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前几天去电影院看了电影《长安的荔枝》,一个几十岁的男人,在偌大的电影院里,差点哭成了梨花带雨。
看到耗尽心力、白发苍苍的李善德在空荡荡的长安宫城内独自奔袭,背后挡一刀的包袱缝中一路飘出的红色木棉花如他走过的血路一条,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怜悯,抑或是其他更复杂的情绪,只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如果说去年的《年会不能停》是用戏谑和嘲笑来表达对现代职场的莫大讽刺,那么今年的《长安的荔枝》则是用鲜血和生命来书写混沌环境的一纸控书。
大鹏导演在现实主题的电影中极大升华,诚然,这离不开马伯庸的精彩小说。
无论是《年会不能停》还是《长安的荔枝》,大鹏关注的都是小人物的故事。
为什么小人物容易引起共鸣?
因为这便是芸芸众生中的你我的遭遇。
你我年少时都曾意气风发,憧憬着闯出一番天地,梦想着改变世界;你我努力工作、耗费半生,终在这城市间可有地立足;你我本都是堂堂正正、正直勇敢,却在社会的摸爬滚打中活出了不同的模样。
有人活成了高高在上的杨国忠,有人变成了不阴不阳的鱼朝恩,有人是欺上瞒下的刘署令,有人是置身于外的杜少陵,但更有人是兢兢业业的李善德。
这个曾经的城门少年郎,为人正直、一生坦荡,他不作恶、不为祸、不欺人、不媚上,在工作上勤恳务实,工有所偿,学有所用,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小康安居。
可即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被摊派设计的不可能的任务,改变了一生。
无意义的任务,因为媚上而无人敢于反驳;设计陷害,无能上级为求自保借机排除异己;尸位素餐,相关部门最擅长的就是动动嘴皮将皮球从手上踢出去;成果收割,论功行赏时无关之人个个奋力表现;暗渡陈仓,掌握权力方趁机大肆敛财。
只有李善德,他一心成事,在这个不公平的泥沼潭中苦苦挣扎。
他虽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也曾在朋友的提点下向权势低头,在杨国忠所谓“强者无需遵循任何流程”的授权下尝到了掌握强权的滋味。
但看到大片大片种植多年的荔枝树被砍伐,看到无辜的平民被迫逃亡流离失所,他终究无法违心去成为染黑清白的那个织网人。
这也许是所谓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区别,在这场考验人性的修罗场中,李善德终不愿同流合污,终选择跟从内心,更敢于执仗言辞揭露黑暗之不公、斥责魑魅与魍魉,这是他问心无愧的勇敢,是他正直内心的倔强。
可悲的是,这耗尽数月之久的任务,砍尽了岭南的所有荔枝树、榨干了沿途平民每一滴血汗、奉献了百里奔赴却丧命于权斗刀下的无辜送货郎、倾尽了举国上下官民全力终能保得能及时送达的仅存的一瓮荔枝,在一桌琳琅满目的果香菜品中,黯然失色。
这一场浩劫所获的,只是一道无人问津的盘中水果。
控诉多于讽刺!
而我们日常大费周章所做之事中,又有多少正如这一盘荔枝一般,无意也无义?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冠冕堂皇的虚妄堆出的庙宇高堂,终不如岭南山下种一株果树收一颗荔枝更踏实自在。
身在官场的李善德身不由己,被押上妻女性命的处境下只能背水一战。
所幸的是,你我都还有选择……
看完《长安的荔枝》,对大鹏的认知变得更加明确了。
一直以来,他都被许多人视作“接地气的创作者”、“真诚的表达者”,但在我看来,现阶段的大鹏其实更像一位市场经理或产品经理,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导演。
他和陈思诚——这两位常被拿来对比的“票房赢家”——不过是市场经理或产品经理的两种面向。
之所以大鹏在形式上更讨喜,是因为他不像陈思诚那样频繁在作品中注入强烈的个人趣味与审美偏执,观众不会在银幕前被突如其来的男性凝视、古怪价值观或意识形态骚动刺激得出戏。
相反,大鹏在创作中极力控制自我表达的分寸,他的作品很“懂事”——在视觉节奏上迎合当下主流的快感需求,也乐于调配催泪、燃情、逆袭等情绪爆点,确保观众在单位时间内情绪被最大程度调动。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电影在情绪的操控上有时显得过于工整而缺乏留白——像一个“精算师”,将爽感与感动的剂量配比得恰到好处,却少了一点真正出人意料的灵魂触动。
大鹏近年来的几部作品,《热烈》、《年会不能停》、包括这次的《长安的荔枝》都可算在这个套路之下,可以看出他在不断打磨一套非常保险的创作模式:选题不出错,情绪要对路,角色必须讨喜,冲突最终都会被感动所中和。
和陈思诚不同的是,大鹏更善于把握社会的主流情绪。
他的电影就像时代滤镜下的热搜剪辑,把观众容易共情的部分挑选出来,拼贴成一个爽点密集的通俗叙事。
然而问题也正在这里。
作品真的有主流舆论说得那么让人拍案叫绝吗?
还是只是在精准共情后产生了某种惯性的好评?
以《长安的荔枝》为例,作为改编自马伯庸小说的电影,它原本有机会在古装轻喜剧的语境下探讨权力结构与阶层通达,但大鹏的处理方式显然更在意观众是否“看爽了”。
相比原著中更具层次的角色塑造,电影中人物变得更为扁平、脸谱化,他们的所有行动最终都服务于观众的情绪释放而非内在逻辑的递进。
剧情安排上也显得过于顺滑,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像提前设计好的KPI,目的明确,情绪无误。
结果是,观众的情绪确实“到了”,但电影本身是否真的抵达了一定层次和深度?
大鹏本人的表演在最后是否真的承接住了影片情绪的高潮?
当人物到达情感的极值,银幕上的大鹏究竟是匹配了这个强度,还是仅仅完成了功能性的剧情完结?
这是我对大鹏创作的担忧。
他太重视观众,而人的精力有限,也因此必然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作品的完整与多义。
他在努力做出“好看的电影”,甚至可以说是“通俗电影教科书式的示范”,但我们必须提醒自己——不是所有“好看”的东西都能成为值得反复咀嚼的作品。
说到底,大鹏没问题,他只是太懂观众了。
而电影这件事,有时候恰恰需要一点不懂的勇气。
谈标题所言的问题前,还是先夸夸电影的优点吧。
(一)相较原小说,电影《长安的荔枝》在部分情节修改和细节加工方面,做得还不错。
譬如,小说中李善德最后一次带着队伍从岭南出发后,由于一直打前站,叙事以其主观视角展开,所以我们不太清楚从岭南启程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最终抵达长安时怎么就剩下了“一骑”,马伯庸只是一笔带过:“九成九的荔枝由于各种原因中途损毁了”;而电影交代得非常清楚:八个驿站逃驿,导致大部队停滞解散(小说中逃驿的只有黄草驿一驿),鱼朝恩最后关头又派杀手追击,使得转运队除李善德外全军覆没。
从解释“一骑”的角度出发,电影的改编思路是对的。
马伯庸的交代不仅过于省略,仔细想想还有漏洞:任务到最后有了杨国忠银牌的加持,先前互相推诿的各部门已然通力合作,在人力、物力、资源配置皆到位的情况下,“以朝廷近乎无限的动员能力”+李善德的大数据精算,按道理讲:这最后一次转运是不会耗损“九成九”的人马的——电影给出了详尽原因,而原著中一驿的损失明显不够。
荔枝抵达皇宫后的桥段小说中也没有,电影添加的还不错:镜头跟随被精心摆盘的荔枝一路端到皇帝和贵妃面前,但这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生命的荔枝,贵妃一口都没吃,它跟其它被精挑细选的皇家贡品摆在一起,显得毫不起眼——真是“上面一句话,底下跑断腿”,可到头来,原来上面并不在乎曾说过的话。
这无情一幕所展现的批判力度还是很到位的。
此外,电影加强了对百姓困厄、人间疾苦的描绘。
原著中,李善德怒斥杨国忠时转述的“民生艰难”在电影中变得直观可见:除了对黄草驿村民生活的预先铺垫,李善德第一次从长安出发时,镜头就给到了饥肠辘辘的逃荒群众和走投无路的山林盗匪。
看来大鹏还是能弄明白这部小说最大的批判对象的:这个剥削民众、只为一人的皇权体制。
正因如此,电影增强了对原著中饱受欺辱、生而为奴的林邑奴的刻画,加了很多他和李善德之间的善意互动;相应的,胡商苏谅和峒女阿僮的戏份则有所删减——代价就是相较林邑奴,这两个角色的塑造都过于扁平。
再看画面细节方面:剧组显然在刘德华饰演的杨国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我印象较深的是杨国忠殴打李善德使用的“武器”居然是禅杖(小说中为月杖,打马球用的),讽刺意味昭然若揭。
还有一幕,杨国忠听到鱼朝恩宣读圣旨时从偌大佛像的眼睛中现身:他就是“佛眼”,整个招福寺的出家人跪拜的其实是他——也就是权力。
纵观全片,还是该为大鹏的勇气点个赞:李善德怒斥杨国忠的那些话包括安史之乱爆发后的情节,依惯常经验,我本以为电影会给予一定的“软处理”,但影片最终呈现出的内容,与原作相比几无改动。
以上是对电影《长安的荔枝》优点方面的总结,但可惜的是,这些优点只存在于个别段落和镜头设计中。
总体而言,这部电影的节奏(节奏过快并非节奏合理)、人物(李善德高压焦灼的精神状态和绝地反击的心路历程)和任务(一波三折的艰难险阻和不断调整的计划迭代)都没处理好——这和原作的体量有一定关系。
马伯庸的小说,扩充成几十集的电视剧必然会“水”;而要改编成两小时的电影,其人物和情节线又未免太多了——虽然剧组已经删掉了一些角色(韩洄和高力士),但又添加了不必要的角色:如宋小宝饰演的只为提供廉价笑料的算命师和魏翔饰演的苏源(都是原著中本来没有的角色),暗恋阿僮、频繁唱歌示爱的香蕉园果农和杨幂的“大逼兜”贤妻人设在我看来都是毫无必要的。
若能删掉这些无关紧要的角色,将花在上面的时间分摊给另两位主角(苏谅和阿僮)并着重刻画荔枝转运方案及保鲜思路的酝酿至成熟过程,成片效果会好很多,观众也会更加共情于李善德的百折不挠和聪明才智。
其实原著中详细介绍的转运方法和保鲜方式(分枝植瓮并盐洗隔水)电影也拍了,但呈现的实在太仓促,没看过小说的人甚至会反应不过来。
如果说小说对任务从出现到最终完成的过程描绘有点“头重脚轻”(李善德的内心危机和颅内演算很详细,只有“一骑”抵达长安的结尾很仓促),那电影的改编则恰好反过来:有点“头轻脚重”——为照顾三幕剧结构(交代-危机-高潮),电影将小说中部出现的“暗杀桥段”置于结尾并拔高规模:一场惊心动魄的动作戏符合“最后一分钟营救”么。
先前讲过:从只剩“一骑”的角度和片尾需要场高潮戏的戏剧逻辑出发,这场动作戏的添加是对的;但要从原小说所展现的大唐官场逻辑看,这场戏的出现又完全不对。
(二)为什么不对?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必须先搞明白:《长安的荔枝》小说中展现的官场逻辑是什么?
是那句著名的“和光同尘,雨露均沾,花花轿子众人抬”么?
是。
但这只是最表层、最浅显的逻辑。
我在上篇文章中谈到了小说中未言明的大唐官场的真正逻辑:在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上”,以天下奉一人的皇权社会中,整个官僚系统都是围绕着皇帝一个人的需求打转的。
这时就会出现两种情况——1、当皇帝的任务不靠谱、皇帝的需求不可能被满足时,这任务就会成为一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催命符”。
基于保命避祸的人性起码本能,这任务就会被“层层下压”,直到压在最“下”的那个人身上——九品芝麻官李善德是大唐官僚体系中最底层的存在。
他身后除了“民”外,已经没人了。
不压给他压给谁?
2、可当皇帝的任务有了眉目、皇帝的需求可以被满足时,这任务又会成为一道人人都想争一份的“香饽饽”。
基于谄媚升迁、一步登天的欲望野心,这任务就会被“层层上夺”,直到被最接近皇帝、最靠近核心权力圈的大人物夺走——小说和电影中的杨国忠,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层层下压”和“层层上夺”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况就能看出:如果皇帝的任务被使绊、被无视只可能出自一种情况:就是这任务根本“不可能”且只停留在小人物手里时——这也是为什么当李善德研究出荔枝转运+保鲜之法时,还会被中央各部委踢皮球的原因:他虽然提出了方法,但由于那会儿的他依旧是个小人物,他说的方法就“不配”成为方法,所以这任务仍被视作“不可能”。
而当李善德的方法获得了杨国忠的背书,那他的方法就是方法了,这任务也就即刻成为“可能”了,所有人必须听命。
在一个“只为一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体制中,绝对不会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当皇帝的任务有了可能且被大人物接手后,这任务再被无视跟破坏。
不如想想岭南经略府前倨后恭的态度:何履光先前敢于粗暴对待李善德,是他自认这任务绝无可能且这任务目前只有李善德负责;可当李善德返回长安、转运之法已然成熟且任务已跟杨国忠有关时,他一区区地方高官还怎么敢不乖乖就范、全力配合?
说到这儿你就该明白:电影中描述的当鲜荔枝即将运抵长安,鱼朝恩仅仅出于气愤(被杨国忠当面暗讽)便派杀手在长安城外狙击李善德的一幕是绝不会发生的,这情节太想当然了。
既然影片设定是鱼朝恩的权势不及杨国忠(片中鱼见杨自称“奴才),杨国忠一介入他便认怂并将任务拱手相让,那他后来又怎么敢去破坏这一被杨国忠揽走的任务?
——须知此刻皇帝和贵妃正等着吃荔枝、朝廷上下都知道李善德得了杨国忠的银牌且都参与了荔枝转运,鱼朝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这事儿搅黄?
这完全违背了“以天下奉一人”和“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政治逻辑。
杨国忠前脚没走几步,鱼朝恩竟公然对手下说:“我看这荔枝就别到长安了”——电影所展现的高层权斗,太小儿科了。
我明白编导的想法:鱼朝恩不忿功劳被杨国忠抢走,想捣毁任务好让杨国忠在皇帝面前丢脸甚至被问罪。
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就算鱼朝恩杀了李善德、毁了鲜荔枝,杨国忠没嘴么,他不会调查么,他不会跟皇上解释一切么?
——那你鱼朝恩还怎么活。
何况鱼朝恩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离长安近在咫尺的山上痛下杀手,这么拍“戏剧冲突”是有了:可这么大的动作、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走漏消息或有一人漏网,鱼朝恩此举都形同自杀。
虽然“派杀手”的情节原著也有,且出自级别更低的何履光之手,但结合先前论述,我们对比一下这其中的微妙区别:1、何履光派出杀手时,任务还只在李善德一人手里,既无大人物背书,更没惊动朝野各部门,何履光只是恐惧一旦小人物干成了这事,皇上会怪罪他这个地方官办事不利;2、何履光是趁月黑风高夜的晚上悄悄动手,书中写道:(赵辛民)“只消调遣节下一支十人牙兵队,尾随而行。
一俟彼等翻阅五岭之后,便即动手,伪作山棚为之便是。
”(何履光):“不成。
等快到虔州再动手,便与岭南无关。
圣人过问,便让江南西道去头疼吧。
”——看清没,就算皇帝的任务处在“不可能”阶段时,官员能做的也仅仅是阳奉阴违的甩锅嫁祸,而不敢明目张胆地破坏。
像电影中那样:何履光在众目睽睽下大张旗鼓捉拿李善德,其实都不太可能会发生。
勉强替剧组“圆”一下的话,这一幕还能解释成:反正那会儿李善德还没几个人认识,更没大人物当靠山,何履光就算将他抓了杀了,大不了事后再将当时围观的百姓也全杀掉,此消息就不会透露、“烂”在广东了。
但在李善德已然成为“大人物”、朝廷上下都参与进来且任务即将成功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去破坏这任务,绝无可能——莫说鱼朝恩的势力不如杨国忠,就是鱼朝恩的权势超越了杨国忠,都不可能。
在此还是建议大家去读原著,看看真正的高层政治人物是如何争斗的。
首先,他们都不会像片中人那样去说话。
鱼朝恩绝不会说:“你就随便找个老实人坑”;杨国忠也不会当面嘲讽政敌:“这‘鱼’大得有点碍眼”。
这个层次的人,不仅不会把话说直说透,就是真斗起来也不会亲自出面。
小说中展现的权斗过程是这样的:吃岭南荔枝这点子是高力士为讨好皇上和贵妃提出的——任务层层下压到李善德这——在李善德酝酿出详尽的转运方案后,功劳被鱼朝恩“截胡”——高力士不满同为宦官的鱼朝恩借此事坐大势力,授意李善德去找杨国忠——小说中,鱼朝恩虽属杨国忠派系,但以杨的身份和地位,这功劳给李或给鱼都无所谓,但杨倾向于有实干经验、算法出众的李善德更能促成此事。
与此同时,高力士的面子也必须给,于是杨国忠将银牌给了李善德,等于将一部分功劳归于自己——荔枝送达长安后李善德和杨国忠翻脸,本来李善德必死,但高力士借陪皇上贵妃会见群臣百姓之机对李善德遥遥“一指”(意思是这事儿是他高力士找这个人办的)——李善德获得皇上赏赐,捡回一条命。
从始至终,李善德都是被高层随意拨弄且不明就里的棋子。
原著中的权斗过程比较复杂、更贴合历史实际,更多采用心理描写和间接描述,难以用画面交代。
本着让观众看懂的原则,电影将三个高层(鱼朝恩、杨国忠、高力士)减为两个并让他们处于明显的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的敌对关系也能理解。
但如此一来,它将讳莫如深、波诡云谲的帝国高层政治处理得形同儿戏。
刘德华的表演,给我一种他还是《江湖》中那个黑帮大佬的感觉,虽然严格说起来,杨国忠这票人也算“黑社会”——可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黑社会。
杨国忠除了被李善德顶撞后气急败坏的一刻,平日讲话都不会太大声的。
所以当李善德提到苏谅愿意报效、转运不劳朝廷花钱时,刘德华那声“胡闹!
”的台词就没说好。
——他不应当喊出来,而该若有所思、语带敌意+不屑地将“胡闹”轻轻吐出来。
堂堂宰相为一个拎不清自己位置、斗胆想动“朝廷利益”的商人动气,怎么可能?
在杨国忠心中:李善德、苏谅这些“蝼蚁”都是白痴,他们压根就不明白帝国的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
(三)最后还想讲一点:安史之乱后,李善德边吃荔枝边痛哭流涕的情绪太过了,我相信有些观众可能都不太明白大鹏在哭什么。
我来解释一下,剧组的意思是:作为一个从小励志到长安生活、“当差一丝不苟、力争长安户口”的人,家园的毁灭意味着青春和梦想的破灭。
所以在李善德哭泣时,镜头给到了长安城、楼盘模型和杜甫诗集被焚烧的画面。
但这想法其实挺肤浅,原因在于:人的思想认知和精神觉悟是递进式的,人不会在对一个“更大的世界”感到绝望后,又反过头去怀念一个“失落了的小梦想”:李善德的青春和事业早在上林署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中就被消磨殆尽了,在成为荔枝使前,他的“长安梦”就仅仅衰退为能“在长安有个家”,而接下来四个月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经历,使他的认知在原先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不只是他自己这辈子没希望“融入”长安了,而是整个大唐、这个帝国都没希望了。
安史之乱爆发的消息,恰恰印证了李善德“国家无望”的想法是对的。
所以这消息带给李善德的,应是种“果然如此”、万事成空的虚无感,而不是家园尽毁的悲伤感——李善德一年前就看透了这个世界,所以才奋起反抗,哪怕为此失去长安人的身份;可如今,连他奋起反抗的这个世界的始作俑者:圣人都没了。
那他曾经的反抗还有何意义?
连对长安的主动放弃都失了意义,人又怎会为了长安陷落悲伤到难以自抑?
所以大鹏最后的情绪不仅过度,甚至是不对的。
关于这点的详细讨论,请参看上篇文章《长安的荔枝》的书评:李善德的人生曲线:从小镇做题家到虚无主义者
如何用电影勾勒一首唐诗?
动画片更容易一些,看看《长安三万里》,李白的将进酒被动画片的想象力具现化了。
我觉得这次大鹏把唐诗进行的具现化,要比长安三万里的形式要好而真人电影如何表达唐诗的形意呢?
大鹏在《长安的荔枝》里做了一次大胆且成功的尝试。
影片末尾高潮处,历经劫难的李善德,身负最后一罐荔枝,策马冲进了长安,此刻,他的包袱散开了,里面是他答应妻子带回来的岭南的木棉花。
木棉花红似火,在飞驰的马上,木棉花从李善德的包袱中飞散出来,一道红帐,随着马儿的前进,在他的身后延展而出。
下一个镜头里,以荔枝为第一人称视角,它被摆上了圣人和贵妃的桌前。
荔枝上桌,贵妃面靥轻翘,她笑了。
飞驰的骏马,身后的红色木棉花,贵妃的面靥——一骑红尘妃子笑,就此在影片里达成。
而影片里,这一骑,这红尘,其中包含的点滴,全部都在这一幕之前酝酿出了味道。
这一骑,毁了百亩荔枝园,背叛了朋友,荒废了村庄,白了头发。
影片想讲述百姓苦和帝王的奢靡这红尘,是妻子拜托自己从岭南带回来木棉花,这一家子,是他愿意拼死一搏的动力。
大家莫忘了,这一句共七个字,不要以为大鹏眼里的妃子笑,就只是那面靥的轻翘。
又是下一个镜头,圣人讨好地跟杨贵妃说,这是鲜荔枝,是国忠弄来的。
贵妃的手伸向了荔枝。
但又停了下来,她被安庆宗的舞蹈所吸引。
荔枝就摆在那里。
只有妃子笑,没有荔枝的甜。
讽刺的味道拉满了。
这一句诗,构成了整部电影。
如果说一骑和红尘所做出的牺牲,是为了家国天下、黎民苍生,这部电影不过是一部乏味的古装剧情片,就算大鹏再怎么用神来之笔,也会透着平庸。
但马伯庸的原著神就神在,让这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奋战,都建立在一个荒诞的终极目标上。
妃子笑。
大鹏,则在原著主题之上,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笑了,但是荔枝没动。
整体这一段,大概10分钟,真是及艺术性和讽刺性于一身,堪称全片精华。
但是很遗憾,这最杰出的一段是在影片的末尾,它无法解决影片前半段的平淡和乏味。
假如这片以安史之乱为背景,自然可以为了吸引观众眼球,在前半段加入打打杀杀;假如这片以武则天时期为背景,那自然可以放一些鬼狐仙怪,弄个无头案,幽灵案啥的,增加猎奇度。
可惜作者选择了安史之乱前一年,仿佛还是四海升平,还是圣人的天下。
此时的烦恼,也就是城里的房价太高,城外的白役太频繁。
李善德在接到任务后,影片展现给我们什么?
没有阴谋、没有历险、没有高手。
他遇到的是官场的推诿、技术上的难关,和穷。
其实在本片里李善德遇到的问题和《年会不能停》里胡建林,《胜券在握》里白胜他们两人遭遇的问题是一样的。
而后二者将其放在了现代,做为职场戏,它是符合时代的,符合观众认知的。
而古装戏,观众们更想看的是什么,或者他们更习惯看什么?
就是我上面曾经提到的,鬼狐仙怪、武林高手、断案清官、喜剧小丑。
职场戏,还是西服革履比较适合。
这里说一句题外话,在影片后半段,李善德面对阿僮的荔枝树被砍,面对苏谅的食言,这种变化和《年会不能停》里,胡建林后半段的变化很相似。
因此没有了刀光剑影,意境的高潮又只存在于最后一段,就使得前100分钟类似于流水账。
对人物的塑造上,大鹏我不想多说啥,李善德就是穿着唐装的胡建林,从始至终始终是在以耿直忠厚展现在观众面前,估计是大鹏也觉得不能一成不变,因此在外形上,李善德是有变化的,时而破衣烂衫,时而风尘仆仆,尤其最后一段在最绝望的时候,愁得满头银发双眼血红,当时的确让我心头一颤。
相由心生,此刻谁都能看出来,李善德的心力交瘁但是从人物性格变化来说,却是没有太大亮点,要我说,没有他之前在《第八个嫌疑人》里的表现好,那部电影我觉得是大鹏的演技天花板了。
白客扮演的苏谅,我认为是本片最成功的角色,因为他贡献了全片仅有的幽默,而这种白客本色式的幽默,丝毫没有不协调感,很好的融合在了这名胡商身上。
杨幂除了扇巴掌,我实在记不起她干什么了,刘德华扮演的杨国忠戏份太少,不值得点评。
另,本片大批量使用了米未和单立人的喜剧人,多到应接不暇,多到一个人两句词就结束了,多到感觉是硬塞。
在高潮之后,潮水散尽,李善德被发配岭南,他知道了长安陷落的消息。
李善德哭了,一边哭,一边吃着荔枝。
苦涩的眼泪,和香甜的荔枝汁水混到了一块。
哭的是曾经几十年的奋斗和人生目标毁在了战火里;甜的是,他幸存了,他的亲朋好友都幸存。
苦乐相伴,才是生活。
大鹏很聪明,他深谙观众想看什么,喜欢看什么,以及很懂得投其所好。
从《年会不能停!
》的票房和口碑就能看出来,完全戳中了观众的心窝子,毕竟站在山峰仰望天空的人还是少数,多数是那些受制于上级的压榨,受困于体制内的生存之道,并日以继夜埋头苦干想要努力攀上高峰的纯牛马们,把无数人咽进肚子里的苦水和无处宣泄的愤懑情绪,一股脑倒出来,爽快、过瘾。
想要名利双收,需要对生活有极为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懂得站在观众的视角看问题的诚意。
到了《长安的荔枝》,金三角的权力结构体系变得愈发明确和直白,大鹏这次甚至有点投机取巧,让观众又共情了一把。
身为牛马的我们都能从中看到自个的影子,上级一发号司令,不管你是能干还是不能干,不管你的死活,踏马必须完成。
讽刺的是今天刚经历完暴风雨般的战斗,晚上看完深觉这不就是我吗,差点没笑死。
临危受命,在相当紧迫的时限内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需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就怕干不死你。
昨天两个人苦战了十一个小时,十分钟吃饭,两分钟撒尿,腰干断,脚站麻,手干折,只不过沦为阶下囚的李善德是因为一些水果,而挨批需要扣钱的我们是因为一些面包。
怒吼一声劳资不想干了,潇洒走人的画面这两天在脑海里浮现了一万次,但还是忍了,要命的点还不敢和老板叫嚣,自觉真的太孬种了,就是个怂包。
李善德一脸苦相和无能为力的样子,仿佛就是我俩的写照,是真苦笑了一天,大家只不过挂个名号,实际根本没啥权限。
最搞笑的是这个月发工资,财务相当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现在已经到另一个级别了,我顿时眼前一亮,瞄了一眼工资条,累死累活踏马就涨了一百块, 这饼画得已经大到于无形了,一个字:绝!
成了最近我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好比最后李善德捧着的“施舍”。
说白了只不过换了个背景,亘古不变的体系依旧能与当下的格局划等号。
大鹏讨巧的点在于用盛唐的外包装讲了讲与时俱进的牛马不易和讽刺以权谋私的官僚体系,以及极权主义的残忍和腐败。
实话说这片绝非烂片,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看,体系架构有些单一和片面,人物塑造也有些单薄,只是很多点累积在一起让观众觉得对味,例如打感情牌,提供情绪价值;背着房贷在一个位置苦熬,做人不圆滑基本没出路还容易得罪人;每天加班加点好处占不到倒霉事第一个想到我,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没落井下石就该偷笑了;想办个事,到处踢皮球,不给点好处还真难办;好在职场无情,人间有爱,但些许美化成分明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牺牲了多少财力和人力,甚至拼上老命的一路折腾送来的鲜荔枝。
只不过是上面的人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是不是离谱,一道令下,弱势的你就必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劳民伤财,到了最后味都没尝,太奢侈,太讽刺了。
为了点荔枝,有的人没了家,有的人没了命,牺牲太大,上面中饱私囊,纸醉金迷,下面累死累活,民不聊生,垮台是早晚的事。
这片让我有点想到了电影《生之欲》,作为没啥权势的牛马实属不易。
曾经怀着单纯的想法和美好的期盼来到心仪已久的大城市,以为可以大展拳脚,节节高升,干出一番事业,结果事与愿违,碌碌无为,鸭梨山大,回归小地方轻松点过活,也是当下的一种趋势。
时过境迁,抬头一望依旧还能听到欢声笑语,低头一看你我依旧还在拼死拼活的干,而且越来越难干,越干越憋屈,大环境不好,当下真不敢轻易离职,上头的各种吩咐只能照单全收默默接受,没有反抗的余地和底气。
最后李善德吃着荔枝流着辛酸泪,我啃着报废的面包看得我心酸,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李善德是幸运的是理想的,即便捅破了窗户纸还能保下条小命,还能和妻女归园田居。
而我们只能在电影院里享受两小时的轻松,一觉醒来还得回归牛马生活,不知何时是个头,做人真特么难啊!
到底是被忽悠进去说是喜剧 啊啊啊啊啊 但是貌似有时代性错误,杜少陵青年时期,李白在儿童时代说长风破浪会有时?
(如有不对别喷我 只能解释在背诗 但后面长辈的赞扬是在?
给五分的原因是真的沉重,情节设置暂且不提。
如鹅毛飞散的几十年,一辈子就过去了。
如鲠在喉完全哭不出来,一家人团聚甚至成了奢求。
真是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像甜只甜了一瞬,苦却苦了很多年。
你说大傻子老李幸福吗,虽然有算数才能却不受重用,满腔热血却堪堪一介小官,置办房产还要借贷佛庙,但是在那无限接近的,开满桂花的明天,一切都是有盼头的。
说到桂花,树的意向很多,木棉,朴素的名字,却有艳红大体量的花,白头的赤子从客乡赶回有妻女的“客乡”,木棉遍地。
寄托着父母传承的荔枝树,被逐棵砍掉真的很可惜,想到之前外公辛苦了半辈子培养的园子拆迁没了,因为总是觉得可以拖,可以等,等到一年的桃子熟了,也没有去找讨树的谈个好价钱,一个煮碗面都要向外婆寻求夸奖的人,将高过房檐的黄杨草草交与别人,扛着自己亲手种的树移到车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最终也没有等到那年的桃子成熟,园子没了。
影片自认为最好的一段感觉就是从老李抵达长安开始的。
从未想过,一生被冠以沉郁底色的杜甫也能有如此豪情之时,长镜头推远几颗荔枝被抬上,没有出现杨贵妃的整张脸,一个红妆的嘴角,一只精致的巧手,抵在荔枝上,又轻轻放下,我个人认为这里缺掉的一个是被杨国忠吃的,祸国的妖妃从来是为无能的统治者专门定制的华丽遮羞布,但是正因艳丽,你的所作所为更无处遁形。
先看看它的创作思路。
情绪驱动而不是叙事驱动。
在李善德奔赴岭南一段,按常规编剧逻辑,创作者需要展开情节,来呈现路上的艰难,可能是讲如何与猛虎恶斗,也可能是讲和劫匪之间的某些交集。
然而观众看不到主角是如何从虎口逃脱的,替代的是在一首RAP之下,以极快的剪辑节奏,堆叠地形、劫匪、猛虎多个情境,把艰难作为一种情绪输出给观众。
这样做的后果,是弱化了观众以观看和思考的方式进行理解,等同于减少了观众的参与。
人物关系是功能关系,而非情感关系。
配角演员戏份零零散散,大多不是独立角色,只功能性地辅助建设主角弧光。
商业片群星参与影响了创作,以至于故事需要在主线里加太多波折。
它的后果是:为了加快节奏,电影没有更多时间来呈现配角情感的递进与变化,林邑奴、苏谅、阿僮和主角之间的信任的建立,便没有足够多铺垫。
故事一旦未能建立配角和主角之间的平等关系,重心便全部倾斜在了主角身上,主角则依赖于大鹏脸上的情绪表演,翻来覆去、模棱两可,不知道他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哭什么。
这导致的结果是:大鹏的表演单场是准确的,但整体变化太少,影响了李善德纵深层次。
————对比大家都说及的年会无论演还是导,大鹏过往的电影都在采用这种创作思路。
除了他导演的电影之外,以观众最爱提的《年会不能停!
》为例,通过前两幕呈现打工牛马的残酷困境,试图以情绪引发观众的共鸣,到了第三幕,由于故事缺少细节羽翼,董事长带着青天的光环出场,被当作情绪的宣泄口,影片罗织的荒诞力量便犹如一幢危楼走向了坍塌。
其实,直面现实的是观众,与现实周旋的是观众,备受现实折磨的也是观众,《年会不能停!
》和《保你平安》这样的故事,打的是现实题材的招牌,观众识破它们的面具并不难。
不过,这种创作思路放在《长安的荔枝》有另一种情况。
其一,故事设定在唐朝,观众无法用当下的逻辑审视它,对现实的隐喻能强烈引发观众的联想解读。
其二,影片表面看起来是唐朝职场故事,若只把它理解为古装版“年会不能停!
”又不免偏颇,因为官场不同于职场,观众的观感也有参差。
————为何情绪没起来?
我们可以看到,职场元素被挪用在了唐朝:从一个煎字到一个鲜字,是PPT和WORD游戏;圣人荒唐话,小吏跑断腿,是大厂的上听下达;算法是执行的工具,也能计算赋税徭役的重量;大厂做项目常用的甘特图、执行流程表也被化用了。
另一方面,它试图用模棱两可的方式触碰政治。
“国忠”二字既是人名也是象征,承担了一切原罪;贵妃没有露脸也并未吃荔枝,这个细节似乎把根源直指圣人,但圣人隐身了。
主角李善德科举入仕脱离了底层,与其说电影讲的是底层的牛马,不如说是拍给公务员看的公务员故事,片方瞄准了公务员的钱袋子。
大鹏大概知道观众对《年会》的批评。
影片没有照搬《年会》,修改了跪青天的第三幕,让这位公务员从下跪质问到站起,是一个讨巧的落点。
在文化复兴语境里,“唐朝”既是古代的盛唐,也是一种未来的宏愿。
离开体制,戳破锦绣长安的假象,算有一点反思的姿态,观众会自发解读。
然而,这种反思不经琢磨,很有局限。
“花花轿子众人抬”导向的是人性/人情之恶,这替代了对结构的揭露,简化了对唐代三省六部行政流程的呈现;后期渲染主角的悲情与浪漫,令前面林邑奴、阿僮、驿民遭受的苦难被辜负。
藏在悲情叙事和煽情技巧之间的割裂感来自于:木棉花到了长安尚能如此鲜艳,荔枝保鲜又有何难?
————问题在哪儿?
影片最大的问题,叙事视角糟糕。
比如我看到一个说法,有个观众以为杜少陵会跟大鹏一起去送荔枝,结果没去。
这个说法很有趣,她之所以有这个预判,正是因为影片的视角对此进行了暗示。
林邑奴被一碗酒感动那里,视角更多是在表现李善德貌似诚恳的脸。
刘俊谦可以只靠肢体表情来传递信息,但对手戏演员大鹏必须靠嘚吧嘚表达。
第二大问题是视听。
如果创作太过于依赖台词,表达便会受台词和文字限制,毕竟文字比图像更直白。
聪明的创作者还会用文字玩弄文字游戏。
政治表达不一定靠台词讲出来、情节演出来,也可以通过美学,通过摄影机运动和空间秩序来呈现。
剧组既然搭建了一座佛寺,就应该再多再多再多利用它的空间才对。
电影是视听的艺术,视听是一名导演的立身之本。
视听不好,难免遗憾。
————总之,如果商业电影是一幢木构建筑,好电影撤掉一条木头倒不了,但不好的商业电影只要撤一条木头就会不成立。
好电影讲命运,不好的电影只能在逻辑上苛求情节顺畅。
另外,像大鹏这样的导演,不是一个人的导演,是一群人出力的团队型导演厂牌。
厂牌就是流水线,是大鹏还是董润年领衔都没区别。
一旦制作上没有作者性的电影风格可看,情绪型的编剧就成了纸糊的灯笼,风一吹就散了。
看完影版《长安的荔枝》,作为原著党是满意的。
飞快的节奏、浓缩的叙事结构,避免了注水问题,还原了小说中“一事贯穿”的紧张感。
且相较于做实验的智力博弈,更浓墨重彩放大的是原著后半段,职场里踢皮球、走流程等现实问题,时代大背景下权势对底层的碾压,这些都下了十足的力道。
批判上没有任何规避,全程直面本质,非常辛辣,非常得劲儿。
差不多演到半小时,当大鹏、白客、庄达菲三人组凑合到一起时,我就回过味了:这不就是《年会不能停!
》三人组的配置吗?
原来大鹏改编《长安的荔枝》的契机和适配度,在这里搁着。
这电影简直可以又名《荔枝不能坏!
》,那些打工人的生存痛点、日常的吐槽控诉,在这两部电影里形成了跨时代的呼应。
实际上,马伯庸笔下的这个故事,在这三年间到了近乎“家喻户晓”的程度,以至于写评论,都不用太费心介绍剧情。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短短一句诗,背后是5000里“冷链”的荔枝远征。
唐天宝年间,人到中年的李善德,被上司安排接下“荔枝使”的肥差。
结果“荔枝煎”变“荔枝鲜”,一字之差,性质天壤之别,肥差转眼变成催命符。
而接下去的事,走出了最不可思议的发展路线——起初,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接着是官场众生相,以及全国接力接荔、酣畅淋漓的极限挑战。
最终则是盛世之下的溃烂,是深入骨髓的悲凉与刺骨的现实,是人生大起大落后幸免于难的五味杂陈。
现实中,我们大多数人是李善德、阿僮甚至林邑奴,表面上有阶层差异,实际上都是没得选择。
也有人是职场老油条,上至杨国忠、鱼朝恩,下至赵辛民、刘署令。
但无论是谁,最后都拗不过时代与命运的力量。
下面逐一和大家聊聊,电影里那些值得细品的细节与台词。
· “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打工人最害怕的事,无外乎是有个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大老板。
为什么怕?
因为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丢命。
大家都习惯了用“行活”去维护体系运转,去保持自己向上汇报的体面,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布满天坑和想象力的活儿。
就像正职把难做的活推给外包,创意成了就是自己的,不成那就找个老实人坑,甩锅给他,无论如何都对上面有了交代。
李善德俸禄低微,却进了这么庞大的送死局。
原因就在于,他虽身处体制内,但地位实际上是个被排挤的编外人员。
但后续发展却出乎意料。
人的意志能胜天,在李善德身上给具象化了。
在长安蹉跎小半生,他一直都没用上自己的才华,和其他人一样做“行活”。
直到前路是死,放手一搏,他才走出“试试”的一步,勘察路线、精算里程、测试保鲜,算出哪段路骑行、哪段路水运,人员调配换马的速率策略,荔枝从干到枝再到果的分装策略。
把创造力拉满后,他发现只要执行力也拉到最满,沿路驿站都做好接力,就能跨过这道天降的绝境。
没有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斗志,没有他对妻子与女儿的爱,没有他走出“行活”的一举,岭南的鲜荔枝送不到长安。
大鹏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演这样的人,从《缝纫机》《保你平安》《年会》到这部,认真努力、内心理想主义、偶尔圆滑、绝不放弃。
他真的演出了我心目中的李善德,特别是后段被拽入艰险困境时,整个人的状态,与书中别无二致。
· “和光同尘、雨露均沾,花花轿子众人抬。
”“流程是强者不必遵循的规矩。
”小时候总被父母PUA,成绩好没用,14亿人不缺你一个,你要把脑子放在别的事上。
“别的事”,就是所谓的“花花轿子”。
李善德算出方案、回了长安,却从管预算的户部,踢到负责发诏书的中书门下,再踢到太府寺、礼部、工部……踢完直接下了狱。
为什么职场上一心想着踏实做事的人,往往最先被干掉?
这很能说明原因了。
只是一两次没注意,李善德就陷入万劫不复。
你出头了,别人怎么办?
别人的脸往哪搁?
职场不是单靠能力与本事就能立足。
踢皮球甚至都算客气的,更害怕的是遭人暗算,反手举报,前途尽毁。
直至右相出场,他背后有了“靠山”,众人开始站队,一切才有了结果。
各部门站队前,他疲于奔波,是因为流程于打工人而言,是必须严格遵守的准则。
可那些他去求的人呢?
他们完全凌驾于流程之上,想怎么拖就怎么拖,想怎么批就怎么批,流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束缚下面人的枷锁。
直到更上面的人,用魔法打败魔法,他们才反向进入李善德的流程里。
不平等与潜规则,向来如此。
流程和规矩,不过是弱者用来约束自己、强者用来操控局势的工具罢了。
要在复杂的环境中隐藏锋芒,要在利益分配时感谢所有人,懂得平衡。
只有让周围的人都获益,才能让事情顺利推进。
这些职场的厚黑学,李善德内心曾经不屑,但现实教会他不得不“从善如流”。
大家也迅速换了副嘴脸,让他尝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受人尊重的滋味。
电影最好的一点就是,拍出了李善德的坚持,也拍出了他转变后心中的那点窃喜,太真实了。
· “为求安全就会层层加码。
”“荔枝与国家,不知右相心中到底如何权衡?
”在大银幕上看到砍荔枝园这段戏,依然会被气到上头。
太可笑了,一个不合理的KPI是如何制定出来的?
无非是上面要求三十丛,可到下面执行时,为保证任务能超额完成、万无一失,便毫无节制地 “加码”,直接将整座荔枝园砍掉。
大家平时工作时,肯定经常听到一个词:“取上得中”。
为了一个漂亮的结果,必须设置不合理的目标。
这何其荒谬,何其残忍。
看似是在积极办事、为上头着想,实则是只想着自身仕途,丝毫不顾及底层人的生计。
一棵棵果农的心血被毁于一旦,沿路驿站的百姓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也被无情摧毁。
他们的绝望与无助,全都被那些要求层层加码的人所忽视。
李善德的“掀桌”,是整部电影最酣畅淋漓又令人心碎的高光部分。
他本可就此揽下送荔枝的活,每年辛苦一个月,就此平步青云。
但他却选择直面杨国忠,撕破“不劳一文”的弥天大谎——“天下钱粮皆有定数,不支于国库,不取于内帑,从何而来?
只能从黄草驿馆、荔园榨取,从沿途附户身上征派。
”他比谁都清楚“掀桌”的代价,但他更无法忘记岭南朋友们的损失,还有这些天的沿途所见。
从百姓们身上刮取的两万贯荔枝钱,加上每驿垫付半年的三万六千多贯开支,结余的两万五千多贯尽入私囊。
而就算是不进右相的私囊呢?
这五万多贯,相当于190套首都的房子,相当于今天上亿甚至几个亿的钱财。
多少家破人亡,才换来一盘荔枝,值得吗?
· 它只是众多水果里的一种,甚至没被吃“无人知是荔枝来”,但知与不知,有何分别呢?
荔枝上桌后,贵妃本想吃一颗,却被安禄山的献舞打断,手缩了回去。
镜头渐渐拉远,原来荔枝也只占宴桌上的一小角,其他的水果、珍馐佳肴琳琅满目,其中不乏热带水果。
一个镜头,瞬间让我的脑子一激灵。
还有多少人,在做“芒果使”、“香蕉使”?
还有多少家庭,毁在这宴席之下?
还有多少像林邑奴这样的底层失声者累毙,尸骨无存,才换来这几秒钟欢愉?
我们用一整部电影的时间,站在李善德的角度看问题,代入他,看到他的不易,看到底层的血泪。
但却忘了,历史是统治者的角度去书写的,只有上位者才是看到最终结果的人。
而结果是,这趟奇迹般的荔枝转运,上位者也只是听个响。
无人问津的巨大反差,瞬间带来一种震撼的虚无感。
所有的汗水、鲜血,殒命的驿卒、被毁的果园,也轻飘飘地消散了。
· “我嫁的是他,又不是长安。
”“我叫李善德,自幼便立志到长安为民做官。
”我特别喜欢电影的一个处理,就是结尾李善德知道安史之乱的烽烟吞噬了长安后,狂吃荔枝、嚎啕大哭。
这一刻,他没有先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而是哭到不能自已。
结合上面两句台词,立意瞬间拔高了一层。
为什么他的情绪那么大?
因为自己晃悠了半辈子,读书、为官,起初就像初入职场时的我们,意气风发,以为自己兢兢业业,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
到头来期望落空,一输再输,却依然带着不甘,触怒权贵,撕破对方的虚伪,因荔枝而“离职”也“离枝”。
结果只是短短一年,多少百姓陷入战争,朋友杜少陵又会过上多么痛苦的日子。
自己坚信了半生“落户长安、为民做官”的人生观,曾经的所有打拼,顷刻间化为乌有,白费了。
但真的全白费了吗?
此刻在岭南,有无条件爱他的妻子、女儿,还有内心归于安定的自己。
荔枝树下,李善德终于找到人生的意义,不是一事功成,而是平凡人守护“小我”的坚韧与良知。
人生大起大落之后,选择放下与释怀,唯有脚踏实地的生活、劳作与情义,才是真实的依托。
荔枝易朽,人心难灭。
首先声明,这部电影能感受到大鹏的诚意,小说改编影视难度很大,大鹏导演很有勇气也很认真。
我作为外行人不该做太多批评,只是作为原著读者和一名观众说说我的意见。
影版《长安的荔枝》稍微有一点原著的味道,但是完全做不到原著的鞭辟入里,对于应该深入表现的对立冲突表现得很显白,平民之怒的力度还不够。
先谈谈好的地方。
1. 杨国忠部分的表现很好,压迫感很足,镜头和布景都很好,结尾两人的对峙戏还可以。
佛像之眼运用得很妙:一面看,杨国忠是通过佛像之眼俯瞰众生。
从高高在上的姿态,到他以佛像为背景,都是他掌权的威压的体现。
另一面看,佛像的眼珠就是杨国忠,也就是说整个国家尊之为信仰与规范的其实是这些掌权之人。
这就和主旨相合了。
2. 此外,郑玉婷线表现得还可以,木棉花的支线挺好,在虚与委蛇的官场之外加了温暖的亲情和友情线,更有人情味了。
3.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新解读也不错。
一骑是拼死奔劳的小官,红尘是亲情是长安百姓,妃子笑是底层无人能见的一个虚影,而劳民伤财运来的荔枝则成为一个权力斗争的符号,此时它本身的食用价值已经完全被取缔了,没人在乎它好不好吃——荒谬且悲凉。
4. 苏谅的改动有好有不好,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像一个富二代,年龄下调,比较好炒cp,大家更能接受。
但是,李善德在荔枝专运中的背叛感被苏谅的无条件原谅消解,致使最后的对峙戏情绪没有被拉到高点,这是遗憾之处。
接下来就是问题所在了。
1. 杜少陵人设改。
原著的杜甫其实承担了理想主义对照组的作用,他没有韩洄(这个人物电影里删了)那么圆滑,也没有李善德这么憋屈。
他对于苍生的理想主义是李善德最后幡然醒悟而怒发冲冠的重要关键。
可惜电影里把杜甫改成了一个深谙官场之道,甚至可以点醒李善德的人。
大家看得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样一个杜少陵,为什么后来会漂泊至茅屋草堂呢?
OOC啦家人。
2. 重要情节删节。
这也与1息息相关。
我看原著是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后附图),杜甫前面提到的长安门旁上好坊和后面李善德竭力于贵妃生辰之日抵达的上好坊实际上形成了呼应。
极尽奢靡繁华的城中有这样一片荒凉悲戚之所在,这种鲜明的对立刺痛了李善德的神经。
本质上李善德还是一个读了书当了官的上层阶级里的底层, 真正的底层生活彼时他还没能完全感同身受。
是这些细节敲实了李善德对于黔首黎民的深切同情。
电影里居然没了?
没了?
3. 鱼朝恩截杀的不合理之处。
原著的截杀其实来自于岭南赵辛民,林邑奴也是在这里牺牲的。
不过从创作者的角度想,这里的改动成全了荔枝四人组中的三人的重逢,与苏李二人的解开心结坦诚相待,这样的改动也就好理解了。
那么不合理在哪?
这很简单,李善德带的是圣上要的千里迢迢从岭南运来的荔枝,拿的是杨国忠的令牌,肯定时刻是有人盯着的,此外,这么大张旗鼓的陷阱和截杀,后期根本不好通气伪造,这种破绽属于鱼朝恩自寻死路,被杨国忠抓到他可别想混了。
从样貌就能看得出来,鱼朝恩是新秀,他其实是没那种能力跟杨国忠正面抗衡的,至少他们二人需要明面上的和谐。
但是电影里面两人的叫板已经到明面上了,就有一种把圣上当傻子的感觉。
特儿戏这就。
4. 更儿戏的来了。
圣人“国忠办的”一句的突兀之处——这句话反而使得圣人成为呈现争斗的工具了,事实上他应当是隐身的,这种隐身才能表现出阶层的森严与稳固。
杨国忠后面提到的那个“提了一嘴蜀地的荔枝比岭南的好吃”的人,其实是高力士。
杨和鱼的争斗其实都是在真正位高权重的高的掌控之下。
电影把这一环节隐去了,应该是为了叙事的精简考虑,不过他不仅隐去了高力士,还把高力士应有的角色任务移交给了圣人,这不仅严重削弱了电影该有的zz恐怖感,整体观感也有点搞笑。
细想了一下,圣人说这句话可能是为了讨贵妃的欢心,毕竟右相国忠是贵妃的人,但是贵妃在这部电影里明显面目模糊,这又矛盾了。
这句话不应该由圣人直接说,而是应该由杨国忠自己介绍才对。
《长安的荔枝》核心问题就两个,一个就是小民之怒,另一个就是官场博弈。
前者通过杨国忠令牌下人民苦楚与李善德的摊牌直斥表现,后者主要通过李善德在拿到令牌前后的待遇对比和杨鱼二人的抗衡。
整部电影是是前者表现得少,后者表现得浅。
总体而言,我给6.5/10,是一部较有诚意的商业片。
当然,我说的这些肯定有偏颇之处。
影视创作者要考虑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就是,如果真的像我说的这样加很多的人物和情节在里边,会不会显得很冗杂,作为电影的观感会不会变差?
所以他必须要做减法,他要突出重点亮点,抓住观众的注意力才可以。
因此,他的一些取舍我不能一锤定音地否定,我不能以我自己的观感概括所有观众的观感。
我只是以一个读过原著的人的角度来说。
最后还是得说一声,大鹏是一个认真的导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未来会更好的!
p1-3是原著杜甫提到的上好坊,p4-6是李善德抵达的上好坊。
1.杨幂除了在片中扇巴掌,实在担不起煽情的重任,角色扮演很无聊2.白客饰演的商人,只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并没有给人一种兄弟情长、义薄云天的感觉,所以后面大鹏背叛他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感到伤心,毕竟当时他对大鹏也只是用做生意的态度来对待,只是想完成自己的梦想3.庄达菲饰演的女主,在家里种的树被砍的时候,完全没有演出来那种撕心裂肺,哪怕拿着刀上去捅,都没有给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另外,为什么她不喜欢城人谈生意?
仅仅是为了表现她比较淳朴嘛?
4.张若昀饰演的杜甫意义何在?
仅仅是为了后面出现杜少陵的诗集吗?
感觉这个角色哪怕不是杜甫,也依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5.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那个小孩儿,肯定不是李白,因为“长风破浪会有时”出自李白的《行路难·其一》,写于公元744年,李白当时43岁,所以,这个小孩出现,只是为了后面展现长安被破时多少有希望的孩子丧命战火吗?
6.踢皮球的那一段,是不是与历史不符?
毕竟大家都知道蹴鞠是宋代的东西,当然这个片子很多地方都不符合历史,毕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取荔枝7.里面的各种明星大腕是真多,连贾科长都来客串。
8.开心麻花的人也来了不少,有些片段 感觉大鹏在模仿沈腾,这片子要是沈腾来演肯定卖得更好😂
不难看,但也没有那么好看,有一种长篇小说被高度压缩,但不是高度提炼的感觉。看完情感上很平,没有为李善德小人物最后因祸得福感到开心,也没有因为杨国忠对百姓征税民不聊生而感到不公,只体会到了运荔枝的艰辛。但这一层情感不足以击穿我,让我看二遍。特别是赵辛民带着官兵去货船上抓李善德那场戏拍的太难看了......摄影指导感觉没指导?但是年会三人组二搭还行;杨幂让人印象深刻;金广发真的出息了,比付航有看头。总之是进电影院看不吃亏,出来后记不住的作品。
前一个小时看得我想死了,全是无聊且笑不出来的谐音梗,把现代流行语套到古代的效果尴尬且出戏至极,那几个喜剧演员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甚至和朋友犹豫要不要提前离场;所幸导演从回到长安各部“踢皮球”开始认真起来,但不合理的情节还是太多(比如路上遭遇伏击,男主从悬崖边爬上去);至于最终被大家夸赞的、跨越古今的深刻讽刺,以及此前送荔枝路线的一些好点子,完完全全是因为有马伯庸原著的底在拖着。或许想让观众看到这种讽刺,就一定要用前一个小时的无聊喜剧把他们留住?/优点是摄影从头到尾很有张力,比如任务向主角压下来的俯视构图,又比如最精彩的花瓣像鲜血一样从心脏喷涌出的片段,但是置景也太“新”了,很难入戏。
那一句“要是有朝廷的力量就能办成”一出,悲剧就升级了一场浩劫。一个沉溺于算法的小人物终于印证了算法的魅力,却忘了算法只是工具,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很多时候都忘了问这个问题。
右相口中的零成本其实是千万个破碎的家庭在为权贵的奢靡买单,讽刺至极
看到后面很生气,觉得其实这种解构没有意义…剧情是非常流畅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敬罗衣,敬官身,敬欲望,不敬人。
虽然本片出圈的是对职场的解构,但是这个剧本的内核肯定是远远超出了对职场官场的嘲讽的。从一个小人物的所见所闻,在“锦绣长安”这面大旗上撕开了一个口子。权贵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许许多多人民的命运,一颗皇帝桌上作为点缀的荔枝,背后是多少底层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圣人”真不知吗?“圣人”只是不在乎。好在那个名为盛唐的时代,留下的不只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同样也留下了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可历史的周期率永远是“哀之,鉴之,再复之”。
那些无聊的“摸鱼”、“画饼”之类的机灵梗不会拉近现代观众的距离,只会让人出戏,也让花了这么多钱和心思做的场景造型等营造出来的厚重感一下子变low,不用对比别的片子,本片后半段相对就好多了。让影院的归影院,脱口秀的归脱口秀吧。
虽然原著就一般,但电影更是把原本6分的故事拍成4分的效果了。总而言之,去其精华,加之糟粕。开场添加了一些背景细节,节奏还不错,后面就回归经典大鹏风格了。大鹏你能不能别惦记你那莫名其妙的俏皮话、强行煽情的哭戏、以及没有吊用的打斗场面?两个最不喜欢的改动:一是苏谅的人设从老谋深算改成了地主家傻儿子,又要融合原著的情节,苏谅简直双重人格,一会是天真败家子一会又是世故的商人。二是李善德从绝望到决定去尝试的心态转变直接一笔带过。和杜甫、韩洄的一番长谈非常重要,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也非常重要。韩的术和杜的道,促成了李的觉醒。电影直接娱乐化李善德的绝望,杜甫哄了两句,李善德就上路了。后来也是韩洄几次点拨了老实人李善德,电影里李善德就自己忽然会来事了。果然比起大鹏的演技,我更接受不了他当编剧导演。。
看过剧版觉得影版差了很多有意思的点
经典大鹏式老实人设就算了,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再找脱口秀演员来演电影了!
虽然年会三人组合体了,但选角远不如剧版出彩,剧版的问题是增加了一条主线,注重细节但节奏太慢,影版的问题是对除男主外其他角色形象的细节刻画太少了,所有角色都在衬托男主,至于大鹏真的需要提升下演技了,总给人一种演的很用力却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既视感...
太一般。大鹏老毛病全出来了,又糙又浅,应煽尽煽,哎。
这个IP很好地反映了一个问题,一个IP过度曝光、过度开发之后,无论最终的产品如何,都难免让人产生厌烦心理。之所以让人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作品的世界观、价值内核还不够丰富,导致改编作品之间同质化严重,重复性太高。看完电影的即刻感受是,拍得也不烂,但真的boring了,荔枝吃多了也会上火。
荔枝碟中谍:也最终清算。有马伯庸的原著小说打底,剧本非常扎实,当代职场厚黑学的唐代演绎,官场倒是从古至今一脉相承,服饰和道具细节好评,口音和各种异域风情的瓶瓶罐罐,确实花了心思。本片最大看点就是文科官的理工科思维,将生实验数据可视化,堪称唐朝生鲜冷链运输的伟大探索,唐朝最杰出的冷链运输产品经理,其困难程度不亚于奥本海默组局造原子弹。就是疯狂煽情和飞舞的木棉花瓣比较出戏。怎么苏谅拿到五府通牒不去做买卖,一直在广州陪李善德做实验?胡旋舞是于老师教的吗?那一年李善德和杜甫都是二十一岁,是他们的黄金时代,也是唐朝的黄金时代...血红的荔枝,耗尽无数个李善德的心血,能让木棉花瓣飞起来的大唐啊,最后也像挨了锤的牛一样,渐渐走向衰亡。平安大戏院不行,画面发白,字幕发虚,就是座位多而已。
看完点映。第一次去岭南要钱要荔枝没建立起情感 感觉太快了太轻易了。没建立起感情就后面跳舞硬煽情…感觉剧组没少花钱 可以再剪辑下 重庆点映的这版真不行
马伯庸真是班味太浓了太懂五千年留下来的人心叵测了,大鹏也是越拍越好,比越来越能装的姜文更懂老百姓的口味
比电视剧版好是肯定的了,主要看改动在哪?一些影视化的取舍和调整,都改动的更好,长安的酒约变成岭南的木棉花,林邑奴的死亡也都放在了更合适的位置,还有苏谅最后还帮了李善德,都改得更出色了。结尾大鹏吃荔枝,不知道是演技还是剧情设定的原因,其实感觉没达到让观众动容的地步……
大鹏一直在进步,都快成质量保障了
既然苏谅可以回来帮助,那林邑奴也就不一定要死。前半部小段子过多导致整体布局头轻脚重,小说的精华没有完全呈现。PS:现代粤语可能才是最接近唐朝官话的语言。
太『作』,做作的作。