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或者讲麻烦,总是围绕着任何一个普通人,然而对于精英们来说,总是痛苦的负担。
理想世界与现实周遭,往往有着看不见的对抗,而精英们很乐于将它们“文”化。
把悲伤留给自己,把关怀撒给别人,不过这些关怀来自下意识,基本没什么实质的帮助。
宗教关怀在科恩兄弟近年作品的弥漫,已经让我们在旁人关于宗教典故的引例中疲惫了。
不过我想也没必要将其中点点滴滴的隐喻和细节抽丝剥茧,毕竟作为一个远东的支那人,其实更适合去电影院看看某届奥运会导演的作品。
我们是一个很实在的民族,不太搞宗教这一套,反正来者不拒,能解决事儿就行。
我们一起纠结于感情,金钱,家庭,社会地位等等,为什么上帝给你这个那个,而我却得到很少。
您有想过上帝痛苦不?
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个精英,但据说他有根阴茎(不过后来也有一些做音乐的人考证“上帝是个妞儿”)。
谁知道他们在哪个墓挖出来的…电影中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桥段,听不懂的语言,不过那又何妨呢。
我满不在乎这些东西,尽管看起来很悲观主义,我们原本可以穷尽力量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现实却总是打破砂锅赔五块七。
怀揣道德仁义情怀的精英们,在这样的泥淖中,你也会背离那一坨揪心的道德走向违法的康庄大道么?
当然,咱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严肃的人,哦,苏珊娜,当一颗精英种子被埋下之后,是不是就意味着一株痛苦植物的萌芽?
不过,还好,暂时还没有犯罪,顶多经常出现梦醒时分。
杨癫峰http://yangdianfeng.blogbus.com/ (博客大巴越来越不靠谱了)
生活,应该是严肃的,还是扯淡的?
这是个问题——对大学物理教授拉里·戈普尼克来说,这更是个严肃的问题。
在科恩兄弟的导筒下,戈普尼克是个生活很严肃的男人:他严肃的对待工作,严肃的对待家人,严肃的对待邻里,严肃的对待自己的犹太信仰;换句话说,戈普尼克是个严肃的老师、严肃的丈夫、严肃的父亲、严肃的邻居、以及严肃——以前或许有点游离,但后来显然死心塌地——的犹太教徒。
科恩兄弟在片头加了八分钟的古装寓言小故事,一个雪夜不请自来的老者,妻子果断的给他胸口插了一刀,老者踉跄而去,但他究竟是魔鬼还是正常人,夫妻俩争论不休也没有结果。
这与戈普尼克在讲台上不遗余力的描述的“薛定谔的猫”理论形成了巧妙的呼应。
在量子力学中,“薛定谔的猫”形象的隐喻了微观粒子的随机状态,当然在这样高深的学术范畴中,那只猫是死是活与普通百姓无干,但若把这种随机性引申到日常生活和伦理道德的领域里,混沌之神难免使得一切都扯淡起来——观众们当然想知道,那个雪夜老者究竟是不是魔鬼?
康德说,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居然是可以被我们所认识的。
而我们认识外部世界的不二法门便是因果逻辑,哲学家们会把这玩意总结成“logos”之类的东西,但是,事物之间的变化真的有因果联系么?
量子力学已经彻底颠覆了这种朴素的认识观,上帝开始掷骰子了,这个世界不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运行的,而是充满了匪夷所思的不确定性。
戈普尼克的分裂就在于他可以用满黑板的数学运算来证明事物的不确定性(梦中的这一场景让人忍俊不禁),而他在生活中却无法接受秩序的紊乱: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老婆竟会爱上隔壁的老鳏夫?
为什么自己要给老婆和鳏夫腾地方,搬出家里住到汽车旅馆?
为什么鳏夫好好的又出车祸死了?
为什么鳏夫死了自己还要给他(自己妻子的未婚夫?
)操办葬礼?
为什么有人写匿名信诬陷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几乎任何宗教都包含着朴素的善恶有报道理,所以戈普尼克多少有些置疑上帝(这一神义论的经典诘难藉由他哥哥亚瑟之口说出)。
他要去找拉比(犹太牧师)告解,但是,高深莫测的拉比们要么不见他,要么就是讲一个连他们自己也解释不了的故事——就像我们费尽心思理解片头的寓言小故事一样,戈普尼克听了以后便更加抓狂。
很哲学的主题,却被科恩兄弟阐述得妙趣横生,笑点迭出、酣畅淋漓,如果要形容这种喜剧技法的话,必须得套用那套炒股软件的名字——大智慧。
可怜的戈普尼克,他不知道,在生活中,他也是那只薛定谔的猫,一切都不遵循逻辑。
一切都不确定,来自韩国的朴同学究竟想不想贿赂他,账单究竟是不是朴爸爸付的,戈普尼克统统不知道,但是,思忖再三之后他还是改动了朴同学的不及格成绩。
于是,乌云压城,龙卷风将至,医生打来电话告诉他:要跟他严肃的谈一谈他的X光体检结果。
影片结束了。
未来究竟怎样,还是像那只薛定谔的猫。
猫是死是活,其实只有猫知道。
不过在我看来,所谓“严肃的男人”,也许指的不是戈普尼克自己,而是他的儿子丹尼。
当他在吸完大麻的状态下也出色的完成自己的犹太成人礼后,他见到了那位父亲一直想见而无缘的犹太老拉比马沙克。
马沙克把丹尼上课被缴的随身听还给了他,此时丹尼冀望着马沙克能说出一番深奥的人生道理来,但老拉比只是淡淡的复述了几句歌词——正是丹尼上课偷听的Jefferson Airplane乐队的那首《Somebody To Love》。
这个道理,正像科恩兄弟在片头引用的那句犹太名言:“以质朴之心坦然的接受一切”。
我们都是薛定谔的猫,区别仅仅在于,你能否做一只淡定的。
(刊载于《东方早报》2010年3月3日)以上是给报纸写的稿,很短,感觉很多问题没写清楚,所以我再补个长的尾巴。
首先声明:以下的影片解读纯属我个人的感受和分析,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对科恩兄弟的创作原意做出明晰的判断(其实这本身就是个伪问题),还是那句话,电影就像一面镜子,照出的不是导演,而是每个观者自己。
在进入正文之前,先抄一首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普希金看完电影《严肃的男人》或这篇影评的朋友,相信一定会对这首诗更有感触。
为了使论述显得有层次感,乱分几点吧:1.叙事 主要从结构上讲讲吧,《严肃的男人》的叙事结构不复杂,但是用得相当精妙。
A.插叙 插叙其实很难用,搞得不好会搅乱整个叙事结构,但科恩哥俩给我们做出了良好的示范。
片中的插叙主要有三大类:片头小序幕;片中第二个犹太拉比讲的故事;以及主人公戈普尼克多次出现的梦境。
先讲片头那个,故事的具体涵义第4点再论,从结构上讲,这个片头序曲起到了提点全片的作用,这让我想起了塔科夫斯基的《镜子》和《安德烈·鲁布廖夫》,前者用了一个催眠师治疗口吃患者的小序幕;后者则用了一个俄国中世纪农民发明热气球上天旅行的小序幕,言简意赅,微言大义。
与老塔比较,科恩哥俩用的序幕在时空背景上更加跳跃——老塔的两个序幕都是与影片主题内容时空相同的,但科恩哥俩直接从1960年代穿越到中世纪,地点也从美国窜到了欧洲,但由于犹太背景的同一,使得序幕与正文的连接也不那么突兀了(有趣的是,老塔的所有电影几乎都有序幕式的结构:如《索拉里斯》中一开始的地球场景,《牺牲》中一开始亚历山大长达八分钟的絮絮叨叨)。
第二个拉比讲的故事在结构上的作用与片头序幕相同,不再赘述。
戈普尼克的梦境则直白的揭示了主人公的内心活动,大多是他的噩梦,表达了他对于现状的不满和欲望的释放——这就是弗洛伊德理论的简单照搬。
梦境这东西,用不好会让全片支离破碎,但科恩哥俩在结构安排上很好,戈普尼克一俟遭受打击,便会通过做梦来释放,然后继续过他的“严肃”生活,现实张,梦境驰,一张一弛,节奏便被稳定了下来。
此外,还得谈谈字幕,在除序幕外的影片主体,科恩哥俩加了三次字幕,指明了戈普尼克面见三个拉比寻求告解的过程,也可以由此将影片划分为三个段落,不过从整体叙事上来看,去掉这些字幕于字幕毫无影响,应当说,字幕就相当于着重号,其强调功能大于结构划分功能。
B.单人多线 《严肃的人》全片以戈普尼克为核心,所有的人物及故事线索均围绕戈普尼克展开,戈普尼克成为叙事结构的基点,由他的生活时间为线索,将一个个故事铺展开,自然符合大多数观众的观影习惯。
所以,全片插叙虽多,但不影响整体结构的稳定,戈普尼克居功至伟。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人都是为戈普尼克配戏的,但有个人却有相对的独立性:戈普尼克的小儿子丹尼。
别人的心路历程都是片段式的,出现在剧中都是为了给戈普尼克制造戏剧矛盾,唯有丹尼本人也有一条相对完整的生命路径展现,也有自己的成长和心路历程的转圜,而片中围绕着丹尼,也安排有一些辅助人物专门给他配戏,所以丹尼也可以看作是一条复线。
当然,相对于老爸来说,丹尼还是居于次要地位。
再拉开来说,还有一条隐微难见的次次要线索,就是戈普尼克的哥哥亚瑟,此人主要以戈普尼克的家庭负担的戏剧形象于片中出现,但是他个人的经历也可以被简单勾勒出来,相对于他人,亚瑟略具独立性。
非要说是三条线索,也能说通,但有些牵强。
有意思的是,三个人都是一家人,而且是——男人,个中深意将在第3点中忽悠。
2.喜剧 我看《严肃的男人》笑翻了,笑点N多,而且出其不意,但都印象深刻。
什么叫幽默?
卓别林是,科恩哥俩也是。
而且科恩们很黑色,嘲讽中带着诡异,独步影坛,无人可及。
片中的幽默许多都是通过细节展现的,整体叙事波澜不惊,但稍一放松科恩哥俩便有惊喜奉送:戈普尼克正被律师搅得焦头烂额,便进来了个肥胖老迈的家伙,还拿着厚厚一叠卷宗,这位肯德基爷爷造型的老头突然站起来目瞪戈普尼克,老戈骇然,正当观众伴着老戈不明就里时,老头轰然倒地,心脏病发,死了——这个场景据说是科恩哥俩当年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构思的;还有丹尼借来(借钱买?
)的随身听被老师收缴,出借的小胖子总想找机会揍丹尼一顿,但每当丹尼路过小胖子家,总是撒腿就跑,小胖子气喘吁吁却总也赶不上;另有戈普尼克开车时见到意图让他改成绩的韩裔朴同学,戈普尼克难得的伸中指发泄,马上就追了前车的尾;还有老婆与隔壁的鳏夫塞·埃伯曼正在筹划结婚,埃伯曼却因车祸突然离世(与戈普尼克追尾平行剪辑),罹难后的埃伯曼在老戈家办起了头七(Shiva),警察上门查问,老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难道说:“我正在给我妻子的未婚夫办头七?
”;最后老拉比马沙克背起了摇滚歌词,更让人忍俊不禁;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几乎所有的桥段都包含着喜剧性,这是《严肃的男人》最大的美学特点。
细节也包括台词,例如丹尼的校车上有个同学,一口一个Fucker,She is fucker,He is Fucker,Both都是Fucker,喜感十足;还有戈普尼克的邻居父子俩,当老戈与他争论篱笆的界限时,这位猎人父亲拽了吧唧的一句Measure(去量!
),与他的纳粹造型十分匹配——丫越野车顶上的死鹿也很拉风。
细节还包括造型,戈普尼克的女儿萨拉就很突出,不合体的黑框眼镜,有些歪斜的身姿,把个不招人待见的傻妞衬托了出来;还有邻居爷俩一水的短发纳粹造型,以及萨姆斯基夫人总是迷离的大麻眼,以及戈普尼克同事的老书呆子行头,无一不贴合人物的身份。
话说回来,《严肃的男人》全片都是笑中带泪的,很辛酸,戈普尼克是个好好先生,本应跟雷蒙德一样人人都爱的,但是几乎混到了妻离子散的境地,岂不令人唏嘘?
这就要说到第3点了。
3.男权 《严肃的男人》是个不很严肃的翻译,片名也可以就译成《严肃的人》,不过Man一词在英语中本身就既可以指男人也可以泛泛的指人类、人。
科恩哥俩也许无意识的就利用到了该语词在英语中本身就有的男权含义,事实上,通观全片,《严肃的男人》的确是关于男人的故事。
戈普尼克的妻子朱迪斯除了与老鳏夫勾搭成奸,没有别的作用,这就是个坏媳妇的形象。
女儿萨拉更是无甚戏分,突出戈普尼克的家庭重担而已。
萨姆斯基夫人则是个勾引人的尤物——戈普尼克的情欲指向,再加上几个可有可无的老年女秘书形象,《严肃的男人》里就没个像样的女人。
戈普尼克不消提,前面说过,丹尼的故事其实也不可忽视。
当老爸陷入一个个不可名状的 莫名困境时,丹尼却绝境逢生,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Bar Mitzvah(犹太成人礼),而且随身听失而复得,丹尼最大的困境消除,俨然成了候补纯爷们——所谓一个Serious的Young Man。
亚瑟很酷,这是个雨人式的家伙,当临界弱智的他已届中年还得靠戈普尼克照料时,委实可怜。
不过看着他的笔记本,戈普尼克却惊愕于他可能具有的数学天才。
事实上,片中当戈普尼克被逐出家门,栖身于汽车旅馆时,老哥俩夜不能寐,亚瑟一番痛哭后,戈普尼克在废弃的游泳池里抱着他,高大佝偻的亚瑟哭得像个孩子——是不是科恩哥俩的真实经历改编?
大反派塞·埃伯曼也是爷们,他死后阴魂不散,成了戈普尼克的心魔(他生前的表现也很酷,抱着戈普尼克,要赶他出自己家门时还人五人六的握住老戈的手,一副政治委员谈心的架势)。
在梦境中,埃伯曼抓着戈普尼克的领口往黑板上撞,高呼:我操了你的老婆!
——这话几乎是所有异性恋男人的命门。
看来,朱迪斯在埃伯曼和戈普尼克间,无非是个男性争夺的标的物而已。
对男人来说,敌人也是男人。
埃伯曼处处以“A Serious Man”自居,这个目标简直成了悬在戈普尼克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围绕着片名,我们可以看到:戈普尼克想成为A Serious Man,埃伯曼已经是A Serious Man,丹尼似乎即将是A Serious Man,亚瑟则不理解为什么他的Hashem(犹太上帝)不让他成为A Serious Man——所以,这是个爷们戏,解决的就是男人如何“严肃”,如何成为纯爷们的问题。
科恩哥俩几乎只拍男人戏,拿奥斯卡的《老无所依》也一样。
熟悉什么题材就拍什么,这无可厚非。
正因为此,我们也可以把本片看作反映戈普尼克的中年危机,以及丹尼成长的烦恼的故事——纯爷们的。
基于此,本片也可以被解读为是中产家庭危机的描摹,戈普尼克的家庭是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而他所居住的区也是典型的中产社区(整个社区不见有色人种出现,是否传说中的Restricted Community?
)。
4.反目的论-决定论的世界观 《严肃的男人》为什么是独立电影?
就是因为剧情有些许晦涩,这种晦涩感几乎全部来自片中对反目的论-决定论的世界观的展现及其向犹太教信仰的延伸。
A.薛定谔的猫① 这是个重要的隐喻,戈普尼克在大学讲坛上教授这个,可他只在数学-物理学的领域里能接受它。
这东西涉及量子力学,我用数学看不明白也讲不清楚,科普的理解,就是事情随机了,上帝掷骰子了,用在片中的含义跟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和ERP佯谬应该是一回事——当然这都是现代物理学的概念,科恩哥俩也不是专业人士,影片的使用也是对生活世界的比喻。
牛顿的经典物理体系是周严的,决定论意义上的,宇宙按部就班,用数学公式可以推算出一切。
也就是说,在牛顿的数理体系里,偶然性没有存身之地——你不知道是因为数据没有采集到,实验条件不够,或者你的数学不够好。
但是薛定谔那只可怜的猫却告诉我们,你搜集到了数据,实验条件成熟,数学公式也够用,但是,亲爱的,猫总是陷于一种死/活的混合状态,喵了个咪的,猫死不死取决于你有没有观测——Fuck!
这是个随机事件!
量子力学把经典物理学建立起来的严丝合缝的宇宙体系轰得七零八落,物理学家们掌握了规律,可终极规律却是:没有规律(随机规律从逻辑上来讲等同于没有规律)。
我这种文科生还好点,横竖不懂,不少物理大牛可受不了这个,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版后,几位牛顿经典力学体系的物理学家相继自杀,就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受不了这个——数学失败了,宇宙和人生的意义也就被彻底架空了。
=随机性在《严肃的男人》里随处可见,一切都处于似是而非的混沌状态。
从戈普尼克的角度来看,他无法理解自己身边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从观众的角度来说,便是和戈普尼克一样搞不清真实状况——是不是朴同学向戈普尼克行贿?
谁写了匿名信诬陷戈普尼克?
亚瑟是白痴还是天才?
他是不是犯下了赌博和鸡奸罪?
谁又在唱片俱乐部消费了巨额账单?
最后为什么会龙卷风来袭?
戈普尼克的X光结果到底是什么?
一切都是问号——而这样一来,片头的序幕故事就不难理解了:老者是人是魔,其实不可揣测,一切都处于随机混沌中。
不过话说回来,随机性也有其可爱之处,在我看来,剧情片与纪录片的区分标准,就在于随机性的大小;而文艺作品中的所谓永恒主题,其魅力之源也在于,它是随机的——紫霞对至尊宝的那份随机爱情,不就百转千回亘古流芳么?
生活中的戈普尼克就像那只薛定谔的猫,莫衷一是,似是而非。
那只猫若局限在量子力学领域,与百姓无干,可一旦引申到日常生活里,戈普尼克的麻烦就大了。
戈普尼克拒斥偶然性,他习惯于按部就班的中产生活,相信善恶有报与司法正义(片名中“严肃”一词的含义也可以从这方面理解,如果把Serious翻译成“认真”,实际上意味着戈普尼克循规蹈矩,不能接受混沌与随机)。
再者,戈普尼克是一个虔诚的犹太教徒,于是乎,下面的情形就出现了—— B.犹太教背景下的神义论辩难② 也许是由于自己的犹太出身,科恩哥俩一直在片中拿犹太教说事。
当戈普尼克遭遇困境时,他开始向拉比们寻求答案。
这便出现了犹太教背景下的神义论辩难——所谓神义论,乃是莱布尼茨造Theodicy一词肇始,神义论问题来源于为上帝与恶的关系做辩护:上帝若是全知、全能、全善的,为什么还有恶?
恶落实在戈普尼克那里,便是他所遭遇的困境——自己笃信Hashem,还一门心思的向Hashem的代言人求助,可Hashem为什么让自己过得如此的狼狈不堪?
戈普尼克没有直言,这一辩难由他的哥哥亚瑟在废弃游泳池里的哭泣直接发出。
亚瑟痛哭流涕的质问苍天(Hashem),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这便是普通人的神义论问题。
对一个一神教的信徒来说,世间的恶从何而来?
恶的存在不是与上帝的神格相悖么?
把神义论从基督教背景中拉出,古希腊的伊壁鸠鲁就已经发出了神义论的辩难,不过柏拉图自有源自古希腊宇宙论的解决方案(说句题外话,怀特海那句“整个西方哲学史都是在给柏拉图下注脚”真没说错,现代西方哲学的所有问题古希腊那帮富贵闲人们全都忽悠过了):从柏拉图的“德木格”造世神开始,普洛提诺的“流溢说”集大成,恶本身并没有独立的位格,而被解释为善的缺乏及为宇宙的整全所不可或缺。
基督教勃兴后,圣奥古斯丁承继希腊先贤,又提出了人的自由意志是恶的来源的神义论说法(暨所谓“审美的神义论”,虽然在逻辑上并不能贯彻到底,但亦成为后世保守主义思想的理论渊源之一)。
然而邓斯·司各特用偶在的非审美神义论提供了另一种解决方案,按照这一说法,偶在性取代了目的论-决定论的神学基石,一切都是偶然的,就连上帝造世也是偶然的,上帝可以造也可以不造,可以造成这样也可以造成那样(这倒与“薛定谔的猫”理念相通了),由是,上帝与其造物之间的联系也是偶然的——所以,上帝是隐匿的,上帝的意旨凡人不可揣测(后世的汉娜·阿伦特进一步总结为“恶是自由的代价”,其与邓斯思想的承继一目了然,汉娜也称邓斯为“世界上第一位自由主义思想家”)。
这样一来,第二个拉比所讲述的犹太牙医在Goy(非犹太人)患者牙齿里发现希伯莱文字的事件便不难理解了,套用天主教神学家司各特的观点:Hashem的意旨凡人是无法揣测的,Hashem万能,Hashem的造物完全出自Hashem的绝对意志。
所以,没有答案,作为Hashem的信徒,你只能满心欢喜的尊奉他。
由此说来,亚瑟的控诉也被化解了,Hashem给你什么不给你什么,皆由全知、全能、全善的Hashem神断,蝼蚁凡人岂有自知?
通俗的说,作为信徒,你这个渺小、卑微的人格在Hashem永恒而充满无限荣光的神格下只是偶在、随机的,神恩不可感,神威不可测。
于是,科恩兄弟在片头引用犹太教著名拉比Rashi的话:“Receive With Simplicity Everything That Happens To You”便不难理解了——Hashem要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休想质问Hashem。
对Hashem的造物来说,Hashem隐匿了。
由此来说,第二位拉比的态度其实是完全符合非审美的神义论理念的——不解释才是真正的敬神,才是尊奉Hashem,戈普尼克一个劲的想听解释,其实是把他的数学脾气引入了宗教信仰中。
当然,这些神义论思想都是基督教背景下的,上帝与造物间的联系是偶在、隐匿的,于是基督教神学的重心从三位一体的上帝向第二位的耶稣基督转移,世称“十字架神学”。
也正因为此,耶稣在十字架事件中的临终呼告:“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
”(《马可福音》15:34)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审美的神义论的思辨体系中,上帝冷漠的高高在上;而在非审美的神义论思辨体系中,神的全能使造物成为偶在,神也通过十字架事件血淋淋的再次惊醒世人:人保有自由的秘密在于承纳和担负其造物的偶在性——也就是说,信徒也不过是上帝荣耀下一只偶在的“薛定谔的猫”,而承纳和担负这一偶在性就在于你得“做一只淡定的”。
十字架神学亦成功的应对了来自“抗议的无神论”的危机,事实上,亚瑟的游泳池哭诉也可以看作是一次“抗议的无神论”的表述,其实“抗议的无神论”和审美的神义论(暨“哲学有神论”)遵循的正是同一理路:试图把造物当作一面镜子,从中反窥上帝的身影——这当然遭到了非审美的神义论的迎头痛击。
放在犹太教背景中,戈普尼克的遭遇还可以被类比为现世的约伯,为避免麻烦,旧约里的记载我就不予置评。
有论者将《旧约》中记载的约伯性格变化的过程归纳为“厌”、“疑”、“怨”、“斥”和“抗辩”五个阶段③,但戈普尼克最多到了“怨”和“斥”的阶段,从未发出过约伯式的抗辩。
片中的抗辩乃是由亚瑟发出,直接看亚瑟抗辩的内容,与约伯一样都有置疑上帝不公之意,不过亚瑟并未经历从曾经拥有到莫名失去的过程,再加之他醉心于宇宙随机率的计算中,其心态和境遇自然与约伯不可相提并论。
而且检视片中的抗辩应当将戈普尼克和亚瑟的境遇联系起来看才有意义(亦暨戈普尼克的抗辩藉亚瑟之口说了出来),所以此一抗辩更多的类似于经典的神义论抗辩表达,而非简单的约伯式抗辩(当然从哲学基础上看,约伯式抗辩也可以看作是神义论抗辩的一种具体表达方式)。
基督教解决非审美的神义论所带来的神学困境的方法是向十字架神学倾斜,那犹太教神学是怎么解决约伯问题的?
这很有趣。
要从宗教背景仔细的解读《严肃的男人》,必须涉及犹太教与基督教的比较研究,这超出我的知识水平。
不过十字架事件显然是基督教与犹太教的分水岭,不承认福音书的犹太教徒如何能接受一位与自己仅仅有着偶在、隐匿联系的Hashem?
不承认启示录的犹太教徒是否具有又如何接受Eschatology(末世论)的思想?
科恩哥俩在片尾给了戈普尼克与约伯截然不同的结局,耶和华后来又赐福给约伯N多的大型家畜和儿女(《约伯记》42),但戈普尼克刚刚改动了朴同学的成绩,就接到了体检医生的电话,他的X光片福祸未卜(Hashem惩罚了他?
),然后窗外黑云压城,龙卷风降至。
丹尼和同学们看着远方正在升腾的风暴,一种Eschatology的感觉油然而生,莫非这是科恩哥俩对于最终审判的隐喻?
这可是违背犹太教义的吧?
总之,整部《严肃的男人》的戏剧矛盾以“薛定谔的猫”为核心喻体,继而发展为针对犹太教的信仰危机。
按照片中的剧情走向下去,似乎尊奉福音书是唯一的出路,不过这却是对犹太信仰的背叛——所以,我很想知道美国的主流犹太社群对于此片的态度。
5.科恩流 从《血迷宫》到《严肃的男人》,科恩哥俩的风格已经炉火纯青。
如果是,《金钱帝国》和《老妇杀手》这样的作品还有些向商业妥协的话,那《严肃的男人》这样的作品,则完全是属于科恩哥俩个人的。
科恩哥俩在此片中也没有启用大牌明星,演员大都是电视剧演员出身,其中扮演第一位代理拉比的西蒙·赫尔伯格最令中国观众印象深刻,因为这哥们在《生活大爆炸》的表演中令人过目不忘——值得注意的是,赫尔伯格在TBBT中扮演的亦是一位犹太工程师(他总是强调自己在MIT拿了学位)。
影片的影像风格很平实,家长里短的场景伴以家长里短的光影设计和镜头切换,粗看与家庭题材电视剧无异,但是科恩哥俩剪辑上非常巧妙,幽默且多喻——例如戈普尼克追尾那段戏,与埃伯曼驾车平行剪辑,老戈撞车前切了一个埃伯曼转弯的镜头,然后“砰”的一声虽然来自老戈追尾的声画对位,但显然亦埋下了埃伯曼出车祸的伏笔。
而别的镜头用的都十分平实,没有炫技,最多用下主观镜头。
梦境、吸大麻后的眩晕也都是常用的影像语言。
科恩哥俩的个人风格在《严肃的男人》中已经炉火纯青,借用围棋的说法,可以把《严肃的男人》看作是“科恩流”的代表作。
必须指出的是,《严肃的男人》的主题其实是科恩哥俩长期以来一直在思考的,特别是弟弟伊桑·科恩,他在普林斯顿曾拿过一个哲学学位,他的毕业论文题目则是Two Views of Wittgenstein's Later Philosophy(《关于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的两种观点》)。
老维何许人?
20世纪首屈一指的大哲,值得注意的是,老维在一生中最后的时光都在思考关于确定性的问题,他最后的思考亦结集成《论确实性》一书出版④,这种对确定性的怀疑当然成为维氏后期哲学思想的重要线索,伊桑·科恩念大学时就纠结在其间,这回总算跟哥哥一起藉电影为工具来了个思考的总爆发——犹太教的背景则完全来自哥俩的出身。
再补充一句,维特根斯坦也是个犹太人,却笃信天主教(虽然他的信仰方式迥异于普通教徒)。
照这样看来,事情愈发清楚了——戈普尼克迟早得改宗。
只有这样,他才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一个严肃的人。
①本段主要参考:曹天元《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辽宁教育出版社,2006年。
②本段主要参考:林国基《神义论语境中的社会契约论传统》,上海三联&华东师大出版社,2005年。
③参阅:周平《约伯性格对罪与罚理念转换的意义》,载《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年第4期。
④此书亦有中译本:维特根斯坦《论确实性》,张金言译,广西师大出版社,2002年。
台版译名《正经好人》显然更好,目前我发现科恩兄弟的片子只要不太离谱在我这都能得到很好地反应。
男主人公试图在各方面仅仅做一个简单的好人,可命运之神几番无谓的捉弄他使之不堪生活之重,几临崩溃,在各方寻求答案无果后意外发现万事竟然会自己逐渐好转,之前的坚持和操守好像也没什么用,放纵一下神明也不会在意,实际上连神明是否存在都不好说,最后当他因棒子同学的家长帮他付了唱片钱而修改了棒子同学的成绩时,一直存在的道德线也像龙卷风前的美国国旗一样已岌岌可危,命运就是在这时通知了他的癌症,一切就是这么讽刺。
成就美国电影的在我看来一是犹太人,二是意大利人,没有这两个根基只凭美式大片美女帅哥输出不会有太长生命力。
其中之一的犹太人无论是伍迪艾伦,还是科恩兄弟,或是波兰斯基等等都继承了了犹太人必须要承受的灾难之血,并对命运之类的见解总是比他人高明了一番。
中国人说人在做天在看,其实信仰的崩塌并不需要多大的打击,善良与罪恶也只是一线的距离,好人到坏人只需一个意外,药家鑫也许就是一个例子。
或许真有上帝在一直注视着我们,或许一切只是不符合数学规律的运气,谁知道呢。
不过好在我们懂得反省,在电影里反省自己,在书中反省自己,未来永远是未知,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切都在该变,谨以此片再次告诫: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一定有坏报,但若是选择当坏人,洞悉此事的我们心中必然不安,而这不会带来任何好结果。
如果你觉得这部片子很无趣,只能说你已经无可救药。
做个成年人,做个严肃的人,神圣的法律,不可侵犯的道德。
以上四个短句各有什么问题?
当然若是身处有神国度,不可侵犯、神圣和严肃的男人一样容易理解,那一切都在你的语态中,但我好想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无神论国家中,于是当我的老师说我的思想偏颇-事实上是她邀请我们畅所欲言的,要知道她完全可以勾晚重点何必要我们畅所欲言,又如此侮辱我?
一个没有神的世界谈何神圣,也是醉了。
什么是个严肃的男人?
简直和在无神论国家中解释神圣一样不可能。
与其说做个严肃的男人不如说做个取悦他人的好好先生。
人们叫你理智的生活,却从不理智的对待你。
片子里笑点太多,笑得想要哭了。
片中两个男人一对父子岂不是两个时态的同一个人?
一个成了严肃的男人,一个虽然调皮捣蛋还带着最后的纯真,最后当他认真念出古文的时候,当他被成人社会接纳时,他不可避免的已经、并会一直是个严肃的男人,不管这个词可不可解,不管要求你成为此的逻辑多么荒谬。
话说,真实一个希望都不给的电影,看似不同的人们最终被加工成了完全一样的东西。
他们或许反抗过,未来会迷茫,会在迷茫中自问无法自答,但成为严肃男人的命运永远在前方决不可反抗的等着他。
通过中文字幕整理而成,为了使得阅读顺畅,略有增删。
杂感附后。
————————————————你认识李·苏世曼吗?
——苏世曼医生?
我想我……是的,我知道他。
——他有没有告诉你一个关于异教徒牙齿的故事?
——没有,嗯,什么异教徒?
——是这样的,有一天李在工作,你知道,他在医院负责牙齿矫正手术。
当时他正在给病人做塑料牙模,用于牙桥矫正。
模具成型后,李正在做制作牙套前的检查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有东西被刻在病人下门牙的内侧——那是一排希伯来字母——Hey vav shin yud ayin nun yud Ho-she-ay-ni,意思是“帮助我,拯救我”。
是的——在一个异教徒的嘴巴里。
于是他打电话把那个异教徒叫回来,假托说,需要再次测量牙齿,偷偷用镜子照了照——没错,那几个字母就在那里,Ho-she-ay-ni,“救救我”。
真麻烦——苏世曼回到家里,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苏世曼医生开始研究其他病人的模具,可是不论是异教徒也好,犹太人也好,都没有刻字。
他往自己的嘴里看:没有;他往老婆的嘴里看:也没有。
苏世曼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或许他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贤人,也不是玛莎可拉比,但他对《光明篇》和《神通法》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明白,每个希伯来字母都对应着一个数字,于是他找到了:8-4-5-4-4-7-3,七个数字——也许是电话号码?
也许。
他拨了这个号码:“你好,你认识一个非犹太教人,克劳斯,拉塞尔·克劳斯吗?
”——“你是谁?
”——“你是哪里?
”——“ 布卢明顿的红猫头鹰杂货店。
”——“ 非常感谢。
”于是苏世曼去了那里。
那里确实是一个红猫头鹰杂货店。
苏世曼回了家,他还是想不通:他一定要找到答案,要不然就没法再睡着了。
于是他来见拉比(也就是我,纳赫),他走进来,就坐在你现在坐着的位子上。
他问:——“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呢,拉比?
这是上帝发出的信号吗?
‘救救我’。
我苏世曼,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这个异教徒?
但做些什么?
牙齿上又没有说。
或者,也许我应该帮助人们实现更合乎道德的生活?
《神通法》里有答案吗?
《光明篇》呢?
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告诉我,拉比,这样一个信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么……你怎么跟他说的?
——这,有关系吗?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跟我说的吗?
——好吧。
我当时对他说,“牙齿,我们搞不懂;上帝的信号,我们也搞不懂;而帮助别人呢?
不是坏事。
”——不,不,那几个字到底是谁弄的呢?
是给苏世曼看的吗?
或者给发现的人?
或者,只是...给,给...——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故事?
后来呢?
苏世曼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有什么呢?
没什么事,他照常工作呗。
有一阵子,他检查每个人的牙齿,看是不是有新的信息,但再也没有发现。
很快,他发现,自己不再检查了,生活就恢复正常了,这些问题不再令他苦恼。
也许就像牙疼一样,有时候感到一阵疼,然后就消失了……——我不想这一切消失!
我想要一个答案!
——当然,我们都想要一个答案。
但上帝不欠我们答案,拉里,上帝不欠我们任何东西,是我们欠上帝的。
——如果他不给我们答案,那为什么要让我们感受到这些问题?
——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那个异教徒后来怎么样了?
——异教徒?
谁在乎呢?
——————————这一段可以算是电影中另一个比较重大的“和主轴脱节”的地方,由一个犹太教导师说出的一个犹太牙医的故事。
第一个“脱节”便是影片开头,风雪中的奇遇,那可以认为是关于认识世界的隐喻,对于同一个现象(同一个人),丈夫与妻子基于自己的了解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判断和处理——那么问题就是:谁是对的?
那个老人是活人还是鬼魂?
导演让他重新步入了风雪之中,和主角拉里后来在课堂上教授不确定性原理时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语遥相呼应。
当世界和自己了解的知识(别忘了它们也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相冲突时,哪一个才是真的?
回到上文,这个虎头蛇尾的故事,是想说什么?
如果后来那个异教徒“被拯救”了,那么可以看作一个宗教中常见的“神迹”;如果牙医发现了希伯来文是某种细菌腐蚀的结果,那么这是《走近科学》;……但是牙医不再追究这事了,异教徒不知所终了,故事好像也只能这么结束了——一个不能算结束的结束,无怪拉里一肚子不满地追问:后来呢?
后来呢?
他得不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因为它本来就没有结局。
正如他苦苦寻求的生活中各种问题的答案:“如果他不给我们答案,那为什么要让我们感受到这些问题?
”生活不是算术题,写满一块黑板算不出结果可以再写一块,直至得到一个正确的赏心悦目的等式;生活也不是小说,写完一段后可以打上一个句点,插入一个分页符;你可以对着无奈的生活提出一百个问题,但却得不到半个答案。
算术题中,“无解”也是一种解答,而生活中的“无解”根本不能让人心安。
为什么她会背叛我?
为什么他不肯离婚?
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理解我?
为什么要上学?
为什么要去信仰?
为什么每次排到我的时候巧克力味儿的雪糕都卖光了?
没有答案。
对于狗血飘零的人生,首先要勇敢地承认“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然后以“Who Cares”的心情去滑翔。
觉得自己生活中存在太多问题?
想想是谁提出了那些问题。
如果一部电影在你看的时候觉得很闷,百无聊赖,看完之后,觉得很爽,值得细细品味和回味;看的时候觉得抓不住重点,看完之后却发现片中的每个小细节都透露出闪光点,值得细细品味和推敲,那不得不说这部片子很好,很内涵了。
而昨天看的《a serious man》就碰巧是这种类型的片子。
看的时候虽然有点“痛苦”,而看完之后发现之前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故事中男主角的职业是大学的物理老师,在电影中,他不停给他的学生讲授关于薛定谔的猫的相关内容。
而与薛定谔的猫相关的不确定性,正是整部片子的主题。
在每天的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带有不确定因素的事情,应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些事情,正是片子中导演要与我们探讨的话题。
故事最开头所抛出的那个小故事,从中就可以看出很多。
当据说已经死掉的人敲门时,就面临了第一个不确定的问题,他到底是帮忙的热心人,还是魔鬼的化身呢?
夫妇两人有不同的判断标准和依据。
而随着事件的发展,妻子捅了他一刀,有迎来了第二个不确定性。
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捅了魔鬼呢?
当那个传言中已经死亡的人,在被捅了一刀之后,看上去很健康而又跌跌撞撞的离开时,又留下了第三个不确定性。
到底是恶魔离开了,是好事,还是捅了人,第二天有人会死去,惹来一身麻烦,是坏事呢?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但是在观看片子的过程中,恐怕大多数人在心中都会有一个明确的倾向性。
对于夫妇二人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会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结果。
如果把遇到魔鬼还是圣人这件事情当作是生活中会发生的不确定事件的话,这个小故事想告诉我们的就是,即使事件不断的朝着某个方向发展,因为经历者的不同世界观和人生观,也会对事物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评判标准。
当不确定的事情与比较确定的个人世界观和人生观相遇时,就会产生奇妙的作用。
不确定的东西,也会慢慢的确定下来。
这种确定和不确定之间的矛盾,也是影片想要展示和讨论的主题。
片中的主要角色有两位,已经是中年人的父亲和马上就要成年的儿子。
他们在片中所有的经历,正好代表了两种不同的矛盾,不确定的事件与确定的人之间的矛盾,以及确定的事件与不确定的人之间的矛盾。
本来父亲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大学教授,事业顺利,膝下有儿女。
却突然在各方面遇到了各种问题,离婚,匿名信,唱片事件,车祸等等。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毫无征兆而言,然后又都把他逼到了一个非常可悲的困境中去。
看电影的过程中,最杯具和觉得比较沉闷的一点就在于,很多生活中的小事,到了他那里都变成了大事。
明明问题的原因不在于他,最后他却又都让自己处在了一个极其被动和无奈的位置。
因为这些都是生活中很琐碎的小事,所以反而让人感同深受,而且觉得非常的压抑。
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主角自己的性格使然。
片中最能表现他性格的,当属几段对话。
首先是他与自己学生的对话,在讨论用数学的方法去证明和理解薛定谔的猫时,他的态度就是要“确定的”的知道其“不确定性”。
这种确定性,与他所讲授的知识之间,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说明了他是一个凡事都需要一个明确答案的人。
同时,由于他的犹太身份和社区身份,使得他又是一个生活中有很强原则性的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一个“serious man”。
所以,当他遇到各种预期之外的问题时,当对方给他提出了很多“合理的”要求时,他就无法拒绝了。
将自己陷入了非常被动的位置。
因为这些要求都是合理的,所以他无法拒绝。
而他又极其郁闷,需要一个出口。
于是他就将这一切诉诸于宗教。
是神的旨意吗?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呢?
这些都成为了他在片中不断追寻的问题?
也问了几个不同的拉比。
而这种想对不确定的问题寻找一个确定答案的方式,最终还是失败了。
几个拉比的答案都无法解决他的困惑,反而加重了他的郁闷和压抑,也让在看电影的俺变得更加“痛苦”。
于是他开始寻求解脱,开始做梦,和邻居搭讪。
所谓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梦中所呈现出来的东西,正好表现了他内心的苦闷和想要挣脱世俗束缚的心态。
偷情、将弟弟偷渡出去。
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被道德和理性所束缚的他,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而这些梦最后都以噩梦收场,也说明了他自己内心的挣扎。
作为一个中国人,看到这些情节,其实是比较不能理解的。
因为中国文化当中,“务实”是非常重要的。
中国人更习惯于根据客观的事物来改变自己的主观行为,而不是像片中的主角一样,用道德和理性将自己束缚起来。
当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时,就用一种不确定的方法去解决它,是一种生活中的常识。
而认识到这一点,则花费了主角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所有的事件,如暴风雨一样的突然开始,又如暴风雨一样的突然结束。
虽然他的生活变得非常糟糕,但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问题又都解决了,而这个过程中,他什么力都没有出。
这也是不确定性的完美体现。
在影片的最后,他在几经挣扎之后,将那个学生的成绩改及格了,也算是给出了某种答案。
而此时响起的那个电话,却又滋生了无穷的悬念。
又发生了预期之外的事情,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是继续做一个“serious man”,还是用一种不确定的方式来面对生活呢?
另一条线上,儿子的生活则与父亲正好相反。
读书,接受教育,接受成人礼,都是一些生活中非常确定的事情。
而他却以一种非常不确定的方式去面对。
上课听广播,吸大麻,用老爸的名义给自己订购唱片。
因为这些不确定的行为,使得他原本很“确定”的生活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尤其突出的是在成人礼上。
他在吸了大麻很high的情况下,完成了成人礼,实在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他看上去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在这样“神圣”的时刻,却没有引发问题,事后还得到了大家的赞誉。
而仪式完成之后,他来到老拉比的面前,从他那里取回了自己的收音机时,两人的对话非常有意思: When the truth is found to be lies and all the joy within you dies don't you want somebody to love don't you need somebody to love wouldn't you love somebody to love you better find somebody to love 到了一辈子的拉比的老人,却从收音机里得到了各种有趣的想法,得到了音乐所带来的快乐和感动,得到了启示。
这又完美的体现了确定当中的不确定性。
影片的最后,儿子一边听着广播,一边望着施虐过来的龙卷风,他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他也会遇到各种不确定的问题。
生活总是不确定的。
电影《严肃的男人》(A Serious Man)是乔尔·科恩(Joel Coen)和伊桑·科恩(Ethan Coen)两兄弟于2009年拍摄的一部具有深刻讽刺意味的黑色幽默电影。
虽然电影用一种荒诞甚至有点离奇的方式展现了一个中年美国犹太男人处处受挫、一地鸡毛的生活,但在荒诞离奇的剧情和幽默的讽刺之下揭示的却是现代人的一种既死又活、似是而非的模糊生存状态。
为了捕捉并表现这种十分常见但特别微妙且脆弱的状态,科恩兄弟采用了故事关联、科学定理、词语暗示等一些列不太常见的方式去整合电影情节,而这些方式——除了科学定理之外——其实都来自于犹太传统,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认为这部电影仅是一部关于犹太人的电影。
这个结论,是也不是,应该属于“薛定谔的主题”这一范畴内的。
虽然这种似是而非、模模糊糊、不在此时也不在彼时的状态很难用确切的预言描述出来,但本文还是试图讲清楚科恩兄弟这对鬼才是怎么描述不好描述之主题的。
一、恶灵、教授、律师与拉比《严肃的男人》这部电影分为截然不同的两部分,且两部分单从内容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一部分很短,只有七八分钟,大概发生在19世纪波兰某犹太小镇。
在一个下雪的晚上,丈夫维维卖鹅回家,说自己在路上遇见了特来托·哥罗什科维尔,就是那个在克拉科夫作学问的的哥罗什科维尔先生。
他的妻子一听是这个人,眼神一变,马上说:“我们被诅咒了。
那个哥罗什科维尔三年前就因为伤寒死了!
”丈夫维维又说:“怎么可能!
我亲眼见到那个男人,并且跟他说了话。
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多拉说:“你遇见dybbuk了!
”我曾经在《修女伊达》那篇文章中介绍过什么是dybbuk。
简而言之,dybbuk,可以翻译作“恶灵”,是一种存在于东欧犹太传说中的邪恶灵魂。
一般来说,恶灵生前都是最大恶极的人,死后其灵魂不能上天堂,连地狱都不肯收留它,所以它只能在世间痛苦地游荡。
有时候会附在活人的身上,让活人行为举止突然大变,有时候还会讲外语。
如果恶灵不从活人身上被驱逐,活人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此时就需要请拉比(犹太人聚居地的律法和宗教事宜负责人)去驱魔。
所以,从这段描述可知,科恩兄弟在这里犯了个错误,因为恶灵只是人的灵魂,是没有实体的,但在电影里,科恩兄弟却让那个死去的人出现了——回到电影。
就在维维向多拉解释哥罗什科维尔先生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时,他们家的门突然被敲响,打开门一看,哥罗什科维尔先生就站在门外——是维维邀请他来家里喝碗热汤的。
虽然多拉让哥罗什科维尔先生进了屋,但她对他的态度却极不友善。
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哥罗什科维尔先生说自己不喝汤,就来看看,多拉就回复他说:“恶灵是不吃东西的!
”几番验证之后,多拉认定哥罗什科维尔先生就是个恶灵,于是顺手就把手上的冰锥插进了哥罗什科维尔先生的身体里。
哥罗什科维尔先生落荒而逃,消失在大雪茫茫的深夜之中。
第一部分到此结束。
如果你认为这部电影是个恐怖片,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第二部分从一开始就没有了任何恐怖或超自然的元素。
大学物理系讲师拉里是个犹太人,有一个犹太妻子并且生了两个孩子。
最近,他的弟弟(也可能是哥哥)亚瑟也挤在他们家。
拉里工作勤奋认真,对待家庭尽职尽责,本以为自己有个合乎犹太律法的虔诚和睦的家庭,可他的妻子却出轨一名叫塞·埃伯曼的犹太老鳏夫。
不仅如此,因为塞·埃伯曼虔诚地信仰犹太教,所以,如果他要和拉里的妻子结合,不仅需要拉里与妻子在法律上离婚,而且还需要有一张由拉比签署并进行过离婚仪式的宗教方面的离婚证书(希伯来语叫get)。
所以,为了能和妻子离婚,拉里不仅得去找律师,还得找自己所在社团的拉比解决此事。
而无论是律师还是拉比,似乎都没把拉里的事情放在心上,无论哪一方都没有为拉里提供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就在此时,拉里的工作也出现了问题。
作为一名已经不年轻的大学讲师,拉里最近要评选大学的终身教职。
要知道,在美国学界,大学的终身教职对于讲师可谓是万分重要:没有教职他就是大学里的临时工,生活福利和教学工作都没什么保障,大学可以随时让他走人;可有了教职就是大学的正式员工,上述一切都有了保障。
所以,一般在美国大学任教的人都希望能够得到教职,而拉里此时正在能得到教职与不能得到教职的关口处。
就在这重要关头,有人写信给教职评选委员会,说拉里人品有问题。
而且还有个考试不及格的韩国学生想通过行贿的方式让拉里给他修改考试成绩,学生的爸爸甚至找到了拉里家警告他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儿子一个过得去的成绩,否则就要诉诸法律程序。
而拉里的麻烦并未止于婚姻和事业。
他的女儿背着他做了隆鼻手术,儿子背着他定了好几个月的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唱片,弟弟背着他举行非法赌博活动——拉里觉得自己对生活有掌控,但其实他对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比较无知。
更糟糕的是,他妻子的外遇对象塞·埃伯曼突然出车祸去世,在他的葬礼上,警察找上门要逮捕他那组织非法赌博的弟弟,虽然因为听说他们家在举行葬礼而最终没有逮捕他。
虽然在塞·埃伯曼去世之后,拉里和妻子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们那个不怎么听话的儿子也举行了犹太成年礼仪式,但在与妻子分居准备离婚的过程中,拉里因为见了律师而收到了一张3000美元的帐单。
本来他一直都想把钱还给那个试图行贿他的韩国学生的,但此时他却动摇了。
他把学生的成绩从F改成了C,然后又改成C-,本想付了账单,可又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他的体检出了问题,医院得找他详谈。
也就在此时,飓风来袭,他的儿子站在外面,眼看着飓风越刮越近…… 二、谁是严肃的人?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我们不知道拉里最终是否得到大学的终身教职,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甚至都不知道他儿子最后是死是活。
科恩兄弟就这样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如此怪异的故事,像是提出了一个永远无解的问题。
的确,无论拉里是否得到了教职、或者得了重病、或者与妻子的关系进一步好转还是恶化,他那似是而非的生活就像这个问题的一样,永远没有所谓的最优解。
而为了表现者众状态,科恩兄弟采用了如下方法。
首先,他们在电影的前面添加了一个看似与电影本身内容毫不相关的犹太传说,就是前面讲的关于恶灵的故事。
因为科恩兄弟没有交代,我们也无从得知哥罗什科维尔先生到底是不是恶灵,但恶灵这个只存在于犹太民间传说中的现象却同时包含了生与死对立的两方面的内容——它本身是死的,却附在活人身上,所以我们既不能说它是死的也不能说它是活的——而它这种既不是死的也不是活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和薛定谔的猫有些类似。
电影里有一个情节是拉里在给学生们讲薛定谔的猫:把一只猫关在一个封闭的铁容器里面,并且装置以下仪器(注意必须确保这仪器不被容器中的猫直接干扰):在一台盖革计数器内置入极少量放射性物质,在一小时内,这个放射性物质至少有一个原子衰变的概率为50%,它没有任何原子衰变的概率也同样为50%;假若衰变事件发生了,则盖革计数管会放电,通过继电器启动一个榔头,榔头会打破装有氰化氢的烧瓶。
经过一小时以后,假若没有发生衰变事件,则猫仍旧存活;否则发生衰变,这套机构被触发,氰化氢挥发,导致猫随即死亡。
用以描述整个事件的波函数竟然表达出了活猫与死猫各半纠合在一起的状态。
(对薛定谔的猫实验描述来自维基百科)所以,如果不打开铁容器,这只猫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既是活着的,也是死了的。
这与前面讲到的恶灵类似(而与此类似的还有拉里在梦中讲到的微观粒子测量问题)。
也就是说,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拉里的生活都像是被关在铁皮容器里的猫一样和哥罗什科维尔先生的恶灵一样,既生又死,既不在这儿,也不在那儿。
但与此同时,拉里还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严肃的人。
严肃指的是什么?
大抵上来说,指的应该是事事都要追求确定,不能糊里糊涂一笔带过。
所以,在塞·埃伯曼的葬礼上,拉比说他是个严肃的人,毕竟,为了和拉里的妻子朱迪丝合法地在一起,塞·埃伯曼要的不仅是他俩在法律上的离婚,还要他们在宗教程序上也要走一遍离婚手续,尽管,和他谈恋爱的人是一位已婚妇女。
与塞·埃伯曼类似,拉里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严肃的人,对待工作家庭都一丝不苟,可到头来自己依然不知道家里的大事小情,这看似严肃、实则模糊的状态正是本片的反讽所在。
三、救赎:试图逃出铁皮容器的猫 虽然生活如此无奈,拉里还是希望通过一些手段去改变它。
首先,他一直都想做一个合格的犹太人。
他热心犹太社区事务,遵守律法,而且特别喜欢在英语中用一些希伯来语词汇,最明显的是两个词get(离婚证书)和shiva(葬礼+追思会)。
之所以说这两个词明显,是因为每当拉里说出这两个词时,非犹太人总要问一句“什么?
”然后拉里再用英文解释一遍。
而社区的拉比们比心灵鸡汤还不靠谱。
每次拉里满怀希望地去找本应智慧的拉比去解决一个问题,但最后不是被拉比莫名其妙的回答搞得更莫名其妙,就是被拉比打发了。
虽然他如此虔诚地遵守着律法,他的生活并未因此而过得更好,反而陷入了重重矛盾,所以可见,犹太传统并不能拯救他。
他寻求帮助的第二个手段是工作。
他兢兢业业教书,睡梦之中也未曾懈怠,可工作带给他的却也是无穷的烦恼。
先是有人给教职评选委员会写信打他的小报告,后又有学生通过行贿的手段逼他改成绩,最后他的教职评选结果一拖再拖,而那个讨厌的犹太同事还天天有的没的地站在他办公室门前吞吞吐吐地跟他说一些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话。
对于拉里而言,工作不是救赎他的手段,反而让他在这种模糊状态下馅得更深。
而家庭也许是拉里逃离模糊泥淖的第三个手段。
然而,妻子与他的关系降至冰点,他不得不搬去便宜的汽车旅馆暂时居住。
儿子女儿之间的关系很差,而且二人同时背着他做了他不希望他们做的事情,儿子甚至在继续当犹太人这个问题上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犹豫与怀疑。
故而,家庭亦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拉里同样在家庭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而电影的最后,拉里获悉自己可能得了重病,同时,医生要求他在飓风来袭的时候去医院商谈他的所谓重病。
死去看似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手段,可电影就在飓风将来未来之际戛然而止。
这个情节表明科恩兄弟要把这种似是而非的生存状态贯彻到底的精神——连在形式上也不放过拉里和观众,把他是否得病以及是否得到教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永远隐瞒下去。
结语《严肃的男人》这部电影从形式到内容都践行了反讽的精神,虽然叫《严肃的男人》——但我更喜欢《严肃的人》这个翻译——但其实片中没有一件事是确凿的,没有一个人是严肃的,尽管每个人都在严肃地糊弄着生活。
通过种种或艺术或科学的表现手法,科恩兄弟把现代人这种不在此时此刻也不在彼时彼刻的微妙状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外壳荒诞,但内里却是对时代精神的一种透彻且真实的展现。
而这种展现也正应了一句意第绪语(东欧犹太通用语)谚语——nisht ahin, nisht aher——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
即然如此,那我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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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不严肃严肃的科恩兄弟拍了这部叫做"A Serious Man”的电影。
和以前一样,他们总是喜欢和自己的犹太身份玩,片中从来不乏性格奇异的胖子,适当的小幽默也是必不可少。
可是表面上看,这部《严肃的男人》似乎好像脱离了科恩兄弟的风格。
没有紧凑的节奏,没有锋回路转的剧情,也没有令人紧张的气氛营造。
只有一个男人卑琐紧张的情绪弥漫全片。
按照科恩兄弟的“习惯”,继《阅后即焚》的喜剧之后应该是一部黑色电影,延续从《血迷宫》开始的黑色风格。
可以期待《巴顿芬克》的诡异奇幻,或者《米勒的十字路口》的仪式化暴力,或者《冰血暴》里冷峻的现实风格,当然《缺席的男人》中迷离的光影效果也非常迷人,有趣的是,科恩兄弟好像抛弃了他们创造的所有经典风格,让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严肃的男人》中现实生活的琐碎。
前三十分钟缓慢的节奏甚至让我怀疑这还是不是科恩兄弟,虽然科恩兄弟喜用缓慢的节奏(像《血迷宫》、《缺席的男人》、《冰血暴》)可他们一向懂得把握片中的情绪,紧张的情绪可以带动缓慢的动作,始终带动观众的热情,可是在这部电影里,我的感觉是,观众的思想也许早就跑得太远了,前三分之一对于生活的细节化描述有些冗长。
但,这并不代表科恩兄弟真的变“严肃”了,第二遍看下来,脱离了血腥暴力的科恩,果然,还是科恩。
两兄弟究竟想在这部电影中说什么?
这还得从开头说起。
电影的开篇是一个看似脱离主体情节的短篇,当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摇摇晃晃地走入血中,黑场,出字幕,没有人知道到底他是不是鬼魂,还是这一切仅是严肃的妻子犯得一个错误。
这个没有答案的开头,带出了整部没有答案的电影。
这绝不是一个小人物不堪生活重负最终被逼无奈接受贿赂的堕落悲剧。
科恩兄弟表现的是人的一种迷茫的状态。
这本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世界。
“严肃”或许可以解释为“理性”。
主人公是一个物理教授,他拍着桌子喊"actions always have consequences". 数学公式可以得出答案,物理公式可以证明答案。
可是理性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面对世界的残忍,我们心的力量无法承受,面对世界的复杂,我们智的力量无法承受。
当这个虔诚的,一丝不苟的可怜男人被种种问题所困,终于从SY 和他的同时车祸中意识到种种一切也许真的出于某种神秘力量的安排的时候,他也同时发现了,上帝碰巧不在家。
上帝也许真的在某人的牙上刻上了“我需要救赎”这样的话,但他在出门之前忘了留下解决方法和答案。
拉比说的话是:Hashem doesn't owe us the answer, Larry.像是与《老无所依》相对,这几乎是一部描写 the country for old man 的电影,在Sy和Larry谈判的餐厅里,旁边的顾客全是老人,值得信赖的拉比也是头发花白,这是一个没有活力的社区,Larry 的女儿每天都去同样的地方,Larry的儿子每天都对他说同样的话。
虽然最后好像每一个人的生活似乎都得到了改变,但这仅仅是有一个新的循环的开始。
我一向喜欢科恩这种能够创造一个世界的叙事能力。
科恩兄弟的电影里出现的情节和人物从来都不是现实的,他们都被贴上了“科恩制造”的标签,在这部异常现实的电影中也不例外,属于科恩的黑色喜剧风格无处不在只是同以往的“好看”的科恩电影不同,它整体风格上有点《巴顿芬克》的影子,情绪也有点偏向《缺席的男人》,但它比《巴顿芬克》更现实,比《缺席的男人》更有焦虑,出于两者之间,缺少了《巴顿芬克》的想象力,也不如《缺席的男人》那样宁静动人,初看上去有些无趣,但,电影中的细节非常多,这确实是一部更值得细细去品的电影作品。
总之,科恩兄弟还是那个科恩兄弟,他们想说的或许是,这是个用科学无法解释,用信仰无法解决的世界。
也许我们能做的,只是,承受痛苦,并变得,不那么“严肃”而已……
之所以要写这个,是里面有一段对话揭示了一个显而易见而我总是时常忘记的道理对话就开始于戈普尼克难以承受遭受一系列不幸求助于拉比时(对话开始是戈普尼克见到拉比后讲述自己的一系列不幸,略去)拉比:你知道李·苏世曼?
戈普尼克:苏世曼医生?
我想我...是的拉比:他有没有告诉你一个关于异教徒牙齿的故事?
戈普尼克:没有,嗯,什么异教徒?
拉比:是这样的,有一天李在工作。
你知道,他在大雄医院负责牙齿矫正手术。
当时他正在做塑料模具,用于一个病人的牙齿矫正。
模型成型后,一天李正在做制作器具前的检查,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有字母被刻在病人下牙门的里侧,连成句子后意思是:帮助我,拯救我。
这是在在一个异教徒的嘴里(发现的),他假借需要再次测量做牙具的名义把那个异教徒打电话叫回来。
(苏世曼问了病人一系列问题,发现病人很正常,就又检查了一遍牙齿,发现牙齿内部确实刻有那些字母)。
苏世曼吃得下饭吗?
苏世曼吃不下饭;苏世曼睡的着吗?
苏世曼睡不着。
于是苏世曼研究其他人的模具,异教徒也好,犹太人也好,(想看一下)有没有别的信息,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往自己的嘴里看,什么都没有;他往妻子的嘴里看,也没有。
苏世曼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或许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贤人,也不是玛莎可导师,但他对《光明篇》和《神通法》(犹太教著作)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明白每个希伯来字母都对应一个数字,(转换后是)8-4-5-4-4-7-3,七个数字,或许是电话号码?
他打电话过去,询问后一无所获,于是他又去了电话所在的那个地方,是一个杂货店,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于是苏世曼回家了,他想不通。
他一定要找到答案,要不然就没法再睡着了。
他去见纳赫导师(就是这个拉比),他走进去,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子上。
(苏世曼问道)“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导师?
‘救救我?
’这是上帝发出的信号吗?
,我,苏世曼,应该做些什么帮助这个异教徒?
但做些什么?
牙齿上又没有说。
或许,我应该帮助人们实现更合乎道德的生活?
《神通法》里有答案吗?
《光明篇》呢?
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告诉我,导师,这样一个信号什么意思?
”戈普尼克:那么?
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拉比:苏世曼?
戈普尼克:是的拉比:这,(和你)有关系吗戈普尼克:这难道不是你想要跟我说的吗?
拉比:好吧,我告诉他,看,牙齿,我们不明白;上帝的信号?
不知道;帮助别人?
不是坏事!
戈普尼克:不,不,到底是谁做的呢?
是给苏世曼看的吗?
或者给发现的人?
或者,只是...给,给...拉比: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戈普尼克: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故事?
拉比:首先我得告诉你,我确实不应该(讲)这个戈普尼克:苏世曼后来怎么了?
拉比:能有什么呢?
没什么事。
他照常工作,有一阵子,他检查每个人的牙齿,寻找新的信息,但再也没有发现。
很快,他发现,他不再检查了,他的生活恢复正常了。
这些问题不再使他苦恼,也许就像牙疼一样,拉里(指戈普尼克)有时候感到一阵疼,然后就消失了。
戈普尼克:我不想这一切消失!
我想要一个答案!
拉比:当然,我们都想要答案,(但)上帝不欠我们答案,拉里。
上帝不欠我们任何东西,是我们欠上帝的。
戈普尼克:如果他不给我们答案,那为什么要让我们感受到这些问题?
拉比:(笑),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戈普尼克:(沉默了一会)那个异教徒后来呢?
拉比:异教徒?
谁在乎呢?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何必需要答案,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
事情为什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知道了有什么作用呢?
重要的是,我们应该用何种状态去对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们很多时候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但我们可以在经历的时候,使自己的内心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正如影片最后,龙卷风来临的时候,我们应该跑还是躲?
还是应该问为什么龙卷风会突然到来?
拉里·戈普尼克是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严肃家伙。
他是科恩兄弟的电影《一个严肃的人》的主人公。
拉里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双城区某大学教物理,学校马上就要决定是否颁给他终身教授资格,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件接一件的破事频频发生:一名韩国学生向拉里抱怨考试评分不公;拉里的妻子说她爱上了别人,要求离婚;无业的神经质哥哥越来越成为负担;某唱片俱乐部不断打电话追讨他从未买过唱片的款项;家中一对儿女争吵不断,而一封匿名信则要将拉里在学校的前程彻底毁掉……基本上,该发生的问题全发生了,不该发生的问题也发生了,拉里的生活就如同狂风过境,一团乱麻,一塌糊涂。
科恩兄弟在片中继续发扬了其一贯的黑色幽默作风,小细节处让人忍俊不已,比如韩国学生的父亲就儿子成绩一事找拉里理论,说要告他接受贿赂,却又不肯承认是他儿子偷偷行贿,车轱辘话翻过来倒过去左说右说,怎样也讲不清楚;再比如拉里的老婆劈腿在先,却理直气壮的要拉里负担相关仪式的费用,冏得拉里捉襟见肘。
这些生活中乱七八糟的小破事儿,让人哈哈笑过后却难免有种落寞的苍凉。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谁的生活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还不都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被生活逼得焦头烂额的拉里求助于多位犹太牧师拉比,希望这些睿智的人能助他渡过难关,找到应对方法。
第一位拉比是个实习生,年纪轻轻,对生活抱有无限憧憬与希望,乐观到根本不听拉里的具体问题,便兴致勃勃的告诉他,人生换个视角,换种方向,平淡就变趣味。
第二个拉比给拉里讲了个没头没尾的奇怪故事,基本否定了人生的意义之论。
第三位拉比年龄最大,威望最高,但他只顾着自己的冥想,根本没空理拉里。
还没等拉里体会出哪位拉比最有道理呢,生活的列车又再次轰隆隆的拖着人向前开了,你半死不活也好,春风得意也罢,生活都不管不顾,它想照旧便照旧,它要革新便革新,全无规律可言。
刚才拉里还狼狈不堪呢,转眼间一个偶然事件,一切又瞬时步入正轨;但别得意,下一场龙卷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逼临,未来总也生死难卜……生活的无厘头对拉里来说尤其痛苦,因为他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他可以用大礼堂整整四块黑板来讲解“薛定谔的猫”之物理理论实验;再或者对着两眼空洞满面错愕的大学生们兴致勃勃的解释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
这两种让他着迷的理论都通过完美精密严谨的数学语言和逻辑推理,证明论证对象的不定性,或者说确定答案的不存在性。
但拉里自己偏偏不能接受生活的非逻辑原则,不能接受兢兢业业严谨严肃地努力生活,却发现兜了个大圈子之后,还是两手空空,自己被生活玩得北都找不着。
一本正经的严肃拉里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唯一一次放低姿态是跑到独居的美妇邻居家拜访,倒在沙发上和美女共吸大麻,从身体到精神都彻底放松。
这次的“难得糊涂”是整部影片中唯一的暖色点缀,虽然短暂易逝,确是拉里惨淡人生体验中难得的高潮。
当然,“难得糊涂”的态度并没帮拉里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噩耗该来还是来,就像影片结尾地平线附近逼近的龙卷风,你永远也无法预测它过境的确切路径。
拉里究竟该怎么办呢?
而作为观众的我们,究竟该怎么对待自己那份同样千疮百孔的人生呢?
影片开始,科恩兄弟讲了个莫名其妙毫无关联的荒谬故事,然后抛出中世纪法国犹太神学家拉什(Shlomo Yitzhaki)的箴言:“坦然接受发生的一切”,这跟郑板桥所谓的“人生都道聪明好,难得糊涂方为真”实在异曲同工。
不过“糊涂”本身其实并不困难,就好象那只薛定谔的猫,无非是个不死不活的悖论,小孩子都懂的“世事无常”大道理;真正难的是定理背后严肃认真的推理过程,难的是在表面的无序中寻找隐含的秩序及意义,并在这样的严肃之后,坦然接受答案不存在的荒谬现实。
这等于回到原点,却又高于原点;这样清醒的糊涂,真的很难。
《Open》杂志2010年3月刊稿
科恩让我很无解很看不懂…
科恩兄弟这部现代版的《约伯记》有着十分私人的感觉,它的存在主义体现在一个现代个体对于形而上力量的追问。上帝的行迹无法揣摩,而拉比的阐释则一个比一个神秘。严肃和数学一样理性的生活方式再也不可能,但科恩的邪恶讽刺在于,他们让上帝的愤怒最终真的降临在世界和主人公身上。电影里有着一个微妙的美国主题,在60年代的美国,罪孽意味着金钱上的债务关系,而债总是要还的,这一点主人公儿子这一条平行剧情线讲得清清楚楚。最终世界末日降临在翻卷着星条旗的小镇上——美国人大概真是欠钱太多了吧。
科恩兄弟的片老是给偶挫败感,这片看的偶完全lost
黑 真黑
诚实的说,没看懂啊
Receive with simplicity everything that happens to you.
好憋闷的一部剧!!!!!!!!!!
非常不喜欢的风格,混乱的思想,不知所云的剧情,可能是部好片,只是我无法接受
“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我们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生活总是带着各种不确定——或许有不少人喜爱这样的题材,但抱歉,刻意复杂化又如此隐晦的表达,这并不是我的茶。★★☆
重看,开始喜欢了,虽然还是闷,但是整体编排和局部设计都太有趣——更准确的说是蔫坏——了。
再也不看科恩的片了. 烂死.
我发现Coen喜欢那种类型的眼睛镜哈哈哈。
科恩兄弟的电影中, 上帝总是扮演一个幸灾乐祸的角色
还看不懂
活着就是不确定,而严肃的活着往往沦为滑稽剧
不要问上帝给过你什么,要问自己。怪上帝是没什么用的。一切不确定。
好剧本,好调度
wherever you are.....
居然还有big bang theory的Howard
难道是因为我把take home拖到最后一天写就让我看了一部如此让我郁闷的片子么!!还是因为这个片子把我的心情给拖差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