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读者观影体验,本文不对《2049》二次反转的具细节进行剧透。
忘了前阵子什么时候,突然间几乎所有影迷都在疯传#《银翼杀手2049》封神#的消息。
所有外媒评价中,最引入瞩目的就是众口一词地盛赞罗杰·狄金斯的摄影。
而创造力“不输前作”的好评,也仿佛一个强心剂,打入漫漫等待的影迷心中。
当时非常流行的一张图毕竟,从今年新片广泛的品质来看,《银翼杀手2049》很有可能就是今年最重要的科幻电影。
然而,在今天第一时间冲进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后,不得不说前期评价过高以至于有些过份高估。
《2049》足以被称作是一部杰作,但绝没有达到前作的高度。
希望大家能在新一轮《银翼杀手2049》的“好莱坞造神运动”中保持清醒与冷静,《2049》还是有不小的问题,基本出在文本上。
老版的《银翼杀手》之所以作为“最伟大的科幻片之一”被留名影史,不仅因其超前的科幻设定(在大生产和高消费导向下的消极型发展社会、外星移民浪潮、环境污染与“废墟”地球、人造人危机)和富有哲思的宗教隐喻(和雷老的《异形》形成一体两面的对照);更在于独特、富有诗意的赛博朋克美学:黑暗压抑如一层层电子废墟般逼仄拥挤的楼群、一直被阴雨和迷雾笼罩的城市、霓虹闪烁的街灯、巨大的电子屏幕和天马行空的服装设计。
老生常谈的是,一部真正过分超前于时代的电影,似乎从来不能在其所处的时代获得像样的如潮好评,35年前《银翼杀手》上映时便是如此。
其在剧作上显得层次不够饱满,人物单薄且剧情发展语焉不详,以至于它在诞生之后受到滑铁卢式的差评。
但是,这份对“人造人-人类-造物主”和“生-时间洪流-死亡”间纠缠的哲思,和这份对未来诗意盎然又充满悲剧色彩的美学想象使其最终不被埋没,并开启了赛博朋克的浪潮。
从《银翼杀手》往前翻,我们能找到它(或者说是赛博朋克文化)的前驱,比如1973年法斯宾德的《世界旦夕之间》;甚至更早,1927年弗里茨·朗的《大都会》。
这类赛博朋克反乌托邦主题,虽然在几十年间被反复使用。
但,从未有几部电影能真正抵达斯科特在《异形》、《普罗米修斯》、《异形:契约》和《银翼杀手》中所想要深刻探讨的内核——人与生命的关系(人造人的“人性”和人的“非人性”)和人作为人本身的概念为何会如此的模棱两可?
而《2049》便是输在了这里。
在《银翼杀手》的导演剪辑版(117分钟版)中,斯科特背离了菲利普·迪克的原著,明确给出了“独角兽”的结局(及之前的暗示),转而揭示了当年激战背后的真相——德卡是人造人的真实身份与他随之而来的命运(逃亡),这场悲剧意味深厚的命运交响实则不过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猫鼠游戏。
可惜的是,德卡在新版中的身份似乎成了一个迷,而新的银翼杀手、瑞恩·高斯林饰演的洛杉矶警察K则在一开始便表明了自己是“新一代”人造人的身份。
这导致整个故事的走向呈现出了一定的陈词味。
剧情的发展采用了类似传统黑色侦探片的主干与赛博朋克经典的“身份认知”的反转,在具体细节和转折处则显得甚至没有老版先锋,而采取了保守的处理。
2019年-2049年这三十年期间,原作中的科幻设定(消极型发展社会、外星移民浪潮、环境污染、“废墟”地球、人造人危机)被进一步延展:经历了“大断电”时期后,第六代人造人(只能活四年)早已消失殆尽,第八代人造人成为银翼杀手们最新的捕猎目标。
地球也已几乎变成最新款人造人劳役的社会,建筑群落风格改变巨大,生态环境更加恶劣,剩下的人类已屈指可数,社会差距被进一步拉大。
这一切都在给人造人进行秘密革命行动制造机会。
好莱坞近几年的科幻片都特别喜欢玩“寻亲梗”,尤其喜欢玩哈里森·福特的“寻亲梗”(已经在最新版的《星球大战》中见识了一次)。
在《2049》中,人能与人造人的结合并生儿育女这件事,不仅为想要固守当前社会阶级的警局提供了危机,为男主的身份认知提供了谜团,为地球目前势力最大的华莱士集团提供了商机,还为反叛军首领提供了希望(首领的“为同类而死.”口号还成为了本片的主旨之一),却没有办法提供这部作品在深度上的更进一步。
当年令老版《银翼杀手》口碑滑铁卢的那份“语焉不详的神秘感”被这部最新续作所丢弃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直白清晰的主线支线,在递进与回环的并进中达到了最终落雪下的反高潮式高潮。
也许有人会提出,整个故事中逃脱老旧套路的也许是虚拟女友“乔伊”的设定和K情感轨迹的书写,但同类情节在近几十年的科幻作品中也已是屡见不鲜。
非常矛盾的是,这样做无疑是更稳妥、更符合好莱坞规律且更替观众着想的剧情设置,但使得维伦纽瓦在影像背后的思考要浅斯科特一层。
这也不是维伦纽瓦第一次心有余而力不足,去年令他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提名的作品《降临》就是一次对姜峯楠小说的典型“好莱坞化”展示,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帮观众捋逻辑还留下了硬伤与败笔。
而再之前的《囚徒》、《边境杀手》、《宿敌》也都多多少少有这点毛病,总要顾虑很多、不敢跨出迈向神作的那一步,以至于维伦纽瓦一直在佳作、杰作两道门之间徘徊,这次同样如此。
当然,从我的观察来看,维伦纽瓦已经算是好莱坞新一代导演里拍大片最有勇气背离好莱坞的一个了。
如果将这个项目托付给别人,怕是连“浅一层”的水平都做不到,直接做成今年寡姐的《攻壳机动队》(简直不堪回首)那种妥协至死、娱乐至死的流水线产品。
如果暂且不论《2049》的文本,这部电影无疑是今年院线片中视听语言中的最远、最强烈、最极致的一部,令人完全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维伦纽瓦以前的作品一直拥有强大的视听系统和它们各异而又精准的氛围营造,而这部新作则迅猛地超越了他之前所有的作品。
里面不仅有对老版《银翼杀手》的部分致敬,也延续了《宿敌》、《边境杀手》、《降临》中的视听语言。
视听的整体风格上,与老版可谓大相径庭。
大量空旷的建筑物和宏大的场景使得这部影片显得更为气势恢宏、气场强烈 (但打心底其实还是更爱老版更纯粹的赛博朋克风格)。
在一个访谈中,罗杰·迪金斯说道:“老版是背景设定在洛杉矶城市之中的黑色电影。
而这次,随着我们向城外进军,视觉上会更加多样化,感觉上就像丹尼斯向我描述的‘雾霾中的北京’似的。
画面比第一部更具稀疏感,但其中许多具体设计受到了前作的影响。
我们做了许多研究,从日本木制建筑,到丹尼斯喜欢的野兽派风格,部分是受到最初在伦敦勘景并考虑在那儿拍摄时找到的一些建筑所启发。
” 可以说,这些在老版中从未出现过的各式建筑,都令新作在视觉上给人带来更细分、多样的体验(而非老版的统一)。
罗杰·迪金斯力图干净、简洁、有力的摄影,配合着影片纷繁巨细的美术造型,将2049年的洛杉矶的各个角落进行了精彩纷呈的视觉化呈现。
最难得可贵的,莫过于各处场景布光的灵动感和压制感,为影片营造出了别具一格的氛围,形同“表现主义×未来主义”的混搭,强烈的视听冲击将人狠狠的压在了座椅上。
可以说,今年奥斯卡最没有悬念的最佳摄影奖已经提前颁出。
总之,如果能接受诸多好莱坞式的局限,那么这部《2049》的确是维伦纽瓦在这个杰作贫瘠的时代为我们创造的新奇迹,也是今年目前为止最值得被讨论的院线新片。
文/徐若风 公众号:风影电影
1982年上映的《银翼杀手》,成为了影史最伟大的科幻片之一。
而2017年上映的《银翼杀手2049》,也注定是一部足以名垂青史的伟大电影。
《银翼杀手2049》上映前,丹尼斯·维伦纽瓦邀请了3位导演拍摄了3部短片,交代两部电影之间的经过。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银翼杀手》系列的剧情。
《银翼杀手》21世纪初,泰瑞尔公司研发了和人类完全相同的复制人。
连锁6型复制人比人类拥有更优秀的力量、敏捷度和智慧,他们在太空殖民地被当做奴工,从事危险的探索和殖民任务。
为了避免他们产生情感,他们的寿命都被设定为4年。
后来,一支连锁6型复制人部队叛变,导致复制人被宣布为违法物,他们将被银翼杀手处以死刑。
2019年,泰瑞尔公司老板好奇银翼杀手戴克(哈里森·福特 饰)如何分辨复制人,而戴克通过对泰瑞尔的秘书瑞秋提问的方式发现她是复制人,他们对话的音频在《银翼杀手2049》中出现过。
值得一提的是,戴克的同事爱好折纸,他在《银翼杀手2049》也出现过。
后来,戴克杀光了叛变的复制人部队,却和瑞秋陷入爱河,于是带着瑞秋逃跑。
《银翼杀手:2022黑暗浩劫》连锁6型复制人在仓库中走到生命的尽头,泰瑞尔公司推出连锁8型复制人,取消了他们4年寿命的限制。
人类发现复制人和自己拥同样的寿命和情感,但是力量、智慧更胜一筹,因此人类至上主义运动在各地兴起,人类从泰瑞尔公司的数据库中寻找复制人并将他们猎杀。
另一边,卡兰星的战争中,复制人伊奇发现敌方士兵也是复制人,明白自己只是人类的棋子,于是协同萨珀·莫顿共5名复制人叛逃。
接下来,伊奇和同为复制人的特丽克茜炸了复制人的物理数据库,同时让同伙用假的认证代码发射核导弹,并在空中引爆,随之产生的电磁脉冲摧毁了全世界的电子设备,前所未有的黑暗降临。
这被称作“大停电”的黑暗浩劫使得复制人被禁止生产,泰瑞尔公司也宣告破产。
无独有偶,刘慈欣在1989年创作的赛博朋克小说《中国2185》也有“大停电”的描写。
《银翼杀手:2036复制人黎明》生态系统的崩溃导致实业家华莱士的崛起,他掌握的合成农业防止了饥荒发生,他并购剩余的泰瑞尔公司并开发了新一代的复制人:连锁9型复制人。
洛杉矶警察局动用了连锁9型复制人,他们的职责是猎杀连锁8型复制人。
《银翼杀手:2048无处可逃》萨珀叛逃之后以贩卖虫子为生。
有一天,他为了出手相救一对母女而暴露身份。
《银翼杀手2049》2021年10月6日,戴克和瑞秋在萨珀的帮助下生下了一名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安娜·斯特林。
萨珀将瑞秋的尸骨埋在了树下,而戴克为了女儿的安全继续逃亡。
安娜的真实记忆被植入进了复制人K的脑海。
2049年,身为银翼杀手的他杀了萨珀,在调查线索的过程下一步步来到孤儿院,无意间看见了记忆中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再加上安娜告诉他自己脑海的记忆是真实的,K误以为自己就是戴克和瑞秋的孩子,是自然出生的真实人类。
遗憾的是,最终K发现一切皆是梦幻泡影,他仅仅是复制人而已,只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最终,他为了帮助戴克和安娜父女相见献出了生命。
口碑爆棚但票房不及预期两部《银翼杀手》均改编自菲利普·迪克1968年的小说《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菲利普·迪克堪称是赛博朋克类型作品的前身,除了《银翼杀手》,还有《少数派报告》《全面回忆》《记忆裂痕》《强殖入侵》等科幻片也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编。
遗憾的是,他在世的时候很少得到一般人的认同,直到去世后才渐渐被人们认可。
最终,菲利普·迪克于1982年3月2日与世长辞,无缘一睹同年6月25日上映的《银翼杀手》。
赛博朋克是科幻的一个分支,以计算机或信息技术为主题,通常围绕黑客、人工智能及大型企业之间的矛盾而展开,背景设在不远的将来的一个反乌托邦地球。
由于《银翼杀手》的思想过于超前,在上映当年并没有受到大众待见,而是随着时间推移才逐渐被正名;《银翼杀手2049》则是一经上映就取得了不俗的口碑,从这个角度来看,它是幸运的。
10月8日,本片在北美上映的首周周末票房不及预期,但依然登顶北美周末票房冠军,第二周周末票房也位居亚军。
但本片在中国的票房却被同日上映的《全球风暴》碾压,
截止10月28日全球票房不到2亿美元,看来和当年的《银翼杀手》一样还暂时没有受到大众喜欢,对普通观众来说依旧过于前卫。
抛开科幻部分不看,它也是一部优秀的电影《银翼杀手2049》剧本的水准非常之高,它不仅可以好于95%的科幻片,
在我看来还好于大部分的悬疑片。
电影以K的视角出发是很有趣的想法,因为观众和K一样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于是,我们跟随着K寻找真相,电影在抽丝剥茧的过程中进行,一个个谜团也不断解开。
当K无意间发现了记忆中童年的住处,我们和K一样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自然出生的人类!
当弗丽莎说到“she”,而不是“he”的时候,我们又和K一起重新回到原点,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整部电影都是线性叙事,按时间先后顺序进行,它的难度并不低于非线性叙事,电影从不会很直白地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而是通过台词、表演、画面来推动剧情,这非常考验导演的水平,并且具有非比寻常的魅力。
K在孤儿院附近看到了焚化炉,并且真的找到了记忆中藏在这里的木马,这个片段一句台词都没有,却又无声胜有声,每一个画面都直击心灵,让人心中五味杂陈。
而弗丽莎说出真相的时候,K再一次一言不发,痛得坐了下来。
此处仍然没有台词,但高斯林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是对“心痛”的最佳诠释。
真正的痛苦,不是说“我好痛苦”,因为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
电影其实早已做足了铺垫,一刷的时候容易漏掉一些细节和伏笔。
二刷的朋友可能能够注意到,安娜观看K的记忆时,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毕竟这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除了“这是真实的记忆”之外,她什么都没说,表演非常细腻,导演没有安排刻意的台词,也没有为了担心观众看不懂而解释一大堆,以至于你只有再看一遍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优秀的剧本不一定是要通过台词把剧情讲得清清楚楚,演员的动作、表情、神态、甚至内心活动都是剧本的一部分,有些电影总是喜欢让演员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讲一遍,甚至反派死于话多也是因为导演和编剧水平太低,他们只有安排反派毫无遗漏地交代自己的作案手法、作案动机,让能观众知道发生了什么。
相比之下,《银翼杀手2049》这种不动声色的叙述就显得高明得多了。
这让我联想到了《致命魔术》,作为一部科幻片,抛开科幻部分不看,单看悬疑部分也能秒杀绝大多数悬疑片。
同样的道理,当你正为《银翼杀手2049》的多重反转和意外结局所惊叹的时候,你才发现这其实是部科幻片。
《银翼杀手2049》的世界观这个未来世界有不同的等级,真实的人类,复制人,以及K的全息投影女友乔伊。
而复制人又有K为首的9型复制人,以及萨珀为首的8型复制人。
没错,复制人也有鄙视链和食物链,足以看出电影的世界观搭建得非常完善。
8型复制人是被猎杀的对象,他们的右眼有自己的序列号;9型复制人比他们更高等、不用东躲西藏,但仍然会被人类辱骂为“假货”。
而乔伊是最低等的生物,处于食物链的底端。
那天,她在雨夜尝试触摸雨滴,是她第一次离开房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做人”的体验。
甚至,她要想和K进行肌肤之亲,也要借助一名妓女的身体。
她被K放进显形装置,却被露芙一脚踩得粉碎,留下的只有一句“我爱你”。
讽刺的是,此时是她最具有“人性”的时刻,毕竟和以前相比,至少还拥有了死亡的权利。
而细思恐极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对K的喜欢是真实的情感,还是程序就是这样写的。
K也不知道,也永远无法知道。
当K看见巨大的全息投影,
她和乔伊一模一样,还像乔伊那样说了一番暧昧的话。
于是,K再也无法得知,乔伊是真正的爱自己吗?
我们到底是谁?
《黑客帝国》《普罗米修斯》《少数派报告》等一系列科幻片都有这方面的隐喻。
说不定我们也是复制人,我们的记忆都是植入的。
你是否在某一刻,对当下所做的事情,或者所看到的画面,感觉似曾相识?
这叫“闪回现象”,是指在看到某一处新场景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冥冥之中仿佛到过。
根据百度百科的解释,这是记忆细胞暂时短路,导致了我们错误的判断,而把刚发生的错误地存储进了记忆库。
但如果像《西部世界》所讲述那样,人工智能被植入的记忆出了差错同样可以解释“闪回现象”。
所以,我们何尝不是“西部世界”的接待员呢?
甚至,我们可能根本就没有真正存在过,像网络游戏一样是由0和1组成,而我们所感受到的整个世界,也不过是一台巨型的计算机。
或许,我们就像《银翼杀手2049》里的乔伊,只是存活在电脑中的一串串代码而已。
为解救同类而死,是我们最具人性的选择《终结者》《我,机器人》《西部世界》《机械姬》都是讲述人工智能的潜在危机,说明人工智能一旦产生思想,就可能对人类产生危害。
这是一种非常超前的想法,以此为主题的科幻片一直以来也经久不衰,前段时间州长还宣布要继续拍《终结者6》,看来这样的电影远远还没有过时,毕竟人工智能危机离我们还过于遥远。
相比之下,《银翼杀手2049》就更加前卫了。
也许是导演觉得将人工智能伤害人类的电影太多了,他反其道而行之,开始讲人类伤害人工智能的故事。
华莱士剥落了复制人的生育权利,因为复制人如果外观和人类无异,就将遭到人类屠杀。
这也是为什么他千方百计要找到戴克的孩子。
而与之有关的一切复制人,都将被赶尽杀绝。
复制人看似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但始终还是低人一等,人类任何时候都可以肆意伤害复制人。
这已经可以引发观众深思了,然而导演的疯狂程度还并不局限于此。
导演利用两次重大转折,让K不断产生“我是谁”的疑问,进一步让观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复制人。
再加上复制人屡次惨遭人类荼毒,我们不由得开始担心:也许我们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是复制人,然后被真正的人类追杀……这就是科幻片给人营造的对未来的惊悚,这种精神层面的恐惧比恐怖片那种视觉感官的恐惧可怕多了。
他们比人类更像人类其实,人类害怕的不仅仅应该是复制人生儿育女,如果说生殖能力是外在的进化,那么人类更应该害怕的是复制人内在的进化。
《银翼杀手:2036复制人黎明》中,华莱士为了证明9型复制人“完全听话”,他要求复制人必须在杀他或者自杀中选择一项,复制人毫不意外地选择了自杀。
那么,9型复制人真的是完全听话吗?
《银翼杀手》中,6型负责人被创造出来从事危险的探索和殖民任务,一支小分队在忍无可忍之后叛变。
《银翼杀手:2022黑暗浩劫》中,8型复制人伊奇发现自己像玩具兵一样被人类利用,人类让复制人互相残杀,所以伊奇决定反抗。
虽然他和6型复制人相比拥有更长久的寿命,但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活着,他选择了为了让同类可以“真正活着”而战,他在数据库面前引燃了油罐车,杀身成仁,以死明志,深藏功与名。
尽管他知道即便牺牲自己,同类也不一定能成为“真正的人类”,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付出百倍努力。
任何伟大的功绩,不都是建立在成千上万的生命上吗?
而《银翼杀手2049》中,重大的转折点使K催生出了思想和情感,使他具有了人性,也使他成为了“真正的人类”,此时他就无法通过基准测试了。
当他愿意为了复制人的未来牺牲自己的时候,就更加体现人性的光辉了。
整个《银翼杀手》系列告诉我们,复制人永远不可能完全听话,也许他们在某一天看到什么,或者听见什么,就能进化成为人类。
他们穷极一生从未停止思考生命的意义,他们比人类更具人性,他们比人类更像人类。
能够繁衍后代并不能说明他们与人类无异,他们之所以觉醒,是因为产生了思想、情感、灵魂,和人性。
“人性”二字贯穿全片,整部电影点点滴滴全都是“人性”二字。
从这个角度来看,个人认为《银翼杀手2049》已经超越原作了。
说一些题外话。
首先要说的是,电影的视觉效果非常精彩,但剧情更为惊艳,以至于整篇文章我都投入剧情而忘了视觉效果。
我一直很喜欢华纳影业的电影,《指环王》《哈利·波特》《神奇动物在哪里》《星际穿越》《地心引力》《黑暗骑士》《V字仇杀队》《黑客帝国》《盗梦空间》……以上电影无一不是经典佳作。
今年华纳也是格外厉害,《乐蝙蝠侠大电影》《金刚:骷髅岛》《神奇女侠》《小丑回魂》口碑都还不错,《敦刻尔克》和《银翼杀手2049》更是商业片的佼佼者,接下来还有《正义联盟》即将上映。
《银翼杀手2049》制作班底堪称顶级,瑞恩·高斯林今年刚刚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戏份不多的杰瑞德·莱托也是奥斯卡最佳男配角。
奥斯卡提名无数次的罗杰·狄金斯这次真的该拿小金人了。
身为汉斯·季默的脑残粉,我很开心看见他有机会凭借《敦刻尔克》和《银翼杀手2049》两次提名明年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不少网友甚至把他和诺兰比较。
其实《银翼杀手2049》和诺兰的任何科幻片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俩都是非常优秀的导演,踩一捧一真的没必要,我祝福他们以后都能成为最伟大的导演。
Cells. Cells. Interlink. Interlink. Cells Interlink. Cells Interlink.在《银翼杀手2049》中,我最爱的一个段落,不是狄金斯标志性的航拍,或者是K孤独的走在拉斯维加斯红色的废土,又或者是最后K倒下那极似Cowboy Bebop结局中Spike的身影;而是这一段Baseline Test,测量复制人精神状态的基准测试。
到现在K一字一句跟着机械复诵的声音仍然在我耳边围绕。
Cells. Interlink. Cells Interlink. 如此美丽,如此疏离,如此孤独。
我为什么如此喜欢这一段?
它区隔了人与非人。
也区隔了电影与现实。
它所传达的,是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一种没有任何逻辑的冲突;而正是这种冲突感,营造了这个电影中的世界。
我们知道(或者说自然的推理出),这个Baseline Test是延续自82年《银翼杀手》中那个著名的Voigt-Kampff test;那个Test通过询问一些具体问题,来区隔出人类和复制人;这个测试的主要逻辑在于,复制人所植入的记忆是虚假的,通过询问他们对一系列关于记忆和感情上的问题,可以察觉出他们在这方面的缺陷。
这个原则下Voigt-Kampff test所给出的那些问题是什么呢?
举几个例子如下:今天是你的生日。
某人送你一个牛皮钱包。
你的反应是什么?
你在看电视,突然你发现你的手上爬了一只黄蜂。
你会如何反应?
使用一个单词,好的词汇,描述你的母亲。
诸如此类。
我们能发现这些问题实际上的确是那种你如果去做心理学测试就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如果说这些问题能够测试出没有过去和情感的复制人与真人之间的差别,我们会认为这是合乎逻辑的。
这与82年电影中对于2019年的想象是一样的:黑暗拥挤的大城市,生态崩溃,到处是广告和日语的标识,那个时候的人们所构想的一个黑暗的未来大概就会是这样。
而Baseline Test则完全不同。
这个测试的目的是“测试复制人的精神状态是否在标准状态”,而它的测试手段则没有任何我们能够理解的逻辑——测试所使用的词句没有逻辑(从纳博科夫小说《微暗的火》中摘抄出来),测试所使用的方法也没有逻辑(跟着机械复诵单词),测试的标准也没有在片中有任何说明。
这个测试是一种在电影中自为自有的逻辑,而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性认知范围。
从世界的设定来看,这两个测试的本身目的也是不同的:82年版的VK测试,测试的是复制人到底有多么像人,是否拥有只有人才有拥有的一些情感和逻辑,从而将复制人与真人分开来;而银翼2049的Baseline测试,测试的则是复制人有多么不像人,紧紧的盯着复制人的情绪波动,想要将复制人的情感控制在一个简单而平稳的状态。
这两个不同的测试,有着相似的地位,似乎是相似的手段,但确是执行截然相反的目标。
它的出色之处就在于它是一种在电影中自为自有的逻辑,这让我们意识到,这个2049年的世界,是从那个1982年的电影中的2019年世界所发展而来的,已经与我们现实的这个2017年的世界分道扬镳。
它所区分的,是人与非人,也是电影与现实,这让我们十分好奇想要往这电影的帷幕之后探眼看去——这样的一个我们看起来近乎于胡言乱语的Baseline Test,它背后的支撑原理是什么?
这就是科幻的惊异感(sense of wonder)的来源。
之前所无从见过,前所未有的体验扑面而来,让人惊叹。
于是你能说的,只能是单纯的一句Wow。
这种Wow的惊异感,就是只能是科幻能带给我们的:我们在这块屏幕上所瞥见的那个庞大而美丽的世界,那个自为自有,以自己的逻辑而发展的世界,那个拥有高性能飞行汽车和人工智能,却没有移动电话的世界,是如此真实而又确切的一个存在:它其中的一砖一瓦,一点一滴,都是有其自己的基础支撑的。
这是科幻电影的一种最高的形态:构筑一个世界。
而只有极少的科幻电影达到了这个水准。
让我们再次前往那个2049年的洛杉矶吧。
狄金斯的航拍镜头是他的标志,而没有任何其他的电影如同银翼杀手2049这样将他的航拍令人战栗地发挥到了极致:每一个航拍镜头都向我们揭示了那个严酷的世界。
大地上铺开的一个又一个的太阳能热电站代表着人类在绝望之中所做的最后的努力;一块块的大棚农田下是合成农业,其他生物全部消失,人类用技术和工业手段在地球上苟延残喘;洛杉矶密密麻麻的建筑在永不停歇的暴雨中无穷无尽的蔓延开去,尽头则是高耸入云的防波堤墙,墙外是狂暴的太平洋,南边是圣地亚哥废土,垃圾堆放场,人类自己的欲望将地球改造成了一个拥挤,绝望的世界。
有很多人说银翼杀手2049不再像是赛博朋克,而有一大部分刻画的是废土世界,其实我觉得这才是赛博朋克最正常的状态——走出拥挤,黑暗的赛博大都市,外面则是寸草不生、荒凉绝望的原野,这简直是最自然的事情。
如果赛博朋克都市之外却是鸟语花香或者乡村风光,这种搭配才叫违和。
赛博朋克代表人类的技术和罪恶,这种罪恶仅仅局限在城市中,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银翼2049中的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有令人惊心动魄的航拍;在这里我还想说银翼2049中的显微镜。
这些细微的,不太会有太多人注意的小东西。
那种探查到骨骼内部结构的X光机式显微镜,在变换视角的时候使用的方法是更换镜片的动作——这种镜片更换视角实际上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就这样一个小细节,就提醒了我们,这是一个并没有数字化,使用机械和模拟电子装置的世界,即所谓的“复古未来主义”(Retro-Futurism)。
影片中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比方说DNA检测仪仿佛就是微缩胶片的机械式卷片方式,还有安娜博士手上的那个造梦机:虽然具体的原理并不清楚(当然,也不可能清楚),但是这个造梦机跟80年代生产的很多相机镜头有着完全相同的结构和质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电影既是最适合构造世界的媒介,也是最不适合构造世界的媒介;它最适合构造世界,在于它是完全的视觉化的呈现——某些在文字上需要花费大量笔墨才能够描写的细节,在电影中,只需要出现,就能让人自然的理解。
而它最不适合构造世界,则在于一部电影最多也就三个小时那么长,它能讲述的故事也就那样多,想要构造出一个世界出来,实在是太有限了。
最出色的构造世界的科幻小说,可以用几十万字上百万字来细细描绘一个世界;漫画可以用成千上万的画面来描绘出一个世界,而只呈现最低程度的故事(是的,我在说《Blame!
》);游戏则更是可以将一整个世界的一草一木都刻画下来,真的去构造一个世界出来。
这就是银翼杀手2049最出色的地方:它真实的构筑了这个世界,它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向我们展示,这个世界的各处;而这些在很多其他人看起来没有用,拖慢节奏的部分,才是这个电影真正的价值所在。
最伟大的科幻电影都是这样的,而那些喜欢将故事传达到最紧凑,绝不肯在“多余”之处多费笔墨,高效的将故事讲完结束的科幻电影,就算它的故事再精彩,特效再真实,都最多只能成为“优秀的”科幻片,不可能成为“杰出的”科幻片,而最吝啬的那一些则是“平庸的”科幻片(在这里特别批评《Tron Legacy》)。
银翼2049的故事批评呈现出一种奇怪的两极分化:一般的观众觉得,这是一部节奏过慢,过于松散的电影;而真正的科幻迷则批评此片的故事过于紧凑,过于局限;说实话,我是后者。
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冷漠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疏离的世界里,不应该存在那样的巧合,最后得到那样的团圆;没有止境的,徒劳无功的寻找才应该是电影的最后结局。
但是,在这部电影中,剧情并不重要——或者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则是它继承了,拓展了这个与我们的现实分道扬镳30年的世界,它重新发扬了科幻最优秀的传统,让我们的想象突破了那些无趣的,一成不变的超级英雄所谓“电影宇宙”,而去真正的思考一些最严肃的问题:人与自身,人与世界的关系。
这则是我对它的定位:不朽。
文|梅雪风 【本文独家首发于peliplat https://www.peliplat.com】《银翼杀手》,和它的续作《银翼杀手2049》,都是科幻电影史上的重要作品。
将它们放在一起比较,是一件自然却又让人兴奋的事。
因为它们能让我们看到:同一题材,在不同的创作者的手中,能呈现出什么样不同的面貌,而这看起来或微小或巨大的差异,又怎样与创作者最核心的价值取向暗通款曲同频共振。
《银翼杀手》的本质是古典的,它是一个底层反抗上层建筑的故事。
就如同雷德利·斯科特的很多电影一样,它们充满着某种悲剧性的英雄主义,雷德利·斯科特欣赏那些虽万千人吾往矣的人物,他们总是有着鸡蛋碰石头般的偏执或者理想主义,他们总是在身处绝地,却仍然有着他们坚定的信念,无论这信念是病态的还是健康的,是邪恶的还是正义的,是平和的还是激烈的。
那种个体与巨大的外部力量的对抗,总是能激起雷德利·斯科特最磅礴的热情。
就如同《异形》里西格妮·韦弗饰演的蕾普莉对抗邪恶且黏糊的外星生物,就如同《黑鹰坠落》,那些落单的士兵对抗如潮水般涌过来的疯狂民兵,就如同《角斗士》里,成为奴隶的将军马克西对抗暴君康莫迪乌斯,甚至是在斯科特最近的电影《拿破仑》仍然如此,拿破仑在这部电影里,因为他内心可笑的执念无谓地对抗全世界,最终导致必然的失败。
《银翼杀手》同样如此,它的真正情感落点,其实是在反派四人组身上。
四个复制人试图找到他们的造物主,去寻找延长生命的方法。
被造物去追究造物主的责任,这是多么自不量力又悲怆的事情。
生命天然地不平等,生命天然地被限定被剥削,而微小的反抗却又被视为大逆不道。
这里面的委屈、绝望与愤怒,其实就是社会底层对上层的质问。
复制人被植入人类的记忆,其实就是我们被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洗脑的一个明喻。
而影片的主角狄卡,他被深度洗脑,以至于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一部分,干着屠杀同类的脏活儿,则是阶层压迫的一个更复杂也更接近现实的悲哀事实。
相较于《银翼杀手》在主题上的古典和明确,《银翼杀手2049》则更为暧昧,它有一种哲学性的思辩味道。
它同样与导演丹尼斯·维伦纽尔的一贯表达息息相关。
在维伦纽瓦的《焦土之城》《囚徒》《边境杀手》以及这部电影中,我们能看到一种一以贯之的不可知论。
在维伦纽瓦的镜头下,一切都是神秘庞大且无法被认识的,一切人为的努力都会南辕北辙,一切奋斗都只是蚍蜉撼树,人的理性,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面前显得可笑且幼稚。
在《焦土之城》里,母亲试图寻找儿子的行为,却最终导致了更大的人伦惨剧。
《囚徒》中,父亲试图辑凶的努力,最终却只是让一个无辜者蒙受更多的肉体和精神折磨。
《边境杀手》里的理想主义警察,试图保持她的黑白分明,却在一个善恶界限不明的真实世界里寸步难行。
在这部《银翼杀手2049》,这种不可知论,则体现男主人公永远找不到真相上。
男主角从开头以为自己的记忆是被植入的,到认识到记忆的真实存在,再到发现这种真实同样也是被操控的,只是为了隐藏那个真正重要的人而释放的某种烟幕弹,他一直离真相很远。
他从来都是棋子,既是人类的棋子,也是复制人的棋子,他永远无法逃脱棋子的命运。
《银翼杀手》是在说一个阶层被奴役的惨状,而《银翼杀手2049》则更进一步,它讲的是在这种阶层对抗中,一个具体的生命无法摆脱被宏大叙事利用的悲哀。
这种巨大的区别,也体现在影像上。
在《银翼杀手》中,有一个重要的场景,就是一个充满了人造玩具的房间。
它是那些复制人命运的写照,他们被作为工具和玩物制造,也被作为工具和玩物抛弃和毁灭。
而在《银翼杀手2049》当中,最重要的意象则是虚拟的投影。
它出现在影片男主与前一集主角狄克的打斗场景中,这个情节发生在一个有着虚拟成像舞台的场所,伴随着两人的打斗,真假难辨的虚拟成像在旁边上演,似乎在说:他们为之争斗的东西是真实的么?
这种虚拟影像也出现在男主角和他的爱人的所有场景中,因为这个爱人本身就是虚拟的,但他和她之间的情感反而是影片中最为真实的,这种真实与虚假的概念在这些场景中被颠倒。
这种颠倒,是对何为真实的最强烈叩问。
在斯科特的镜头下,整个城市显得庞大而又混乱,如同金字塔一样雄伟的办公楼,显示了资本主义大公司登峰造极的权势,而地面那些充斥着中国、日本、 阿拉伯文化混搭的肮脏与混乱,则是被放弃和漠视的底层的现实。
上层建筑的规整与威压,与下层建筑的逼仄与喧嚣,在斯科特的镜头下,显示出一种极端的分裂。
现代技术的光怪陆离,与原始落后的荒蛮与神秘,在同一个场景中并置,这是对未来最为悲观的一种想像。
技术成了新的铁幕,将贫穷与奢华丑陋而又怪异地焊接在一起。
而在维伦纽瓦的镜头下,整个世界则呈现出一种恢宏而又死气沉沉的整齐。
维伦纽瓦极其强调那种几何线条,世界被这些巨大的线条定义或者分隔。
对这个线条的强调,其实就是对限制的强调,对于命运的强调,所有人都生活在这巨大的不可知的限定当中,自觉或者不自觉的,主动或者被动地充当着这个体系的耗材或者螺丝钉。
最终这种从内在到外在的分别,成就了两部共享同一设定但其实截然不同的电影。
《银翼杀手》看起来像是一个左翼青年写的檄文,而《银翼杀手》则看起来像是一个虚无主义者对这个世界诗意哀叹。
雷德利·斯科特本质上是张扬,他在这部电影中前面的低沉都是为最后的悲怆蓄力。
所以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他让大反派说出了这样如诗般的话语:我曾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我曾见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注视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里闪耀,而所有过往都将消失于时间,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间,到了。
它是一个悲剧,但它在这儿悲得荡气回肠铿锵有力。
而维伦纽瓦则本质上则相当节制。
维伦纽瓦有着一种相当严格的纪律性。
他特别爱表现宏大,但他的宏大总是显得森严而且冰冷。
他也特别爱表现人的感情在这个宏大世界的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的不甘以及些微的坚持,在显眼的宏大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让人无法不扼腕叹息。
所以在这部电影最后,主人公的死去悄无声息,雪慢慢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主角没有选择为任何一方宏大叙事而去奋斗,他选择的是忠诚于具体而微的情感,他最后知道,只有自己这一刻的感情是真的。
维伦纽瓦选择了这个最低沉的那个结局来表现这种永恒的裂缝,他永远挥之不去的悲观, 以及那些微小但又重要的希翼。
(本人本文獨家刊登於開眼電影網eWeekly,原文連結請點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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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是一部關於「看不見」的電影,《銀翼殺手2049》則是一部關於「看得見」的電影。
──走出戲院的當下,我的腦海不自覺冒出了這個想法。
談此以前,先來聊聊原作小說。
對許多人而言,《銀翼殺手》早已成了賽博龐克(Cyberpunk)美術風格的代名詞:科幻飛車與現實第三世界的混體、未來科技建築之間錯落了骯髒街區、那股臃腫、混亂、藏汙納垢、龍蛇雜處、中西混合的後現代生活,無一不被後人再再致敬或東施效顰。
然而,《銀翼殺手》的原作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
》(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1968)對於世界觀其實並沒有這麼多的視覺敘述。
不是寫句「到了」就換場,便是「矮」「高」「小」「大」「舊」「新」寥寥單字形容就草草帶過。
書中真正算的上刻劃場景者,只有這麼一段:『他獨居在這棟衰敗隱蔽,有著上千戶無人空房屋的大樓裡。
像其他所有建築一樣,這一動也只是日復一日衰敗下去,成為更廢的廢墟。
到最後,這棟大樓裡的一切都會廢在一起,變得面目模糊,難分彼此,只剩布丁一般的廢渣,在每一戶空間裡堆到天花板。
』
「面目模糊,難分彼此」--這句話便是1982年《銀翼殺手》一切視覺風格背後的主題。
一言以蔽之,即是讓觀眾「看不見」。
有別於正常電影的順暢美觀,《銀翼殺手》的畫面處處塞滿了阻礙觀眾一目了然的障礙。
五顏六色霓虹閃爍的九龍城寨招牌、走法複雜的樓梯動線、毫無規律亂扔亂放的室內傢俱、菱角分明的椅子,這些物件的擺放不停阻擋著觀眾的視線……這些障礙物不時阻擋了觀眾視線應及的透視線,千迴百繞;待那些明暗對比極其強烈、不時出現大面積陰影、卻又時常擺盪的燈光打光(模仿自黑色電影(Film noir)的技法)一疊上,更是讓這些已經雜亂的畫面更為錯裂,彼此層層交疊。
疊影、疊影、再疊影……由場景、道具、燈光這三層障礙物疊構而成的流動屏蔽,徹徹底底剝奪了觀眾一目了然的衝動,以及眼球。
這是完全別於正常電影的邏輯。
而言,電影片長越長,觀眾看見的事物理所當然也會越多。
然而在《銀翼殺手》中,事情反了過來,這些疊構畫面在第一時間必然帶來的生理不適(即便障礙物本身有時美工甚悅),讓觀眾每看一幕新幕便不停於生理於心理上被提醒,自己看不見一些角落與一些東西;隨著故事越演越後,沒看見的事物逐漸積累,「看不見」的這個事實逐漸轉變為具體的認知訊息,讓觀眾終產生一股錯覺:我看不見的東西,是不是比我看見的更多?
於是,這股「看不見」的私自想像,讓美術化為美學,賦予了《銀翼殺手》一層留白的美。
正如人性測試機(The Voight-Kampff machine)這台冰冷機械的問題竟然是如此帶有對生活觀察的詩意,彷彿銀翼殺手真正想測驗出的不是複製人(Replicant)而是詩人(儘管複製人也真的各個都挺像現世詩人),這座臃腫、混亂、藏汙納垢、龍蛇雜處、中西混合的骯髒城池,也因其無從一目了然,而在觀眾的心相知中生成了一層神秘儀式似的空間。
如果說,小說原作的故事主旨乃是用有聲的理性辯論一層又一層的把宗教儀式的神秘面紗給瓦解,1982年的電影《銀翼殺手》便是一方面把宗教故事通通刪除,一方面卻又以無聲的視覺風格,將這股神秘感獨有的美感韻味重新賦於這座賽博龐克城池與男主角瑞克這一趟極沒效率卻極富詩意的追尋,無孔不入、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所以,觀眾也就必然察覺,《銀翼殺手2049》作為一部續集,是多麼異樣又異質的存在。
不僅僅是因為,《銀翼殺手2049》的視覺風格從賽博龐克大幅度轉向了廢土(Wasteland);更是因為,這種風格背後的思維,乃與第一集《銀翼殺手》完完全全背道而馳──它希望觀眾「看得見」,而且看得越清楚越好。
在電影的開頭,一顆與銀幕等大的瞳孔特寫正面而出;下一幕,一顆空拍鏡頭,銀漆色的未來農田在平坦至極的大地上一望無際地蔓延。
這些農田的形狀是與瞳孔表面是如此神似,彷彿這部電影剛剛是在直視觀眾,觀察觀眾是不是正在猜測這一幕僅僅只是否致敬首集;如果是,那麼就太過輕看「我」《銀翼殺手2049》了!
彷彿就是如此挑釁人的一景。
一望無際──開頭給予的這個信息,正正是《銀翼殺手2049》處理景深的核心邏輯。
當時代從2019年進步為2049年,整個世界的建築開發卻彷彿逆反過來,那些繁複枝葉似的城寨菱角不見了,新的銀翼殺手K與他這一趟新的追尋所穿梭的每一棟建築物,既不是小說原作那般「面目模糊難分彼此」的人性廢墟,也不是1982年電影中那種強調「看不見」由場景道具燈光三層障礙物疊影的疊構,而是清晰至極的空曠空間。
只有一扇門兩扇窗的農舍、只有一條走廊通到底的公寓、螢幕眾多卻擺得整整齊齊的辦公室、由單一階梯構成構圖主體的記憶科學研究所、管線繁雜卻又神奇地左右對稱的工地、佇立於黃沙大地之上的單間洋房、就連取代上一集泰勒企業總部這座宗教神殿(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泰勒是隱喻上帝)的新殿,也是僅把條紋燈光作為排列的牆面飾品的,莫名龐然卻又莫名空曠的開放空間,一無雜物、一無閒人、無一障礙、一望無際、一目了然。
這是與第一集《銀翼殺手》多大的不同!
這些必然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為之。
其中一個證明便是:當《銀翼殺手2049》出現了兩個《銀翼殺手》舊版從未出現的空間:北方的人類貧民窟(源自小說原作)與記憶科學研究所(本片新創)之時,畫面上便隨之安置了《銀翼殺手》從未出現也不該出現的事物:水(瀑布)與草(叢林),以新配新,也宣示了自己介於舊版的立場,因為眾所皆知,舊版電影對於原作小說的大半設定都是默默無視。
另一方面,舊版本來強調的某些顯眼的巨幅特徵,在續集之中則刻意展演出過去所未現的微型細節,例如那一張張投影於高樓大廈廈面的廣告人臉,在天台──當人能不再以仰望而是平視的角度觀看──人臉是何等的目光晃散,又如投影於空中的巨大人體廣告動畫,投出的白人芭蕾舞者的腳尖是如何不時「踩」在地面上走動的這些亞裔貧民與妓女身上跳舞的諷刺。
曾對一同看試片的鄰座開過玩笑說:我倆剛剛在戲院看完的其實不是《銀翼殺手2049》,而是《邊境殺手2049》。
此話其實是認真的。
《邊境殺手》(台譯《怒火邊界》,原名Sicario)這部2015年的電影,不僅是本片班底如導演丹尼維勒納夫(Denis Villeneuve)與攝影領頭羅傑狄金斯(Roger Deakins)等人的初次合作,更是《銀翼殺手2049》這套「看得見」風格的美學來源。
這必然是一句稱讚。
《邊境殺手》是一部真正的傑作,在這個眾多電影人自覺或不自覺的被電子遊戲突飛猛進的視聽語言牽著鼻子走而拙劣模仿之,視覺創意與影像力逐漸消磨殆盡的亡年時分,《邊境殺手》重新為觀眾展演了何謂「攝影機的看」而非「電玩的看」。
當片中的美國探員的女主角進入墨西哥,在一顆堪稱近年最經典的車隊跨境大空拍下,她卻僅能在轎車內以後車窗來自衛,已全然暗示了「美國人被蒙在鼓裡」的故事核心。
她不被允許參與任何搜捕,連窺看都是禁忌,當她忍受不住束縛衝入地窖,便立刻遭到「偷看」見殺手私刑的懲罰而中槍;當她回到美國再次遭殺手要脅簽屬切結書,她哭了,殺手沒有拿槍指她,只默默把她遮臉的雙手拍開,強迫她「觀看」不願看見的(美國)真相.....「看」成了真正的能旨,「看得見」一事佔據的比例之大,甚至吞掉了表面的緝毒故事,足以叫人終生難忘。
這一套「看得見」的作風,不就是《銀翼殺手2049》現在的模樣嗎?
只是FBI探員換成了銀翼殺手、汽車換成了飛車、衛星換成了太空站罷了。
丹尼維勒納夫曾說,他從小就是一個超級銀翼迷,希望自己能夠忠實還原舊版《銀翼殺手》當年帶給他的魅力;但就結果上,《銀翼殺手2049》反倒成了一部完全與《銀翼殺手》對比的存在。
「看得見」對比「看不見」、一望無際對比層層屏障、廢土風格對比賽博龐克、神秘感對比攝影感……一切都是對比,甚至進而爭鋒。
更別說與舊版電影無關的那些場面了,例如北方貧民窟一幕,當k第一次被迫離開飛車,親眼目睹與他在同一水平地面站立的暴民倏地被來自天外的炮火殘酷轟炸而震驚,幕後兇手卻在辦公室以上帝視角的衛星圖一邊按摩一邊指揮,這股藉由視野寬廣呈現權力高低的畫面設計,徹底與銀翼殺手的世界氛圍脫了節,成了《邊境殺手》那場美軍夜襲墨西哥的另類轉變。
如果要用一個詞彙來說明《銀翼殺手2049》這次的故事,我會說是:狡猾。
狡猾什麼?
狡猾在於,它一方面看似想要延續舊的故事,可一方面卻又什麼都沒延續,兩個半小時的片長與新主角與新世界,繞成一道貪食蛇似的迴圈,好似諸多新意,其實什麼都是舊題。
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從小說原作回鍋的設定。
眾所皆知,《銀翼殺手》在改編原作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
》的過程中,曾經刪除了大量情節,例如主角瑞克的妻子、宗教以及篇幅不小的寵物話題。
《銀翼殺手2049》則把這些撿了回來。
有些情節乃以原汁原味重登,如洛杉磯(故事的城市地點)北方由人類貧民組成的貧民窟、記憶植入的專門機構、總是看不見星星的天空、動物在地球上近乎絕跡而各個身價天高、蜜蜂更是在地球上宣告絕種。
有些情節則以舊瓶新造的新鮮模樣重臨,尤其是再次登場的瑞克,他的許多性格完全朝小說版的描寫靠攏,例如他多麼渴望養寵物、曾經暢談過的區分真馬與複製馬、那句重要的台詞「我知道何謂真實!
」更是奪胎於小說瑞克之言「一切都是真的。
每一個人曾經有過的每一個想法都是真的」。
唯一沒有重現的,大概只有瑞克的住宅突然從小資風變成大資方,闊的好似……呃,現實中的哈里遜福特(Harrison Ford)?
然而真正狡猾的,還是在於對《銀翼殺手》那些經典謎團的語帶保留。
提到《銀翼殺手》,必然提到那些已經上昇為迷影文化層級的故事謎團。
男主角瑞克戴克究竟是不是複製人(Replicant)?
人性測試機(The Voight-Kampff machine)的那些詩語般的測驗題有沒有正確答案?
羅伊死前說的獵戶星座之絕美是何等光景?
瑞克戴克最後逃去何方?
……每隔幾年,便有一個新的網民解釋或新的官方剪接版,企圖為這些問題解謎。
這些謎團既困惑著人,卻也成就了片,因為是刻意為之也好,是無心插柳也罷,這些未解之謎早已同《銀翼殺手》那股層層疊影的視覺風格一樣,成了本片的留白之美。
沒有多少人會希望留白被粗劣的答案所填滿。
那麼,《銀翼殺手2049》作為故事多走了三十年的續集,該怎麼回應這些謎團?
答案是:什麼都不回應。
導演丹尼維勒納夫曾說,他是以2007年問世的導演剪接版《銀翼殺手》為基礎去想像。
然而這個「選樣」並無多大參考價值,因為《銀翼殺手2049》中出現了一款新的八型(Nexus 8)複製人,擁有了比肩人類的生理壽命;而在八型以前的複製人資料則通通在2022年的世界大斷電(在外傳中說明此事為複製人發起的恐怖攻擊)時遭到毀損。
於是,三十年後依舊生還的瑞克,既可能是人類,也可能是作為壽命改良型號的七型或八型,任何一者都說得通。
這個設定真是有些傻,天才如泰瑞博士也會擔憂六型複製人的聰睿跟強悍(六型的羅伊甚至被隱喻為耶酥與超人)而得替他們安上早逝這個保險,後人怎麼會毫無顧忌的開發沒有壽命限制的八型複製人?
如果八型複製人有這種天生神力與正常壽令,情感也能正常生長,他們又何須心甘情願當人類警察的奴僕殺害自己同類?
(照被害者所言,八型複製人普遍樂於如此)顯然這個設定的誕生目的,便是來替瑞克的身世之謎作為開脫罷了。
是的。
不僅僅是瑞克之謎,《銀翼殺手2049》的整奏劇本,就是建立在這種把第一集的磚瓦搬來覆去、絕不多添一磚一瓦的風吹遊戲上,構成的一套長達兩個半小時的鏡子鏡像。
表面上,《銀翼殺手2049》一切都是新的,男主角K是新型複製人,在新的世界發現新的複製人危機,而踏上了找尋瑞克蹤跡的旅程;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K所作的其實不過是把瑞克在《銀翼殺手》經歷過的追尋與夢,以逆向行駛的方式重新走過一回:瑞克是疑似複製人的人類,k便是疑似人類的複製人;瑞克總在夢中看見活生生的獨角獸,k便總在記憶中看見木雕的獨角獸;瑞克常常站在街口仰望那些統治這座廢墟的高樓大廈,K便常常作在飛天警車上俯瞰這座廢墟的底層風光;瑞克不相信記憶而堅強,K則太相信記憶而瘋狂;瑞克因為走上死路而必須證明自己,K便因為證明自己而走上死路;六型複製人因為憤怒,挖走了人類的眼珠,八型複製人因為公務,挖走了同類的眼珠;六型複製人的吟詩乃為表達真我,八型複製人的吟詩卻是為了應付警局的入門密碼……這一切的一切,看似比第一集《銀翼殺手》說了更多的情節,最後都是繞了一圈回到原點,成了一套貪食蛇似的迴圈。
《銀翼殺手2049》與《銀翼殺手》宛若一面鏡面的光影,一邊是本尊,另一邊便必然只是影子;影子能往本尊的反方向動作,卻永遠擺脫不了自己是投射物的事實。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劇本邏輯,《銀翼殺手2049》更是近十年我來見過,編排最為匠心最為出色,同時卻又最為保守最為止步的一部續集電影,儘管它是如此聰明。
於是,《銀翼殺手2049》也就顯得矛盾。
如果《銀翼殺手2049》的改編風格選擇了如此保守而止步的一條路,《銀翼殺手2049》的視覺風格又何以顯得如此顛覆而毀滅?
導演丹尼維勒納夫跟初代男主角演員演哈里遜福特(Harrison Ford)曾異口同聲說,他們皆是被這個新劇本說服,才點頭答應讓這部電影在三十五年後出的是續集,而非重啟(遽聞華納與索尼兩家片商早有賠錢虧本的心理準備)。
然而,如果他們都敢一筆抹去《銀翼殺手》最為影迷稱頌的那些賽博龐克美術與「看不見」建構的留白美感,讓《銀翼殺手2049》為廢土風格以及《邊境殺手》(Sicario)確立的「看得見」符旨給取代(還是那個老笑話,這部片其實可以改名《邊境殺手2049》)。
以個人印記取代影史經典,不違逆嗎?
如果刻意違逆,勇於違逆,那又何必在劇本致敬上如此亦步亦趨?
對比《銀翼殺手》導演雷利史考特今年的新片,完完全全繼承銀翼複製人命題的《異形:聖約》,差別便更為明顯。
還是,《銀翼殺手2049》的劇組真心認為,他們這一套「看得見」的風格,能與舊版的「看不見」的主旨同時存在?
他們有本事能夠讓觀眾一邊開眼,一邊閉眼?
如果是,《銀翼殺手2049》全片恐怕也只有一幕,達到了這種訴求以及成就,那便是本片的最佳場景:K前往研究所請求安娜博士為他解開記憶之謎。
他倆各自坐在一個被透明鏡面隔開的空房,左右彼此對鄰。
當安娜打開顯微鏡似的儀器開始窺看k的記憶,k的陰鬱側臉隨著燈光被印在鏡面的左側,恰好置於在安娜頭顱之後,此時的銀幕突然成了一道沒有透視的平面,彷彿他與她同時在一個平面,他看著她的腦、她看著他腦內的記憶、他被她看著、同時他也看著他自己,四個理應不可能並存的「看」,不可思議的同時發生在電影的單一一幕之中,「看得見」又「看不見」並存了。
這短短一幕比全片任何一個場景的意旨都更豐沛、也更透徹展現了k這個冷面男子內心的奔騰熱切;某個層面上,這一幕更是《銀翼殺手》與《銀翼殺手2049》兩者作為鏡像關係的最佳視覺詮釋。
儘管觀眾不久之後便會察覺,這個絕美的視覺記憶的四重並存,對於k這個人而言,將會是多麼殘酷的一擊。
“模”说:“有光吧!
”于是就有了光—— 阿西莫夫在《最后的问题》的最后写出了这样一句话,这种类似语言可以就此灭绝的璀璨是不多见的。
而“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就是这样的光,这样的光甚至连电影本身都一笔勾销了。
至少对我而言。
当我听到这句台词的时候喃喃自语: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无论是《银翼杀手》还是《《银翼杀手2049》,无论世界究竟是2019还是2049,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些回忆是真的吗?
在本片编剧菲利普·迪克PhilipK.Dick另外一部作品《全面回忆》(TotalRecall)里世界的基础也建筑在孰真孰幻这个拷问里,就如那个著名的逻辑悖论:我说谎了。
末世里大家都是行尸走肉,甚至都不是肉。
但是大家还是在追寻快乐,还是希望那种快乐是原发性的,不是批量植入的。
然后,就算是植入的,就算是虚假的,请不要告诉我。
于是这个电影的恶与善我粗暴的理解为:一方面是奄奄一息,一方面则告诉你连奄奄一息都是摆拍。
电影缓慢地推进着,我心甘情愿地随波逐流。
就在我看到戴克从时光深处又走出来的的时候(自然是因为《星球大战》里他已经走出来一次),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让本来已经压抑的剧情变得更为压抑。
你有没有在一九八二年看过《银翼杀手》?
三十五年之后,你当然可以通过各种办法重温这个据说有八个剪辑版本的电影,但你没有办法回到一九八二年。
所以你也没有办法和哈里森福特在时隔那么久之后被捕,时隔那么久之后见到已经去世以后的瑞秋。
人生八苦最大的慈悲是毕竟无法同时降临在一个人身上,譬如生死,譬如已经爱别离,譬如又看到她款款走来。
瑞秋是复制人,戴克是不是复制人?
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是在讲述一种微不可查的傲慢:人会相爱,人会感觉到爱的温柔,人可以依靠爱念念不忘……不是人,则夺去所有。
其实就算都是人又如何?
爱的剧烈痛苦往往就是你也有权利去爱吗?
爱的莫大力量就是一个被认为不该拥有爱的人,深深陷入了爱。
爱是不分载体的。
不仅仅是LBGT,恋物,人兽,甚至人和机器人、复制人、克隆人……,人可以和一切对象产生爱。
而所有的爱都会以甜蜜作为痛苦的诱饵。
华莱士狰狞地微笑:我知道你喜欢痛苦。
因为痛苦才让你确定那些甜蜜是真实的。
所以,华莱士试图用复活的瑞秋来摧毁最后仅存的幸福:日日夜夜折磨戴克的痛苦。
他觉得依靠科技的力量可以夺走这份痛苦,犹如神希望从普罗米修斯身上夺去火种。
痛苦是那么如胶似漆,痛苦是那么可以依靠:Loveissoshort,forgettingissolong.看着熟悉的瑞秋向自己逼近,看着熟悉的三十二年向自己逼近,戴克应该是想就范的,只要他承认这个赝品是真的,他就可以拥有短暂的快乐:发型,服饰,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
这些并非所闻所见,而是那些的回忆从身体深处蜂拥而出。
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还是和欢乐无缘: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他为什么不能妥协呢,他为什么不能投降呢?
果实已经快掉进嘴里,泉水也已经润湿了嘴唇,他却早一步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她的眼睛是绿色的,一切因此粉身碎骨。
但摇摇欲坠的回忆屹立不倒。
所以痛苦,便是这个世界的光。
(我的B站:https://space.bilibili.com/499735345我在B站做了许多宏观经济、商业分析、投资研究相关的原创视频,欢迎关注)第一部是奠基之作,建立了世界观,后作只能在这个世界观上进行搭建、修补、阐释、创新。
所以后作即使做得再好,总不能显示出第一部的宏大与深刻来。
这与科学家写论文是一样的,开创一个新领域的科学论文显得无比深邃,微妙无穷,而其他科学家基于此的继续研究,再好也无法超越前者。
一作的Cyberpunk风格,在二作没有得到很好的延续,显然是二作有意为之,毕竟想有所突破。
虽然二作在市区仍然有大量Cyberpunk印记,但是不够Cyberpunk,而科技总部则是极简主义,这种美学风格来源于日本;而警察总部则又切换到了观众们已经看得太多的现代科技感,简称为苹果风——这种混搭并不见得高明。
Cyberpunk之所以十分适合一作,原因一是设定人类迁移其他星球,地球只是些无法移出去的人居住的地方,高科技的存在仅仅是地球人移出去前遗留下来的,当主要的人都移到别的星球,发展停滞了,于是产生了高科技与脏乱差相融合的怪异景象,你到任何一个比较原始的又存在着许多西方科技商品的地方,很容易得到这种印象;另一方面,因为复制人与人类还是不同的,他们对情绪的把握跟人类不同,行为举止也比较怪异——从各复制人的行为可以体会到——这种怪异的感觉跟怪异的环境是相适应的,共同构建了这个奇怪的世界。
而二作,三种风格混搭本来就在否定利用环境来突出复制人的存在,所以,观众在二作上明显不会觉得复制人是复制人,感受不到那种怪异感。
如果复制人完全没有一点不像人,那么真的无需仅仅因为能繁殖而确定自己反抗人类的信仰。
另外,极简主义对我这一代人而言比较熟悉,形不成趣味和冲击,但Cyberpunk的趣味却至今仍然吸引本人。
二作出现了斯皮尔伯格式的人文关怀,比如出现了猫王、梦露等好几个美国艺人的影像,实是败笔。
当讨论复制人与人类的纠葛,里面隐藏着深层次的人类命运的疑问,这个时候,不需要某个十分具体的文化icon来代言什么、代表什么。
人文关怀在这类科幻巨著探讨根本问题前面,显得十分的廉价。
何况几个艺人都是美国艺人,这与探讨整个人类命运这一主题是不协调的。
一作中有大量的日本文化与字符,而二作中取韩国字符替代。
一作加上日本字符和文化不光是营造一种光怪陆离的文化驳杂感,更深层的原因在于日本文化的怪异性,享廷顿曾评价日本文明是世界上最孤独的文明,和其他各地的文明都不一样,而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探讨日本文明事实上是原始的萨满文明https://www.douban.com/note/519246330/,这种原始的文明和高科技文明共同出现,事实上也是Cyberpunk的一部分,韩国文化并没有这种基因,韩国一国也构不成文明,其隶属于儒家文明。
二作复制人的自由意志设定不合理。
二作复制人的行为跟人类没有一点差别,如果你半路看这个影片,你不会觉得里面的复制人不是人类。
几乎所有复制人,其言行举止跟人类别无二致。
而在一作之中,因为人类创造复制人是要为人类服务的,每个复制人都有工种的区别,比如用于表演的复制人总是要做些与表演有关的东西,一作之中,女复制人本来可以直接杀死Dekerd,却走到远处,做几个后空翻,再想杀死Dekerd, 这种多余的动作是因为此女复制人是专门给别人表演,并给人取乐的”小丑“复制人,因为多余的动作而被Dekerd反杀,其死状也明显非人类。
此女复制人的爱人,其行为举止,以及所说的话也十分奇怪,跟人类不同,显示出复制人不同于人类的情绪模式和思维成长路径,这些都是看点,让观众觉得复制人十分可信。
复制人的行为受到创造者的目的限制,按人类思维,人类不太可能创造出完全跟人类相同的人,没这个必要。
如果复制人完全没有任何限制,可以自行其是,那么他们早就可以反抗了;这部片就堕落成诸如美国黑人争取人权的过程,立意矮化。
而正因为复制人受到创建程序的限制,所以复制人违背这样的程序就显得难能可贵,是在挣脱难以逾越的根本性藩篱,这种藩篱就好像让人类离开性、让食草动物只吃肉一样,需要突破基因设定,是天际级别的逾越难度。
而第二部,主角已经常有完全的自由意志,擅自做了很多事,让人好奇,既然随便可以自行其是,他之前干嘛要这么服从?所有复制人干嘛这么服从?
或许延续一作,表现出”受限的自由意志“,是更好的处理方式。
(我的B站:https://space.bilibili.com/499735345我在B站做了许多宏观经济、商业分析、投资研究相关的原创视频,欢迎关注)二作的世界不够一作的庞大,一作中,给复制人造眼睛的人,其贡献仅仅是提供了另一个人的住址,而另一个人则是给复制人制作基因,其贡献仅仅是带复制人上总部;他们是这个庞大世界观与故事中的一环,虽然重要,但是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但是二作则不同,二作中,给复制人制造记忆的人,竟然是全片所有人物都要搜寻的人,除此之外,整个世界再无新的元素。
这样整个世界就比较狭小了。
比较狭小的故事一般出现在儿童类故事上,比如《疯狂动物城》中,主角的录音笔,在开始录制了狐狸的声音用于威逼狐狸合作;中间阶段用于和狐狸和好;末段用于录制坏人的证据,一个道具用的场合太多,整个故事显得很狭窄。
《花木兰》中,军人们练习爬树,在结尾就要用上这个本领去爬栏杆打击坏人。
这种契诃夫之枪痕迹过于频繁和明显,显得整个故事没多少人一样。
好的故事,其不那么相关的地方相反是撑起真实性的利器。
二作的科技感用错了调性,其悬浮空中的倒垃圾飞行器,明显模仿了《瓦力》,普通飞行器那种苹果风科技感已经是烂大街的形象,虚拟女友的设定其实有很多科幻片已经讨论了,如电影《她》,虽然稍微深刻一点。
有一点二作有做得挺好的——描述男主角与女复制人的对打,他们对打的方式异常残酷,反而会让人觉得两个复制人如此残酷地置对方于死地,人类作为创造他们的上帝,自居何位?
这种深度的根本性探讨,是跟主题相契合的,然而,这样的点在二作中比较稀少,十分遗憾。
总体上这部片的格调基本上降了一级,但是仍然不失为一个好的续作,因为也并不平庸。
爱之深责之切,必然是因为这部片基本上是部好的续集,对他没做到地方,总觉得十分遗憾,不得不指出来。
《银翼杀手1》仍然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科幻作品,几乎没有之一。
我期待着更多的作品来挑战它。
(我的B站:https://space.bilibili.com/499735345我在B站做了许多宏观经济、商业分析、投资研究相关的原创视频,欢迎关注)
(2024.3.13 看完两部《沙丘》回来继续更新,维导后面的这些作品确实越拍越好了,高效的叙事,独特的美学。
但我仍更喜欢《银翼杀手2049》一点,银翼杀手中仿真人们为自己存在的真实感而心悦或哀伤。
这种对未来的思索,比特效构塑的奇观或是寻常的复仇故事更能打动我。
)
1982年,一部充满着阴暗与潮湿气息的科幻电影问世,虽然在之后的几十年中得到了广泛的认可,然而他在当时前卫的风格与冗长的剧情让它在票房上铩羽而归。
时隔35年,由丹尼斯·维纶纽瓦导演的续集讲述了前作三十年后的有关于复制人的故事。
我不得不说,电影超过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漫长无趣,反而在每时每刻都让你惊叹,让你屏住呼吸,让你觉得,这才是科幻片本应有的模样。
它所涉及的剧情,既有让你沉浸其中的科幻,也饱含着科技面纱之下的浪漫,还有与前作如出一辙的对自身的拷问。
我们是否是真实的?
或者说,我们应该相信我们所看到,所听到,所接触到的一切么?
甚至,我们的所思所想是否会误入歧途,而在这样纷繁的世界中,我们又有何可以依靠?
就像那落在我们手中最后缓缓融化的雪花一般,那份冰冷与温柔的触感,是你我真实存活于这个世界最好的证明。
1.银翼杀手编年史这部银翼杀手2049在很大程度上同前作保持了一致,无论是风格,基调,人物的选择,思想内涵,时间线,都与前作息息相关,而在电影上映之前,官方也给出了三部短片用于补全从2019-2049年30年间的一些事件。
它们分别是,2022:大断电,2036:复制人黎明,2048:无处可逃。
这几部短片都可以在youtube上观看,b站也有相应的翻译版本。
当然,官方其实也给出了一份更加详细的编年史,我觉得在看电影之前如果能对银翼杀手整体的世界观有所了解会有助于剧情的理解。
21世纪初:泰瑞公司发明出复制人,他们在身体上进行了强化,用于地外探索,但是在复制人发动血腥叛变之后,复制人在地球上被禁止。
2019年:几名连锁6型复制人从外星返回,他们最终杀死了泰瑞公司主席埃尔顿 泰瑞,同年,银翼杀手德卡与泰瑞公司的复制人瑞秋从洛杉矶逃走。
2020年:泰瑞公司推出新型复制人连锁8号,拥有正常人类寿命,不过他们的右眼有可以识别出身份的标志。
2022年:一枚核弹在美国西海岸上空爆炸,造成城市断电数周,同时泰瑞公司发生爆炸,大部分关于连锁8号复制人的信息被销毁,与此同时,大断电导致经济,食品供应都受到巨大影响,很多人陷入黑暗与饥饿之中。
2023年:因为怀疑大断电起因为复制人,政府推出复制人禁令,部分复制人在逃脱追捕后得以存活。
2025年:华莱士通过基因工程解决了食品短缺问题,他的公司因此得以做大。
2028年:华莱士收购泰瑞公司残余部分。
21世纪30年代:华莱士改良泰瑞公司技术,使得复制人可控且忠心。
2036年:复制人禁令被废除,华莱士公司推出连锁9号复制人。
21世纪40年代早期:洛杉矶警察局重新动用连锁9型复制人的银翼杀手,找到老型号的复制人并处决他们。
2048年:一位连锁8型复制人在闹市被人认出,追捕复制人的征途又开始了。
在官方出的三部短片之中,有两部都提到了一个人,sapper morton,他是连锁8型的复制人,在大断电后得以存活,然而48年在闹市中为了救助关心的朋友而被人识破。
在正片中,第一个事件也就是瑞恩 高司令扮演的银翼杀手“k”对sapper morton的追捕。
以下内容存在剧透--以下内容存在剧透--以下内容存在剧透--2.gone baby gone一切起源于“k”在sapper morton家所发现的那个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个女人的骸骨,和一缕头发。
而这个女人,是因为难产而死的女人,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比连锁8型还要老的复制人。
警察局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案子,如果复制人生下了孩子,那孩子又属于什么呢?
k觉得孩子会有灵魂,也许就不应该当作复制人看待,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失踪的宝贝。
sapper morton的家里,k发现了孩子的袜子,那么更加证明出这个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带着头发去华莱士公司找寻证据,原来这个女人是瑞秋,而残存的片段中她与前任银翼杀手德卡有过交谈。
k想顺着德卡的线索去找,他找到了德卡的老朋友gaff,然而gaff也并不知道德卡的下落,线索断了的k只好去比对基因片段,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出了基因相同的人。
那个孩子,也许曾在孤儿院待过。
k去了孤儿院,逼着那个黑心“院长”翻出记录,然而记录关键内容的记录却被撕掉了,k在无奈闲逛之中,隐约觉得这是他回忆中的地方,然而他当然知道复制人所有的记忆都是植入的,虚假的,但是顺着记忆的指引,他竟然找到了记忆中他藏起的心爱的小木马,那个木马上的日期,和sapper morton家门口刻下的日期也是吻合的,难不成k和那个孩子有什么联系么?
为了解答这个疑惑,k找到了一个帮助华莱士公司构建记忆的女博士安娜,她说植入的记忆是不能根据事实去构建的,然而当k把他的记忆给她看时,她却证实,这记忆是真实的,不是虚构的。
那么也就是,k其实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他在孤儿院长大后被当作复制人训练成为了银翼杀手,他的母亲是因为难产而死的瑞秋,他的父亲,应该就是和瑞秋一起逃亡的德卡。
为了寻找德卡,k让人判断出了他手上小木马的来源,他追踪过去,终于见到了年迈的德卡,他没有敢告诉德卡他觉得自己就是他儿子,德卡只是说,他不想见到他孩子,因为这样就会给那个人带来危险,他只希望两人永远都是陌生人。
然而k还没能与德卡有更深入的了解,知悉孩子存在并且跟踪而来的华莱士公司强行进入带走了德卡,他们认为德卡能带他们找到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复制人生出的孩子无疑是一把钥匙,是能引领着无法生育的复制人进化的关键。
被袭击而奄奄一息的k被一伙人救出,原来他们是隐藏的连锁8号的复制人团体,他们打算揭竿而起,但是,他们告诉了k一个真相,其实那个孩子,应该是一个女孩,k的记忆只是源自那个女孩而已,他不过是这个巨大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k最后救出了被押送的德卡,并且送德卡去见了自己真正的孩子,也就是那个构建记忆的女人安娜。
作为一个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剧情的充实程度简直超乎你我的想象,剧情中最为中心的一条线索,无疑就是围绕着那个失踪的复制人孩子展开的。
而电影独具匠心之处,就在于他让我们跟随着k的视角,以探案一般的节奏抽丝剥茧地一点点去找寻事件的真相,同时他利用我们脑中对于“银翼杀手都是复制人”的固有观念,在影片的前半程逐渐让我们发现k原来就是那个孩子,他的记忆不是植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更巧的是,这种观众跟随k得到的答案却在后面被完全推翻,电影通过叙事性诡计,其实一直在前文没有让我们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是女的,而这身份的两重转变,无论是对于k还是对于观众我们,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3.虚拟女友,模糊虚拟与现实的边界要说影片中最为科幻与浪漫的线索,无疑就是k与他的全息投影女友joi之间的剧情了。
k身为银翼杀手,然而却并不受欢迎,毕竟他只是一个复制人,在真实的人类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而已,甚至连妓女也对他避而远之。
k唯一的寄托,就是他从华莱士公司买到的虚拟女友joi了。
joi是一个很贴心的女友,她开始的时候只能从家里的投影装置中透射出来,不过她却关心k生活的点滴,不管是他的工作还是他的饮食,虽然吃的东西很简陋,不过joi会做出很好看的虚拟食物,让k开心,更重要的是,joi从来没有嫌弃过k作为复制人的身份。
k给joi升了级,他买了一个投影棒,这样的话,joi不仅可以在家里出现了,只要k带着投影棒的时候,joi可以被投影在任何的地方。
joi第一次的出门,是在他们的楼顶,遥远的五光十色的霓虹,近了只是一个落雨而简陋的平台,然而joi第一次感受到了雨滴,从她虚拟的手中穿过,或者停留在她的手中,她和k相拥,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拟的形态,她依旧想亲吻k。
手机突然响了,joi的身姿定格,k才意识到原来joi终究只是个人工智能的设备,不过寂寞的人,大概什么都可以去倚靠,哪怕是虚拟如同烟云的光影。
joi陪伴在k身边,在他调查的时候给予鼓励与帮助,她提醒k那个树木上数字与他记忆中的联系,她不停告诉k,你是特别的,你是天选之子。
就在k认定自己就是那个复制人生下的孩子之后,joi告诉他,他是born的而不是被制造,被生产出来的复制人,joi与一个妓女合体,用着她的外观,还有妓女的身体,同k达到了灵与肉的结合,这大概终于能弥补她没有真实形体上的缺憾了吧。
k要去寻找德卡,也要永远离开他的家了,joi要和他一起去,不过为了避免被追踪,joi要k毁掉家里投影设备里的数据,不过这样的话,joi的数据就只缓存在投影棒之中了,一旦投影棒被毁,joi也就烟消云散。
而这种宿命,应该是宿命吧,大抵无法避过,在赌城被袭击后,投影棒掉了出来,华莱士手下的复制女luv踩碎了投影棒,joi留下的唯有最后一句“I love you.”落寞之中,k被路边的投影小姐姐叫住了,她长得和joi一样,她同样也是个给人心理慰藉的产品,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数的joi成为了无数宅男的精神食粮。
看到这些,k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虚拟女友的设定,甫一看是有趣的,复制人和被投影出的女友聊天,也算相得益彰,但是紧随而来的就是深深的寂寞,因为毕竟那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不是真实的人类,那只是一个投影出来的影像而不是真正可以拥抱的实体。
然而更深思的话,我们会意识到,这样的组合其实也必然会无疾而终,并往往以悲剧收场。
即便这样,我们依然会为了这样的科幻浪漫而迷醉,你看,joi虽然是一个人工智能的产品,然而她却比别的人类更加有血有肉,她是多么爱着k啊。
至于那个与妓女融为一体灵肉结合的桥段,充满着前几年斯嘉丽的《她》中的既视感,不过这一段做得更加让人感到痛心,美丽到痛心,也遗憾到痛心,明知不可能的,却用这种替代的方法换取一时的假象。
导演很体贴地并没有让妓女与joi完全同步,两个人时常替换模糊不清的脸庞,真实的与虚幻的手在k身上的上下游走,自然还有最后同时褪去衣服,然后凝视着你我的那个眼神,在一瞬间就打动了我。
真的是非常,非常美丽。
然而在这种悲剧性的浪漫之后,有关于joi的最后一个桥段,广告中不断闪烁着“给你你所希望看到/听到的任何东西”这样的广告词,大概是导演故意抛给我们这样的一个问题:joi真的爱着k么?
或者,她的爱究竟是发自内心,抑或只是程序所为,所谓的真情实感,是否是可以被模仿出来的呢?
这就是虚拟女友这一段留给观众的思考。
4.你所谓的真实,是否只意味着真实的记忆1982年的银翼杀手抛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我的记忆,是真实的么?
那些被植入记忆的复制人,他们也以为他们有着自己的人生,实际上,那些只是别人的记忆或者虚假的记忆,他们只是一张被填充了几笔记忆的白纸。
那么,我觉得银翼杀手2049更加深入地追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记忆即便不属于我,难道我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么?
即便拥有真实的记忆,难道就能有比我更加真实的人生么?
影片中,下了两场雪。
第一场雪,在k问完安娜,确信自己是生出来的孩子而不是复制人以后,他用手接住了雪,我觉得,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悟到他真实的存在,以前的他认为自己是复制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而一旦自己是生出来的孩子,那么其实他也就有了真实的人生。
第二场雪,在他送德卡去见他女儿后,自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再一次用手接住了雪,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依旧是复制人了,不过这个雪,其实并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心境。
而与此同时,在机构里面,德卡的女儿所面对的,只是一场虚拟出来的飘雪,她的手掌甚至无法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
而k虽然只是个复制人,然而他接触的是真实的世界,虽然女儿是出生的,记忆也是真实的,然而因为与外界隔绝的缘故,所看的,所触碰的,其实都是投影出来的假象罢了。
那么,究竟谁更贴近真实呢?
在k躺下的那一瞬间,真实与否,此时是否已经不那么重要?
其实,在影片开头,k杀死了sapper morton以后,打开了他煮菜的锅盖时,我也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无论sapper morton是不是复制人,他拥有的早年的记忆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他有着自己的生活,他辛勤耕作,他操持着家里的一切,他也要吃饭,也要睡觉,那么,谁又能说他不是作为一个真实的“人”而存在的呢?
同样,身为虚拟女友的joi,难道就不是真实的么?
她比任何人都更富有情感,她也如此渴望着真实的身体,如此爱恋着k,这样的东西,恐怕我们没有权利去说它是虚假的吧。
这一版银翼杀手最可贵的一点,就是并没有摒弃前一作的主题,核心思想,而是更深刻地进行挖掘,并且通过各种支线去提出这样令人深思的问题。
5.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哈里森·福特扮演的德卡,让我想起了星战7里面的老韩索罗,因为,都是爸爸。
而比星战里面要好得多的一点是,这里的福特老先生没有因为片酬太贵而被杀死。
这当然是在开玩笑,这一部中德卡的形象塑造,可以说又引出了片中的另一个小主题,也就是关于家庭,关于责任的承担。
当k问德卡想不想见他的孩子时,德卡回答:“不想。
”因为他觉得他的孩子,无论在哪里,只要安全就好了,如果自己一厢情愿地去见孩子,只会给孩子带来危险,这样牺牲的觉悟其实也在很早就有了,毕竟,是他在孩子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去孤儿院,并且再也不联系的,即便被华莱士公司捉住,他也根本不会知道孩子的下落。
而在面对华莱士公司复制出的瑞秋之时,他痛苦地凝视着那张完美的脸庞,最后还是说出了“她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
”德卡真的是那样真挚地爱着瑞秋和自己的孩子,甚至在三十年后都能清晰地记住瑞秋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然而他为了能让亲人不再受到公司的追踪,他只能将孩子送走,独自一人生活在废土之中,只与一条老狗为伴。
就像华莱士对他说的那样:“你所付出的,不过是你的一切罢了。
”这是一个关于牺牲于亲情的故事,虽然电影结尾算是父女相见,可是德卡究竟会否告诉安娜自己是她的父亲,讲女儿卷入之后的斗争漩涡中呢?
我猜大概不会。
依旧只是默默地注视,像陌生人一样。
6.哥们也依旧是你哥们,可是女朋友...虽然在上映之前,我就知道新老两版的银翼杀手在剧情上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很让我惊喜的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多与前作有关东西。
第一个,当然要说老gaff了。
看过1982年的银翼杀手的人一定还记得那个神秘的gaff,也就是喜欢叠纸的人,正是他在最终剪辑版中放在德卡门口的那个独角兽剪纸,彻底坐实了德卡就是复制人的事实。
这一版中,老年的gaff作为类似于彩蛋的性质出场,回答k的问题,说自己也不知道德卡去了哪里,最后还标志性地摆出一个折纸,算是一种情怀了。
不过要说最激动的,必然还是瑞秋了。
首先出现的,就是瑞秋的骸骨...虽然,我们真的看不出来是瑞秋...不过,既然去寻找DNA比对的时候找到了有关瑞秋的音频...好吧,我承认华莱士你手里的那个头骨就是瑞秋...而且大家还真的很喜欢瑞秋,都成骨头了还抢来抢去的...我想见真的瑞秋啊!!!!
官方真的很想满足我们,于是先是当时德卡给瑞秋做测验的眼睛视频还有音频,之后还有瑞秋的美照,然后华莱士公司其实还存了几段别的瑞秋的音频,德卡还自己回忆一段瑞秋的片段,最后最后,华莱士复制了一个瑞秋出来!
那神态,那装束,那面容,仿佛真的是从几十年前电影中走出来似的。
我必须承认,这样的特效,做得真是好,与此相对比的可以是《侠盗一号》里面的帝国指挥官还有莱雅公主,我觉得水平是要比那个要高的,至少比帝国指挥官那种有些假的cg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惜,这终究是假的瑞秋,无论怎样的甜言蜜语,虽然都让德卡心如刀割,却不会因此而出卖自己的孩子。
于是(为了省钱),复制人瑞秋被一枪毙了。
7.炸裂的特效,真实的科幻既然提到特效了,那么就得夸一夸这片子的特效了。
(包括电脑特效和实物特效)全片观毕,关于特效,只觉得这全片似没有特效一般,所有的光影明灭,飞车盘旋,你仿佛都能在现实中看到一般真实可信。
要我说,就两个字:质感。
其实全片并没有大规模地使用特效,虽然依旧是光怪陆离的城市,却并没有虚头八脑毫不实际的光污染(是的,我说的就是你,《攻壳机动队》),而是点到为止的光束广告,而特效中很多的钱应该用在了实物模型上,众所周知,实物模型的真实感必然是非常优秀的。
比较一下《星际特工:千星之城》里面的特效,高下立分。
倒不是说色彩斑斓的特效不好,只不过是因为有些特效如果做得太过火,那么也非常容易显得虚假。
而全片最赞的特效,当属飞车在城市中飞翔时,那扑面而来的雨雪了,漫天的,铺向脸颊的雨雪,一下子就将我拉入那个阴暗的世界,在银翼杀手的世界中,仿佛一直都是淫雨霏霏,仿佛永远见不到蓝天,然而就是几十年前那样的风格,引领了大批的拥簇与仿效者,然而时至今日,像银翼杀手2049这般真实而压抑的城市,却又无人能及。
片中除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全息投影与飞车,大概最有科幻气息的就是飞车的新功能,无人机了。
其实可以发现,这部片子最重头的两个点,全息投影,ar,vr和无人机都取自当下的热点,却又有所超越,而这种基于实际的科幻无疑会带给我们一种真实的质感,科幻固然天马行空,但是有现实基础的科幻自然更加让人容易接受。
虽然,片子里面的人脸识别,似乎还没有苹果手机好用,毕竟iphoneX的face id在闭眼后就没用了。
(所以说科技的发展真的远远超出人的预料啊,拍个电影的功夫,这黑科技竟然就成为现实了)
8.缓叙后的爆发,明暗间的艺术维纶纽瓦的叙述一如往常,如果有人看过《囚徒》,一定会对里面缓慢的叙事节奏印象深刻,虽然是好故事,不过千人千面众口难调,缓慢叙述缺少高潮这一点无疑会被不少人诟病。
高潮,自然是有的,而且也穿插在电影之中,开场与sapper morton的1分钟的打斗,中前期垃圾场同样是一两分钟的动作戏,中后期和德卡两场加起来不足五分钟的戏码,还有就是最后大坝边不足十分钟的缠斗。
这样一描述其实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动作戏是有,不过绝大多数都显得急促而短暂,虽然如此,不过伴随着音乐,每场戏,哪怕没有实打实的动作场面,张力也是十足的,而在最后水坝边的战斗,k与luv的交锋短短几手,k就落败,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再之后的生死较量,先是luv受制,却占据有利地形,紧接着情势逆转,k把luv按倒水下,此时伴随着激烈的音乐,luv水下的挣扎,即将被淹死的德卡,还有拼力按住luv的k,无疑让人肾上腺素疾飙。
这样决绝的,为剧情而服务的冲突,才是真正的叙事,前几日看美版《死亡笔记》,槽点太多就不一一吐了,就一点,你让月和L搞追逐戏是在干嘛?
两个人不应该斗智么?
其实这样的用一些惯常桥段去填充剧情的手段在很多电影中都有出现。
而在这部电影中,你以为会有飞车追逐么?
额,好像是有,不过其实你也并不能看清,几秒钟就结束了。
除却叙事以外,影片的镜头,明暗,色调都是有着非常优雅的设计的,影片的色调主要分为两种,一个是洛杉矶中阴暗的蓝黑色,另一个就是废弃赌城漫天的橙黄色,值得注意的是,结尾k与luv的打斗时,背景的汽车正好显示出一蓝一橙两种色调,两人打斗时背后衬托这种色调,真的是一本满足。
至于光暗的变化,其中尤推华莱士公司的设计,华莱士公司,尤其是华莱士的那一层,将水波与光影完美结合,个人审美原因,就是喜欢那种被切割得异常鲜明,并且随着时间而推移的光暗变化,影片中的光暗,非常漂亮。
还有一幕非常记忆深刻,就是开场k和sapper morton在房屋内对峙,两个人分别出现在房间内仅有的两个光源(两扇窗户)之前,那构图和光线真是绝了。
至于光暗在人物脸上分布来表现情感云云的就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我就不一一说了。
9.废土中的蜜蜂电影在中后期,k为了找寻德卡,孤身一人(joi不算是人)进入了受核辐射污染而无人居住的赌城之中,而在那个以橙黄色统领的世界之中,他发现的唯一一个生命迹象,竟然是一群蜜蜂。
蜜蜂这个意向在那个场景中可以说是非常剥离且突兀的存在了,那么蜜蜂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呢?
在一个导演关于蜜蜂的解释之中,他表明了蜜蜂是一种在当今时代受到气候影响而濒临灭绝的生物。
而赌城的辐射环境,却让蜜蜂能远离人类的干扰繁衍生息,这无疑是一种讽刺了。
不过蜜蜂这个意象在我看来有着更多的含义,因为前作之中,在德卡给瑞秋做测试时,其中一个就是“你发现一只黄蜂出现在你的手上”,瑞秋立刻回答“我会拍死它”,而正是这样厌恶或者恐惧的表现才应该是一个人正常的生理反应(虽然瑞秋不是真人,但是应该是泰瑞公司最棒的作品之一了),而k(可能是因为之前从未见过)对此无动于衷,甚至将手伸进去探查,这种行为,似乎早早就在暗示着k终究还是个情感稀疏的复制人。
10.微暗的火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话,k在警察局做过一个测试,这种测试考究是是银翼杀手在情感上的绝对冷静,当一个银翼杀手无法通过这种测试的时候,也就是他受到真实情感影响之时,他就不再称职了。
而有意思的是,k在这个测试中重复的话语,来自于俄国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小说《微暗的火》,这本小说是k在影片中很欣赏的一个,joi在开篇甚至还想给k朗诵一段。
而他在测试中的片段也是那本小说中的一首诗,可能是他自己选择的这个片段吧。
再让我们仔细地说一下其中截取的小诗,这首诗描写了小说中那个诗人的濒死体验,他看到了一座白色的泉水,后来他从别的人那里也听说了同样的白色泉水,这印证了他的想法,为他关于死后世界存在的观点带来了佐证。
然而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原来别人说看到的并不是白色的泉水,只是一个印刷错误,把“mountain”印成了“fountain”。
如果把这个片段和电影情节联系起来,我们就会发现其中的关联,k也是因为一个虚假的希望而感觉自己与众不同,后来发现这个谬误而感到绝望,继而释怀。
其实书中也是讨论了关于真真假假,虚幻与真实的内容,将这本书放入电影之中,也可以说是别具匠心的一笔了。
11.enjoy!
Cocacola你还记得1982年版本里面重复了好多次的可口可乐的广告么?
新版电影里面,它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原来的感觉哦。
与前作一样的,还有就是开篇的眼睛,这一次的眼睛,里面没有那么多的灯火,只是纯粹的一双眼睛,却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能力。
说起植入广告,就不得不说发行商索尼了,真的是竭尽一切可能去把自己的商标塞进去,户外广告就不说了,赌城中老式的全息投影点歌机竟然也是索尼出品的,看来索尼还是有决心生存到新中国建国100周年的。
其余的广告倒是没太注意,不过他们的飞车是标致雪铁龙这一点倒是注意到了。
当然还有预告片里面就出现的巨大的雅达利广告。
顺便也把片头imax在这里提了吧,银翼杀手2049的片头imax,大概是我看过最有设计的一款倒计时了,不仅是变换一下色调加一点元素,而是完全重制了整个风格,光是imax倒计时放完就期待满满啊。
12.讲一讲演技本片的绝对主演,瑞恩·高司令,他作为镜头的聚焦点,影片中段有他大段独自行动的镜头,也得以让我们跟随着他的脚步去一点点探查真相(虽然后来发现是假的),这对于高司令而言无疑是十分考究演技的。
而高司令呢,并没有让我们失望,他扮演的k身为复制人,有着极为压抑的情感表现,可以说喜怒都不行于色,不管是被打了还是被捅了似乎都没有太多的痛苦流露,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某些时刻的情感表现才让人震撼。
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无疑就是认为自己是那个孩子时的暴怒了,然而在反转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天选之子时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很棒。
至于和joi的几场戏份,也非常完美。
杰瑞·莱托兄则没有那样出彩,他讲出的话比较玄乎,很容易就给人一种装逼的感觉,然而这种他本人的气场其实与这种带一些天才又带一些癫狂的角色并不相符,感觉就像是自杀小队里的小丑一样,感觉他有努力在演,不过总是差一点劲。
还是怀念他在无姓之人里面的演出啊。
哈里森·福特,不多的戏份里也算是可圈可点了,对于亲情的诠释还算比较到位,毕竟老戏骨了,波折的眉宇之间总是藏着一点戏份的。
还有就是,在最后决战之时,他成为了两人对决的人肉背景,你看k和luv在生死搏斗,德卡在后面一跳一跳地浮沉着,莫名有点滑稽。
joi的扮演者,安娜·德·阿玛斯,讲真,影片里挺好看的,当初看预告我还以为是侠盗一号的女主呢,不过真人就...和星战7里的黛西一样,女主在电影里不错,出来就不行了(大方脸)。
啊,对了,差点忘说演技的问题了,这个人还不错吧,算是情感比较丰富的了。
而且因为其感情的过度显露,也会让你最后怀疑她感情的真实性。
算是比较成功的角色塑造了。
luv的扮演者Sylvia Hoeks,她演的反派比较模式化,僵硬的感觉还是很有复制人的风范的,不过她在杀死警察局长时的落泪和刺伤k之后与他突兀的一吻,似乎又暗示着在她唯命是从的行为之下,也许是在默默抗争,并且拥有真实的情感的。
顺带一补,似乎她最后和k的一吻是直接撞k脸上了,把鼻子都撞出血了,小姑娘还是年纪太轻,不懂浪漫为何物啊(滑稽~)。
(评论区的“了了”提出,luv的吻可能只是在机械化地模仿华莱士刺伤女复制人后的那一吻,她并没有情感,然而她在杀人时也会流泪,这些都只是程序上的设定,或者是她为了能变得更像人的尝试。
)
sapper morton的扮演者戴夫·巴蒂斯塔,更熟悉的名字应该是银河护卫队的毁灭者drex,他出场的镜头很少吧,当然在短片2048里面也有出场,意外地还不错。
13.独白与无言1982年的银翼杀手中,最为人们称道的便是Roy最后雨中的独白了。
我本以为,银翼杀手2049里面,也会有一段仿效的独白。
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仅仅是k把德卡送了进去,吃力地坐在雪中的台阶上,用手接了几片雪,打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与染红的雪地,然后缓缓地倚靠在台阶上。
那一个瞬间,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我却觉得,就这一个动作其实已经足以匹敌原版的独白了。
那种孤独,那种落寞,那种最后兀自一人的伤感,却又在躺下后,一切似乎都变成过眼云烟,无足轻重。
再没有了泪水会被雨水冲刷的话语,他一句话也不说,这是最好的。
华莱士之后如何,父女相见后又如何,这一切未有解释的残局,终会被雪花慢慢掩埋,变成国画中的一抹留白。
先说个彩蛋。
在Deckard家里两人喝酒后的一幕,后面的杂物中有一副露出一部分的油画,是米开朗基罗的《圣家族》,描绘了圣母、耶稣与圣约瑟其乐融融的世俗化家庭场面。
鉴于电影剧情,可以说这幅画是相当有意的选择了。
《2049》中整体视觉语言与Production Design和前部一样出彩,相对于前部更加迷幻的设计风格,2049并没有照搬当今最为典型的“赛博朋克美学”,而是将其简化并加入了废土元素与PKD原著中的一些场景风格。
拉斯维加斯的环境参考了2009年的悉尼沙尘暴,可以说是整部影片中我最喜欢的一段,从预告片开始就无比期待。
然而,电影的叙事和情绪并没能撑起这样的画面,所有的美学感受都变成了表面的空壳而缺少内部的支撑,从而直接导致了一种观感的断层。
电影的剧情基本上没有亮点。
我觉得很大的一个bug是反派竟然是为了增加奴隶数量所以想让复制人繁殖,如果制造成年复制人的速度还不如人类出生成长到可劳动年龄的速度,那这公司真还能开下去吗……很多影评中都有提到《2049》中角色过于平面化脸谱化的弊病,很多人物的设计似乎完全服务于角色在剧情和主题中的“功能”,所以相当单薄苍白、趋于刻板印象。
这部电影主要角色中女性的数量不少,然而竟没有一位立体的、可以让观众感到共情的女性角色。
女反派时刻保持心狠手辣反派人设,即使流泪也有些莫名其妙毫无铺垫;男主的上司的设定本可以侧面表明人与复制人的冲突与共情,然而戏份少而且与男主每次对话的信息都相当重复;场景设计师的出现似乎完全为了讨论一下哲学问题与强行埋伏笔;反叛军首领也是刻板印象中的实体正义型领袖;而虚拟女友和性爱复制人的设定联系到了下一段我想讨论的问题。
“男性凝视”(Male Gaze)的问题自古以来一直出现在绝大部分主流文化作品中,而传统上被认为主要面向异性恋男性观众的科幻题材更是重灾区。
从上世纪科幻小说黄金时代至今,许多里程碑式的作品都刻画了不现实的、单薄的,并有时被“完美化”的女性角色,而且她们与男性主角的关系多是类似附属关系或幻想。
《银翼杀手》中的Rachael的设定也有着类似的问题,并且Deckard与她的爱情戏被许多人认为有着强奸暗示(并且在电影中是被正面化的)。
走出电影院时,我完全不敢相信在2017年依然能看到如此完完全全从男性视角制作的主流科幻电影。
Joi这个角色的确推进了剧情并影响了男主角色的发展,然而我不禁想问,除了创作一个完全迎合男性凝视的、符合刻板印象的、被“理想化”的女性作为男主角的附属之外,真的没有其他可能的叙事方式了吗?
这个人物的功能有:表现出男主有情感的一面、诱导男主(与观众)相信他极有可能是他们在寻找的孩子、被作为让男主心碎的因素而死、以及最终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确受到诱导并下定决心。
作为全片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之一,Joi的设计完全没有考虑丰富人物或者加入个性让观众更能共情,仅仅是作为男主的附属与推动力,以及被观众凝视的客体出现。
她与性爱复制人试图同步的一段更是又漫长又莫名其妙,除了表现一种男性凝视的幻想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其他作用。
虽然这个角色的“完美”和“被消费、被凝视”的特点符合作为“虚拟女友”的定位并强调这系列的主题,但是在如今的2017年、在科幻这个几十年来深受“男性凝视”问题影响的题材中看到这样的角色真的让人开心不起来。
在讨论《2049》是否表现了男权文化的审美的影评稿中,有一种论点是:电影设计了一个极端父权社会以强调其反乌托邦、病态的状况,从而传达出女性主义的信息*。
《连线》杂志中的一段评论写道,《2049》所表现的父权反乌托邦其实是现实社会的一面镜子,电影用了科幻的手法传达了社会问题所在。
然而事实上电影中并没有将物化女性表现成一个“问题”,由于电影完全从社会中的男性成员的视角出发,观众所代入的其实是父权制的受益者(男性人类和男性复制人)。
影片并没有正面讨论这个社会问题,或表现出其弊病与无理,而是将它作为构筑虚拟世界的背景幕,从而合理化对电影中女性成员的消费。
本来只想发个牢骚没想到查起影评稿来就越写越多。
此系列下一部目前看来会以女性角色为主线,希望在设定和剧情上可以有所发展。
* http://mashable.com/2017/10/16/ai-compete-to-learn/ ‘The hidden feminist message buried inside 'Blade Runner 2049'参考文章:https://www.wired.com/2017/10/geeks-guide-blade-runner-2049/ Are Audiences Too Lazy to Appreciate Blade Runner 2049?https://www.theguardian.com/film/2017/oct/09/is-blade-runner-2049-a-sexist-film-or-a-fair-depiction-of-a-dystopic-futurehttps://www.glamour.com/story/blade-runner-2049-review 'Blade Runner 2049' Review: The Patriarchy Is Alive and Well in the Future
承受压力,充满热情前行的丹尼斯——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执导本片之前的心路历程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说:“我很清楚我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我也想知道老版电影的铁杆粉丝们会如何看待这部新作。
我知道每一个粉丝都会拿着棒球棍进入电影院的。
我理解他们,我也尊重他们的行为。
这我也能接受,因为这是艺术;艺术是有风险的,而我必须去承受这种风险。
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我想这将会是我人生中最大风险了吧,但是我能承受。
对我来说,这是非常令人兴奋的,同时十分令人振奋的,我当然也是备受鼓舞。
自从我10岁以来,我就梦想着去拍一部科幻片。
我拒绝过很多影片的续集拍摄,但是我不能对《银翼杀手》的续集说‘不’。
我太爱这部片子了,不管怎样,我会拍这部片子的,我会尽我的一切力量去拍好这部片子。
”最初之时,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是有点不愿意拍摄《银翼杀手》(1982)的续集,因为他觉得续集可能会有损原作的声誉。
但是在读过了剧本之后,他决定要去拍摄这部影片,他和哈里森·福特(饰演瑞克·狄卡德)都说:“这是我们看过的最好的剧本之一!
”说到接受这部影片的压力,丹尼斯·维伦纽瓦说:“我最初是有些犹豫的。
去接手如此有标志性的电影,这不仅仅是紧张的问题,我还感到了深深的害怕。
我的意思是,当初,我听到雷德利·斯考特想要去拍《银翼杀手》的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非常好的啊,但与此同时,我想这可能是个相当糟糕的主意。
我也是《银翼杀手》(1982)的铁杆粉丝之一啊。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爱的电影之一。
这部电影记录着我对电影的爱和激情。
我从小生活在加拿大魁北克省的一个小镇上,在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能和电影保持联系的就是那些美国电影杂志,例如奇幻电影杂志啊,星际日志杂志啊,我依然记得《银翼杀手》进入我眼中的第一个画面,第一个场景。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是怀着敬畏的感情观看的,我们那时是非常的兴奋,观影的体验是相当棒的。
那是一种观看科幻电影的新方式,新感觉!
”最后丹尼斯·维伦纽瓦与本片签约了,他说“我觉得我能拍好这部片子。
”他也接着说了他会怎么样来处理这个续集,“这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因为拍电影不是简单的剪切和粘贴,否则,这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你必须尊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在忠诚原作和引入新的东西之间找到一个平衡,找到一个正确的平衡,并且引入的新东西要能对电影有意义。
哈里森·福特1. 当说到哈里森·福特,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说:“在电影开拍之前,福特就已经是这部片子的一部分了。
从雷德利·斯考特执导的《银翼杀手》(1982)开始,他就与《银翼杀手》紧紧连在了一起。
以前我就见过他,他真的是我所遇见过的最好的人之一,他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演员之一,所以对我而言,这里有着太多的乐趣。
”
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瑞克·狄卡德2. 自从《银翼杀手》(1982)上映以来,有一个问题一直争论不休,那就是: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瑞克·狄卡德到底是人类还是复制人?
虽然导演雷德利斯考特,哈里森·福特,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表达出了他们自己的观点,但是这个问题依然留在观众们的心中。
现在出了续集,必然会有更多关于瑞克·狄卡德真实身份的激烈讨论。
就这个问题,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曾说过,这份神秘将会继续延续到续集之中,重新地把观众们对原作的疑问和猜测带入续集也是他非常关心的事情。
“我想说的就是,我爱这份神秘,我爱这片未知之地,我爱观众们的怀疑。
现在,我只想对影迷们说,相信我们,我们会珍惜好这份神秘的,我们会好好对待这份神秘的。
”3. 在拍摄一场打戏的时候,哈里森·福特不小心一拳打到了瑞恩·高斯林的脸上。
哈里森为了向他的合作伙伴的道歉,福特邀请了高斯林和他共享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左边那位是哈里森·福特,右边那位是瑞恩·高斯林4. 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瑞克·狄卡德和爱德华·詹姆斯饰演的加夫是仅有的两位重新回归了《银翼杀手》的演员。
雷德利·斯考特1. 这部电影的执行制片人是雷德利·斯考特。
看起来好严肃的雷德利·斯考特2. 起初,在电影的早期开发阶段,雷德利·斯考特被安排去执导《银翼杀手2049》(2017)。
在接近于电影的前期制作的之时,斯考特宣布他不会执导本片,但是将会以制片人的形式参与本片。
斯考特并没有给出说明为什么他会放弃执导本片。
说来也奇怪,在2014年的8月份,一个报道说,斯考特执导的《异形:契约》(2017)将会延期上映,这是因为斯考特会在执导完《火星救援》(《火星救援》那时候正在制作中)后,马上去执导《银翼杀手2047》(2017)。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事实是反过来了,斯考特是因为投身于《异形:契约》(2017),所以才不得不放弃了执导《银翼杀手2049》(2017)。
杰瑞德·莱托1. 在2016年的九月,杰瑞德·莱托去到了匈牙利的布达佩斯来拍摄他的镜头,只用了不到两周就完成了拍摄。
2. 杰瑞德·莱托是通过他的好朋友让-马克·瓦雷而被介绍给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
而杰瑞德·莱托曾参演了让-马克·瓦雷执导的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2013),因此片,莱托荣获了第86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
3. 在拍摄的时候,杰瑞德·莱托戴了一副隐形眼镜,这幅隐形眼镜能够完全限制他的视力。
这种办法能后帮助他进入本片盲人角色尼安德尔·华莱士的状态。
戴了特制隐形眼镜的杰瑞德·莱托4. 为了扮演片中的盲人角色尼安德尔·华莱士,杰瑞德·莱托决定去为自己戴上一副不透明的隐形镜片,使得他不能看到任何东西。
与《星球大战》的联系本片作为一部续集讲得是发生在第一部影片结尾30年后的故事,讲得是新的银翼杀手警官K(瑞恩·高斯林),搜寻已经消失的瑞克·狄卡德(哈里森·福特饰演)。
哈里森·福特在电影《星球大战》系列中扮演的角色是韩·索罗。
《星球大战:原力觉醒》(2015)的故事背景也是设置于《星球大战3:绝地归来》(1983)的30年后。
巧的是,这部电影的主角雷伊(黛西·雷德利)和费恩(约翰·博耶加)也是在寻找消失的一个人(这个人是卢克·天行者,由马克·哈米尔饰演)。
哈里森·福特在《星球大战》中饰演韩·索罗编剧1. 汉普顿·范彻(原作的编剧之一)和迈克尔·格林是根据范彻和雷德利·斯考特的一个构想来写剧本的,他们构想的这个故事发生于《银翼杀手》(1982)结局的几十年以后。
在2015年的11月,丹尼斯·维伦纽瓦在一次采访中说道:“汉普顿·范彻,雷德利斯考特还有迈克尔·格林共同完成了一个非常好的电影剧本,这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剧本。
剧本对我的意义太大了,而且我还有雷德利斯·考特对我的祝福。
但是如果你问我,是否对执导本片犹豫过,我会回答说:‘我犹豫过很久’,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说‘是’。
”2. 汉普顿·范彻曾被请求为《银翼杀手2049》(2017)写一部剧本,他答应去写续集的剧本,但是是以一种中篇小说的形式来书写剧本。
他写了110页的剧本后,他告诉片方:“不用来管我了,我自己写”。
汉普顿·范彻彩蛋1. 当K进入一栋建筑去寻到狄卡德的时候,门上的标志写着倒着的“Haeng Un”,这其实是一句汉语,意思是“祝你好运”。
电影中的城市语言(cityspeak)是由很多语言混杂而成的,包括了韩语。
2. 在预告片的0:48秒时,当K在走路的时候,在他左边的招牌上写着:“BAR”,这其实是用印地语(北印度语)写的。
与《嗥叫金属》的联系;导演的弟弟在19世纪70到80年代,欧洲的科幻杂志《嗥叫金属》被认为是漫画书艺术形式的革命性作品,《嗥叫金属》启发和鼓舞了很多代的作者和电影人,比如说创作了《银翼杀手》(1982)的雷德利·斯考特。
《嗥叫金属》是由很多艺术家共同打造的,弗朗索瓦·史奇顿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漫画艺术家之一,他在电影《三月和四月》(2012)中是担任了艺术指导的。
这部独立的科幻冒险故事片(《三月和四月》),在很多方面都向《嗥叫金属》致敬,这部片子是由马丁·维伦纽瓦执导的,而这位导演正是本片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的弟弟。
《嗥叫金属》的标志
本片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左)和他弟弟马丁·维伦纽瓦(右)本片编曲1. 作曲家约翰·约翰森原本是要来加入为本片来编曲的,然而在2017的八月,他退出了本片制作,原因未知。
著名的作曲家汉斯·季默将会同本杰明·瓦尔费斯一起为本片作曲。
2. 这将是汉斯·季默和本杰明·瓦尔费斯在2017年的第二次合作。
他们曾在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敦刻尔克》中一起合作。
然而汉斯·季默为《敦刻尔克》创作了大部分的乐曲,瓦尔费斯则负责处理一些音轨上的声音。
西尔维娅·侯克斯
西尔维娅·侯克斯(本片剧照)1. 西尔维娅·侯克斯是第二位出演《银翼杀手》电影的荷兰演员,第一位就是鲁特格尔·哈尔,在《银翼杀手》(1982)中出色地扮演了复制人罗伊•巴蒂。
2. 在2017年的九月21号,在一次接受荷兰杂志《每日汇报》的采访中,女演员西尔维娅·侯克斯解释了她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的原因,为的是带给她一种“亚洲人的形象”。
侯克斯说:“我变成了一个日本人版本的我,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甚至开始用日语给对方打招呼了。
”《银翼杀手》(1982)不同剪辑版本1. 因为雷德利·斯考特曾对《银翼杀手》(1982)的剪辑工作有些许草率,所以哪一个剪辑版本的《银翼杀手》会被看作真正的经典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就这个问题,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回复道,慢慢推进的续集也许和一部直截了当的续集是不一样的。
他说:“这部电影将会成为独立的影片,同时也会和原作保持一定的联系。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么多年来,我是和最初的剪辑版本一起成长的,雷德利是不喜欢最初的剪辑版本的。
但是那是我接触的最早的《银翼杀手》剪辑版本,我已经爱了它很多年了。
老实说,我很欣赏最后一个剪辑的版本。
所以在这么多的剪辑之中,对我来说,最开始的和最后的剪辑版本让我获得的灵感最多。
”2. 因为在《银翼杀手》(1982)的不同剪辑版本中,情节都会有些差异,人们就想知道到底哪一个版本的《银翼杀手》被用作了续集的标准。
虽然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表达了他对于剧场剪辑版的喜爱,但是他说他的电影是接着《银翼杀手》于2007发布的最后版本来拍摄的。
肖恩·杨
肖恩·杨(《银翼杀手》(1982)剧照)肖恩·杨并没有在本片中再次出演瑞秋这个角色。
有消息称,如果肖恩·杨不出演本片的话,原作的粉丝们就会抵制这个新的续集。
而肖恩对《银翼杀手2049》(2017)是很直言不讳的,肖恩·杨告诉英国卫报的记者:“我在一个月前就遇到了雷德利,但是对于这件事,他一个字也没有说,所以我也就没管这件事了。
”其他演职员1. 艾米莉·布朗特本来会参演本片的,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拒绝了邀请。
艾米莉·布朗特2. 瑞恩·高斯林拒绝了《自杀小队》(2016)中的小丑角色,后来杰瑞德·莱托顶替了他。
3. 这部电影的演员包括了一个奥斯卡奖的获得者:杰瑞德·莱托和四位奥斯奖的提名者:瑞恩·高斯林,哈里森·福特,爱德华·詹姆斯·奥莫斯,巴克德·阿巴蒂。
4. 皮埃尔·吉尔是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理工学院》(2009)的电影摄影师,他正在管理罗杰·狄金斯在《银翼杀手2049》(2017)的第二摄制组。
5. 大卫·鲍伊是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对于角色尼安德尔·华莱士的第一个选择,但是因为大卫在电影开拍前就去世了,所以选择了莱托。
6. 新银翼杀手警官的角色K是特别为瑞恩高斯林所设计的。
瑞恩高斯林是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的唯一选择。
场外互动在2017年的3月29号,杰瑞德·莱托在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举行的美国西部电影博览会上惊喜现身。
他参加了华纳电影公司为了宣传电影组织的专题公众讨会。
莱托与安娜·德·阿玛斯,还有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也一同现身本次讨论会。
瑞恩·高斯林也在这次大会上现身,是在索尼电影公司的专题公众会上出现的。
其他信息1. 本片计划将于2017年的10月6号上映,这个日子刚好是《银翼杀手》(1982)的最后一个剪辑版本首映的10年又一天。
2. 在《银翼杀手》(1982)上映时,演员巴克德·阿巴蒂,安娜·德·阿玛斯,麦肯兹·戴维斯,西尔维娅·侯克斯,卡拉·朱里和 大卫·达斯马齐连都还没有出生。
3. 本片是自从《爱是妥协》(2003)开始,第一部由华纳兄弟影业和哥伦比亚公司共同合作的电影。
4. 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用了2016年的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在布达佩斯拍摄本片,本片定于2017年上映。
2017.10.6翻译自:IMDB, Wikipedia, and other websites整理编辑:Aloneye整理比翻译用的时间还多啊未经我说YES,不得转载哦
置景配乐摄影都赞到没话说,完全不输原作的风格,维伦纽瓦和狄金斯真是天作之合,不只一场戏从气氛把持到光影设计上都让人过目难忘,而实体存在与回忆真伪之间关系的多重表达,以及随着时代推进的表达形式和理念的革新,甚至挖掘出了原作所没能达到的深度。
看维神的第一部片!虽然特效无敌,可惜节奏太慢,几句话叨逼叨,露点裸体毫无撸点!剧情弱鸡,反派弱逼,主角光环都这么差了最后依然能逆袭,好吧!高司令加油!看好你下一部登月片!
设定是致命伤:复制人起义竟是由于前代能生下小孩,于是他们应该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然而生孩子只是个有精子卵子子宫就能发生的事啊,而这取决于被设计时这些器官有没被加上不是吗?西部世界的设定就好多了:AI因自我意识觉醒而起义。毕竟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灵魂”而不是因为能生孩子吧
一曲影像版的doom metal!
3D投影技术泛滥到让人翻白眼;跟赛博人搞对象的戏份拜托全删
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凡事不要想太多......
距离2019年11月还有两整年,老作里的东西有的成了现实,它借男主之困既承载了反乌托邦的深度,更关照了人类当下现实处境的哲学厚度。加上神级摄影,以及维伦纽瓦式叙述的克制,让这部片很好看。只是相对商业多了,太过工整,少了原作的粗糙(时间赋予的陈旧),个人觉得不及原作艺术价值高。
视效是好的,不过这个故事配不太上。总觉得文艺挂导演的世界观格局都很小,在获得资本能操控大制作的商业类型片时,即便从面上看都是想往大了搞,但其实内核还是那股小家子气。
忍了好久才有时间认真拉片,看完好后悔。续集将人的定义从意识/精神/灵魂降格到生育“奇迹”,格段何止降了两维!降维后,情节中的反转便也毫无震撼,反而只让人觉得蠢。(有时间还是去拉原片,或者三部动画短片都好啊)
画面昏暗到想吐,节奏慢得到想快进。科技,想象力和反思远不及几十年前。续集毁IP。
人和機器的本質區別已經從同理心降級為是否胎生了。單獨作為一部科幻片也是節奏混亂,美工缺乏想象力照抄前作,劇情不夠配樂湊。高司令演什麼都是撲克臉。又是一個撈錢的項目。
跟第一部一样,装逼片,适合装逼人看的
风格过于向前作贴合,投怀古派所好,创新几乎局限于全息AI女友身上。整体Noir味不足,也少了Roy那样极具魅力的反派。Roger Deakins不辱使命,让摄影成为影片长板,证明其当世Gordon Willis的地位,但依然可能在奥斯卡上空手而归。另外反感汉斯·季默的配乐,像跟《敦刻尔克》一起批发来的行货。
@balmes 3.5 确实是美的,每一帧精心设计过完整而线条分明的美,宏伟得可怕叫嚣着要人折服的美。维伦纽瓦太冷硬钝拙,他是一个顶级的工匠,却缺乏灵性,不懂得举重若轻,因此永远企及不了人性的终点。K的故事线其实是具有超越性的,他情感的苏醒和身份的失落也许是本作最闪耀的部分。
太想把故事说清楚,反而显得笨拙,丢失了点原作那样的韵味。但同时又出色的对原作主题进行了延续和更具时代性的探讨,在超级英雄电影横行的好莱坞逆流而上,节奏如此之慢高潮戏场面如此之小却释放出了维伦纽瓦和迪金斯合体的最大威力和魅力,有几场戏值得入选任何人任何媒体的年度最佳电影瞬间。
又长又慢又闷,还狗血……
维伦溜娃的电影特点:节奏慢,故事弱,少说话,重低音,物体大,色彩浓,搞点烟。
贼难看!
这是一场机器人救假爹的闹剧,最后一场雪假的厉害,不但人演技差,连那条狗的演技都不及格
半个小时的剧情硬是被拖到160多分钟,配角设计空洞,剧情推动全靠配乐音效,感觉这是一部全程需要观众猜猜猜的电影,远远不及瓦导自己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