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够善良的我们》大结局,但情感浓度如此高的情节我却异常平静,只在最后几分钟获得了很不满的观感。
这一切都匪夷所思——我是说我的情感。
从徐誉庭之前的作品和近期的访谈里,我看到她在现实中选择了Rebecca的人生。
作为一个“不够爱自己”的人,她才要把Rebecca写得如此悲剧——我只好这样解读。
她很羡慕简庆芬的性格,也妒忌她的生活。
所以从简庆芬的视角出发时,她在不幸的矛盾中不停打转。
“不要美化那条没被选择的路”,却如此一语成谶。
Rebecca的结局不是落俗,简庆芬的才是。
我理解Rebecca的自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的基底和我非常相像。
我甚至能接受她的结局,作为一个独身主义者与悲观主义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未来的模样,而想到最多的,恰好就是Rebecca的人生轨迹。
我不知道徐誉庭是不是这样想,我只敢说以前的她应该是。
但我没有办法因此去判定这样的结局写法就是没错的。
相反,我不喜欢这样廉价的转折,更不喜欢她在前六集给出了选择,却把答案写得如此偏颇。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简庆芬的选择更让人如鲠在喉。
我很喜欢最后两集Rebecca与简庆芬的对手戏,对白台词句句有声。
但何瑞之的“我很爱我老婆”打破了一切,就此所有人物弧光消失殆尽重归原点。
亲爱的简庆芬,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心理而做出这般抉择,那都不是爱。
就像我对《荼蘼》里的郑如薇说的一样,你们的选择永远建立在爱情本位的他视角。
简庆芬求的是爱与不爱,郑如薇求的是值不值得。
但是亲爱的,你们本该回答的问题是何为自己。
荼蘼 (2016)8.42016 / 中国台湾 / 爱情 / 王小棣 黄天仁 / 杨丞琳 颜毓麟写到这里,我已经分不清编剧对哪个角色的恶意更大了。
但可以肯定,既不是何瑞之,也不是于向立。
又或许,往深了想,她的恶意指向的是她本人,那个不够善良的自己。
此时此刻,去他的量子纠缠,去他的一体两面,请拥抱自己。
整部剧已更完一半(四集),除了第三集有点垮,目前整体还不错。
三、四集主要交代瑞之与Rebecca分手原因、庆芬见缝插针“抢”瑞之。
第三集有点流水账。
第四集就比较走心了。
几个细节过目不忘:何留给Rebecca钥匙上的“R”、何给Rebecca戴戒指求婚时R的表情,还回的钥匙和戒指、“忘了”(Rebecca)的电话号码。
看的时候,有种轻微的扎心,看完有点缓不过来。
后劲挺大。
想到一句歌词:长的心情短的命。
一直到第四集,我觉得瑞之与R依然是深爱彼此的。
戒指能摘掉,钥匙还得回,但伤口隐痛一直在。
放不下的,始终是那个人。
短的是爱情,长的是叹息。
瑞之删掉R号码后,又想打电话给她、却找不到号码时的抓狂;Rebecca在轮滑场看见接小孩的瑞之,正好被撞倒在地,她那句“好痛”;分手前,R打电话给何妈妈,问“我可以嫁给瑞之吗”……Rebecca太委屈了,光是同情分,就足以让她成为整部剧最抢镜的角色。
再加上她“i人”的人设,台词很少,大部分时候靠表情和肢体动作,演技也很加分。
导演对Rebecca的“私心”体现在两个“梦境”:第一集庆芬梦见R和小男友激情画面;第四集瑞之梦见R是孩子妈,带了便当回来。
夫妻俩同床同梦,竟然都有Rebecca!
Rebecca尽管情感波折,职业也不稳定,但从二三十岁到四十岁,她的人格明显在蜕变和成熟。
同时,她那种未曾被时间改变的善良,和自由精神,让她有种超脱的气质。
从剧情结构上,庆芬是“第一人称”,是讲述故事(旁白)的那个“我”、是不够善良的“我们”。
Rebecca更像是“我”的投射,象征我们理想化的、却没有勇气做到的人生。
尽管Rebecca这个角色很讨喜,但很多人可能会像我一样,此刻在现实生活中,正扮演着庆芬,围着一个个小目标转,时不时怀疑一下人生,但终归会坚守生活的战场。
因为我们毕竟是:俗人一个。
风花雪月敌不过,生活的鸡零狗碎。
分割线 (一、二集观后感 ) “为了抵达那个目标,必须经历多少痛苦?
我们真正热爱的,很可能是痛苦……”社会加速下,到底是我们在追求目标,还是目标在push我们?
这部剧有种荒诞的真实感。
40岁的我看不起20、30岁的自己,但好羡慕别人拥有小10岁的男朋友。
庆芬40岁,已婚已育,老公(瑞之)是曾经跟Rebecca“抢”来的如今,庆芬被生活的鸡零狗碎折磨的没人样,Rebecca却有着小10岁的男朋友、过着“每天都有惊喜”的生活(其实是错觉,见第二集)。
好男人是“抢来的”,可抢到自己手里后,怎么看都觉得无聊平淡。
朝朝暮暮厮守,比不过街头与前任的一场邂逅。
关于爱情,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寓言永不过时。
得到了,是蚊子血、米饭粒;得不到,是白月光、朱砂痣。
——未完待叙
简可能代表了一种目标导向、偏重规划和功利性(非贬义)倾向的生活,按需往自己的愿景里填空,先有结论后有人 ;Rebecca更多是一种“宿命感”的理想式生活,说是理想式不是想指万事如意,而是这更多是一种孤军奋战的游历,在无可回避的时机遇到何、遇到总经理,在她和总经理车里关于“意识论” 和质问你到底是来找知己还是找炮友的对话也有体现,先有人后有结论 ;简的塑造攻击性略强可能更难让人共情、以及更平衡地感受她们一体两面的背向对称,现实里你可能无法两条路都选,但更多时候人或早或晚既是Rebecca也是简庆芬,甚至何瑞之。
然而这是前6集的观感。
在开篇因为Rebecca经历身世太曲折而失衡的观感——平衡这一前提是主创们用了如此之多的薛定谔要素和交叉视角来营造一体两面的效果——在5、6集偏重简视角的描写后一度让我以为这种影视剧里难得的平衡刻画又回来了。
然而7、8集让我发现可能是我期待扬得太高了。
欸,你知道吗,这里面最让我觉得“哦也不过如此”的地方,就是Rebecca仍然没有作为一个个体被立住,她最终不是和简有对称的另一个人,而是一个想象的结果,是可被替代的爱意的出口,所以在面对抉择时,于向立的选择趋利避害,这又回归到简庆芬所代表的那种生活——我需要的是一个角色,角色可以换人,即便我掉了一些泪,经历了一些挣扎仍然可以,而一开始我在Rebecca这个角色身上看到的表达的可能,另一种状态,就是我只认为你是你,而不是——有所残次就会被顺理成章考虑替代的对象——这个“你”或许根本不会存在,但不会是一个被填补的想象,我所遇到的不认同的人会说这太理想化了,或者“你那是有的选才可以这么说” ,这部剧开篇我会觉得好的原因就是它给两种生活都有足够的笔墨来刻画它们可能的温暖与困苦,不是捧一踩一而是从根本上只是看着这些可能本身,展现它们——即便是角色的死亡。
想象是有力量的,人和现实中人相比较尚且有可感可视的因素对照,但承载着想象的假想敌就很难了,人要赢过自己的想象其实很困难,因为自己其实太熟悉自己欠缺但又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了,而主创战胜想象的手法是什么呢,是把“隔壁跑道”拆掉了,这让再优秀的文字编排、再精妙的剪辑、再动人的配乐都彻底倒向单边了,开头我所看到的那种难能可贵的、在每个人身上都看到一种“无解”的可能,在结局彻底被掐灭了,主创不认为我们既是简又是Rebecca,主创认为我们就是简,Rebecca彻底沦为一个想象物又“被杀死”的结果会是什么呢,简庆芬经此一役真的能认清自己么,除了直面自己的恶,确信老公在未被自己观测的地方也会说爱自己,这和开篇的她有了什么根本性的转变么,难道主创如此大费周章让简庆芬认识到的生活真相就这样被矮化为一句我老公其实好爱我了么。
想象败北了,但方式如此简陋。
Who will love you for you.
想说一下《不够善良的我们》里面的Rebecca。
Rebecca 张怡静,这个被最多人共情,但是编剧没有给她“好结局”的角色。
我认为编剧对她也是有共情有慈悲,但暂时找不出一个给她更好的解脱方式。
笔力有限,心力有限,而非真正的无动于衷。
这篇文章是在我还没有看大结局时的想法,昨晚的大结局,佐证了我的的思路。
1. 为什么Rebecca看似是大女主,却在情感世界里那么无助冲突?
Rebecca从来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大女主”,她只是看起来优秀,实际上一塌糊涂。
Rebecca也不是坚韧自我,以事业为导向的都市女性。
她的内核,是破碎漂泊,以情爱为导向的没长大女孩。
以下的话,听起来像是责备,但是因为我跟Rebecca很像,太像,我也走过蜕变之路,才知道我们的问题在哪里。
Rebecca 的人生主线,不是朝着目标前进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是不断地逃离。
从一个男人身边逃向另一个男人身边,从一个工作逃向另一个工作,从一个台湾省逃向另一个意大利,她看起来是“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的人,实际上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Rebecca从来没有真正地要“安定”下来。
我不是说他待在一个男人一个工作的身边是安定,我说的是,她去面对属于自己的生活,去好好地打出手里每一张牌,哪怕可能输,至少待在牌桌上,不要看一眼对手的表情就狼狈逃窜,找寻下一个避风港,而避风港从不是目的地。
她的生命主旋律,一个是逃离、推开、回避,一个是自证“我不配拥有好的人生”。
逃离已经拥有的生活,推开每一个想要对她好的人,回避别人的情感付出和情感表达。
打电话给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妈妈问“我能不能和你儿子在一起”,明知道答案还要继续,看起来是争取最重要的人支持,实际上是等待着一句否定。
很多人不理解,那我就说“聪明”的办法。
何瑞之妈妈的需求就是骂儿媳妇,她夸简庆芬也只是为了把Rebecca气走。
看清楚这个核心需求,如果还想跟何瑞之在一起,就被他妈骂就好了,让她骂爽。
Rebecca现在是,不喜欢何妈,不满足何妈核心需求,还问何妈能不能接受她。
她当然是在等着被拒绝,但她一定要营造出是别人拒绝她的样子,对不起她的样子,以此再度体验受害者的模式。
2、深入讲讲Rebecca的“被拯救又被抛弃”模式我之前讲过,分离焦虑严重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是会主动先手分离的。
Rebecca的童年,她在最后几集透露,妈妈生她的时候并不想要她,拖了很久也不上户口,童年支离破碎和哥哥相依为命,被周遭环境排挤霸凌,因此她一定有着强大的分离焦虑和不安全感。
我觉醒营里的同学也一定明白,她是太想被接纳,太分离焦虑,但童年与成长的体验记忆太过糟糕,所以她只会这个被抛弃的模式,只想重复这个被抛弃的模式,那是她的舒适区,那令她熟悉。
(心理学名词:习得性无助 强迫性重复)她和所有男人关系开启的模式,都是先以破碎美丽的弱者的姿态进入他们的视线,男生开始投射迷恋与想象,以为能在Rebecca的身上实现“做个男人”的核心需求。
男人开启追逐,女人若即若离,男人加大付出,女人从不回应。
然后最后,女人撤出,或者指责男人,让男人撤出。
女人继续以一个弱者漂泊者的形象,飘向下一个避风港,吸引下一个想要拯救她的男人。
何瑞之,总经理,意大利男人们,于向立,都是。
Rebecca并不一定是刻意如此操纵,但她一定在潜意识里无数次地重复这个剧情。
我懂她。
因为我就是她。
看似我是一个情感博主,这么多年一直在谈论爱情,在换不同的恋爱对象。
但是,我的关系永远是停留在某一个浮皮潦草的表面。
在每段恋爱在进行到准备更深入更亲密的阶段之时,我就会想方设法,把这段关系给毁掉。
我耐受不住一个稳定的,不浮躁的,情绪不大起大落的关系,我也耐受不住能在关系中待住的我自己。
我一直在逃。
2013年我从北京跑到深圳,2019年我从深圳跑到伦敦,2022年我从伦敦跑回来,又跑去北京,然后,2024年我又从北京来到了深圳。
我也是一直在逃的一个人。
我也在不断体验我最熟悉的模式。
3、人人都(不)爱RebeccaRebecca还有一个点让我非常的共情。
看到有人说,哇,每个男人都爱Rebecca呀,都对她念念不忘。
作为Rebecca深圳分卡,我认为这些男人所谓的迷恋,都是假的。
我跟大家说,这真的是在唠羞耻嗑了。
年少的时候,当我的核心需求是女性魅力的被看见和被承认时,这些男人的迷恋会让我看见理想中的,如诗如画的自己。
但是当我沉迷于一段又一段迷恋之后,在我真正需要“关系”的滋养而非“迷恋”的吹捧时,我才发现,这些人的迷恋,只是自恋。
是他们的自恋,也是我的自恋,毫无用处。
只是因为他们处于能量层级比较低的时刻,很需要某一种生命动力,那个时刻他们看到了你,你美丽、破碎又迷茫,又假装坚强,又文艺的一x,然后又没有那么的文艺……有点文学素养,但不多啊,just够用。
他们看到你就觉得,哇,我要投射一下,啊,我要使用一下,于是给你写首诗,半夜咣咣敲你房门,非要给你朗诵诗歌。
几年前我还说,最好的礼物是以我为主角的诗歌或画作。
现在才懂得,那些洋洋洒洒,只是他想写诗了,诗里的人,唤做我,却不过是他自己。
他们有他们发情的癫狂与迷醉,我只是在他演戏时,恰好被拉来描摹的模特,用来按在诗里的名字。
然而,我把很大一部分人生,我的前十年,浪费在了和这些奇怪的迷恋去觥筹交错当中,我把这些投射当真了。
那只是一个没有被看到过的小女孩,我说我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丑小鸭,那么羡慕人群中的白天鹅。
她认为,成为白天鹅,得到注意和迷恋,就能得到爱,得到价值感。
于是她很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白天鹅,伸长脖子,在湖面上优雅地游动着,吸引来了无数岸边的掌声和目光。
然而,大雨落下的时候,岸边的人走了,她,却不知道向何处去躲雨。
那岸边的迷恋,本就与我无关。
Rebecca看似收割了很多男人,活得洒脱自由,但那个自由,来自于她极大的不安全感。
她没有放下魅力和幻想去进行深度现实生活的能力,她的自由是假自由——我无法说更重的话了。
那对我自己的思考我已做得足够,但对Rebecca,我不想再说更重的话了。
4、关于不争气的Rebecca和不讨喜的简庆芬我很喜欢《不够善良的我们》这部剧,接下来我也会做一些切片和文章,继续分析里面的其他角色。
网上那些“Rebecca不够大女主”“简庆芬太绿茶”的批评,还是停留在文艺作品应该描摹理想世界而非真实现实的期待里。
但,我已经对所谓的大女主剧爽剧搞事业剧厌烦了。
这部剧写的女人,不是一种高亢的强和善,不是断情绝爱走上事业巅峰,或者夜夜笙歌迎娶小奶狗,向外界彰显,我如何成为了独立女性的榜样。
Rebecca和简庆芬都不是女性的榜样。
正因为她们不是女性的榜样,所以我们看到她们会有那么多的不舒适,会看到那么多的自己,那是一种真实。
不面对真实,人无法接纳自己,更无从谈流动、改变与真正的成长。
我喜欢这种真实到毛细血管里的文艺作品。
我也会继续,做这种真实到毛细血管里的人。
善惡、真假、輸贏,有時候只是相對比較和部分事實,但傷痛和殘忍卻是共同經驗。
我們要怎麼去定義善良?
又要如何將善良分等?
是用自以為善的方式去對待世界和世人,還是按照世俗的標準去踐行一種難以被量化的標準?
那麼惡呢?
是在把病患照顧得很好的同時,暗暗地想「妳怎麼還不死?
」抑或是,在那麼多主動和付出,都被視為理所當然的「謝謝」時,與理解不倫?
當你被你以為的真刺痛,當你被你憎恨的假撫慰,當你以為贏的滋味一定美妙絕倫,當你以為輸便一蹶不振⋯⋯只有時間,只有被歲月狠狠碾過才能看見事物的另一面。
當我們放下自傲,去試著想像和理解灼眼如太陽也總有它照射不到的另一面,我們必然無法斷定此刻的真假與善惡。
好喜歡這個故事。
它不偏不倚地將每個人的情緒和經驗舒展開來,讓我們跟著不同的身份和視角去經驗同一件事,感受同一個狀況下的不同感受。
它也不試圖去講什麼艱深的人生道理,也不為求給你一個生活的方向。
它只是讓我們看見在黑白和是非之間,在活與不活之間仍有著一大片難以被呈現的空間。
在這一大片無法被呈現的空間裡,藏著我們最私密、最不堪、最委屈,也最真實的樣子。
就在今天中午,我带着考拉在楼下的小广场滑了七八十遍滑梯,骑了大半小时平衡车,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把他耗没电了回家,就在我在门口换鞋的几十秒钟时间,他像箭一样嗖一下直奔屋里而去。
我心里想,坏了坏了,但是行动跟不上想法,当我穿上拖鞋追进卧室的时候,他已经穿着鞋爬上了床,正在我昨晚刚换的浅色床单上蹦跶……讲真,那一刹那我并没有怒发冲冠,我只是感觉到很累、很疲惫,我把他从床上拽下来,推到卧室门外,把卧室门锁上,让自己可以一个人静静,就静几分钟也好。
他在门外哭得撕心裂肺,一迭声地喊着“妈妈”,他知道的,他无论做了什么,只要他坚持不懈地哭,我都拿他没有办法的,我总会开门的。
就在这一刻,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我被我生下来的这个孩子给绑架了,我的未来是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复一日。
当然,也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一股无名火起,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不结婚,不生孩子,我现在会在干嘛?
是不是应该活得更精彩、更轻松,去旅游,去逛展,看话剧,去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活成朋友圈里我羡慕的那些人的样子?
而不是为了孩子推掉一切时间不合适的活动,为了孩子上学结束我的十年北漂生活,回到大连开始考虑他要上哪个幼儿园,要买哪里的学区房方便他去上小学乃至初中?
每次我老公和我商量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总有些魂不守舍,我的灵魂仿佛从躯壳中漂浮而出,在半空中凝视着这一切,并且无声地在对着躯壳大喊:“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如果你觉得我的感受是作,是矫情,是没事找事,无病呻吟,那你不用往下看了,因为人不是钢铁战士,不是精密的机器,人是会软弱,会纠结,会后悔,会犹疑的生物,他们可能不够善良,但又不足够邪恶,所以不能保持随时三观正确地站在道德高地上。
如果你懂我的感觉,你理解那种人性的幽微和曲折,那么恭喜你,我们会很有得聊,而且我要推荐你去看一部把这种感受写得细致入微的电视剧,它的名字叫做:《不够善良的我们》。
这部由林依晨和许玮甯主演的电视剧每周六更新两集,虽然目前才播了四集,但是豆瓣评分已经飙到了可怕的9.0分。
当我们大陆的顶级班底和顶流演员把亦舒的顶级IP改成抖音狗血小剧场的时候,台湾地区的电视从业者,在不媚俗、不狗血地描写着中年女性的现实生活和不甘灵魂。
这对比,真的很令人羞愧。
故事的一开始,是林依晨扮演的简庆芬在她41岁生日的这一天,拥有了夜晚短暂的几小时空闲时间,老公还在加班没有回家,儿子已经写完作业自己睡着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久违的自由时光里,感到了无尽的空虚。
她在日复一日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好妈妈乃至好儿媳的生活中,逐渐找不到自我的存在,于是她准备给自己寻找一个小小的目标,用来刺激自己对生活的热情。
有时候,能激励我们的,往往是我们的对手,而非朋友。
简庆芬也是如此。
她打开了社交网站,输入了“Rebecca Chang”的名字,在一群Rebecca中,锁定了自己要找的那个Rebecca。
她发现,那个与她同一天生日,但比她小两岁的Rebecca,好像把生活过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Rebecca在手上纹了花体字的“R”,好酷!
Rebecca说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有惊喜,好羡慕!
Rebecca居然在和比她小九岁的帅气年下男恋爱,这也,太太太太爽了吧!
看着Rebecca在社交媒体上晒的那些美食和美景,简庆芬似乎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因为当年,Rebecca是简庆芬老公何瑞之的女朋友,简庆芬进入公司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热恋的小情侣,因为Rebecca原生家庭的原因,何瑞之的母亲并不喜欢这个准儿媳,而简庆芬的乖巧+善解人意(或者说是高超茶艺)获得了何瑞之母亲的支持,最终嫁给何瑞之的人,成了简庆芬。
但是这并不妨碍简庆芬这个胜利者羡慕Rebecca这个落败者,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因为像Rebecca那样独立有个性的“大女主”,天生就是吸引人眼光的存在。
但是《不够善良的我们》厉害就厉害在,它没有去塑造灰头土脸的婚女和光彩四射的独立女性的对比,而是展现了40+的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一地鸡毛,光鲜亮丽的朋友圈,并不是他们生活的真相。
镜头一转,许玮甯饰演的Rebecca(张怡静),生活也没有简庆芬想象中那么爽。
她确实不用再给人打工,但是作为自由职业者自己给自己打工的代价,就是她只要在醒着就在工作。
在她生日这一天,她的助理要辞职,理由是Rebecca太工作狂了,已经影响到了助理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助理的男友对此很不满。
对助理那样2字头的小姑娘来说,自然是恋爱大过天,反过来还要怜悯一番Rebecca,说她看起来太孤独了,连吃饭要一个人。
她还没有买房,自己改造了出租屋,但是房东通知她马上就要收回房子不租给她了。
虽然不婚不育省下了一大笔费用,但她同样要为孤独终老的晚年打算,目标是攒够2千万新台币(约人民币四百多万)才能退休,看着银行账户上60多万新台币(约13万人民币)的账户余额,Rebecca的内心无比焦虑。
至于被简庆芬羡慕的年下小男友,不过是Rebecca工作上认识的朋友,两人在社交媒体上的互动,是一个帮他追其他女生的小小花招。
年龄对对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不愿费力去跨越的障碍。
在对方还根本不能想象自己会老的时候,Rebecca对他说:“你现在不知道,「就快要老了的感觉」有多恐怖。
”
所以,在简庆芬为日复一日,庸常却稳定的生活感到巨大的空虚的时候,生活中不断涌现出新情况,未来还没有足够准确答案的Rebecca,也在羡慕着简庆芬的生活。
看着社交媒体上简庆芬和儿子合影的笑脸,Rebecca也在幻想着,如果当初她答应了何瑞之的求婚,那么现在拥有这份幸福的人,会不会是她?
看,这就是人性,我们永远在美化着我们没有选择的那一条路,在目前这条路上遇到问题,感到无聊的时候,我们总会去想象另一条路更好。
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一条完美的路,可以让人永远不后悔,不是吗?
《不够善良的我们》之所以获得了那么高的评分,就在于它太太太真实了,简直像是编剧躲在中年人床底下攒了好几年的真实素材写出来的。
当内地的很多剧还在乐此不疲地给人物立人设、贴标签的时候,台湾地区的编剧,在努力地撕下那些贴在人身上的刻板印象标签,《不够善良的我们》中的人物如果用简单粗暴的标签大法,可以归纳为绿茶、渣男、小三等等,可以泼多少狗血上多少热搜。
但是编剧和导演徐誉庭没有,她关注的是一个个真实的人,他们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扁平的好人或是坏人,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卑劣也有光明的,圆形立体的真人。
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有我可以共情的地方,都有我熟悉的地方,我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我自己或是我认识的其他人的影子。
我当然也视奸过暗恋的人、朋友、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各路同学的朋友圈,在百度或者微博搜索过他们的名字,羡慕过他们晒出来的生活。
我见过很多像简庆芬那样的女孩,她们有着稳定的家庭给她们托底,所以尽管人很聪明做事也踏实,但是总是缺乏那么一点点主动进取的积极性。
我也认识像Rebecca那样不够洒脱的独立女性,会顾影自怜,会在软弱的时候怀念过去的情缘而情不自禁地落泪,会有点在意一个人这件事,对于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逛商场这件事始终不太适应。
甚至可以说,我们都既是简庆芬,又是Rebecca,一些人生分岔路上的不同选择看似让我们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个体,但实际上我们广大女性,永远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地成为其中一个人。
我们是在新旧时代的交汇点上被新旧两种女性价值观撕扯的人,我们既渴望有人爱,有人陪,不再孤单一人,又不甘心隐身在家庭中消灭自我的存在,我们也渴望着成为“我”,去实现“我”的价值。
这也就注定了,我们在难以两全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缺口,总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选择,而向往看似更美好的另一条路。
事实上,人生不是内娱标签剧,永远有缺憾,有层出不穷的问题,无论你选择了哪条路,都不会拥有童话里公主的happy ending。
永远不要美化自己没有走的那条路,因为它也100%不完美。
庆芬和医院的医生出轨了:繁重的生活压力、丈夫的忽视、长期被她照护的婆婆去世……年近四十的她像一座坍塌的火山,想爆发但早就没了力气,只剩下熔岩从头上冒出来,流泻一地……身边的都没有看到,只是被婆婆所在医院的某个医生观察到了。
那个医生在庆芬的手中写下了电话号码,他对她说,自己曾经照顾失去行动能力的妻子好几年,他能明白她的感受,如果她有什么想倾诉的,可以找他。
那个医生很普通,长得不能勾起什么样的情欲,简直像我听说过的每一个出轨案例里面那个让人根本想不通的情夫,因为仿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轨的价值。
或者说我们的社会文化是怎么看待出轨这件事情的?
要足够好看?
要为了钱?
或者其他什么隐秘的交换吗?
说实话,这场出轨戏看得我想掉眼泪。
他们两个都太寂寞、太压抑,这只是一个疲惫的人找到了另外一个疲惫的人,那些床戏毫无激情,一个人的失落盖着另外一个人的失落,像抓住某种救命稻草,他们当然不会转正,不会有什么结果,甚至做爱也不见得很爽,之间也不熟悉,更谈不上什么深一层的感情,甚至说见色起意都算不上。
我只觉得悲凉可怜,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相互可怜。
人在悲伤之下,连这种机会也只有抓住。
因为实在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不想这样的出轨,因为如果说出轨是对于无可奈何生活的反叛,这样除了更寂寞之外毫无帮助。
我认为出轨是为了不出轨。
(原谅我对两性关系,只有这样简单的想象)
才看完《不够善良的我们》大结局,这3星是打给结局的,不吐不快。
不过先唱个反调,很多人批烂尾,我倒觉得导演其实为此做了不少铺垫:反复出现的“薛定谔的猫”和“意识决定宇宙”、红叶蛋糕和戒指的真相……所以最后那条短信,相当于打开了薛定谔的猫的盒子,不管之前何瑞之爱谁,但此刻多重宇宙坍缩成了确定的唯一:相比旧爱,他选择妻子。
也就是说,简庆芬的回归早有伏笔。
但还是不免对这个结局感到失望。
在那个短信出现之前,我一度被简庆芬陪着Rebecca度过最后的时光所打动,以为她们已经达成和解,成为惺惺相惜的伙伴,而那些不停出现的“赢了”对话只是释怀后的打趣。
直到看到简庆芬急不可耐地找手机翻短信,我才知道,原来赢与否,依旧对她很重要。
这很真实,毕竟我执难破,只是会觉得可惜,女性除了在性缘关系上竞争,本也能建立起其他关系。
在简和Re最为靠近的时刻,她们还是在不停讨论不在场的男人:和这个男人的婚后生活,离开这个男人后不后悔,指责对方不够体谅这个男人还出轨……以至于这部剧都无法通过贝克德尔测验(见注释)。
我甚至怀疑,除了性缘相关的生活,她们在最后时刻都没能好好了解彼此的其他人生侧面。
而当简和Re的关系最终只停留在情敌关系时,简重新拥抱父权体系似乎也成了一种必然。
于是想起了另一个照顾情敌的女性,《飘》里的斯嘉丽。
她和梅兰妮的互动一开始也因艾希礼这个男人而起:她喜欢艾希礼,把梅兰妮当作情敌,却又因艾希礼的托付不得不照顾梅兰妮。
可后来她们患难与共,彼此扶持,关系早已无需男性的存在。
梅兰妮成了斯嘉丽敬佩、信任和心理依赖的对象,到最后,她可以失去艾希礼,但不能接受失去梅兰妮。
读《飘》已经是七年前的事,可两人的深厚情谊仍旧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远超出瑞德对斯嘉丽的爱。
当然也可以说,斯嘉丽和梅兰妮的关系之所以可以升华,很大程度是因为梅兰妮圣人般的品性:胸怀宽广,慈悲通达。
而这部剧讲的是不够善良的普通人,人性复杂,光暗交织,简最后的回归也有其合理性。
即便如此,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在大结局中没有看到任何人,尤其是主角简庆芬的成长。
《飘》中斯嘉丽的成长是非常明显的:从刚出场时热衷当情场上的交际花,到最后只身承担重振家族的担子,不再沉迷于在性缘关系上证明自己的魅力,并开始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而简庆芬呢?
并不是说她非得如很多网友期待的那样,离婚搞事业当女强人,或者性取向变化,和Rebecca在一起才叫成长,问题的根本是她没有好好对待自己萌生的自我意识和渴望。
不难看出,简庆芬是一个认同传统性别观念的女性,没有很强的事业心,喜欢照顾别人,把丈夫视为一家之主,结婚后对婆家的重视高于娘家。
虽然她也有不传统的一面,比如暗戳戳地挑拨离间,没在一起就搬到男方家,但她这些举动,全是为了达成传统的目的:嫁个好男人。
与其说她是因为爱何瑞之想把他争取过来,不如说是因为她觉得何是适合结婚的优质男才想得到他,所以她才可以接受不恋爱直接结婚,很难想象一个追求浪漫爱的人会这样做。
她也确实得到了世俗意义上的美满家庭,她看人眼光不错,何瑞之非常称职地扮演着传统丈夫的角色,努力赚钱养家,无不良嗜好,不出轨不家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说他是好男人,碰到这样的丈夫该偷着乐)。
简也自问,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事实就是,她会吃醋,会比较,会反刍各种不被爱的细节,渴望被理解,渴望被看见——她开始渴求传统婚姻之外的东西,其意义相当于一个游戏系统里的NPC,不再满足于遵循游戏主设计的规则日复一日。
这便是自我的觉醒,出轨则是对传统婚姻秩序的反叛。
而大结局的处理,恰恰是对这种自我意识的否定。
它直接把这些归为胡思乱想,是应摒弃的元素,如此才能通往幸福之路。
这是一种很唯心主义的理念,但我认为简的感受并非全然主观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剧中何瑞之的表现,就是不爱。
那句“我很爱我老婆”只是在履行传统好丈夫的角色罢了,甚至承诺爱的也只是妻子这个角色,并不指向简本人。
在婚姻危机爆发之后,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改变的努力。
哦不对,准确来说,他在任何时刻都没有试图改变,他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考虑过简的感受,在简忍不住冲他大喊“喜欢红叶蛋糕的是Rebecca不是我”,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和询问去解开简的心结。
所以所谓红叶蛋糕的“反转”在我看来是如此单薄无力。
而在男性不作为的情况下,重归于好就变成了女性的单方面改变。
我可以接受简庆芬在一番权衡之后,不再执着于追寻激情之爱,选择把握已有的家庭生活。
但我不能忍受把一切就完全变成了简庆芬的错,是她疑心太重,作天作地,不懂珍惜,而何是隐忍的大善人。
导演说,这是简庆芬的宇宙。
可荒谬的是,在自己的宇宙里,简庆芬依旧不在中心位置,相反,她正走向把萌发的自我意识视为错误而熄灭,重回不加反思的NPC状态之路。
结局看似破镜重圆,但我想,传统的婚姻秩序在短信事件中维护了她的“正室地位”,也会在出轨事件中惩罚她的不忠。
在“简无理取闹”叙事下,出轨将会成为她婚姻未来的另一道鬼影。
很难想象,一部2024年发达地区的女性剧,无论是在女性关系还是在女性自我成长上,都被上世纪的《飘》吊打。
不过想想,这也是《飘》之所以能成为名著的原因吧。
而《不够善良的我们》呢,千人千个观点,但于我而言,它与导演上部《荼蘼》构成了时间参照物,观剧感受、想法的变化见证了我自己和公众性别意识的变迁。
注:贝克德尔测验,一种评判虚构作品中女性角色的代表程度,有三个标准:①片中至少有两个有名字的女性角色 ②她们互相交谈过 ③ 谈话的内容与男性无关。
原载《新京报书评周刊》讨论《不够善良的我们》,必须要将其放到一众聚焦女性议题的台湾剧集中去,而当我们环视这个语境,便能从中提炼出那种复刻感,尤其是熟悉本剧导演兼编剧徐誉庭的观众。
早在2016年,她就写过“情感选择导致人生出现两条故事线”的《荼蘼》。
由此,《不够善良的我们》中,简庆芬和Rabecca两人同月同日生,穿同样的衣服,以是否与男主角何瑞之结婚生子为人生拐点的设定,无论是套上“薛定谔的猫”的量子力学理论,还是冠以“意识的波动”、观测改变状态的“光的波粒二象性”等高概念的价值系统,都无法改变它将30+女性人生困惑平移至40+人生阶段的自我重复。
我们理解简庆芬对昔日对手社交网络的窥探,也心疼Rebecca偶尔闪现的脆弱,人到中年为自己制造一个假想敌的故事,也足够成为击即中的共情点,令观众迅速代入自身。
但当故事行至结尾,这个人生AB面的故事,却逐渐显露出刻板化的样貌;那些从女性视角切入的困境叙事,也因为重复、陈旧和最后的大和解而显得可疑。
有意思的呼应是,在故事的世界线之外,创作者也在经历着人生阶段的改变,徐誉庭在访谈中提到,她是在用“回望”的方式创作,反映30+女性的故事《我可能不会爱你》和《荼蘼》就写在她自己的四十年代。
而如今,再“回望”40+女性的《不够善良的我们》,却没有因为这种成长而显得更加透彻,它反而透露出一种苛责,就好像剧中刘若英和谢盈萱饰演的女上级对女下属的态度,她们或提点着40+女性要有忧患意识,或以自身验证着女性职场相杀的失败,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更有经验的“她”在告诫更年轻的“她”:你们看吧,女性无论怎么选,结局都是悲剧。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以男性为轴心的刻板女性叙事呢?
恐怖谷化的女性形象《不够善良的我们》是一个从社交媒体开始的故事,在推特已经更名为X的今天,社交媒体只会比它诞生之时更为侵占我们的生活。
我们在社交媒体上追逐新闻,书写自己的生活,也营造生活的假象。
它让世界仿佛天涯相接,也让人们之间彼此相连,正如已经各自生活的简庆芬在某一天,突然在社交媒体上发现Rebecca的生活,好像也与她遥相呼应一样。
她关注着Rebecca写下的每一条推文,分析着每一张照片,因为假想敌比自己过得好而重获生活的激励,又因为假想敌某次的没那么快乐而得到暂时的满足,但剧情却很快告诉我们,那些被书写的生活点滴,往往都是假象。
就像被房东突然要求搬走的“惊吓”,可以被Rebecca字斟句酌,美化为“惊喜”。
理查德·西摩在《推特机器》中剖析过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生产这些幻象的心理机制,“生产的目的不是创造意义,而是制造出吸引我们这些用户注意力的效果。
”所以简庆芬拍下的那些亲子照片也并不是为了记录家庭的亲密时刻,而更多是为了博得注意力——她的假想敌的注意力。
《不够善良的我们》在开篇之初对女性心态的微妙把握,对当代社交媒体入侵异化生活的剖析,都可以说是切中了当下社会的某些结构性议题,我们甚至能从其中嗅见《我们与恶的距离》探讨新闻伦理的辛辣味道,但这种当代性很快在剧集展开简庆芬和Rebecca的故事后,流失在她们二人与何瑞之三角关系的俗套化走向中。
如果说《荼蘼》里,自己人生不同面的对比可以被解读为命运只有一种选择的怅然,那《不够善良的我们》里,以是否与何瑞之在一起作为两人生活物理性转折点的设定,就像是徐誉庭在重复自己的“荼蘼雌竞翻版”。
简庆芬和Rebecca显然被设定为家庭女性和职业女性的代表,她们各自的生活状态,确实足以照见世界性的性别结构问题。
但事实是,我们所看见的生活细节、她们作为家庭女性和职业女性所面临的困境,几乎和20年前的影像展示,甚至是偶像剧想象没有区别。
在女性主义已被反复讨论的今天,剧集表现Rebecca单身困境的外部矛盾,居然还是餐厅女服务员对她表示“一个人吃饭不能坐双人桌”的单身者歧视恐慌。
而对简庆芬囿于家庭空间的外部期待,也不过是“想要跟同事聊聊八卦,穿得很漂亮去见客户,期待礼拜五下班前快乐”这种家庭主妇对职业女性的表面化想象。
《不够善良的我们》对简庆芬和Rebecca困境的刻板化描写,或可以总结为一种“恐怖谷效应“,如同制造得太像真人的娃娃会带来拟真的恐怖感,这些用表面化生活细节来填充的女性困境,只不过是让她们“看起来很像”那些不快乐的女人。
这种污名化想象和“阁楼上的疯女人”效应如出一辙,只不过如今,那间阁楼被冠以婚姻和独身之名。
在结婚率和生育率已然低靡的当下,《不够善良的我们》似乎还是不愿意承认“单身很快乐”或“女性在婚姻中有其他需求”这些事。
于是Rebecca即便高薪、事业有成,也还是会在想起前任时暗自垂泪,生活中的崩溃时刻不过是衣架垮掉自己没法抬上去。
而简庆芬就像一位什么都好的偶像剧女二号那样,对丈夫的爱求而不得,终日徘徊在丈夫爱我还是爱前任的困惑里,而那句“我不要只是妻子、母亲和女儿”的控诉中所蕴含的独立感,也全部瓦解在结局时那条轻飘飘躺在Rebecca 手机中的“我很爱我老婆”的短信里。
何瑞之总是买Rebecca喜欢的红业蛋糕,在此前一直是简庆芬心中难以释怀的结。
直到第6集结尾,她终于从家人口中得知,丈夫其实是因为听过自己小时候独占蛋糕的故事才为她补足遗憾。
那一刻简庆芬的泪流满面,或许是戏剧上她终于感受到爱的“反转时刻”,却也切实地将人物推入最为理想化、也最为困顿的空间。
只有得到爱,她才是圆满完整的;只有得到爱,她才是合法合道德的;也仅仅只是得到爱的幻觉,就可以让她原谅一切。
男性轴心的婚恋叙事作为一部女性议题的剧集,简庆芬和Rebecca显然是故事的第一主角,但纵观全剧,我们会发现这样一个女性故事,两位女性的成长经历、家庭权力关系只是一笔带过,反倒是对何瑞之的原生家庭涉猎最多,甚至让其母亲对婚姻关系的介入,成为全剧最重要的亲密关系矛盾。
这个从穿同一套衣服,也喜欢同一个男人开启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拥有着极其戏剧化的“两女争一男”故事原型。
这种常见于台湾偶像剧中的关系模式,也在何瑞之母亲介入后,使得两组亲密关系都流向粗暴的婆媳关系矛盾。
简庆芬和Rebecca间的微妙关系,本质上也变成了三位女性间的矛盾与竞争。
而事件的主角何瑞之,却在“坏女人群像”的大戏下隐形了。
在男性掌握话语权的社会文化系统下,这种以男性为轴心的婚恋叙事显然很容易营造出女性内耗的骗局,从而让男性主体洗脱责任,轻松离场。
于是,我们看到何瑞之成为那个Rebecca无法忘怀的前任,因为他买房、求婚,为了与母亲抗争,不惜从家中搬离甚至和母亲断联,好像他并未做错什么。
似乎只有这样,这个男人在足以被一位优秀的职业女性怀念,并惋惜着那次或许会带来人生转变的婚姻。
但事实上,他只是与如今的妻子简庆芬明显毫无欲望地例行公事,在妻子提及离婚时可笑地以孩子为借口,在赡养母亲的问题上占据道德制高点却并不付出事实性劳动,并最终靠一次虚妄的示爱大礼包就挽回了自己的婚姻。
这样一个刻板而脸谱化的男性或许确实能具备某种代表性,但由此带来的让许多人不解的问题,甚至也是《不够善良的我们》的最大问题:这样一位男性,到底有什么资格值得以“婚恋”作为终极的神话想象,成为简庆芬和Rebecca的竞争中心?
这种困惑就像铃木凉美在《始于极限》中提到的那样,“我们这代人明明活在相对宽松的大环境下,我却痛感一个人如果没有特别强烈地抗拒婚姻,那么结婚就是最正常的选择……婚姻这一意识形态仍是如此根深蒂固。
”从女性视点切入的《不够善良的我们》诚然书写了细节动人的女性困境,但在女性命运和独立可能的想象上,却和上野千鹤子所述属于上一代人的“浪漫爱意识形态”的想象并无差别。
结婚,和一位配得感很低的男性走入婚育,成为了两位女性唯一的终极选择。
在女性意识形态与经济能力同步进击,婚姻的经济纽带已然式微的今天,剧集镜头下婚姻所拥有的绝对向心力并未被削弱,而创作者们所能想象的婚恋之外的女性互助选项也显得太少。
这种男性轴心的叙事,是无论写多少简庆芬临终关怀Rebecca的戏码,也无法解决的视觉盲区。
当代女性生态观《不够善良的我们》的基础设定里,其实已然带有徐誉庭的创作基因,早年间由《流星花园2》《战神》编剧走入人们视线的她,熟稔于描写青春偶像剧中多边人物的关系撕扯。
行至此后更为人熟知的《我可能不会爱你》《荼蘼》,乃至拿下台北电影节多项大奖的《谁先爱上他的》,也可以被解读为撕扯进入到中年人生命阶段的刺目隐痛。
但如若我们将目光放置在台剧的“当代女性生态观”文化圈层中,便会发现其实有诸多作品在描绘属于女性生命状态的复杂光谱。
《她和她的她》与“房思琪们”共享了同一种命运。
被遮蔽的痛苦,受害者斯德哥尔摩的耻辱感,甚至连难以视觉化的解离体验,都借由剧集类型化到精巧的悬疑结构呈现出来,还辐射出家庭暴力、性缘规则、职场性骚扰这样的问题飞地。
它的实践证明着,用戏剧化的外壳去处理现实性的伤痛并不是问题。
而《俗女养成记》里,最动人的或许是关乎陈嘉玲少女时代的描写,它所呈现的家庭结构与时代生态,使得陈嘉玲今日的命中注定和自我扭转都有迹可循。
透过写“昨天”来写“当下”的它,正好具备《不够善良的我们》所缺失的那些女性成长细节。
它非常明确且警惕的一点的,如今的女性困境并非结果,而是原因。
在《俗女养成记》的对照下,总是反观自身欲望,甚至在标题上自省自我不够善良、不够完美的《不够善良的我们》,所陷入的最大悖论就是把原因当成了结果:女性,其实从来无需自证。
我们可以说简庆芬和Rebecca是女性面对婚恋时命运的一体两面,但这种拆分化处理所透露出的一层潜藏含义就是,女性似乎并不能同时拥有事业与家庭。
与之相比,《我们与恶的距离》中的宋乔安显然是更能代表当代女性的角色,她们全然有能力同时进入职场与家庭,她们所面对的人生问题,远比困顿于三角家庭结构,抑或是职场与婚恋二元对立的伪命题更为复杂幽微。
而回到简庆芬身上,她甚至连出轨都无关欲望,那不过是她对老公不够爱自己的报复性投射移情,其核心想要维护的,依旧是传统原生性的婚姻。
这或许也就是《不够善良的我们》的局限所在,以男性轴心,以婚恋为人生必然选择,以单身为羞耻的它,依然需要一位年轻男孩说着“你一点也不老”来拯救Rebecca,依然需要何瑞之用一句缺少主观能动性的“我很爱我老婆”来回馈简庆芬性爱婚一体神话的幻觉。
40+的女性年龄圈层并不能改变它内核中偶像剧和玛丽苏的基因,中生代人物背景带来的除了样板化的中年危机以外,还有后偶像剧和反向玛丽苏的幻觉。
霸道总裁爱上我,制造女性魅力幻觉的玛丽苏叙事,在这里摇身一变,套上刻板女性困境和单一化女性选择的视觉屏障来制造令女性痛苦的幻觉。
于是,简庆芬在结尾处的“回家”显得是那么的无力,我们不应该被任何一种幻觉欺骗,就像对于婚恋幻觉,我们应该去挑战它,超越它,而不是遍历一切痛苦后,还要泪流满面地去维护它。
几乎所有人都在吐槽结局烂尾,编剧为啥把re写成癌症,为啥要让re成为那个让简知道何是爱她的工具人。
其实,我倒觉得这是编剧的另一种苦心。
也许,只有当re生了病,两个在暗处互相较劲的女生才有机会一起生活,一起吐露属于他们的小心思,甚至最后一集看到两个女生一起生活,互相吵嘴,但又相互依靠的时候,一直感动一直在哭,这是属于女生才懂的友情。
其实,40岁的女人,无论结婚与否,要么面临如简一般的婚姻困境,要么如re一般需要抵抗孤独和单身身份的困境,再强大内核的人,都有那么一些时刻会思考,如果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会更好吗?
可是,人生不是游戏,没法保存重来,所以编剧才让两位女主因为re要面临死亡,开始重新有机会对话和互相袒露说出自己的心声。
我们也才有机会看的那么藏在背后的,属于女生们的小心思。
而结局最后,由re告诉简,何回复说“我很爱我老婆”,我更倾向于理解为是re对简陪伴在她人生最后时光的感谢。
对于简这样一个,没把事业看的那么重要,内心又不够充实的家庭主妇来说,丈夫是否爱自己当然很重要,所以,re最后告诉她时,她才会那么激动的打开re的手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而在这个时候,何是不是真的如年轻时爱re那样爱简,他真的很爱老婆吗?
这个问题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12年的婚姻生活,即使一开始只是因为“还不错”,但也慢慢建立起了互相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家人般的爱,这种爱不是多巴胺,不是内啡肽,更像一种习惯,一种习惯的关爱!
虽然,看到何无数次对照顾妈妈的简说谢谢,我也非常能共情简的崩溃,这样的男人确实太没劲了,但是,这也许才是很多中年家庭丈夫的真实写照吧。
家庭生活本来就是一地鸡毛,我们也不可能指望每一个丈夫都能十二年如一日的提供那么饱满的情绪价值。
所以,无论结婚与否,对于女人来说,实现自己对自己的自足和自洽才是最重要的。
这大概也是所有人一辈子的课题。
为什么要把单身女性塑造得那么可怜啊🥹,有种不至于的那种可怜感,好像不是单身就不会遇到这一切的问题。
我以为把r写死就是最下头的地方 原来最下头的是经历了这些居然简和何和好了 直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知道编剧这么编想传达啥 是想告诉大家婚姻生活就算是坨屎 也比单身遭天谴好 大家都继续吃屎吧
作为一套影集,有着绝好的原声和氛围把控,但也仅限于此。徐誉庭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深入想过,该怎样让Rebecca和简庆芬立得更扎实,能被观众顺畅自如地接受。她所执念的无非拨弄“双生花”的明暗概念,还有个人陈年心结的抒发,却又碍于年龄阅历视界等多方位的约束,只能将女性间隐微而深刻的宿命式羁绊,闭锁在“男人”和“婚育”的出厂程序中,输出一些戏剧化的知音体感悟。简单来说,意识“颤动”得有点过头了。|答应我,2024年了,别再把“量子纠缠”“薛定谔”写到剧本提案里了好吗?
岁月从四面八方把贺军翔的脸挤成六边形……
女与女的关系,表面上可以是杉菜和藤堂静,袁湘琴和裴子瑜,程又青和Maggie,简庆芬和Rebecca,但骨子里其实都是郑如薇的plan A&B,彼此站在双面镜的正反边,当你看向我的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本来,是个神剧,但最后十分钟跟吃了一窝苍蝇一样的感觉。让我瞬间觉得我是个什么很贱的人吗,早上六点起来上十二个小时保底的班,但是却需要在这里熬夜吃这些。
其实是类「荼靡」对镜人生内核强调不同选择下的优劣得失,只不过形式表达上套烂俗三角恋架构,导致以性缘展开的诸多争论极大削弱了女性视点的幽微与繁复。简庆芬的假想敌从来不是Rebecaa,而是另个平行时空选择过不同人生的她自己。在意她→嫉妒她→想成为她。用狗血癌症让双女达成和解真是无比偷懒,洗白渣男“隐忍爱”的找补戏码更拙劣得令人发笑,呆湾真的惯爱用多元价值切入去维护传统婚恋体系,每次看到最后必被喂屎。最雷当属明目张胆为吸毒咖背书,不夹私是不是会死。ps.袁湘琴&裴子瑜,怎么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量子纠缠呢~
这剧要是拿给正午阳光拍,那Rebecca大概率会被塑造成安迪那样的大女主,或是被塑造成樊胜美那样的大哭包,想想都恐怖!
看头两集就四处推荐给好友,最后两集却仿佛吃了屎。全剧善良的只有R,现在你也是我心底的微笑了。
终究是错付了!婚女老公孩子热炕头,单女患癌孤苦无依早早去世……又新又旧的故事,真的太过时的内核。
八集的浓度有一个人生那么浓
都2024了还在宣扬单身有问题、一个人吃饭有问题、40岁了见到初恋还难受、已婚已育的矛盾非得再扯上婆媳……
还以为是犯罪剧,结果又是这种分分合合哭哭啼啼的婆妈剧,嘥气。
一场简庆芬们的集体意淫
可不可以让贺军翔是工具人。然后Rebecca和简庆芬完成一部现实向多年情敌重逢的中年拉拉剧。如果是那样,简直不知道我得多快乐。(每个人喜欢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喜欢Rebecca孤独的生活。()6集后补: 不管何瑞之爱谁,他这种人都该见到就跑!醒醒好不好?!一点小恩小惠瞅把你们感动的。()大结局后补:台剧总是这样,想拔高,但最后总是小家子气落地,啥也不是。合着re这个角色是来让简认识到丈夫爱的,导演的三观让人恶心
好离谱的收尾!!当两个女性终于连接起来把男人抛在一边并玩弄往事的时候,在我心里达到了超五星。结尾五分钟直接下头,好难受啊………萝贝贝说:薛定谔看了都想把猫叫回去。
台湾偶像剧已成遥远的过去式,各种类型、题材的突破层出不穷,而我们还在三生三世天君凤凰,还在为哥哥、姐姐们“做数据”…
看前几集觉得简庆芬那条线比较饱满细腻,Rebecca这条就很狗血和刻板印象,以为是编剧对婚女的生活比较有切实感受,对单女还停留在表面想象。直到今天看完最后两集发现不是的,这根本不是个双女主故事,主角只有简,R是她的一个注脚,一个if。所以R必须死,她死了,简的故事才能收束。整部剧,只是婚女的一个梦,却是单女的恐怖片。想起网友评价燃冬用的那个词:歹毒。
节奏、台词拿捏的极好。只可惜视角老套,讨论的问题仍停留在女人嫁与不嫁,扮演生活的配角而不是主角。
虽然总看台剧各种出貌似大女主的戏,但一直觉得名不副实,完全理解不了湾湾编剧这种不结婚的大龄单身女性只能活得悲惨的思维模式。孤独寂寞与否和婚恋无关,你是个空心人,有人陪伴在身边也是寂寞的,你是个实心人,我即世界,他人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