席了所有这些日子。
你能够说,这是命运的一部分么?
就算是吧,就算是这样的吧。
你不知道,那一年你坚持要去南方闯世界,你从深圳到广州,从广州到北京,无论他怎样反对,你都铁了心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若干年的城市,你走后的两个月,他领到了一本退休证,他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感受,那时候,你却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小平房里读书,你觉得你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以为生命总还有其他一些你所不知道的惊喜。
你不知道,她在院子里被自行车撞倒了,腿上撞开了一条大口子,邻人带她去医院,血流如注,年轻的医生有些慌乱,她一个劲地跟医生说,你不要害怕,好好给我缝合,我一点儿也不疼。
等到过年的时候你回家,她腿上的伤痕依旧,你看到的只是她灿烂的笑容,她总是跟你说没事没事,你去忙自己的吧。
你知道,无论有怎样的缘分,总有一天,他们都要离开你。
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缺席了他们生命中很长一段日子,可是,你是否不曾料到,后来,即使到后来,你也同样缺席了他们生命中的很多日子。
就像一开始那样。
只是后来,你才如梦方醒,试图寻找一切与他们有关的日子,寻找生命中所有的线索。
只是后来,你才知道你所缺席的那些日子,经岁月磨洗,就像一本老书,已经很难辨认清楚每一行字迹。
所有我们缺席的那些日子,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那是我们来的地方,却也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父后七日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就像少年时要去打拼。
你内行的,那里最欠这些东西。
在对的生命活动进行中在不必事事硬要和别人分享中的时刻中的暂时的孤独中是不一样的时钟我干天、干地、干命运、干社会你又不是我老爸你管我这么多?
从哪里来,就会在哪里相聚。
十八岁生日,吃肉粽,骑摩托。
恨世间,爱情啊,空笑梦,一场风声冷淡的光线,哀怨的歌声,饮酒的人无心情。
世间的繁华,亲像梦一摊,也是无办法。
黯淡酒店内,悲伤谁人知,痛苦吞腹内。
一杯搁再来,你若有了解,不要问阮从何处来。
不愿讲出来,郁卒放心内,感情失落的无奈。
苦苦表等待,还是等无爱,虚情的对待。
多情的世界,找无真情爱,引阮心悲哀。
有爱也罢,无爱嘛快活,今夜伴阮是孤单。
伤心酒店。
江蕙。
送芭乐的大叔,和他自行车后座的弯折的光碟。
罐头塔。
巴黎铁塔靠北。
累到靠北。
在坏掉的月台的时钟中在火车误点中生命走到最终比较文学博士耶,竟然在作保险。
没关系啦,我也经常忘记。
记得给你买一条黄长寿。
半秒钟的念头。
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
七日后的无数个日子。
这是一条单行的轨道。
漫长岁月,度日如年,接受它的熬煎吧。
Wtf 无感的台湾片 金马奖? orz
挺像入殓师的,台湾保存了相对有特色的中国丧葬文化
不错
剧本不错,但构图糟糕,拍得很难看,碍于其题材的敏感性,也没什么好说的
父后七日,葬礼进行时。今天你的身体准备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就像少年时要去打拼。这一生最荒谬的旅程启动,无医”鸣笛的回家路。哭要时机也很累,回想起你唱歌,与十八岁的肉粽。往后中,常常忘记你离开,只有哥哥坚守摊位。思念又不知不觉变得很重,辗转各国,看到你生前所爱,泣不成声到兀自决堤。
这几年的台湾电影一直是我心中的痛。
台湾电影独有的调调,哀伤中带着温馨,荒诞中又藏着感动,很生活化。
有点伤感
可见一个好的剧本不一定能成就一部好的电影。
看不懂这个片
没有一味的煽情与悲哀,只是在看似夸张的葬礼里把真情慢慢讲述。看的有点不习惯。
不喜欢
30 July 2011。今日整理快播发现之 完全想起看的时候的印象只有一个葬礼台湾原始葬礼 一群混混终日不知愁什么 导演想制作这部片的强调可能是台湾一贯以来的小清新可是失败了不伦不类的蓝色调非主流画面 失望。
嗲
情感我懂,但片子不喜欢
说不出的讨厌
很朴实很真实的台湾农村,没有做作的台词,只有人性最初的亲情,很纯很慢也很俗。七天的时间 面对现在的父亲和之前的父亲,交错的回忆 拖沓的仪式。中国人真聪明,用那么繁琐的步骤也许就能忘记死亡的悲伤了吧
可以说是这些年最回魂的台湾电影了,七日礼葬,不知道怎么那些看似荒诞的细节总会让你一懵,咋舌,喟叹琼光浮萍。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就像少年时欲去打拼。结尾收的太漂亮,一团团一簇簇,最伤的是七日之后的那无数个日子。
我幹天幹地幹命運幹社會 你又不是我老爸? 妳管我這麼多?
荒诞与真实之间,是台湾温暖的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